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运功逼毒
九天潇浪2015-10-25 03:014,312

  却说真定大师一番言语,道出了墨门与塞北震天门的一段恩怨。这琼心花之毒,虽是震天门独有,诸葛叙与曲湘中毒,却是不干震天门事。

  当下众人又闲聊了几句,看看天色,已是入了亥时,真定大师道:“阿弥陀佛,天色不早,各人早早休息了罢。”又交代了周侗、诸葛叙、曲湘三人,明日一早,务必于墨门秘室会齐,好行功*毒。众人依言散去,一夜无话。

  翌日天明,诸葛叙携了曲湘,径直去了秘室。周侗尚未到来,想是昨日行功劳苦,不及起身。真定大师却是在秘室之中,打坐了一个晚上。见了诸葛叙到了,睁开双目,隐隐精光四射,点头道:“你们且坐在一旁等候罢。”闭目合什,神游禅定去了。

  诸葛叙、曲湘依言坐下,地上尘土积厚,也顾不得了。少时,周侗亦到,呵呵一笑,说道:“师叔、师弟勿怪,睡的过了,睡过了。”真定大师回神睁眼,说道:“你也坐下。湘儿,你到中间来罢。”

  曲湘看了诸葛叙一眼,见诸葛叙微微点头,曲湘方才挪到正中。真定大师三人,依着三才之位,围着曲湘坐了。入夏清晨,香风阵阵,清凉之气,沁人心扉,四人皆是胸怀大畅。曲湘昨日服了大还丹,又是诸葛叙运功相助,虽仍是病体荷重,气色却是与常人无异啦,一身的内力,似乎也有了些恢复的迹象。心脉之处,自打早上起床,便是暖暖的。

  真定大师三人,各自运功,行功三十六周天,方才收功。真定大师道:“昨天下午,老和尚想了又想,才有了这个法子。成与不成,二位还需努力才是。”周侗、诸葛叙皆道:“愿听师叔调遣。”真定大师点头道:“我墨门内功,遇阴转阳,遇阳转阴,乃是一门了不起的功法。若论气息之悠长,气势之霸道,放眼江湖,也是无人能比。如是用来运气*毒,想来也不是难事罢。”顿了一顿,又道:“天地有五行,名曰金、木、水、火、土;人有五脏,为心、肝、脾、胃、肾。五脏之中,衍生五行之气,行于奇经八脉,方才有了内息之说。我等为湘儿*毒,非一朝一夕之功,心急不得。切记,切记。”周侗、诸葛叙皆道:“师叔请讲,我等明白。”

  真定大师合什道:“人顺天道,方能天人合一。习武之人,遁了天道法则,方可日益精进;寻常百姓,不明其理,却自有一路养生之道,跟武学之道,也有相似。有句歌诀,不妨说与你们听听。有道是‘寅时气血注于肺,卯时大肠辰时胃,已脾心未小肠,膀胱申注酝肾注,戊时包络亥三焦,子胆丑肝各定位’,讲的便是人的各条经脉,疏通运用之故。明了了这个道理,平日里多多留神,便是养生之道的极致了。”真定大师讲的乃是经脉天时,交相呼应的道理,几人都是习武之人,对人之经脉,俱熟悉的很,这番浅显的道理,自是一点就通。譬如说‘寅时气血注于肺’一句,大意便是寅时肺经旺盛,人之气血,轮回入肺,人当呼吸沉稳。所谓‘肺朝百脉’,气血畅行手太阴肺经,故而清晨之时,人当面色红润,呼吸顺畅,精力充沛。反之肺脉不通,或是久咳之人,往往于此时咳醒,或是胸中憋闷,心烦意乱。其他几句,亦皆是说,人之五行之气,行于经脉的时辰。这些道理,真定大师短短几句,便细细说出,可见真定大师于养生之道,算是个中高手。

  三人恭心受教,诸葛叙道:“师叔,如今怎生开始,还请师叔指点。”真定大师道:“今日寅时已过,入了卯时,当是大肠经该旺。老和尚以少林易筋经内功,护住湘儿心脉,周师侄分从大椎穴、命门穴,*任督二脉。诸葛师侄以扶突穴、腧穴诸穴,*手阳明大肠经。过了卯时,再以承满、天枢二穴,*阳明胃经,依次而为,一天之内,行功不止,到了内息不接之时,方才停息恢复。诸葛师侄,你看此法如何?”诸葛叙听了,沉吟不语。其时宋朝礼法甚严,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女子出嫁之前,固然是男子碰不得,出嫁之后,除了公公丈夫儿子,更是几乎连男子的面儿也是见不到的。寻常百姓人家,江湖儿女,虽是不甚讲究,终是人言可畏,抛头露面的事,自是越少越好。诸葛叙不语,却不是为此。曲湘自幼跟了哥哥曲端走南闯北,甚么世面没有见过?那还将这些迂腐礼法放在眼里,否则又怎会嫁了诸葛叙。诸葛叙是个洒脱之人,向来不拘小节。真定大师、周侗二人,名为师叔、师兄,论年纪大小,情义深重,也算是诸葛叙祖辈父辈,他二人对诸葛叙关爱有加,对曲湘爱屋及乌,自是不会有甚么非分之想。

