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三零二八年八月十四日,对于安享了两百七十年的女娲氏族,是一个极不平常的日子。就是这一天女娲氏族的人们踏出了偏安一隅的大山,舍弃了自己的家乡。
从夏初就异常闷热的天持续到八月,骤然变成了黑云滚滚连绵大雨,人心惶惶的族落乱得天翻地覆,逃难的征程就此展开了每个女娲氏族人求生的希望。
时光的流转,居所的流徙,岁月回眸间,苍老的年轮永远都绕不去昨日的恐惧与不舍。
美丽的霞光掩映出一个安详的面庞,欧阳牧老人花白的头发和长长的胡须隐约闪动着点点的星光。多年来,一直陪伴老人左右的是一根形状古朴的黑色长杖和他乖巧淘气的小孙女。
静坐在草屋门外的石凳上,老人时常会独自擦拭和爱抚起他的长杖。幽明的杖体,末端已被磨圆,中间的位置是一方精密的文字,这里似乎隐匿着过去现在的繁华衰败,祖祖辈辈的理想抱负,杖首祥云般灵动的设计,清晰的嵌着一个镏金的“顺”字,耀眼的光辉升腾着女娲氏族生生不息的梦想与渴望。
老人正要沉思,孙女银铃般的声音传入了爷爷的耳朵。“爷爷,你答应今天要继续给我讲故事的,什么时候开始呀?”小女孩摇着爷爷的双臂撒娇道。
“呵呵,我家的欧丝又要我讲故事,爷爷的故事都快讲光了,你先告诉爷爷今天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告诉爷爷,爷爷就再给你将一个,你说好不好?”老头摸着欧丝的脑袋说道。
“爷爷,我今天可听你的话了。我早上和追风去给村东头的大婶抬水,大婶可真可怜,连路都走不了了。追风又领着我去金水河捕鱼,追风真笨一个时辰连一条鱼都没有捕到,好不容易捕到一条我偷偷的还给放掉了。追风说我坏,下次不带我去捕鱼了。再后来我就和追风一起回来了。爷爷爷爷,我都告诉你我今天去什么地方了,你该给我讲故事了吧。”欧丝兴致勃勃的答道。
“去给爷爷倒点水来,爷爷今天给你讲一个特别的故事。”
欧丝很快进屋盛来满满一碗水,递到爷爷手中,唯恐爷爷又要变卦。
爷爷喝了口水,慢慢把碗放到了石桌上,意味深长的说道:“今天爷爷讲故事时有一个特殊的要求,你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千万不能掉眼泪,你要是掉一滴眼泪爷爷就不讲了,永远都不讲了,你听明白了吗?”
欧丝感到不可思议,心头涌出一丝莫名的悲伤,爷爷讲故事从来就是轻松愉快的,今天为什么会如此严肃,都不许自己哭呢?可是转念一想,欧丝仿佛豁然领悟了爷爷的别有用心,也许爷爷是希望自己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懂事,“爷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认认真真的听故事,不哭也不闹,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爷爷。”欧丝带着一脸的稚气,蛮有信心的答道。
“你想你的父亲和母亲吗?”爷爷平静的问道。
“想,我天天在想,爷爷你说过等我长到二十岁的时候,他们就会来看我。”欧丝伸出白净修长的手指很快地掐算着,激动的说道:“爷爷,还有四年,还有四年我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是啊,还有四年,还有短短的四年。”爷爷应和着。
欧丝的直觉里闪过一丝似曾有过的关于父母的过往,也许爷爷讲的就是爸爸妈妈的故事,激动的欧丝催促道:“爷爷,快给我讲故事吧。”
爷爷没有应声,沉默了片刻说道:“欧丝,你小小年纪就跟着爷爷受苦,这么多年来你恨爷爷吗?”
欧丝愣了一下,但转念回想起爷爷陪自己嘻嘻,给自己讲故事的一幕幕,小脸上甜甜的酒窝绽出了花朵般无邪的微笑,“爷爷你都在说什么呀,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够恨你呢?和爷爷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光了,我向爷爷保证,欧丝永远是爷爷的最可爱最听话的小孙女,爷爷你就给我讲故事吧,好不好?”
