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哪儿又惹恼了苏姑娘,对我没个好脸色的。我心里也犯堵,我又没招你惹你的跟我摔什么脸色看。心里一来气便对彪子喊道:“彪子,你他娘的路上是不是放屁了,熏着苏姑娘了,惹的苏大小姐一脸的不痛快。”
“滚你大爷的,老子多大时候都没吃一点儿东西了,就是想放个屁闻闻味儿都没有,你他娘的惹恼了苏姑娘别赖我身上啊。”彪子虽然在下边,但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的,一点儿都不像饿了很久的样子。
苏姑娘听到彪子的话,“扑哧”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我一看苏姑娘笑了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对彪子说:“你他娘的还不承认,苏姑娘都笑话你,你丫下次放屁提前吭一声,别他娘的闷声不吭的做大事儿,把我们都给镇住了你才发话来。”
我说这话就是堵彪子的嘴,搁在往常我要说个什么彪子肯定要反对,但是只要加上苏姑娘,他准保不回嘴。又接着跟彪子扯了一会儿闲篇儿苏姑娘打断我俩的话说:“别瞎扯了,赶紧的上去吧。回去了你俩扯到明年我都不管,在这儿不是地儿。”
彪子接着苏姑娘的话茬儿说道:“听见没有,赶紧的走啊,别他娘的在这儿瞎扯淡啊。”
我本想就着苏姑娘的话在扯一会儿呢,在这种地方扯淡本就是一种风情,谁他娘的有本事这种地方扯啊。日后回忆起来那也是无限的风光,喝酒的时候扯起来那就不用要下酒菜,这一桩一桩的险事那一样都够喝一壶的。
想想也罢,出了这个地方再说。抬脚往上爬了几步我就愣住了,着他奶奶的遇到鬼了,刚才歇息前我还特别留意了离洞口的距离,但现在竟然往下降了。苏姑娘没防我停下来,一头拱在我屁股上,我赶忙又爬了几根竹棍,苏姑娘也觉得出什么事儿了,用脚蹬了下竹棍,示意彪子停步。蹬的这几下很是响亮,彪子也明白什么意思,停下来喊道:“怎么回事啊,还没爬呢你又累了?”
“不是,咱们好像又往下降了,记得咱们歇息的时候山壁那边有一块大石头,那石头特别的大,还往外拱着。现在咱们往上爬竟然爬到了那块大石头的下边!”
苏姑娘听我这么一说也注意这头顶上七八十丈外有一块大大的石头嵌在山壁上,很是突兀醒目。
“咦?对呀,我也记得当时旁边有一块大石头,可是……”苏姑娘说着说着顿了下便停下不再说。我不解的准过头朝下看去,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苏姑娘顿了顿接着说:“我只是觉得奇怪,难道说是梯子在咱们歇息的时候往下降了?可设若梯子降了的话咱们感觉不到也不应该啊,毕竟咱们下边的水面一直在不停的上涨,两下里同时进行的话咱们早就被水淹没的了。这是一个矛盾,两下里都无法解释。如果是梯子下降的话而我们没感觉到算是粗细大意,但下边咕嘟冒泡的滚水一直在上涨,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若是梯子没有动的话,那么山壁上的那块大石头又是如何爬到我们的头顶上的。我们一直都在梯子上没动,只是歇息了一小会儿,但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石头竟然爬升了有七八十丈远。这半空中什么都没有,中机关埋伏的可能差不多没有。
彪子突然在下边大声的说:“你俩又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怎么滴还不走啊,孤哀子上上边等急了那可是要往下扔石头的啊,别他娘的磨磨蹭蹭的。”
“扔石头!上边儿是不是孤哀子?”彪子的话猛的点拨了我,孤哀子的癖好我也是知道的,这孤哀子顶不喜欢别人磨蹭,等什么东西总是有个限度,超过他的限度他就给人玩把耍。好比又一次,孤哀子找我借银子,说好第二天来拿银子。我因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没有起床,过了时辰没有到地方。他便在老爹家门口吓绊子整我,他找了一大群窑姐儿在门口问我要账,先前儿就跟窑姐儿们说好定能讨来钱,讨来多少钱都是自己的。这样呼呼啦啦的来了一大群的窑姐儿。把申屠老爹的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后散了一百多两碎银子才把妓女们给大发散。
彪子说的扔石头也是孤哀子的一个怪癖,不管等谁,只要烦了什么小招式都给你使出来。不够致命受伤,顶多给砸了打了,提个醒快点儿。我俩就没少挨孤哀子的石头砸,但是这次我们磨磨蹭蹭了这么久孤哀子也没有扔个石头下来。这反倒提醒我洞外面的不一定就是孤哀子,我不能仅凭着一根绳子上绑的那个结就判定是孤哀子,想到这里我心里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这让我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想不清楚上面是怎么回事的话那上去也是找死,那才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可是那根绳索上的小纸条又是怎么解释,那明明是孤哀子的字体,他的字体是无人能模仿的。因为孤哀子平日里极少书写东西,即使有书写的纸条什么东西也往往烧掉,为的就是日后有人因此而假人之手冒他来祸害人。我识得孤哀子的字体也是孤哀子那时没少让我跟彪子看,还对我们讲解他书法中的一些细微的精妙之处,我俩是烦不胜烦,但架不住他天天软磨硬泡的。没想到,这次还真是被我给用上了。
想着我对苏姑娘说:“那张小纸条还在吗?拿给我再细看。”
苏姑娘从衣襟带子里拿出那张小纸条,苏姑娘就是心细,小纸条被保存的完好无损。我腾出一直手抻开纸卷,上面还是那行小字,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了,不是原先的如苏姑娘所说的什么大诗人豆腐说的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换成了四个隽秀的行书小字,写着:小心有诈。
苏姑娘从我错愕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忙问我道:“怎么了,不是孤哀子的字迹?”
