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赵铁柱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陈风香还真想不起赵铁柱这个人了。时光太久远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怎么会回想小时候谁跟她做过家家?陈风香松开赵铁柱的手,把赵铁柱领到里屋,让他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沏了茶水端在了茶几上,问赵铁柱:“你们全家不是搬到千东县去了吗?”赵铁柱说:“是啊,我有事到燕白县,就顺便到姜营来看看你。你还好吧?”陈风香坐在茶几另一侧的沙发上,说:“还可以吧,你呢,过得怎样?”赵铁柱说:“也还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陈风香问:“那你现在干什么工作?”赵铁柱没敢说是与文物贩子打交道,只是说:“做点小买卖。有时候,一个月也没一分收入,有时候,一天就能收入万八千的!”听到这个数字,陈风香很惊讶,她干一年的裁缝也就收入几千块,赵铁柱有时候一天就能赚个万八千的。他是怎么赚的呢?“是什么生意,这么赚钱?”陈风香问。“是一项需要很高技术的生意,一般人干不了。”赵铁柱说。这让陈风香对赵铁柱肃然起敬了。说你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赵铁柱说:“算了吧,我回宾馆吃。妹夫在哪上班?”陈风香说:“什么妹夫,我还没对象呢!”这让赵铁柱颇感意外,说:“为什么呀?你这么好的条件。”陈风香说:“问题就出在我这么好的条件上,随便找一个,早就抱上娃了,可我就是不想随便找。你呢,嫂子挺好的吧?”赵铁柱说:“我丈母娘都不知在什么地方,哪有嫂子呀?”赵铁柱的话也让陈风香意外:“真的?为什么呀?”赵铁柱说:“我这营生,走南闯北,一年中在家呆不了几天,谁嫁了我,独守空房。何必呢,倒不如自己自在。也省得影响别人。”陈风香说:“可你也不能一辈子一个人过呀?”赵铁柱说:“有时候也想,照这样下去连子子孙孙都耽误了,可上哪找那么合适的去?你呢,一点不着急?不会是个独身主义者吧?”陈风香说:“混吧,混到哪算哪。”两个人说得正投机,有人来做衣服,在外屋喊:“陈师傅在吗?”陈风香对赵铁柱说:“你先坐着,我去接待一下顾客。”赵铁柱就站了起来,说:“你先忙吧,我走了,知道了你在哪儿,我会常来看你的。”
赵铁柱第二次来看陈风香时给她带来了一枚戒指。陈风香以前见过的戒指大多嵌着芝麻粒大小的绿色的东西,而赵铁柱送给她的那枚戒指,嵌着的那绿色的东西有扣子那么大。陈风香问赵铁柱,这绿色的东西是什么呀?赵铁柱告诉陈风香,这绿色的东西是宝石,戒指值钱不值钱,都在嵌着的宝石上。陈风香问这戒指能值多少钱。赵铁柱说,就这戒指上的这块宝石,就值万八千的!这让陈风香有点恐慌,赶忙把戒指从手指上摘下来,要还给赵铁柱:“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赵铁柱重新把戒指给陈风香戴上,说:“有什么不敢要的,不是偷来的,不是抢来的,是我凭本事赚来的,我不送给你送给谁?”陈风香说:“可,可……”赵铁柱当然明白陈风香“可”后面的意思,当时,两个人是在里屋,坐在炕边说事情,陈风香“可”了半天也没有“可”出什么来,赵铁柱就把她按倒在炕上。却被陈风香推了起来,说:“大白天的,进来人怎办?”赵铁柱说:“那我今天晚上不走了行吗?”
赵铁柱就这样成了陈风香的情人之一。
陈风香还有一个情人,是沙河公社的一位副书记。
这位副书记姓孟,是一位情场老手,本是有妇之夫,却到处沾花惹草。他本是燕白县朝阳公社的党委书记,因为作风问题而被降职到沙河公社任党委副书记。
韩美霞和马少岭在公社开通讯报道员例会,与其他大队的报道员凑在一起,闲着没事时,常议论这位孟副书记。关于这位孟副书记的风流韵事,有好多版本,都可以写成小说。
孟副书记刚到朝阳公社当书记时,一脸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说话很有水平,让工作人员敬而生畏。别看孟书记快四十岁的人了,对青年工作情有独钟,说青年就是未来,一个国家,如果不重视青年工作,这个国家是没希望的,同样,一个公社的党委书记,如果不重视青年工作,那么,这个党委书记是没有政治远见的。所以,孟书记经常与年轻的女团委书记在一起研究工作。孟书记亲自在全社团员代表大会上讲话,讲话稿是年轻的女团委书记起草的,交给孟书记修改,孟书记看女团委书记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跟女团委书记说从今以后,我写了稿子你给我抄怎么样?女团委书记就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说孟书记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随叫随到。正是女团委书记的这个表态,让孟书记理解为即便是星期天公社大院里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的时候,他也可以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兼卧室来。即便是深夜十二点,如果是工作需要,第二天要在会上讲话,他也可以把她叫过来为他抄稿子。后来,孟书记就真的这么做了。
夏天的一个星期六,下班时,孟书记临时通知女团委书记,说有一个稿子星期一要用,能不能星期天加个班?女团委书记答应地很爽快,说:“孟书记你让我啥时候来?”孟书记想了想说:“我先把稿子打个草稿,你吃过晚饭来吧。”女团委书记说那我就吃了晚饭来。女团委书记的家在离朝阳公社所在地三华里的一个村子,星期天,吃过晚饭,就骑着自行车到公社来了。因为是星期天,公社大院里看不到人,女团委书记想,孟书记可真是敬业,星期天都不回家。女团委书记径直来到了孟书记的办公室兼卧室前,敲了敲门,她听到了孟书记的声音:“是小蔡吗?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