爷爷望着眼前如此懂事的小孙女,心里荡起难言的欣慰,安详的笑容背后,似乎有着太多对小欧丝的期待与祝愿。“欧丝啊,今天晚上你跟爷爷去一个地方吧,回来了我就给你讲故事好不好?”爷爷轻声说道。
“不嘛,爷爷,欧丝最乖了,你先给我讲完故事我们再去好吗?我盼着听故事已经等了大半天了,好爷爷。”欧丝执拗地央求着。
“乖孩子,这次得听爷爷的,去把爷爷最喜欢喝的酒拿来,带上今天爷爷上山摘得的新鲜的野果,我们得快些出发了。”
欧丝知道这次是拗不过爷爷了,边听边飞快的蹦走进屋子里面,将爷爷的酒葫芦取了,又取了一小篮野果。沉甸甸的小竹篮里面,满是紫红的葡萄,青翠的梨子,黄澄澄的苹果,样样都散发出甜美的清香。小欧丝嗅着这果香混同缕缕米酒甘醇的诱人气味儿,转眼就不觉得外出是什么苦差事了,天真的心灵浮动着游山玩水的轻快与怡然。
就这么短短的一点时间,欧阳牧已经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原来那个衣服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子不见了,站在那里的欧阳牧连欧丝都不敢相认。只见欧阳牧穿上了平常极少穿的白色衣服,脸上褪去了往日的苍老和疲惫,显得神气而庄重。欧丝惊讶的说道:“爷爷,我们这是要到什么好地方去?”
欧阳牧回头看着欧丝说道:“爷爷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这个地方爷爷也快有很多年没有去过了。”
欧丝急忙问道:“爷爷,这个地方远不远?我想让追风哥哥和我一起去。”
“恐怕这次不行,况且你的追风哥哥也不是我们族人。”欧阳牧郑重的说。
“爷爷,你说追风哥哥不是我们族人那么他是什么族的呢?我们又是那个族的呢?”小欧丝满是疑惑的问。
欧阳牧说道:“你的追风哥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族的,他和你不是一个族这是一个事实,我想追风应该是轩辕族的,我曾经看见过追风的手臂上长着奇怪的黑色龙纹痕迹,除了轩辕族,我还没有看见过有这个标记的氏族。欧丝你要永远记住你是女娲族的后人。”
“轩辕族和女娲族,我是女娲族,追风哥哥是轩辕族,这倒是挺有趣的,我记住了爷爷我是女娲族。”年幼的小欧丝并不知道不同的氏族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牢记自己的氏族有何深意。
欧阳牧一手拄着长杖,一手拉起小欧丝的手,说道:“欧丝,我们该出发了。那个地方离这里也不远,一会就到的。”
前行的脚步阻不断心中的依恋,岁月的轮回牵连着难言的不舍,再次深情的回望自己守了多年的院落,欧阳牧的眼角滴下了交织岁月苍茫、汇聚生命沉浮的眼泪。此刻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离死亡不远。这些日子以来,心烦夹杂头痛的折磨,让这位历经磨难,走过艰辛逃亡苦旅的老人失却了生的坚定意志,随之而来的是死的恐惧幻想,也许自己真的已是一块凋败的朽木,只要稍稍的一碰便会化为飞灰,在时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面对着慢慢长大、慢慢成人的小孙女,欧阳牧深知自己不能就此撒手。这个曾被自己救来的弃儿,是他十六年间坚守人生、不懈奋斗的生命支柱。背井离乡的岁月里,是这年幼生命中蓬勃青春、朝气盎然的生机给了他耕耘的力量,是这幸免灾难的生灵给了他繁荣氏族、重建家园的寄托。
不觉间,向晚的清风吹透了衣衫,吹透了天空,圆圆的碧月洒下幽幽的清辉,点点的星光跃起心海的斑斓,十六年前就是这样的一个明月朗照的夜晚,自己的族人受到了神的惩罚,深陷于一片混乱,严酷的天气,山洪的颠覆,几乎让女娲氏族的人们通通罹难,欧丝的父母只是那千千万万遇难者中无从找寻的两位,自己的妻儿子女也是被那场空前可怕的灾难无情的夺去了性命。
孑然一身的欧阳牧在慌乱中继续逃生,跑跑停停的间歇,一个婴儿不住的哭泣,让他注意到逃荒路上的一个襁褓,抱起一看原来是个可爱的女婴,瞬间的怜悯之感让欧阳牧动了恻隐之心,想想自己已是无子无女,孤单的逃亡之路还不知要走多远,本来狠心一走了之的欧阳牧,最终抱走了女婴,收养了这个不知父母的孙女,给她取名叫欧丝。
