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目原名:第十五回张平治怀恨欲诛孙明远
范玉娘使诈巧赚张无忌
上一回说到刘治琼与范玉娘本想问罪茅山为何纵容弟子破坏大计,使得玉泉山一战功败垂成,听了刘署一言方知其中曲折。这时平治不宣而入,刘署便责骂不通礼数。
只见平治向那刘治琼与范玉娘一拱手行了一礼道,“两位大人事从陶仙人,不知可曾见着家兄?”
刘治琼与范玉娘对望了一下,两人一脸茫然,范玉娘道,“请问阁下兄弟姓名?”
“张久安。”
那刘治琼一惊,回头于范玉娘暗施眼色,范玉娘点头又看了一下刘署,刘署也点了点头,于是上前施了一礼,“原来是平治兄弟,请坐。”平治道一声不敢,“不知家兄最近可好。”
那范玉娘一脸悲哀,抹了抹眼泪,“兄弟难道不知久安他……”
平治见范玉娘如此神情,必有不祥之事,于是忙问道,“如何?”
刘治琼近身前来,“我们与久安共事陶仙人,后来我等奉命捉拿叛贼孙延碧,不想久安兄他遭敌暗算,以身殉职,陶仙人上表皇帝厚葬之。”
平治听到此处,犹如晴天霹雳,当场愣在那里。
原来平治与久安本是亲胞兄弟,江苏人士,张姓,父母取“平治久安”之意。奈何贫苦人家,十多年前父母染疾双双毙命。当时张久安年方二八,张平治不足一旬,兄弟俩无处投奔,便上茅山拜师。当时代掌教之职的马玉真道长念其身世悲苦,便收为坐下弟子与其他百位弟子同习武修身,抄经养性。张氏兄弟因受贫已久,极欲有番作为,便痛下苦功,异常辛勤。当时茅山真正有些修为的就属这马玉真与二师弟邱子承,三师弟至灵,这马玉真与邱子承皆持重有加,颇具大家之态,唯独这至灵不足二十,玩世不恭,入门就备受掌门器重,时常私下授术。当时弟子多有不满,这茅山掌门却一再坚持,并解释此子将来必救茅山于水火,众人皆以为掌门私心耳,久之也不再论。掌门过世后没有指认继承人,三人皆认为自己的修为不够,便均推辞,但苦于无人掌管派中之事,只好由这马玉真代职。五年之后,马玉真欲从百名弟子中择其三正式收为徒弟,经过一番考核,张氏兄弟双双被相中,这五年付出也算是有了回报。那张久安正是做了大弟子,苦修师傅传授的道法精髓,也愈加沉迷其中,时常潜入掌门练功密室,偷习不传密术,然则修道修心练武练功。这张久安一心苦修道术,却忽略了修身养性,加之所修道法高深莫测,致使后来性情大变。嘉靖二十三年道观大火,马玉真葬身火中,而邱子承却不知所踪,时人对此大是疑惑不解。后来刘华重修道观,封了那刘署做掌教,张久安对这个掌教颇有微词,本想师傅遇难,二师叔不知所踪,三师叔又不问世事,如此一来这茅山派掌门便非自己莫属,不想竟然杀出程咬金。于是自恃资历和修为与刘署明争暗斗,不想一次偷习道术被那刘署瞧见,刘署也感觉张久安对自己心怀不满,遂欲逐他出茅山,众人求情方才饶过。不久张久安见自己修为已经可独当一面,便于众人面前炫耀,众人不信,于是比试一番,这张久安心性已是浮躁,比试中措手误杀一名茅山弟子。如此以来,刘署便将他逐出师门。
后来张久安机缘巧合投身了陶仲文,屡建奇功,也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但还念兄弟之情,故常与张平治书信来往。然则近半载不见兄弟书信,张平治听有陶仲文幕下来茅山,便贸然询问。谁知竟然是如此结果,这张平治也是重情之人,想起往昔兄长如父,便热泪滚滚。
良久平静下来,张平治问道,“可是荆楚之地那鼎阳山庄的庄主?”
刘治琼点头,忙道,“平治贤弟节哀。”
“家兄尸骨葬于何处?”张平治心灰意冷满目悲伤,痴痴说道。
范玉娘低低说道,“圣上受陶仙人之请厚葬于雾灵山。”
平治痴痴走出门外,众人听得一阵嚎啕大哭,“兄长——”,声震云霄直让瓦上积雪簌簌落下。刘治琼和范玉娘与刘署相视一笑,刘署问道,“不知此计是否可行?”
范玉娘微微一笑,“不久便知,如今正缺人手,若拉拢得他也算本次我等茅山一行的收获。”说完瞥了一眼刘署,那刘署也觉的颜面无光,低头不语。
刘治琼与范玉娘于那茅山呆了几天,便返程复命!两人刚下茅山,忽见得前面有人拦住去路,近身才发现正是那张平治,只见身着素衣,背负行囊。刘治琼拱手道,“平治兄这般打扮,意欲何为?”
平治言道,“接兄长遗骨返乡,小道有一问题想问二位大人。
范玉娘低头迟疑了一下,道,“你且说来。”
张平治侧身而立,目视远方缓缓道,“能否告知那孙明远所在?”
