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泥丸伤贼寇,飞箭退强敌
一
阳春三月,繁花似锦。经过一冬寂静的山村,沐浴着春光,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鸟语花香,嫩绿郁郁。村前的小溪哗哗地流着,清澈的溪水折射着耀眼的光,波光鳞鳞中水底的鹅卵石跳起了欢快的舞。溪水东头的梯田,层层叠叠,栉比鳞次;吃苦的黄牛,昂着头迈着健硕的步子,跟着春耕的农人行走在田间地头。溪水南面的梨树林,雪白一片,爱唱歌的黄鹂悠闲地蹲在枝头唱着绵绵的情歌,惹得爱跳舞的花蝴蝶翩翩起舞,逗得正采蜜的蜜蜂也嗡嗡地唱。溪水北边的山坡也披上了深绿的春装,春装上的朵朵白云是放牧的绵羊,调皮的牧童吹着牧笛,悠扬的笛声随着春风传遍了山林。
山林里鹅黄的迎春花笑盈盈地开着,各种不知名的野花零零星星,团团簇簇,演绎着争奇斗艳的景象!调皮的松鼠,在树上跳来窜去;警惕的兔子,在花丛中蹦蹦跳跳;血红的火狐狸,蹲在老树下,做着美丽多情的春梦;山雀和野鸡,叽叽喳喳,奏响了山林交响曲。
一阵风起,山林里的动物四散开来,兔儿直奔树洞,野鸡把头扎进了灌木丛,火狐留下一团红影消失在林中。
一只九色麋鹿惊慌失措地跑进了山林,不远处两个人弯弓搭箭,骑着马紧紧地追了进来。“嚓,嚓,”,两箭射来,麋鹿左拐右拐,两支箭钉上了路边的树干,麋鹿继续逃命。“嗖,嗖,”,又是两箭射来,麋鹿左跳右窜,勉强躲过,它的身形已显疲态。“得,得,得”两匹健马越跑越勇,离麋鹿越来越近。“唰,唰,”,又是两箭,这两箭去得好快,疲惫的麋鹿疲惫地跑跳着,显得那么的无奈。
眼看着就要射上,林子里响起清脆无邪的笑声,“哈哈,着!”,“啵,啵”两声,两支飞箭应声落地,留下两团灰尘在空气里飘飞。
“汪,汪,汪”,一只通体膝黑的猎狗从一棵老松后跳出,紧跟着走出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里拿着把杨柳弹弓。麋鹿回头看看少年,转身跑进了身后的密林。
“咦,”,两匹健马停了下来,“谁家的毛孩子,跑到这来啦,搅了大爷的好事?”,说话的汉子一身短打,斜挎配刀箭囊,左手拿着铁弓,右手握着箭翎;厚厚的嘴唇在浓密的胡须下吧嗒着,露出满口的黑牙。一双鹰眼,狠狠地盯着少年;偌大的鼻孔,长出森森的鼻毛,比胡须短不了多少,看得少年一阵恶心。
“哪里的毛贼,跑到火狐山撒野来了?”,少年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
“小子,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有如此本领,居然用两颗泥丸挡住了爷们的铁箭。”长鼻毛身旁的汉子精瘦精瘦,小巧的五官,给人的印象活像一只猕猴。
“哈哈,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少年抱抱拳,打个哈哈。
“小子,你别得意,惹着爷们算你倒霉!”,“小子,告诉你,让你死的明白,爷们是翠屏山上的强盗,专干打家劫舍的勾当,领死吧,你!”。话音刚落,“唰,”,一箭照着少年的面门射去。这瘦猴的身手够快,没见他动作箭就射出,心也够黑,专打致命地方,连小孩也不手下留情。呵呵,少年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他“嚯”地一个金凤点头,铁箭射中身后的老松。
“好身手,”,鼻毛大汉呼道,“臭小子,也吃我一箭!”说时迟,来时快,铁箭照着少年的心口飞去。
“小子,看你咋躲!”,“嗖,”,瘦猴紧跟着也放出一箭,直奔少年的咽喉。
两支离弦之箭挟着劲风飞向少年,眼看就要射中,只见少年身形陡地拔起,斜斜地飘落在旁边的灌木丛头。少年站在矮树枝头,颤威威,如弱柳拂风,似玉树临风。
“好小子,看不出还是个练家子,爷们陪你玩玩。”,瘦猴说着,飞身下马,扯刀在手,蹦到少年身旁,照着下盘剁去。
少年站在枝头,身形几个起伏,若蜻蜓点水,离瘦猴已有丈余。瘦猴扑了个空,气得脸上全是褶子。“小子,有种的就和爷爷硬碰硬,别飘来躲去的,这算哪门本事?”。
