生活继续着,在张祥的印象里,除了尖子班的同学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努力的学习外,其他班上的多数同学都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尽管似乎是在打发时间,甚至有不学无术的嫌疑,但在张祥新认识的好些朋友当中,还是有不少玩出了花样、玩出了风格的!且不说这种花样和风格是否创造了价值,但少了那些,生活未免过于单调。
相邻最近的一个,便是陈浩的另一个同桌。说来好笑,也不知道他是去哪里学的手工,其技能真的是叫其他人望尘莫及。平日里,下课就不说了,上课的时候,他总会将一些不需要的书扯下几页来折纸,最常见的是小狗、小猫,最神奇的便是瑞兽、麒麟了(因这种是传说中的神兽,众人也不知道什么样,所以他说啥就是啥了)。并且每折叠好后都会叫周围的同学来看,不时引起一阵骚动不说,还有不少同学向他索要。
好像是快要月考的前几天吧!记得张祥当时正做着笔记,这时陈浩用脚碰了他几下。张祥转过头,用眼神询问道:“陈浩你干嘛呢?”陈浩也用眼神回他,并指引着张祥向他旁边看,张祥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过去,竟见赖松(陈浩的那个同桌的名字)的桌子上插着两根木签,那木签上似乎缠绕着什么,在细细看过后,张祥忽然惊讶地问陈浩:“那个,就那个不会是蜘蛛网吧?”陈浩听后立即点头,一面仍持续着惊讶的表情。这时张祥连忙立起身子,脖子伸得老长。只见赖松左手拿着书挡在前面,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中间拈着一个小小的黑黑的蜘蛛,然后见他像在画地图似的围绕着两根木签转,估计是蜘蛛网已经有很多了,所以最后见他挺轻巧的将蜘蛛给扔到了蛛网上,还不时引起蛛网的一阵晃动。
下课之后,张祥径直跳到赖松那边端详,发现那蜘蛛的一只脚上居然还套着钓鱼线!张祥问赖松:“这么细的脚你是怎么套上去的?”赖松嘿嘿地笑了两声,说:“你看清楚啊!”然后将蜘蛛脚上套的钓鱼线解开,之后又再套上去。“诺,就是这样!”看罢,张祥正在感慨他的手巧的时候,忽听他说:“我觉得好奇怪!”这时陈浩忙接道:“我还觉得奇怪呢!你是怎么想到耍蜘蛛的?”
“那你奇怪什么?”张祥忙接过话来这样问到。赖松说:“看啊!我玩了整整一节课,缠了有三十多分钟的丝,但是它居然还有,不知道它的肚子里到底装了多少?”
赖松玩蜘蛛的事很快就在班上传开了,不过他的“收丝”事业很快就降下了帷幕。事情是这样的,班上的老师大多是不怎么管那些对学习没兴趣的同学,基本要求:不打搅到其他想学习的同学即可。赖松在哪一节课玩蜘蛛不好,偏偏在最喜欢“找茬”的英语老师的课上玩。英语老师进来的时候,赖松才刚摆好架势。两根木签一插上之后,便从位子里将蜘蛛逮出来,然后将英语课本挡在前面。课上到了一半,其实英语老师应该是老早就注意到了赖松那里的情况。于是在新课讲得差不多后,他向大家示意安静,便蹑手蹑脚地走到赖松所在的最后一排。估计是陈浩悄悄碰了赖松一下,只见赖松一个激灵,立马抬起头来看,在一瞬间判断老师“偷袭”后,又迅速的将蜘蛛放回了课桌里。
前面提到过,学校的课桌是翻盖式的,所以这些动作无疑都没有逃过老师的眼光。老师走近了,说道:“哟!你反应还挺快!在玩什么,自己拿出来!”说完之后,老师像讨债似的将右手伸出,赖松因为嘴唇曾受过伤,所以说话时的发音有点模糊,甚至有些滑稽吧!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几乎每一句话都会引起一阵大笑。尽管赖松一个劲儿地说没有,但最后老师还是将蜘蛛找到了,就这样,赖松的名气响了,该老师将这件事当笑话一样说开了。以至于后来的好些科的老师来上课的时候都会问一下班上谁叫赖松,尽管赖松本人并不怎么在意,但其他的一些同学,也包括张祥在内,是非常反感老师的这种询问的,总觉得是一种嘲弄。尽管,根本谈不上什么嘲弄……
赖松这个朋友总让张祥想起小学里那个用汽油洗脸的同学来,觉得他们似乎都少根筋(绝不是讽刺啊),不过不同的是,赖松像个顽童,至于小学的那位同学,则少根筋似的!
