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仲年气得脸色铁青,他深知何万仁虽然是一派之长,但此人唯利是图、坏事做绝,是个标准的小人,而且脸皮极厚,说话行事从来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地位,在此人的带领下,英雄门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是武林一大公害,因此与他斗口实为不智。于是程仲年改变策略,对剩余的难民们大声喝道:“大家可要听好了,英雄门和别的门派不一样,他们坑蒙拐骗、开妓院、设赌场,个个坏事做绝,受人鄙视,大家千万不要加入他们啊。”
何万仁毫不在意,哈哈笑道:“程掌门,您费心了,用不着帮我们宣传。”说完,对难民们朗声说:“弟兄们,我何万仁不会干那些假仁假义的事,讲究的是以‘利’服人。只要加入我们英雄门,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光灿灿的银子、香喷喷的女人应有尽有。”
吹鼓手们立刻开始敲打起来,更有几个妖娆的女子袅袅娜娜地走到队伍前面,一个个耸胸翘臀、媚眼乱抛,跳起了艳舞。各门派的人鄙视不已,暗叹何万仁的脸皮可真厚得很,简直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
然而令这些门派更为恼火的是,难民们竟然一窝蜂地向英雄门跑去。看来才华再高的人也抵挡不了金钱美色的诱惑。
几个掌门一看情形不对,暗呼不好,现在的英雄门就够让人头痛的了,如果这些人都加入了英雄门,那还了得。于是互相打了几个眼色后,不约而同地率领本门弟子把难民们围了起来,然后生拉硬拽到本门,除了地上躺着的裘恩之外,一个也没给英雄门留下。
何万仁见犯了众怒,不敢发作,但总不能空手而回吧,只好指着唯一剩下的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裘恩,命令手下将他抬了过来。
众门派出了一口恶气,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雷万里揶揄地说:“何掌门,不好意思,只给你留下一个,你看仔细了,别是个死的。”
何万仁还真就伸手给裘恩把了把脉,说:“多谢雷兄提醒,此人身体健壮得很。”
程仲年讥讽说:“何掌门,这个人你可要好好培养啊,说不定日后能继承你的衣钵呢,嘿嘿。”
何万仁哈哈一笑说:“承您吉言,有道是老虎一个能拦路,耗子一窝喂老猫。别看你们收的人多,但没准我收的这一个就能把你们所有人都比下去,咱们走着瞧。小的们,走着。”
英雄门的队伍掉转头来,继续敲敲打打地往回走。其余门派也不过多停留,不大一会儿,山谷里已是空无一人了。
半年后。海顿帝国南方一个小城镇,冀南城。
英雄门总舵位于冀南城,事实上整个冀南城都是英雄门的地盘。掌门何万仁原本是冀南城的一个地痞,每日靠坑蒙拐骗混日子,后来偶然遇到了一位武林高手,也不知道这位高手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传授给何万仁一身极厉害的武功,然后飘然而去。意外的是,何万仁天赋不凡,苦练了十多年后竟也成了高手。
何万仁不但武功高强,而且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多年后,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于是在老家冀南城创立了英雄门。
由于他是地痞出身,所以他领导下的英雄门专门做那些利润丰厚的**生意,比如走私、抢劫、绑票、杀人越货等等,根本不把别的门派放在眼里,气焰十分嚣张,极大地败坏了武林中人的名声,英雄门逐渐成了臭名远扬的武林公害。
除了亦正亦邪的九幽门之外,江湖上的正道门派,比如邙山派、伏虎门等,一直想消灭这个武林公害。于是两个阵营发生了几次大规模的战争,结果当然是英雄门遭到了极大的打击。但何万仁十分狡猾,一看形势危急,立刻重金贿赂官府,在这些贪官污吏的保护和干预下,正道门派投鼠忌器,怕得罪了官府,所以只好收手,英雄门这才得以保全。
英雄门躲过了灭顶之灾,行事开始收敛了许多,于是双方开始相安无事,但偶尔的小冲突还是难免的。
裘恩来到英雄门后,非常受重视,何万仁当即收他为关门弟子。