  但凡运功*毒,功行经脉,必然少不得要肌肤相触。真定大师、周侗二人虽是长辈,但男女有别,却也不得不避讳一二。真定大师护住心脉,乃是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二脉,只需以两处重穴,援以内力,源源不绝即可。周侗*任督二脉,行功之处却是督脉大椎、命门二穴,此二穴皆在人体后背,一在颈后,一在腰后,皆非不便之处。只是要以内力,冲破督脉,*任脉之毒,所耗精力,怕要多出十数倍了。若是要行功任脉膻中穴,胸口正中,两乳之间,方是大为不雅啦。诸葛叙听了真定大师安排,分明是以己为主,行功各条经脉,真定大师、周侗不过辅助诸葛叙罢了。一来男女大妨讲全,二来顾全曲湘,使其不至难堪。诸葛叙心知肚明,那还不感动万分?

  过了良久,诸葛叙方道:“多谢师叔。”言之诚恳,语于肺腑。真定大师合什唱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又道:“二位师侄,这边开始罢?”周侗、诸葛叙点头,说道:“好。”

  只见真定大师僧袍鼓起,无风轻飘,双手手指微屈,成龙爪之状,左右一挥,一声龙吟轻啸,曲湘但觉自己双臂,被一股大力拉起,左右平平举起,正是少林的绝学擒龙功。真定大师以擒龙功法,制住了曲湘双臂,双爪散开,成拈花之形,隔空连点曲湘二脉穴道。手少阴心经自少府穴、神门穴、灵道穴、少海穴一路点到青灵穴、周荣穴,厥阴心包经却是略过了指尖中冲穴、掌中劳宫穴,自手腕大陵穴,沿肘部内关、间使、曲泽诸穴,直到天泉、天池二穴止,双臂大穴,几乎点得遍了。这一番凌空点穴,说来话长,却是不过刹那。少林拈花指的功夫,本就是指法巧妙,乃是上乘的点穴功夫,寻常高手使出,内力修为差的远了,哪能似真定大师一般信手拈来?真定大师使来,更是脱了尘俗之气,飘飘有佛子之姿。周侗、诸葛叙二人见了,不由更是佩服不已。

  这厢曲湘双臂穴道被点,但觉酸软麻热,一齐袭来,说不出的怪异感觉。真定大师点完了穴道,复化指为爪,潜运内力,曲湘但觉手掌被一股大力牵引,莫名其妙便迎上了真定大师。真定大师化爪为掌,啪的一声,与曲湘双掌相对,曲湘身子一震,险些飞了出去。忽的又觉得一股极大地吸力,将自己身形稳稳定在原地。曲湘心知这乃是师叔真定大师所为,虽初时受了些惊吓,镇定下来,倒也不觉慌乱。只是自己柔夷,死死吸在真定大师手中,全身的精气,似乎统统涌到了双臂之中,胀痛难当,好不难过?

  真定大师低声喝道:“还不开始,在等甚么?”周侗、诸葛叙二人方才醒悟,周侗右掌抵住曲湘大椎穴,左手抵住命门穴,内力绵绵不绝,直*任督二脉。诸葛叙却是伸手点了扶突、天鼎二穴,指压合谷、商阳二穴,内力潜运,一个吸字诀,将曲湘体内的剧毒,一丝丝吸向手掌。

  三人功行,足有一个时辰,真定大师、周侗兀自不变,诸葛叙依着约定,出手如电,点了曲湘承满、天枢二穴,随后食中二指骈起,抵住曲湘外陵穴,一股精纯内力,自此涌入,一路向下,过水道、归来、伏兔、足三里诸穴,直*冲阳、内庭、厉兑脚上诸穴,将足阳明胃经的剧毒,一点点*到脚上。