“哈哈,别逗了,我小小年纪,怎么打得过你们,我不躲,等死啊!”,少年站在枝头,满面春风,衣袂飘飘。
“好小子,你就躲吧,你!”“看箭!”,“嗖,嗖,嗖,”,“唰,唰,唰”,鼻毛大汉箭发连珠,瘦猴也跟着弯弓搭箭。一支支铁箭,呼啸着飞向少年,去的都是要害部位。在这箭雨强攻下,少年身形向后疾退,飘身上了身后的老松。飞累的铁箭,纷纷掉在了地上,粑在了树上,少年毫发未损。
“汪,”,树下传来黑狗凄厉的叫声,猎狗中箭到地,一箭扎在眼上,一箭串着喉咙。看着心爱的黑狗倒地抽搐,少年怒从心起,厉喝一声,“贼人,还我狗来!”,身形起处,凌空拉开杨柳弹弓,两颗泥丸划着弧线,只一闪,便打中了两个大汉。少年趁着射势,身形向后弹去,飞上了另一棵老松。鼻毛大汉捂着鹰眼,“嗷,嗷”乱叫,瘦猴卡着脖子,倒地抽搐。
“贼人,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还不快滚出火狐山!”,少年站在树上叱道。
“小杂种,惹着爷爷,你就别想再过安稳日子啦,后会有期!”,鼻毛大汉挥刀割断衣襟,迅速包好伤眼,弯腰提起地上的瘦猴,骑上健马,飞奔出林。
少年飞身下树,迈到黑狗身旁,蹲下身去,抱着猎狗,自顾自地说开了,“小黑,你跑出来干吗?那贼人伤不着我,不找你晦气才怪呢?”,“小黑,你死了,谁陪我打猎啊!”,“小黑,为了给你报仇,我又用二连珠啦,罗大哥知道了又要骂我啦!”。“小黑,你死了,我咋向爹说呢?”,“小黑,咱们回家吧,让爹看看你!”。少年抱起黑狗,慢慢地朝回家的路走去。
“咩,”麋鹿不知何时来到少年身伴,少年放下黑狗,温柔地摸着麋鹿树枝状的角,“花花,你跑到人家翠屏山去干吗?小黑都被贼人杀啦,你要小心啊,今后别瞎跑啦,好好地呆在火狐山,这儿没人会伤害你的。”,“花花,今天的祸可都是你闯的哦,你要向爹好好说说去啊!”。麋鹿的脸温柔地贴着少年的脸颊,眼里透着感激。少年拍拍麋鹿的肚子,“花花,回林子好好呆着吧,天色不早啦,我要带小黑回家啦!”少年抱起黑狗,继续朝家走,麋鹿站在当地,目送少年,像多年的朋友一样,有些依依不舍。
二
三月的傍晚,太阳早早地躲进了云层,灰暗的天际,远山朦朦胧胧。山脚下的村庄,炊烟袅袅,归巢的小鸟站在枝头互致问候。春耕的农人,扛着犁,牵着牛,哼唱着播种的希望,走在乡间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溪水两边饮水的绵羊,咩咩地叫个不停,在牧笛的驱策下,成群结队地朝着自家的圈跑去。
少年回到家把事情的前后给爹说了,猎户李思远望着黑狗的尸体,默默地念着,“翠屏山,强盗,后会有期,”。念了几遍,突然转身对儿子说,“泥鳅,快去把罗大哥找来,你惹麻烦啦!”。泥鳅是少年的小名,他的大名叫李春来。他爹喜欢春天,所以就叫他春来。李春来听了爹的吩咐,看看爹严肃的表情,知道自己真的惹麻烦了,敢紧转身出门,朝着罗冰洋的茅屋跑去。
李春来的母亲王家惠和姐姐李秋霞看着李思远,一脸的惊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母女俩在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保持着原有的姿态,一个手里拿着面盆,站在屋角的水缸边,一个坐在窗边,手里拿着绣花梆子。
不一会,李春来就领着罗冰洋进了家门,“爹,罗大哥来啦!”,李思远把罗冰洋让进屋,关上门,拉着罗冰洋的手,“罗大哥,泥鳅这小崽子惹麻烦啦!”。“大叔,别急,这事泥鳅给我说啦,你先坐下,容我想想。”罗冰洋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思考着对策。“罗大哥,这小崽子,什么人不惹,偏偏惹那些强盗,惹上他们,今后就别想过太平日子啦!”李思远不停地念叨着,罗冰洋自顾自地沉思着。泥鳅坐在屋角,看着爹和罗冰洋,他不明白凭罗冰洋的武功,几个毛贼还能翻了大浪,还把爹急成那样,罗大哥也那么的严肃。真是的,不就是打架吗,怕他们干啥?