另外一位同学叫曹兴宇,高高的,瘦瘦的,据说小时候家里面的门锁上了,他没有钥匙,竟用几根铁丝将其捣鼓开过。就凭这一点,已经算是厉害的了。没事的时候,他总会将放在教室后面的烂凳烂椅拆开,又不知道是在哪里找来了铁轮和钉子,几天之后,“艺术品”诞生了,那是一辆木板车,前面还固定着一根木板,下课的时候就坐在上面,双手抓住前面的木板,在走廊上“框框框”地滑动。后来这玩意儿也被没收了。不过他一点也不心疼,反正教室后面还放着许多废旧的板凳,用他的话说:大不了再做一个。
曹兴宇的家就在学校的旁边,张祥幼时曾去过那里,目的是为了在那边的酒厂里弄一些酒糟去钓鱼。而他的家,就在离酒厂不过二三十米的地方。张祥和陈浩等人也去他家玩过,一进门就看见斜角的另一扇门,那里面栽种着几棵柑橘树,小小的一片空地,除了柑橘树外,还种着几种蔬菜,还养着几头猪,还喂着几只乌鸡,据说猪圈还是他和他爸一起弄的,包括顶上的那棚子,也是他们一起搭好的。他带张祥等人去他的卧室看电视,不料几人竟在他的卧室里看见桌子上摆放着的许多用木料制成的装饰品,当时志超还连哄带骗的弄走了几个,后来放在他的那一堆礼物当中,很是珍惜。
除了前面介绍的在手工上很厉害的朋友外,也还有其他的不少朋友,不过鉴于在花样和风格上较之比较逊色,所以就不再做其他的介绍了。
初中那个年龄段很盛行交笔友,而交笔友,要么是在《少年文摘》的每一页的下面找,要么就是在《课堂内外》的每一页的下面。除此之外,也还有不少同学是在校园里或者与镇上的另外一所学校的学生互通信件。交笔友在那个年龄段很兴盛,每当早自习下课之后,班上交笔友的同学都会发了疯似地冲向传达室。新收到的信都放在传达室外的窗台上,不仅是张祥所在班的,其他年级,其他班上的同学都是如此。
话说回来,如果不尽可能的在第一时间找到属于自己的信件的话,兴许会被其他一些很可恶的同学“拿”走。这样的现象是很普遍的,张祥因为那时也交了两个笔友,所以在发了疯似的跑向传达室那里的同学当中也有他。
估计许多朋友也曾交过笔友,而对于那种乱拿信件的现象也应该是很熟悉、很深恶痛绝的。那时候,因为高中年级的教学楼后面是厕所,而在厕所的旁边就有一个大的垃圾池。所以很多乱拿信件的同学会在那里拆开,然后将信封上好看的邮票弄去,若里面有钱或者有好看的明信片的话,也会一道拿去,然后不负责任的将信件或扔到垃圾池里,或扔进厕所(有些喜欢收集邮票的同学还好,只会在信件堆里将某些喜欢的信封上的邮票撕去,其他的不会动)。张祥觉得很可悲的是,那些乱来别人信件的人,纯粹是无聊或者存在一种不算变态的偷窥心理,他们可曾想过那些人是多么急切的渴望收到他的远方的朋友的来信?他们可知道能结交到一个谈得来甚至是完全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是多么的难得呢?