此前何万仁只收过一个徒弟,大徒弟徐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且天资聪颖,武功十分高强,在武林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深得何万仁的宠爱。
徐春武功高强,同时也是个色中恶鬼,有一次,偶然看到了邙山派掌门程仲年的女儿,见其年轻美貌顿时心生邪念,于一天深夜悄悄蒙面潜入其闺房,将其玷污。徐春得手后便要逃走,不料那晚程家来了一个贵客,名叫龙化雨。龙化雨听到异响后,立刻跃到屋顶将徐春拦下,三招两式便将徐春擒下,交给程仲年处置。
以徐春的武功,江湖上能制服他的人简直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在数招之内呢?说起来是他太倒霉了,这个龙化雨来历非凡,他是程仲年的外甥,从小天赋和资质不凡,八岁时幸运地进入神宵派,成了修幻者。徐春武功再高那也是个凡人,根本就不是修幻者的对手。
程仲年知道女儿被玷污后,恨不得将徐春剁碎了喂狗。他刚要动手,却被龙化雨拦下。原来修幻界有一条严厉的规定,那就是不得参与世俗人之间的争斗。徐春若被杀,英雄门势必不肯善罢甘休,事情就闹大了。此事一旦被师门知道,龙化雨轻者会被废除修为打为凡人,重者会被处死。因此龙化雨虽然痛恨徐春*了他的表妹,但也不敢坏了规矩,所以才拦下程仲年,以免惹火烧身。
程仲年虽然怒火攻心,但还不糊涂,知道事情的轻重,于是没有杀掉徐春,而是废了他的武功,然后命人将他彻底地阉割了。
徐春幸运的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不幸的是从此武功尽废,成了太监,就连撒尿都和女人一样了,也要蹲着。
何万仁见心爱的大徒弟变成了这副模样,对程仲年恨得咬牙切齿的,但知道徐春有错在先,而且惹不起龙化雨,所以也只能息事宁人。何万仁心有不甘,程仲年也同样如此,于是英雄门与邙山派之间的冤仇越结越深。
徐春被废后,羞愧难当,觉得无脸见人,一时想不开服药自尽了。何万仁伤心无奈之余只得另寻弟子传授衣钵,可是选来选去始终没有合适的人选,偶然收了裘恩这个天外来客后,发现裘恩的天赋和资质居然高得难以想象,顿时喜出望外,立即将其收为义子,外加关门弟子。于是裘恩否极泰来竟然成了英雄门的少掌门。
裘恩一步登天之后,恶劣的本性暴露无遗,入住何府没多长时间,就把何府折腾得底儿朝天,不但把府里有姿色的丫环、小妾几乎上了个遍,而且还拿着铁镐将何万仁收藏大量金银财宝的库房刨了个大洞,偷出来大批的金银玉器,然后豪赌滥嫖,没到半个月就花得干干净净。一来二去,整个冀南城都知道何万仁收了一个极其恶劣混账的义子。
虽然裘恩远比当年深受何万仁宠爱的死鬼大徒弟徐春混账,但何万仁却只是大骂了他一顿,然后告诫府里的女人离裘恩远点,又命人将库房堵上,并派高手日夜看守,以免裘恩再把库房刨开。
由此可见,何万仁对裘恩是何等的宠爱!
何万仁望子成龙,希望裘恩苦练武功,继承其衣钵,以后成为绝代高手。但裘恩却不这样想,他清楚得很,身怀绝世武功虽然很拉风,但练武时的苦却不是那么好吃的。于是他嘴里答应得好好的,但就是不用功,把何万仁气得暴跳如雷。
何万仁老奸巨猾,为了让裘恩乖乖练武,不惜使用威*、利诱、美人计等等无数经典手段,可惜裘恩比他还狡猾,就是不上当。何万仁终于束手无策了,于是把高有德叫来了。
高有德是英雄门的狗头军师,此人外表儒雅,道貌岸然,像个有德君子,其实一肚子坏水,精于制造和使用各种春药、迷香,在江湖上人称“高二流子“,也是个臭名昭著的人物。
何万仁把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期待地看着高有德,盼他能弄出个锦囊妙计。没想到高有德也迷糊了,这老坏小子混迹江湖多年,什么货色没见过呀,可是偏偏就没见过不愿意练绝世武功的人。
“你倒是说话呀,怎么办?”何万仁催促道。
“掌门,我严重怀疑裘恩缺心眼。”沉默了良久的高有德断定。
“屁,他要是缺心眼,那我们就全都是傻子。”何万仁气愤地道,“我刚把这兔崽子收为义子,他就伸手向我要十万两改口费,简直比你还无耻。”
“既然比我还无耻,那说明他的智力没问题。”高有德转着眼珠,“也许他是个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