欧阳牧已记不清当年为何给女婴起这个古怪而不失文雅的名字,也许是他觉得孩子的父母姓氏终是无法考证,也许是他伤感自己和女孩不知那天又会在逃亡的岁月里随风而逝般找不到丝毫的踪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生命竟又陪伴了他整整十六个年头,如今的小女孩更比当年可爱,出落的美丽非凡,大而水灵的眼睛,白皙的面颊,细而长的脖颈,修长的双腿,看着已是婷婷玉立,楚楚动人。
然而生命的境头,欧阳牧爷爷到底该将欧丝如何托付,紧牵殴丝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老人默默的前行,想着是该告诉她一切的时候了。
放眼崎岖的山路,融融的月光映现着环山的的小河。这片享有“黛影扶风舞,银河天上来”的美誉的山水美景,有着山抱河,河绕山,盘旋而上,悠悠而来的独特胜景,不知曾让多少的路人留恋往返,魂牵梦绕。
第一次目睹如此卓然天成的美景,欧丝惊讶而喜悦的说道:“爷爷,这山间的景色可真美啊,圆圆的月亮像乳润的美玉一样,把这里衬托的秋色宜人,真是美极了。”
深陷沉思的欧阳牧忙然答道:“欧丝是累了吧?要不就坐来下休息一阵再走。”
“不是的爷爷,我一点都不累,爷爷快看,这里的风景真是太美了,我从来都没看见过这样美丽的秋夜呢。站在山间,闪闪的星星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碧月照透的河水宛若一串流动的明珠,我真想捡一串给自己做个漂亮的项链。”欧丝激动地描述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是啊,此山的景色确实很美,这山这河可真像我们女娲氏族的景色。”欧阳牧这才回神说道。
“爷爷,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就到了?”欧丝又问道。
“不远了,不远了,不一会儿就到了。”欧阳牧轻声地安慰着身旁的小欧丝。
约莫又行了大约两个时辰的光景,山间的路歪歪曲曲百步九回简直就是一条羊肠小道。紧紧跟随爷爷的欧丝注意到,爷爷走在山路上步履蹒跚,要不是爷爷手中的那根结实的手杖的长杖支撑,也许爷爷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看来爷爷真的是老了,欧丝的小手臂使出浑身的劲儿,用力的在另一侧将爷爷搀扶着。
又走了一阵,欧阳牧带着欧丝来到一个很不寻常的去处,欧丝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这么辽阔,这么威严的地方,欧丝做梦也没有想到,爷爷会带她来到这样一个美景目不暇接的圣地。
皎洁的明月,璀璨的星光,映照在广阔的湖面上,平静的湖面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银镜。湖的对面是三座巍巍大山,三山呈三角状高低参差之势,近些的一山尖上投射来一片耀眼的白色极光,那是山上的积雪压成的冰层在湖光月色的映衬下焕发的神秘光芒。忽然这山的对面的山上飞来一只美丽洁白的飞鸟,周身的雪白与如帆的翅膀搅乱了这里的平静。欧丝一眼就瞅见了白色的雪鸟,惊讶的说道:“爷爷,你快看啊,一只洁白的鸟,朝我们飞过来了。”欧阳牧深知这鸟的非凡,对欧丝说:“欧丝,你看见的那并不是什么白鸟,那是你的信念,那是我们女娲族人坚定永恒的信念。”
欧丝似乎有点不相信,似乎觉得很神奇,似乎又感到自己的身心忽然间被一股奇幻的力量所左右。
“欧丝我们到了,你看见那平静的湖面了吗?那是天之弱水,连最轻的鹅毛都难以漂起,那湖水虽然清澈明亮可是那却是死亡之渊。你看见那巍峨的大山了吗?那是天之阶梯,爬上最高的那座山你就可以到达天界了,到那里你就可以真真的摘到天上的繁星。其实你眼中所见大山并不真实,那构势不凡大山实是天之一角,在那圣山之上行走,一步就是一个春秋,每上一步就会有冷暖严寒、碧树冰天、烈火雄风的奇妙幻变。欧丝你现在看见的并不是真实的景色,这里的一切都随同你的心情而改变,你心情愉快的时候你看到的景色就分外的妖娆美丽,你心情忧郁的时候你看到的景色就变得阴沉灰暗,当你心中充满仇恨的时候,这里的景色更会变成白骨森森的庞大墓地。欧丝你要明白,这里的一切都不可相信,你一定不可轻信自己的眼睛。”欧阳牧深沉的解说了一翻。
心生恐惧的欧丝点了点头,怯怯的说道:“爷爷,这么说我和你看见的景色都是截然不同的?”
