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上面摔下来?”彪子问我一句,他不知道我是摔下来的。
“对,我是从上面不小心摔下来的。然后你们就进来,但是当你们进来的时候却在我头上,那就是说——这不是一堵墙,而是一座圆形的迷宫。”我这样一说彪子若有所悟的嗯了几声,表示听明白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彪子还不知道这里我还没有走出去,我对他说:“我刚发现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你们进来后我才知道的。而在你们进来之前我就一直在墙上爬,没有走出去。”
“我怎么说你上去半天都没有下来,我是等不及才进来找你的。你是说爬不出来?”彪子关切问道。
“你还记得我喊你那次吧,接着我想下来但再也走不出去了。”
“你走不出去?那为何我爬上去怎么又下来了呢?”
“那是因为你没有爬进来,我是一直沿着墙壁爬进来。这是一个圆形的迷宫,有进的可就是出不来,我还没有找到怎么回事。”我心不在焉的说着,心里一直在想我是从哪个地方进来的,出口时如何突然消失掉的。
彪子突然冒出一句说:“那不是和我小时候逮黄鳝泥鳅的笼子一样嘛,只能进不能出。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黄鳝泥鳅进来是因为有鱼饵,咱进来是,哎!都他娘一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彪子的话突然提醒了我,虽然我从没有用这种笼子捉过黄山和泥鳅,但是京城里天桥八大菜市场有卖黄鳝泥鳅的,那种笼子我时间过得的。就是那种道理,是一种用竹子编成的圆形的笼子,只不过要长很多,在那个开口的地方往里凹很多,一共是双层。为了吃鱼饵的泥鳅钻进来后便退不出去了,因为泥鳅咬到鱼饵后便不能转身,只能困在那里。而黄鳝进来后吃掉鱼饵也退不出来,全都是笼子的构造极为巧妙。我们定是也进到这种“笼子”里去,想要出去首先要找到那个出口,也就是那个入口。找到出入口便能出去了,“彪子,你进来的时候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只是背着苏姑娘太累了,我都快累死了哪还有心看别的。”
要找突破口得从方位下手,那种笼子和这种迷宫一样,是不分上下左右的,到处都是碉堡一样的暗格以便攀爬,怎样走都是正的。韩服的厉害之处便在于此,让你始终无法找到哪处是正确的方向。因为,“笼子”是两个圆套进去的,里面的圆有出口,出口又靠近外边大圆的墙壁,而我们身处大圆之内中间。无论从何处爬只要找不到方位那就是白搭,可能始终在小圆外边爬来爬去。可是按照彪子刚才进来的方向爬,但是彪子已经从上面摔下来了,想要再上去就不容易了,找不到方位了。当你从别的方位再爬回去很容易迷失方位。
彪子给苏姑娘顺好气,扶起苏姑娘对我说:“柏广,我看咱们就从我刚才来的那个方向再爬回去如何?”
“你是从上面摔下来的,怎么上去?”
