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瑞格塔前,欧阳牧和曦皇还在僵持,招式不相上下。看来不能这样拖延体力耗费精神了,得使足了劲拿出真功夫。
“欧阳牧看我这招,你好生的接着,定叫你一招毙命,葬身于此。”说话间曦皇两手在胸前划了个圆圈,将天空之中清浊两气源源不断的聚集在圆圈之内,飞速旋转的瞬间,圈内清浊两气顿时分为了两股,幻化出白黄两条巨龙来,但见曦皇用力一推掌,霎时间两巨龙就飞向前去。欧阳牧赶忙躲闪,纵身一跃至曦皇身后,那知巨龙绕行而来,欧阳牧随即挥出手杖,仰天喊道:“魔掌现天,黑巫神煞。”腾空的魔杖伸出一只漆黑的大手来,将两巨龙撕得粉碎,清浊气焰转眼淡作几团飘渺之雾消失的无影无踪。欧阳牧呵道:“你那天地开天之气,虽是非凡,不过敌我黑巫神掌只能算班门弄斧,区区小计,奈何不得我也。”
这招失利,曦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趁欧阳牧说话之际再次用起功来,且看他神情威严,面容冲血,左手向地上一指,右手一扬,霎时空中隆隆雷声不绝,一个霹雳使出,原本平坦的地面被劈出一道深大的沟壑,沟壑之中飞出一柄长剑,伴着灼灼四射的火光,炸出座座潮涌般高扬的土峰,直朝着欧阳牧当空砍来。欧阳牧顺势后退间再次挥舞手杖,变出一条两睛宛若大红灯笼的青色巨龙,但见那龙升腾而起张开巨口吐出一颗金光四射的白色珠子,霎时白色珠子奔泻碧波万顷,随着隆隆水声巨响,眼前的座座土峰顺势被冲得全部崩溃,连同那柄长剑也被卷得失了踪影,更为诧异的是,那龙巨口一合,不光万顷的大水被吞没的一滴不剩,就连刚才炸得坑洼满是的地面也全恢复了原貌。
曦皇见第二招又一次失败,大为的恼怒,这次他双手合十参天一拜口中默念道:“皇天后土,礼我轩辕,舍魂弃魄,只借神力。”咒语刚落,曦皇瞬间隐匿了踪影,天际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半空现出一尊手捧诛仙剑的石像。只见那诛仙剑光芒四射金辉耀眼,只刺得云霄雷声不绝,云流翻腾,霎时穿出一道异常闪亮的光芒只朝欧阳牧劈了过来。欧阳牧看见天际喷涌如此不祥之变,心神焦躁,恐惧不安起来,曦皇此招甚是狠毒,非同一般,看来这就是相传已久空前绝后的“九幽神雷”,看来生死决战就要开始了,情急之下,他将自己的小拇指咬破在空中画出了一个神秘的符咒,滚滚神雷尽数劈在鲜血淋漓的符咒上,离奇的发出铮铮铁骨的铿锵却不曾伤到欧阳牧的分毫。
曦皇在黑暗之中苦苦支撑,双目充血经脉滚沸,全身气力几近耗竭,只听得一阵接连不断噼啪爆响,曦皇全身骨节断裂,周身由内向外燃起了熊熊烈火,四射的血光幽明异常,欧阳牧顿然意识到这就是多少年来从未出现过的地狱幻火,此火融天火,地火,阳火为一体,威力超凡,可烧天地万物,更有八方火龙相助所到之处一切瞬间覆灭,飞灰不存。见此情形,欧阳牧不得已也使出了外不得已的招数,仰天念到黑巫禁咒:“四方之灵,以我鲜血,祭叩神首,魂魄皆散。”刚刚念完,天地间像是屏气凝神一样,等待着史无前例空前绝后的巅峰对决,石像手中的诛仙剑向天浮起,转而立于天地正心之处,化为了三柄彩光普照飞影流转的神器。将欧阳牧困在原地动不得分毫。紧接着地狱幻火从天而将,化身一把火斧劈向了欧阳牧手中的那根象征整个女娲氏族权利与威严的神圣魔杖,顷刻间手杖像熄灭了最后的利欲之争一样,永远的断成了两截。于此同时,火斧瞬息之间变成了六十四条喷吐着火球的上下翻飞的火龙,将欧阳牧的身心一点点的烧焦,将欧阳牧的血液一滴滴的凝结,欧阳牧明白自己的气力即将破灭,地狱幻火中的煎熬与挣扎恍若历经几个世纪般漫长悠久。
在这就要深陷死亡之源的最后一刻,欧阳牧再次默念了一遍黑巫禁咒,随即凝结在他经脉中的颗颗血粒穿透了肢体,飞向空中聚合出了禁咒中的十六个闪闪灼烧的大字,黑色与红色交织的转换间是一种历历在目狰狞可怕。可是地狱幻火的威力是原本就不可超越的,地狱幻火的强大是永远都万劫不覆的,欧阳牧已再也不能支撑下去了,渐渐的十六个鲜红大字的光茫黯淡着喘息着消失了。此时的曦皇也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了极限,他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尽管自己这一次击倒了欧阳牧,但他自己也将在重创中毁灭自己,以命偿命,永结恩怨。