欧阳牧忽然厉声说道:“小子,你跟随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四周寂静的仿佛凝结了起来,欧阳牧的这句话的声音远远的向山谷荡了过去。欧丝的寻声望去,看见追风哥哥攀附在幽谷深处的一颗枯败的大树上,可追风实际选择的是离欧阳牧爷爷不到两百步的一棵茂密的大树。
就在这刹那间,追风已和他们十步之遥。“欧阳牧爷爷你果然是于众不同,非凡不已呀。”追风满怀敬佩的说道。
欧丝远远的看见追风,高兴地追过去说道:“追风哥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夜里月色很美,和我家乡的夜色像极了,我就想出来看看秋月,不想我刚一出门就看见你和爷爷啦,所以我就偷偷跟上了,想看一看爷爷究竟带你去什么好地方。谁曾想这儿就就被爷爷发现了,我一路上根本就没跟随你和爷爷走,这座山我熟悉极了,你们走的是大道,道路平坦,我知道一条捷径那路可难走的很,我超前了你们很多呢,很早就到了。我到了以后找了一棵高大的树爬了上去,远远的就看见你和爷爷来了,不想没隐蔽好,还是被爷爷给发现了。”追风边说边挠着脑门。
欧阳牧笑说道:“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上了路我就知道你跟随着我们,好在这次你来也没有什么坏处,才不于啃声。”
“你路上可曾遇见猛虎或秃鹰?”欧阳牧又问道。
追风忙惊讶的说道:“爷爷,你怎么知道,我路上遇见了一只猛虎,那虎大的厉害,可我并不怕它,说来也怪那虎看见怎么既没有朝我吼也没有朝我追,直接扭头就逃了似的。那秃鹰还奇怪,看见我吱吱呀呀的叫个不停,我也听不懂说的什么,为何要朝我叫,冥想间它怎么又起身飞走了,那秃鹰飞起来还真够吓人的足足有两个我这么高大呢,那爪子在月光下还泛着剑影般的青光,要是它飞下来抓我一下,很可能我就见不到你们了。”
欧丝听了急问道:“哥哥,哥哥那你受伤了没有?”忙放下竹篮,就要给追风哥哥检查一下,翻检半天,看到追风周身上下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才放了心。
欧阳牧解释道:“追风,欧丝,此地是太虚幻境,千万要小心。你们刚刚看见的那棵巨树其实是个巨大的坟堆,我看见追风的时候他是站在坟头上,此地不同于其余各地,阴阳不分,清浊混同,最是凶险难测。”
追风听到这里脑袋都快要炸了,浑身直冒冷汗,汗毛倒竖的像个刺猬。自己竟然站在坟头上,那坟头可是阴鬼聚集之地,也不知是否招惹了冤魂,能安然无恙的看到爷爷和欧丝,真是太庆幸了。
欧阳牧看在眼中,安慰道:“追风,你也莫要害怕,此地虽阴阳不分,可这里的阴鬼是根本出不去的,你上了那个坟头看来恐怕你与这个坟头有些渊源,以后多加留心就是了”。
“谢谢欧阳牧爷爷,我知道了。”追风应道。
“我又不曾施以援手,何谈谢谢。”欧阳牧和蔼的笑了笑,又道:“此地有守护神,你们呆在此地莫动,待我回来。”说完就大步朝前走去。
追随爷爷的身影,追风看见眼前碧波荡漾,欧阳牧脚下是一条小道,直通前方。追风注视着欧阳牧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欧丝扭过清纯的面庞,闪着追问疑惑的眸子问道:“追风哥哥,爷爷这是去哪了,爷爷去了会不会出事?”