“就我站你肩头,爬上去,然后你把苏姑娘送上来我再拉你上来。”彪子一语惊醒梦中热,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我练练拍拍脑门,把苏姑娘放平躺在地上,蹲在地上让彪子踩在上面上去。彪子一个猛子窜上去,我卸开肩膀搀扶起苏姑娘举起她,让彪子把她拉上去。彪子轻轻一拉便把苏姑娘拉上半空,我双手托着苏姑娘,为彪子省点力气。彪子拉到半空停住了,我对彪子说:“我松手了啊,可别摔下来啊。”
话刚说完,苏姑娘掉在我怀里,我没有准备跌倒在地上,尽量用手护住苏姑娘的头部和胸部,更没有想到的是彪子也掉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起来。只听屁股下慢慢往下沉,我觉得不对劲,刚想要挪动一下,只听“哗啦”一声身下的砖头全部掉了下去。可能是由于年代久远,砖头经不起这么多人的叠压,我们三人一同跌下去,在半空中我朝下看了看,一个方方正正的大血池,四个角落处是四个蛇头,和我们在八卦图看到的蛇头大了很多,不停的往血池里注血。里面差不多被灌满了殷红殷红的血液。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噗通”一声我们三人掉进血池里,在落下来的时候我对彪子大声说:“闭嘴!”然后我用手紧紧捂住苏姑娘的嘴和鼻孔以防血池里的血灌进苏姑娘身体里。
掉进血池后我紧紧拽住苏姑娘,彪子抱着我对腿,我闭起眼挣扎着,看也看不见只是在血池里瞎扑腾,扑腾了一会儿我感觉我在不停的往下沉。我只得钻进血里,由于一只手拽着苏姑娘,另一只手使不上多少力气,彪子在血水下面使劲的拉着我对腿往下沉,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拽住了彪子。想到这里我奋力向上滑,但是根本没用,彪子本来人高马大,拽着我也慢慢向下沉去。我心里一急,从靴子里拔出刀子奋力插进血池的墙壁上,我和苏姑娘是停止下沉,但彪子拽着我的靴子往下沉,已经到脚踝了。我连忙拔下刀子,弯下腰一个猛子浸到底下,用刀背翘翘彪子的手背,示意他接住刀子。
彪子突然抬起另一只手夺过刀子在我手上猛的划一道,在血池里浸泡着一开始,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划了一下。当我伸手拉彪子的手时又被他用刀子划了一道,而此时第一刀已经感觉到很疼了,我练练缩手缩脚,我怕他一会儿连我的腿也给割下来。憋不住气了,我向池面浮起,透出水面的时候我抬手看一下伤口,一张娃娃嘴大小的伤口在虎口处划开,有一两寸深,两边的皮肉已经外翻,在血水里泡的钻心疼,就跟撒了一把盐似的。
我在血池中拖着苏姑娘向血池边划去,心里想着先把苏姑娘给安置好,一会儿再下去看看彪子有他娘的怎么了。
彪子也是命里不该干倒斗这一行的,净遇倒霉事。都跳下去,我还是被压在最底下他反倒被缠住了。把苏姑娘放在池边,正要一头扎进去救彪子时我猛的觉得不对劲,要是把彪子救上来苏姑娘不见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进退两难,一个人头猛的窜将出来吓我一跳。彪子激动不已的说:“有个洞口,我看见有个洞口就在下边,只不过用千斤闸封起来,还用四根粗铁链子拴着。”
一听如此心中豁然开朗,却对彪子说:“先别说这个,你把我手划伤就是找到了出口?”
“没有,我可没有把你的手划伤啊。老子又没有刀怎么能把你的手给划伤啊?”彪子满脸疑惑。
“撞鬼了,我把那把刀给你了,你没接到?”我感觉不对劲,到已经递出去了,现在不在彪子手里。
彪子一听刀不见了瞪着眼说:“刀没了?”