很遗憾,现在的人很少有用写信的方式互诉衷肠的,无奈这社会毕竟是进步了,网络的发达与通讯的便捷,无不促使这以信件相交流的方式逐渐被取代,并且似有消失殆尽之嫌。张祥曾在日记本上拿捏了几句,大概是关于收信的那一种心境吧!因日记本尚未遗失,特载录其中一段:“每当收到朋友们的信,心情总会变得很蓝、很透明。那是一种愉悦的感觉。我爱蓝蓝的天,爱在这蓝天底下美好的一切。我知道我在生活中鲜有时间去欣赏、去关注那些美好的事物,或许早已错过了许多,但当我偶尔抬头向四周张望,我总能想到遥远的地方有另外几颗美好的心灵在给予我祝福。而周围的景色,也每每给予了心灵陌生的亲切。原来,人生本就是充满荆棘和坎坷的,在这漫漫旅途,要给自己信心,给自己希望,给自己拼搏的勇气,而这一切,莫如首先学会享受那一份简单的喜悦……”
其实那时候,老师是比较反对交笔友的,说是很多同学在上课的时候写信,十分影响学习,并且还告诫班上的所有同学,若被逮到的话,可是要请家长的。尽管如此,班上的好些同学仍旧是在上课的时候写,且相互打着报告,估计老师没想到的是,他的告诫竟使得班上的同学愈加团结了。
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好像已经快接近中考了,那段时间老师没再安排换位子,所以张祥那时一直是和林春霞一位。林春霞的成绩挺好,而且是一位很爱学习、很追求上进的女孩儿。那时候程文军还没有转走,也不知怎么着,班上的女生间又在传张祥和林春霞的事。一说张祥喜欢程文军,但因为快中考了,也听说中考之后要根据成绩重新组织一个四十个人的“尖子班”,所以张祥得把时间花在学习上;一说张祥不喜欢程文军了,原因是他和林春霞靠得那么近,而且都那么渴望能多学一点知识,还说若张祥和林春霞在一起,该是更加合适的。对于这些谣言,张祥总觉得是那么的可恶,在那个年龄段里,对待这些的方式,除了暴力,几乎想不到其他。很讽刺的是,张祥那时候经常打架(除女生外),老师却从来没有给他记过。张祥料想应该是成绩好的缘故,可是因为那样,张祥总觉得像是做了一件很羞愧的事,张祥那时一直坚信人与人应该是平等的,而当他后来反省,他忽然发现仅仅是他对来自其他地方的同学所做的事就已经不能说是平等。尽管,尽管张祥那时候从不会人多欺负人少。可是话说回来,如果张祥被打了的话,身边的陈浩、志超他们不会帮忙么?还有他们畏惧的在另外一所学校的赵寒?
考试的那几天没有什么乐趣,只是在考完一科之后,大家会深呼吸一口气,并暗自“鼓励”自己:“没关系,又少了一科了。”
又是几天的等待。成绩终于出来了,挺人性化的是,并没有将大家的成绩公开,至于名次,几乎也是不确定的。“成绩出来了”,老师说过这话之后先是将手中的成绩单发到每一个同学的手中。完毕,他告诉大家:“我们班上有几位同学要离开了,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不管他们到了哪个班,都希望你们私下里还是很好的朋友吧!”一会儿,他念到了张祥和林春霞以及另外三个同学的名字。是的,张祥等人即将转到“尖子班”了,对于渴望更好的学习的人而言,该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呵!而且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这也是对于你的学习成绩的一种认可(换句话说,应该是对你努力学习的一种认可)。
张祥还记得当时陈浩问他:“你非要去那个班?”张祥说:“有点想去,很想知道里面的生活。”
“那你以后在学习上会不会很忙啊?”
“或许吧!还不是一样啊!晚上我们还是一路放学回去呗!”
说真的,刚进入中学的时候很希望被分到“尖子班”去,那时候真的很渴望,在前面的文字中也提到过,张祥说他很纳闷,为何以他进入中学的成绩不能到那个班去,而好些成绩平平的人却去了?如今张祥真的要进入那个班了,竟觉得很舍不得和同学们在磕磕碰碰中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友谊,而之前在那个班上的,成绩不好的,又即将离开。张祥总觉得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而且张祥是一个怀旧的人,如果给他一点勇气,如果他当时所喜欢的女生——程文军告诉他她不希望他去,或许张祥会对老师说他不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