终于,欧阳牧在血色模糊中听见死亡之神沉重的脚步渐渐的靠近了自己,灼烧自己身心火光一圈一圈的压缩着,每减一圈围绕着黯淡血色的光圈都伴随着一道微弱的蓝光,好似轻轻的叹息。不知为何,原本步步紧bi的地狱幻火放弃了无谓的抵抗,愈来愈小血色光圈化成拳头大小的一点,若有似无。
冥冥中欧阳牧踏进了太虚幻境,无子天书的文字先是断断续续一字一字的出现,后来又字连成了段,段连成了章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显。欧阳牧感觉自己正在向前晃悠悠的前行,自己的脚踩着软绵绵的白莲花,正行间一道金光打散了白莲之路,欧阳牧陷入了另一个境地,恍惚间是自己想像的景象,恍惚中又像自己看到的景象,原来欧阳牧想什么眼前就会呈现什么景色。女娲圣殿依旧高大雄伟,摘星楼依旧高耸入云,太阳谷依旧开阔宁静,正要看个仔细,忽然飘来一阵血腥浓重的寒风,完全改变了眼前的一切。雄伟高大的女娲圣殿被平地拔起在半空中燃成一个金光闪闪的火球,高耸入云的摘星楼被从东方突如其来的大水推为平地,太阳谷地上空月色惨白,着装整齐十六对男女如幽灵般朝着欧阳牧走来。欧阳牧想问些什么,可是张了几次口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待这些人走近之时,欧阳牧的眼前却成了三十二具森森的骷髅,惊恐万分的欧阳牧潜意识中想拔腿而逃,但腿中似乎灌满了铅一样连一步都挪不动,慌乱之中欧阳牧看见一具具骷髅向他生出了魔爪,直bi他的喉咙。就在此时欧阳牧的耳边响起师傅的声音:“痴儿还不悟么?还不赶快回去”,只觉肩头好似被人推搡,一阵大力将欧阳牧推了出来。
清醒过来的欧阳牧睁开眼睛,曦皇终于出现了,英俊的相貌苍老得连欧阳牧都无法辨认。“你就是曦皇?我这是在那里?”欧阳牧强忍着全身的巨痛痛艰难的说道。
“在那里?你难道不知道你在哪里吗?这里是太虚幻境中的洞天福地。”曦皇嗤笑着答道。“是你救了我,你为和会救我?”欧阳牧满怀疑虑的问道。
“不是,是我杀不了你,不是我救了你。是可恶的顺救了你,真是想不到啊,你师父的神通竟广大得鬼神难测,如此本领区区的弱水怎么能够奈何得了他?只可惜今生再也无缘和他再见了。”曦皇的声音充斥着沧桑但又是那么坚定。
“曦皇,你逆天借力强散三魂七魄,连鬼都做不成,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妄想。”欧阳牧愤然呵道。
“欧阳牧你强用血煞咒已经入魔,此生此世你魔道虽成但也气数全净。你可知道“四方之灵,以我鲜血,祭叩神首,魂飞魄散”是什么意思?你不明其中玄理便滥用,你以为能制服得了我么?四方之灵说的是四方灵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我鲜血乃是天之血,地之血,人之血,鬼之血,四血合一,并非你自己的血魄所能为也。祭叩神首,你可知晓?你道祭谁?祭者乃是凶神,杀神,妖神,鬼神;魂飞魄散你道是何意?魂飞魄散就是你的七魄之中的四魄被分开镇压在四方灵兽之下,另有三魄用来守心,护身,辟邪,可现在你的两魂俱被四大恶神所收,来生你若投胎转世也不过是一个三魄一魂,身不由心的渺渺厉鬼而已。”
欧阳牧甚是惊奇,仿佛对曦皇敬佩由衷,急忙答道:“想不到轩辕氏族对我黑巫禁咒中的血煞之咒竟有如此堪深的见解,佩服佩服,真是枉费了师傅对我的谆谆教诲,罪孽罪孽。”
曦皇听罢,自知欧阳牧悔恨非常,便也没说佩服难当的话语,随又径直说道:“你可曾记得师父教你血煞咒时说过‘血煞犯天,万劫不复’之话,你今日兀自不信,真是痴儿痴儿,不过这一怨不得你,我俩各为私仇,皆犯神明,自有天理处置,恩怨终是要罢手的。想必你还有心事未料,就对着那无子玉璧说来,他日遇到有缘之人方会显灵,好歹了却你最后一桩心愿,也算是死得瞑目无遗无憾了。这洞天福地乃天地中纯阴之界接连地狱之门,鬼门一开,皆不等侯,你要快快行事。”
欧阳牧听后,似乎对曦皇不甚感激,匆匆说道:“曦皇,在我临走之时只有一事相求?只求这太虚幻境万莫伤到追风和欧丝。如有机会可否借术一现当年女娲之灾?告知后人,我也就放心的去了。”
曦皇的脸上似乎有那么一丝感慨万千的苦笑,扬声说道:“想不到,堂堂欧阳也有求我之时,不过今日你我恩怨已结,我答应你便是。”