追风抚了一下欧丝俊俏可爱的小脸,无比坚定的说道:“放心,你爷爷肯定不会有事的。再说即便爷爷出了点事,不还有你追风哥哥保护你么?我是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的”。
“追风哥哥,你真好,我们为爷爷祈祷吧,保佑爷爷平安归来,我们好一起回家。”欧丝冲着追风甜甜一笑说道。
欧阳牧走过漫水金桥,只见那矗立有两尊青石像。左边的显然是一个手持长笛的男子,气宇轩昂;右边的是一名反弹琵琶的女子,轻姿婀娜,两尊石像皆栩栩如生好似活人一般。
欧阳牧再往前走几步,却见一尊没有头颅的金色石像,单膝跪地双手捧剑。这柄剑形状古朴通体通红,流光溢彩,长三尺有余,剑心刻着两个古字“诛仙”。欧阳牧觉得这柄剑好是奇怪,剑体并未开封,没有套上剑鞘,剑柄的地方用金线盘挂着一块通灵明幽的宝玉,玉面上镌刻着:“有缘助仙,无缘助纣。沸沸人间,血海红汤。”
欧阳牧伸出手来想要取下那柄剑来,可诛仙剑触手之处着实冰寒异常,欧阳牧使了些气力不想诛仙剑稳稳的持于石像手中,丝毫没有松动。欧阳牧不信自己还制服不了一柄剑,又试一次,诛仙剑剑光闪闪,灼烧刺眼,“诛仙”两字更显血红明亮,隐隐之中仿佛鲜血飞溅一般,触手之处射出一束金色光芒来,宛若火焰。那束金色光芒射到对面的一块无字玉璧之上,赫然幻影出:“今生无缘,不可强求”八个金色大字。欧阳牧心知宝器不遇明主不可轻动的道理,遂又往前走去。只见三条金光大道铺展在面前,大道两侧设有白玉护栏,护栏之侧每隔几步就有一方立柱,每个柱体都周身之上雕刻着一个腾云而上青龙,每个青龙姿态均不相同,栩栩如生,神情凛然。大道下面是一条碧波粼粼的小河,河水之中荷花竞相怒放,鲜艳无比。又行三百六十五步来到瑞格塔前。瑞格塔前五色毫光四射,左右各有一尊相貌奇伟的石雕。右侧的石雕右手中拿一柄沉甸甸的穿环大刀;左侧的石雕左手抚着一张精美的古琴。欧阳牧刚要抬腿进入瑞格塔内,就听见一声大喝:“何人前来?还不快快停步!”
半空之中白色的一道雾气渐沉渐浓,显出一个人形来。欧阳牧定眼细看,这人已立于自己眼前挡了去路。只见他浓眉大眼宽额方唇相貌倒里透着一股仇恨,腰间别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酒葫芦,右边的胳膊上清晰地刻有一条格外引人注目黑色的龙纹。
欧阳牧的意识中忽然闪过追风,再次凝视这人的面容,此人眉宇间传达的气息让他想到了多年以前,这人莫非就是守护太虚幻境的轩辕氏族首领曦皇。
正当欧阳牧还谨慎的暗自追忆之时,这人却毫无怯色的说道:“欧阳牧,为何擅闯太虚幻境?还来到瑞格塔前?”原来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欧阳牧愤然怒呵道:“我来这太虚幻境与你何干?快快让我去路。”
“欧阳牧,我劝你早早的离开此地,有我曦皇在此你在此休得猖狂。”曦皇气愤的还口道。
“多年不见,你竟然还苟活于世,要想继续保全性命,就早早给我让开,不然休要怪我无情。”欧阳牧边说间在意念中对比了一翻曦皇和当年的不同。
曦皇煞有架势的扬声说道:“欧阳牧你也莫要托大,虽说你是顺的大徒弟,在三界中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可当年你和你的师父为拯救久旱的女娲氏族,在太阳谷地祭拜水神祈福普降祥雨时,不料雨下不住,残忍的取十六对童男童女之血,以戾气堵天,逆抗天命,造出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灭绝人性之事,还捡了性命活以至此,就该收了狂妄,隐了姓名,再不惹祸生非,竟然还要来独闯太虚幻境,想你是要探族难真想于此,好死得瞑目吧。”
欧阳牧的面容立刻变得冷峻阴沉起来,他分明意识到族难的不祥,他镇定了一下自己的神情,厉声说道:“曦皇,你胆敢如此嚣张,拿着别人的性命谈笑?莫不是你为了一己私仇,在水神之徒不备之时破换了天河之闸,致使这水一发不可收拾,让我女娲氏族苦遭数多天的霪雨?滔滔洪水卷帘般汹涌袭来,我们的族地庄稼全被毁灭,无辜的百姓害纷纷罹难,逃亡的苦旅艰辛波折。你日日在此难道就听不见那天地难泯,日夜难息的凄凉呼喊么?你日日在此就能够心安理得,坐享天年么?今日女娲氏族的大恨深仇,我必须和你算个清楚。”
曦皇依旧没有丝毫的悲愧之心,竟然高声呵道:“你要知道你师父杀我全族子民,杀我贤妻爱妾?这一己之仇,今日我也要与你算个清楚。”
“想你小小轩辕氏族,烛火之明,微光残存,有什么本事就全部拿出来吧。”欧阳牧带着满腔的气愤说道。
“欧阳牧你别觑人太甚,今日就教你尝尝我轩辕氏族的厉害。”曦皇说着已经摆出架势准备出招。
“曦皇,看来你果然是非同小可。好,今日我们就一见高低,也让你知道知道我女娲族的威严正义是不容你如此亵渎的。”欧阳牧但说间就应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