  三人依着时辰,时时变换,巳时太阴脾经,午时少阴心经,申时太阳膀胱经,直到寅时太阴肺经,不觉已是过了一天。周侗早已是吩咐了众人,不得打扰,故而一日夜下来,不过就是岳飞杨再兴在门外候着,见了师门长辈用功,便将秘室周围,守得严严实实,十数丈之内,皆不许人踏进。便是岳云这惫懒小厮,今日亦是听话的很,只在前院拉了辰儿讲故事。辰儿讲着故事,脚下走了龙行虎步,虽是有些慢了,却也算是两不耽误。

  次日卯时,三人方才收功。真定大师虽是脑门儿见汗,终究是内力高深莫测,倒还算是神定气闲。周侗、诸葛叙二人看来却极为疲惫。诸葛叙用功最多,损耗最大,内力在三人之中,偏生是最差的一个。收功之后,紧要了牙关,方才勉强撑着不睡过去。曲湘自三人行功不久,因着身虚体弱,受不得三人内力冲撞,早已是昏睡过去,倒是免了许多劳苦。真定大师喊了岳飞杨再兴进来,教搀几人回去。二人一人扶了一个,慢慢的走了。秘室之内,只剩了真定大师、曲湘两人。真定大师长出口气,出手如电,遥点了曲湘神庭、百会、玉枕三穴,方才闭目禅定去了。

  不过片刻,秘室外脚步声响,木门执拗一下,两个妇人推门而入,正是岳飞母、妻安氏、赵氏。却是岳飞杨再兴搀了周侗、诸葛叙二位师叔回房之后,岳飞思忖师叔母曲湘仍然在彼,周家院里,却无几位女眷。墨门秘室,虽无重宝,却是墨门圣地,吴妈等人,终是不便进入,没奈何,岳飞只得求了母亲出面,与妻子一起,去寻曲湘。曲湘到了秦州不过两天,与岳家婆媳相处却是甚好,安氏本听了曲湘病重,便已是担心不已,听得她在治病,慌忙为她烧了几柱香,诚心祷告,求了漫天的神佛,管不管用,也顾不得了。

  岳飞来求安氏去接曲湘,安氏自是满口答应,叫了儿媳赵氏,一齐来寻曲湘。进了秘室,见了真定大师闭目打坐,倒是不敢打扰。与儿媳递了个眼色,轻轻扶起曲湘。曲湘中毒之后,便有些瘦弱。安氏赵氏女流之辈,比之书生,更无力气,扶着曲湘,便有些吃力。安氏一咬牙,示意赵氏将曲湘扶到自己背上,赵氏骇了一跳,她是极为孝顺之人,这等的累事,怎能让婆婆来做?咬牙背起曲湘,缓步向外走去。

  待要跨过门槛,不料脚抬得低了,拌了一跤,眼见便要摔倒,安氏吃了一惊,却也相救不得。忽觉身边一阵微风,赵氏将倒下的身子,却又站的直了。回头看时,真定大师已不在秘室,不知去了何处。安氏自是知晓真定大师乃是周侗的长辈,只是这等神出鬼没的武功,却是听都未曾听过,今日见了,不由骇了一跳。

  安氏、赵氏二位妇人,将曲湘背到安氏房内,安顿的好了,安氏说道:“媳妇,你去跟我儿交代交代,就说曲湘妹子在我这里,叫他转告湘儿妹妹夫君,莫要担心才是。”

  赵氏应了,慌忙便去通知岳飞。这厢岳飞正守在诸葛叙门外,听了妻子赵氏言语,也是心中甚喜,说道:“夫人,如此我便放心了。劳烦你和母亲了。”赵氏羞道:“能为夫君分忧,本就是妾身分内之事,夫君若是无事,妾身这便回去告知婆婆大人了。”扭了头,慢慢地走了。

  岳飞看了赵氏背影,心中忽的涌来丝丝甜味,心道日后我若是建功当世,必然也要让我的夫人,美名播于天下。进屋看诸葛叙时,诸葛叙正盘膝坐在床上运功。潜龙升天的内功,固然能绵绵长久,但若是十几个时辰,行功不止,那也是坚持不住的。诸葛叙一身深厚内力,所剩无几,长时间运功,又是极度疲乏,本想着快些恢复功力,好继续为曲湘疗伤,谁知打坐良久,却是无法入定。身子也是又酸又疼,好不难受。正烦躁时,只听得岳飞禀道:“师叔,师叔母已在我母亲那里安歇了,母亲适才传话过来,好教师叔安心。”

  诸葛叙听了,心神一松,一阵困意上涌,打个哈欠,身子一歪,便自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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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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