我扬起手让他看看掌心上的两道伤疤,割的都很深,如果不是在水中,这力道能把半扎手给切下去。彪子眼珠向下翻朝池中看去,意思说池里面有东西。我微微点头,接着把头向池边偏一下示意先上到池边。彪子点点头,然后慢慢爬到池边,拉我出来。就在我起身出池的刹那一只手紧紧拽着我的脚腕子,来不及挣扎,彪子向后一退把我的手臂扛在肩上跟四川拉纤的纤夫一般向前躬身。我转过头看那只手,看得我头皮发炸,池中只有两只手,一只手攥着我的脚腕子,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手里拿着那把刀,就是本打算给彪子的那把刀。那双手青中透绿,指甲暗中发紫,突起的筋有小拇指般粗细。
“彪子,赶紧的。他娘的要用刀……”我话没说完便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上传来。我忍住没有叫出来,低头细看,那只手把刀插进我的脚踝处,插传了,刀身嵌进我脚腕子里。那只手反握刀柄,他娘的,这是要转刀啊。
我使劲撑开彪子,扑向水中。得阻止水中那狗东西转刀,这一转可是断脚筋损骨髓的,等于是费了。与其被动挣扎不如主动进攻,兵法上常讲,以攻为守。待我扑到水中,那双手蓦地长高了数尺,顿时倒悬在半空中。
彪子没防备我会扑到水中,被我撑开后向前扑倒在地上,回头看时我已悬在半空。我冲他喊道:“快点下来,他娘的快点。”
噗通一声彪子窜进血池中,心里默念千万别出意外,我也挣扎着弯起身子想要拜托那只手。突然听见池中哗啦一阵水响,彪子在我眼前也被那只青皮紫甲的手给提溜在半空。但彪子比我强多了,我脚腕子上被扎了一刀,我硬撑着没有叫出来。
看到彪子也被提在半空心里暗叫:糟糕,这下是要费到这儿啊。心却又不甘,在半空晃荡一下窜到彪子身边,脚腕处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我龇牙咧嘴的对彪子说:“你上去,把那刀给拔下来,把那只爪子给剁下来!”说的时候我咬牙切齿的,要是个人手我真恨不得吃它肉寝它皮。
彪子听我发狠话,一记鲤鱼打挺在半空中荡了起来,一把抽出扎在我脚腕子上的刀,血顺着腿便流下来。脚腕子彻底疼的没知觉了,只觉得骨头在嘎嘣嘎嘣的响,就要脱离我的腿,我忍住疼痛喊道:“快点,脚要断了。”
话刚一说完,“咔”一声我应声而落,也不知彪子砍的是我的脚还是那只怪爪子,反正脚腕子是没有一丁点的知觉。掉到血池中,血水钻进伤口里,如同千万只蚂蚁噬咬般疼痛难忍,在水里一边挣扎一边大叫,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嗓子里爬出来减轻一点疼痛,恍惚见竟然看见苏姑娘在地上爬行。我摇摇头使自己清醒过来,没错。是苏姑娘,不是快没气了,怎么又突然好起来,难道是回光返照?
又是“噗通”一声,溅起的水花砸到我脸上,就这功夫再抬头看苏姑娘,竟然不见了。彪子从池中露出头,我惊慌的对彪子说:“快,快拉我上岸。苏姑娘不见了。”
等我俩人上了岸,才看见又是两只和池中一模一样的手拖着苏姑娘,我伏在地上指着那两只手,彪子二话不说,上前照着那手便是一顿猛砍。然后拖过苏姑娘,我看到那只青皮紫甲的手还紧紧攥着彪子的脚腕子,彪子顺着我惊异的目光看去,拿刀挑开。没想到那手如同长眼一般,反手攥住刀身往彪子身上戳去,我惊的喊了一嗓子。彪子手腕使力把刀身压下去,左手拽住那只手猛的向后一扯,那手上的指头一根根散落在地上,淌出酱汤一样的东西。我回头看我脚腕子上有没有那只手,还好,不见了。
池中擎着两只干巴巴的手臂,一只手连皮挂在左边手臂上,右边手臂上秃秃的流着酱紫色的东西。我惊魂未定的看着彪子,彪子走过来看我的脚腕子。想用手轻轻碰一下,我赶忙拦住,“别动。”
说完我慢慢抬动小腿,一点一点移过来,彪子不明白我要干嘛。其实我是想看一下伤口严不严重,挪动的时候血顺着伤口淋在地上,疼的我直吸凉气。刀伤箭伤是不能轻易拔出来的,要不是情况紧急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让彪子拔出来的。挪到跟前,不敢放到地上了,伤口不能再碰了,动的时候都疼的不得了,彪子在旁边看得咬牙切齿的,其实我也是咬着牙的,全身的血都涌到脸上了。
到跟前我突然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火把?“彪子,这里是不是有人来过,怎么会有火把?”我看着彪子身后那根火把,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干。彪子取下火把,看了一番说:“可能已经有人来过这里了,只不过和咱走的不是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