“大叔,对付几个毛贼是没问题的,可是好汉敌不过人多,要单是我自己那也是没啥可怕的,就怕这伙强盗来村里捣乱,骚扰梨园村的村民,这是最让人头痛的!”,罗冰洋转身对李思远说道。
“罗大哥,我担心的也是这个。翠屏山离我们梨园村少说也有三十里地,只因山多路少,这伙贼人,才很少光顾。这次是被山里的神鹿给引来的,看来是天意,我们梨园村该遭一劫!”。李思远无奈地摇摇头。
“山里的神鹿,我们梨园村的老老少少对它都敬若神明,换了别人,看着有人要杀它,也照样会救的。就算是搭上性命,也会有人救它的。”,李思远说起了神鹿的故事。
“神鹿给我们梨园村带来了吉祥,有他在火狐山,梨园村前的小溪从未干过,这里总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火狐山因有火狐常年出入而得名,神鹿是后来的客人,偌大一座火狐山,火狐有许多,鹿却只有这一只。”,“相传,很多年以前,这里连年干旱,地里的庄稼常常颗粒无收,村民们搬的搬走的走,剩下的也只有上山打猎为生。到山上打猎是不得已的事,村民们过着艰辛的日子,常常有人被山里的猛兽伤了,进了山就再没回家的。后来,上苍不忍心看着山林凋落,村民饥渴,就派来了吉祥的九色麋鹿,在山里刨了眼泉水,汇成小溪流经山林,淌过山村。梨园村从此又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村民们又过上了富足的日子。九色麋鹿就成了村民心中的神明,全村老老少少都传说着它的神奇。不仅如此,麋鹿还从猛兽口下救过许多猎户的性命。这样的神鹿,你能看着它叫别人杀吗?”。
“泥鳅,别傻愣着啦,走,跟爹到族长家去,把情况给他说清楚,让大家做好准备,免得被贼人杀个措手不及!”,李思远拉着泥鳅就要出门。
“大叔,不可!”,罗冰洋拦住李思远,“这事不能惊动大家,人多了就乱,乱了就难免会有伤亡。”
“可是,罗大哥,那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啊!”,“大叔,正因为这样,才不能惊动大家。没关系,这事我来应付。”
“罗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你的功夫好厉害的!”泥鳅对罗冰洋竖起了大拇指,“你真不愧是我的罗大哥,呵呵,应该叫你罗大侠才对!”
“泥鳅,闭嘴,罗大哥在想事呢!”。李思远瞪了泥鳅一眼。
“大叔,有几条路可以进村?贼人最有可能从那条路进梨园村?”
“翠屏山坐落在梨园村的南面,与火狐山南北相对。两山之间,丘陵连绵,荆棘丛生。村前的梨花溪从火狐山流出,最后流进的地方就是翠屏山脚的青龙湖。据说青龙湖里有条青龙出没,想来这神鹿也是去会朋友,才把贼人给引来的。要说从翠屏山进村,路就一条,那就是沿着溪水流经的方向走。”
“大叔,这就好办了,那我们就把贼人拦在村外,不让他们进村!”
三
三月的夜晚,凉风徐徐,梨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穿林而过的梨花溪发出潺潺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的嘹亮清脆。溪水两边的梨树上,罗冰洋和泥鳅各自攀着*的枝丫,聚精会神地留意着周遭的动静。夜风过处,片片花瓣飘落,逗留在泥鳅的头顶上,手背上。多情的花瓣,一定随着溪水流进了翠屏山的青龙湖。呵呵,落花有意随流水!