一阵清风吹过,瑞格塔上风铃清脆悦耳,仿佛异界的召唤一样,带着曦皇和欧阳牧的尸灰,袅袅飘去。转眼一切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只是这两个人真的已永远的离去。
让曦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临末的时候欧阳牧对着无子玉璧将心中的无字天书默念了一遍,又对孙女殴丝说道:“欧丝,爷爷照顾不了你了,以后你就跟着你的追风哥哥,他答应过我的他会好好照顾你。”
太虚幻境之中两人的战斗已经结束。
太虚幻境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欧丝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催问着追风哥哥说道:“追风哥哥,爷爷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见出来呀,爷爷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紧坐欧丝身旁的追风拉了拉自己披在欧丝背上的罩衫,轻声的安慰道:“我想爷爷一定快回来了,爷爷临走之前叮嘱我们不要乱跑,一定是打算办完了事快快回来找我们的,我们再耐心的等等,爷爷今天走得路太多,可能是累着了走得慢了些,我们可得听话,好好等着爷爷。”
追风本想要好好安慰一下欧丝的,哪知这句话说的反让欧丝的心揪了起来,欧丝的神情顿时变得焦急而忧虑,给追风讲起了上山的路上,爷爷步幅蹒跚,自己一下子觉得爷爷老了许多,身体仿佛没有了往日的硬朗,连背都驼得更厉害了。
追风听得仿佛心里酸了起来,真没想到小欧丝妹妹已经这么懂事了,自己这才意识到欧阳牧爷爷这次外出也许真有可能出事。“爷爷不会有事情的,爷爷的本领那么高强。”追风强装着笑容说道。
“嗯,爷爷本领高强?我和爷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怎么没见过爷爷有本领呢?”欧丝惊讶的站了起来。
追风情知说漏了嘴,急忙转过话锋说道:“我就知道爷爷不会出事,再等一阵若是爷爷还不出来,我就前去看看,兴许还能够看见爷爷。”
“到时候我也去,哥哥带上我吧。”欧丝高扬起天真的声音,似乎对于前去找爷爷既高兴,又想见识见识这奇幻的境地。
“不行,爷爷说过这里很危险,你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呢?要是让你受了伤,我就不好给爷爷交代了,再说,你要是受了伤,我和爷爷该多伤心。”追风的心头涌出了一缕对欧丝说不出的感觉,深情的望着欧丝妹妹灵动渴求的眼睛。
欧丝一心只想前去看个究竟,根本就没有注意追风对她的担忧与怜爱,还很倔强气愤的嚷道:“你怕连累了自己,我自己去找爷爷,也不需要你指路引道了,我自己有腿,我自己会走。”
追风知道这下是阻止不了执拗的欧丝了,忙软了语气说道:“欧丝妹妹我错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我也不放心的,那我们就一块前去,我会帮你找到爷爷,我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伤的。”
欧丝趁追风低头耸肩给自己赔不是的时候偷笑了一下,又转了严肃的神情说道:“好吧,就不跟你计较了,看在你答应好好保护我的份上就不给爷爷说你干的那些坏事了,再说你老是粗心大意的,我还担心你照顾不好爷爷呢,今天爷爷来时让我提了好多的野果,想是路途遥远怕饿了肚子,我们找到爷爷就好好吃顿夜宵再回来好不好?”
“要不我帮你提上小竹篮吧,你都提了一路了,恐怕这会小胳膊还酸得厉害,再加上夜深了山上霜大路滑,你挽上小篮子会很吃力。放心,我是不会偷吃的。”追风带有和缓体贴气息的话语忽然让欧丝的脸颊绽出了粉粉的红晕,心儿仿佛甜蜜了起来,原来一向憨纯的追风哥哥竟对自己这么好。
忙于遮掩羞涩的欧丝,弯腰翻检了一下篮子,递给了追风哥哥。平时自己说话都是大大咧咧的,这会想张口,怎么嗓子还有些干涩似的不好意思说了,半晌咽了口唾沫,躲开追风的目光轻声说道:“哥哥我不是故意气你的,谢谢你带我去还给我提篮子,去了我好好听你的话。”
欧阳牧的脑海之中回忆起那段令他刻骨铭心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