范玉娘眉头一紧继而舒展开来,故意问道,“不知平治兄寻那孙明远作甚?”
张平治道,“孙明远结党叛国在先,又杀我兄长于后,为国者当诛叛贼,为家者当报血仇。还请告知小道。”
范玉娘又与那刘治琼暗传眼色,刘治琼立即下马,一躬到地,“平治兄年纪轻轻,竟能思国仇家恨,真一侠士,受我一拜。”张平治也慌了,忙上前来扶起,刘治琼言道,“只知孙明远入得武当山,就再也不见出来,我等曾拜访武当,那掌门殷云升具言不知其人,我等也寻人不着,只好退出武当,刘某料定那孙明远必在武当,奈何云深不知处。”
张平治道,“我先往雾灵山一趟,回头再上武当问个清楚。”
张平治转身欲走,范玉娘忙拦住去路,“平治兄稍慢,你若寻得那孙明远,务必寻得那一本《八荒六合机巧图》,此书多注布阵退兵之法,本是那孙家用于欲勾结俺达侵我大明江山,你若得此书,务必呈献陶府,若此俺达倭寇不为惧也。”
张平治点头应诺,拱手告别转身走开。
刘治琼上得马去,回望茅山玉树琼宇银装素裹,与阳光相应生辉,夺人眼目暗想好一派神仙所在,便宜了那刘署。
范玉娘到底心细,笑道,“刘大人莫不是想坐一坐那掌门的位子?”见刘治琼不语,又道,“我们回去途经荆楚,何不再上武当。”
刘治琼一听惊讶道,“何出此言,那武当山七十二峰,山高云深,凭你我两人怕也是寻他不到,况且那殷云升武功也端得厉害,没有司马兄,我等哪有胜他的把握。”
范玉娘笑道,“武当遭此劫难,那孙明远哪里还能藏卧山中,料想他心怀愧疚于武当,必留守武当以报恩德,上次*问殷云升我已经封了他的经脉,用的是我独门半魂锁,此些经脉被锁必使气血不通,没有我料他神仙也解不开,故不必惧怕于他。此次若寻得那孙明远,我等可是头功。”范玉娘一番说辞,那刘治琼听得心血沸腾,当即挥鞭策马夺道而去,那玉娘一看莞尔一笑,便也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无话,这天两人来到武当山,竟也不容通禀,捉了一名弟子探出掌门所在,便径直闯入房内。见床上躺着一人正是殷云升,只见他脸色惨白呈大病之状,旁边坐着一个人背对房门,手中端一药碗,刘治琼一看心中大喜,心想必是孙明远无疑,随即一招擒龙手飞身向那人肩膀招呼过去,紧接五指劲敛,扣住那人的锁骨。忽又见身边侧立有一人,刘治琼侧目之下,心中猛得一沉,这范玉娘在身后,手上又扣住一人,床上躺着殷云升,怎么会平白多出一人。再回头一看手上,哪里抓的是人,五指扣得竟然药碗的边缘。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自己虽然不善武功唯独这一招擒龙手练得还算炉火纯青,当今世上能逃开自己这一擒龙手的人委实不多,怎么他竟能无声息的避开。这时那人抬手双指刺向刘治琼的胸前,刘治琼哪里还敢多想,立即侧身抽手,将药碗置于胸前,只听得“咔”一声直觉胸前吃疼,立即退身回来,一瞧掉在地上那碗已然成了碎片。刘治琼大骇好大的劲道,再一望向那人,三十有余四十不足,头上盘一发髻双目犀利,刘治琼一看之下眉头一皱,回首望向范玉娘,范玉娘也刚从这电光火石一番交手中反应过来,双目正盯着那人,缓缓说道,“没错,正是玉泉山顶那个男子。”
刘治琼心里连连叫苦,亏得自己躲闪及时,否则……却见玉娘向前,一拱手道,“范玉娘见过张无忌前辈,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此时殷云升也自反应过来,听得范玉娘认出这张无忌,心中甚是不安。张无忌一愣,“玉娘何出此言,张无忌已然成为历史。”
范玉娘微微一笑,“既是成为历史,那么——”突然双袖一挥,两支毒镖随势而出刺向张无忌眉心,口中喝道,“天行有道不可违。”
那张无忌端得好身手,如此毫无防备之下一转身一抬手,结结实实抓得那两枚毒镖,忽然手上一麻紧接痛遍全身,张无忌暗吃一惊立即掷出那两枚毒镖,只听得玉娘哈哈大笑,“镖上淬毒见肌立腐入血攻心,无药可救。”张无忌望去果然那只手已红肿淤紫,冷冷得说道,“好毒的妇人,这是第二次对我暗投毒镖,莫非仅此技耳。”说着躬身捡起地上药碗碎片,割向另一只手腕,顿时暗红色血汩汩而出,看得那范玉娘和刘治琼皆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突然范玉娘一脸骇然叫道“乾坤大挪移,快强攻。”说话间只见两人已双双飞身而去,急攻上下两路,招招犀利快似闪电鬼神莫测,一旁殷云升一见张无忌只能疲于应敷,心中暗叫不妙,奈何自己已被半魂锁锁住经脉,虽不致死却半身瘫痪动弹不得,又不敢运功强行冲破,否则其他经脉不堪真气冲击,必然尽断,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