黑暗的天际突然飘忽着零星的光亮,那星星点点的光亮跳跃着,挪动着,慢慢地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密,然后蜿蜒着朝泥鳅和罗冰洋走来。梨树林里越来越亮,一队人马举着火把沿着溪水走了近来。凌乱的步子踩着溪水,发出唏里哗啦的嘈杂声,撕裂了遥远夜空的寂静。
“哼,嗯!”,为首的马突然人立,马背上的人跌进了溪水,马儿吊着蹄子,打着转,痛苦地嘶鸣着。溪水两边的树上飘落两人,一东一西,拦住了前行的路。东边的是个大汉,手里拿把铁弓,身上斜挎两个箭囊。西边的是个少年,手中握把弹弓,腰间挂着袋囊,那袋囊足足有四个。跳动的光亮照着两人,那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清晰时英气勃勃,模糊时气定神闲。
“咦,”,“咦,”,“咦,”,前行的人马停了下来,居中的汉子,方脸阔嘴,大耳虬须,眼凹鼻凸。
“挡道的朋友,报个名来,免得作了无名鬼,”,汉子左手旁一个儒生模样的人喊道。
“老大,我的眼就是西首的小孩伤的,瘦猴就是死在他的手里,这回可不能再放过他!”,大汉身后窜出个独眼汉子,指着少年说道。
“退下,这儿没你说话的份,老大心中有数!”,儒生模样的人怒声喝斥独眼大汉,独眼大汉不情愿地退到了一旁。
“朋友,我们今夜到此,所为何事,不用说,你们也应该明白,报个名吧!”儒生模样的人抱拳说道。
“哈哈,明白,土匪来了总没好事的。我们坐不更名,行不改姓!罗冰洋和李春来在此恭迎各位大驾!”。罗冰洋双手抱拳,发出浑厚的声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朋友,你这话过了。有道是官有官道,匪有匪德,我们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哦,土匪也说这样的话,哈哈,说来听听,你们如何有德?”
“我们虽然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但我们抢的劫的无不是富豪之家,平常百姓我们从不骚扰。梨园村就如一个世外桃源,这里的村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我们怎么忍心打破它的宁静呢?”。
“哈哈,说的好,那你们怎么就忍心打破翠屏山青龙寨的宁静,让那些村民过着鸡飞狗跳的日子?想来青龙寨也跟世外桃源差不多的,怎么就被你们霸了呢?”。
“朋友,我们那是保护,怎么能说是霸占?青龙寨的村民在我们的保护下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端的是人间天堂,你不了解可别瞎往我们头上扣粪盆!”。
“说的比唱的好听,你问问当家的,十年前他都干了些什么?你再问问那些村民,十年前他们都过的什么日子?他们现在那哪叫安宁,那是在你们*威下无声的抗议。”
“朋友,你的话多了,亮亮底吧!”方脸大汗右手边的汉子飞越马鞍,右手一挥,寒星一闪,揉身欺向罗冰洋。那点寒星消失在罗冰洋身前五步,那汉子凌空翻个跟头,落入罗冰洋身前十五步开外的溪水,汉子的右手垂了下来,手中的铁骨扇坠在身旁,好像重逾千斤,把汉子高大的身躯坠得打了个趔趄,差点倒入溪水。罗冰洋依然平静地站在夜风中,只是泥鳅的身形向后挪了挪。
“小娃儿,好身手,那瘦猴死在你的手里也不冤枉。弹发连珠,一弹射人,一弹挡暗器,好准,好快!”。方脸大汉不为自己人助威,反到给泥鳅喝彩。
“这位大侠能调教出这样的徒弟当真难得,这等身手,好似当年的飞箭惊鸿。大侠莫不就是当年名满江湖的飞箭惊鸿?”方脸汉子向着罗冰洋双手抱拳。
“不敢当,飞箭惊鸿已不在人世,我只不过是个山野村夫。”罗冰洋冷冷地回道。
“哈哈,山野村夫会知道我们十年前的事?他的徒弟会二连射?这可是当年飞箭惊鸿的独门绝艺!别装了,朋友。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当年没机会领教,今夜要好好讨教!”方脸大汉话音刚落,人已飞离马鞍,站在罗冰洋二十步开外的溪水岸上,手中多了把鬼头刀。
“呵呵,好啊,当家的,不过,这架怎么打?你得定个规矩?我不打没规矩的架!”。罗冰洋不再否认自己的身份,心想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承认也不行了。
“我若输了,我们就打道回府,那兄弟也算活该,让他白死了!谁叫他技不如人呢?呵呵,我若赢了,这梨园村可就得听我的,年年上贡!那小娃儿我也得带走,让他做我的干儿子!”。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罗冰洋提起了铁弓,握上了铁箭。对面的汉子不是省油的灯,有多少江湖高手伤在那把鬼头刀下,这些年来数也数不清了。他十年前就名动江湖,十年后还能占着青龙寨,看来却有独到之处。青龙寨因有青龙湖而变得富庶,也因地势险要而变得易守难攻。这汉子选择这里落草,也自有他的道理。官兵拿他是没办法了啊!当年,要不是自己因为杀戮太多,心灰意懒,像他这种夺人村寨的黑道高手,早就会过了。罗冰洋曾听朋友说过,这汉子手中的鬼头刀看似笨拙,使起来却宛如灵蛇,敏捷诡异,变化多端,江湖人称“幻影鬼刀”。罗冰洋不敢小瞧了他!铁弓铁箭握得更紧了。
汉子一步步*近罗冰洋,手中的鬼头刀寒光闪闪。罗冰洋静静地站着,身边的溪水又发出了潺潺的声音。一步,两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汉子突然挥刀,身前寒光闪过,留下一个半月形的圆弧,像流星划过,转眼即逝。罗冰洋身形飘忽,人已到了汉子的身后。又是寒光一闪,汉子身后的罗冰洋低喝一声,向后飘出五步,手中的铁箭断成两截,只留个箭翎握在手中。汉子身形爆涨,挥刀和身跟进罗冰洋,一片寒光绕身划过。罗冰洋身形再起,向后疾退,疾退中拔箭弯弓,一箭射出。那动作一气呵成,速度快得惊人,只听“嚓”的一声,火花闪过,汉子稳住身形,与罗冰洋又相距五步。
二人又站在夜风中对峙着,只不过换了个方位。汉子慢慢地跨出步子,手中的鬼头刀慢慢地举起。罗冰洋凝视着汉子握刀的手,右手慢慢地伸向箭囊,扣住两支铁箭。汉子突然挥臂翻动手腕,鬼头刀上下翻飞、左右翻动、前后照应、里外应合着,留下团团光影在飘舞,飘舞的光影罩着汉子飞速地靠近罗冰洋;罗冰洋向后急闪,闪退中飞出两箭,闪电般射向那飞来的光影,“嚓”地一声爆响,溅起一团火星,罗冰洋闪电般向后飞出,落在身后二十步开外的梨树枝头,“欻”,脆响过后,方脸汉子呆立原地,鬼头刀插入脚旁的泥土,手腕上穿过一支铁箭。
“弟兄们,上,为当家的••••••”,独眼汉子只一挥手,“哇”,便一头栽下马鞍,跌入溪水,抱着脚趾直叫唤。“哇,啊”,又有几个出队的人跌入溪水,在没过脚髁的溪水中痛苦地挣扎,溅起的片片水花,反射着昏黄的光。
“回去,别丢人现眼了!我们青龙寨的人说话算数!”,儒生模样的人扶起独眼汉子,转身说道。
“飞箭惊鸿,哈哈,果然名不虚传,我胡焕雄输得心服口服!朋友,后会有期,弟兄们,走!”,方脸汉子胡焕雄,脚尖一勾,地上的鬼头刀飞入刀鞘,转身一跃,骑上马鞍,调转马头,带着罗冰洋射在手腕上的箭率众离去。
罗冰洋飞身下树,看着慢慢远去的人马,总算松了口气。那汉子真不愧是“幻影鬼刀”,要不是自己在这些年的孤独寂寞中坚持练功,二连射根本破不了他的刀影。那光影只有在极快的速度下才有,由此可以想见,汉子的功力是多么的纯厚。要是十年前,二连射两支箭都近不了他的身,更别说伤人了。还好,这些年没白练,他虽然挡住了第一支箭,可是就因为这一挡,第二支箭才有空隙近身伤人。罗冰洋长长的舒了口气,抬头望望漆黑的夜空,呼吸着夜风送来的花香,回想着刚才的惊心一战,慢慢地摇了摇头。他的生活又要不平静了!
“罗大哥,我就知道你会赢的!”,泥鳅越过溪水,来到罗冰洋的身边。
“泥鳅,走,咱们回家吧,”,罗冰洋伸手拉着泥鳅,转身朝林外走去。
夜又恢复了平静,快乐的溪水又唱着潺潺的歌朝着黑暗的远方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