听苏姑娘说到字体我忙凑到跟前在微弱的光亮下仔细的查看这四个小字的字体。记得孤哀子的字体很是与众不同,我跟彪子原是大老粗一个,对什么篆体隶体楷体行书草书都不懂,也不想了解。孤哀子一句话就把我俩给乖乖的降服了,我俩毫无怨言的跟着他学什么古代书法的演变什么的东西。不过别说,我们在日后倒斗的时候还真是能从一些可在墓道上的字迹看出是什么朝代。
孤哀子的“小心”二字是经常写的,那时候他就写些经常遇到的字词让我跟彪子识别他的字迹。他的“小心”在左右两个点的地方总会有一点变化,记得孤哀子说过,一个字在用笔,走势,劲道,用墨和甩笔的地方上都是不一样的。孤哀子的字总是在最后有一个逆峰的地方,并且在最后的用墨上总会特别的薄,但看起来却很厚重。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还有就是他的字体总会在遒劲刚猛的地方出现一笔婉约柔媚的比划,这也要细心的看才行。辨认了四个字,确实是孤哀子无疑了。但有个疑惑之处就是孤哀子写字总要笔墨纸砚备齐了才会落笔,正如彪子所说的,这荒郊野岭的他总不可能随身带着文房四宝到处跑吧。除非他早已预料到了将有不测,事先写好到这里的时候偷偷的传递给我们。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让苏姑娘把纸条给彪子,让他再仔细的辨认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孤哀子写的。彪子在下边嚷嚷说:“这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让老子看什么字体,水他娘的都快漫上来了。”
苏姑娘对彪子说:“你赶紧看,看完了好有个准备,登上去的时候才不至于失了先机。”
这是第二次了,苏姑娘第二次主动跟彪子说话,彪子一听苏姑娘发话了也就不再争竞了。把纸条凑到眼前看了一阵后说:“没错,这就是孤哀子的字迹。你看走眼不可能连着我也看走眼,孤哀子的狗爬似的字迹我闻味儿都能闻出来,是他的了,咱们赶紧的上去吧。水漫上来了,管他洞口怎么地,咱们只要爬就行了,除非他把梯子给扔下来。”
彪子说罢我头也不回的往上爬去,苏姑娘在下边紧紧的跟着,彪子又神神叨叨的念着那破《平安咒》。眼下没工夫跟彪子较真儿说什么《平安咒》灵不灵验的问题,只有埋头往上爬。
三人又废了老大的功夫爬到了最初我们歇息的地方,这次又是感到一阵疲倦,我又忍不住对彪子说:“咱们再歇息会儿吧,我他娘的累瘫了,实在是爬不动了。”
彪子隔着苏姑娘冲我喊道:“这才刚走了多会儿啊你又累了,真他娘的邪了门儿了,怎么又是到这块大石头你累了?”
苏姑娘脑子激灵,猛的捅了下我的屁股说:“是不是石头的问题?!”
他俩都这么说,我心里突然激灵一下,看着那块石头心里一阵阵疲倦。全身都感到一阵酸麻,就跟赶了很久的路一样,只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刚才就是这块石头,现在又是在这块石头,难道说这石头有什么东西能让人感到困乏?如果说石头能让人感到困乏的话,那梯子向下降又怎么解释?
我正想着呢,彪子猛的冲我喊一嗓子,这一嗓门儿喊得十分大力,惊得我猛的一哆嗦。低头看一眼苏姑娘说:“怎么了?”
苏姑娘面如死灰的看着我说:“你看你手里是什么?”
我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原本插在靴子里的短刀竟莫名其妙的跑到我手里了。我赶忙把短刀插回靴子里对彪子说:“刚才他娘的怎么回事?”
彪子喊道:“别去看那块破石头,定是那石头有什么妖法,能惑人心魄,咱们闭上眼往上爬就行了。”
我还在盯着那块石头再看,彪子的话越听越小,又感到阵阵的困倦,但又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再说着什么,声音很小,好像是苏姑娘和彪子再说什么悄悄话。自打小妹死后苏姑娘再没和彪子说过什么话,但这次竟然说起了悄悄话,这反倒激起了我的好奇心。越是听不见越是想听,正感到快要听见的时候,身下猛的一阵刺疼,身子一抖,脑子里清醒了许多。
看着眼前,身子竟然已经伸到了外边,一只手也松开了,脚也要向前迈出去。伸手摸向疼痛的地方,回手一看,竟然流血了。
苏姑娘嘴里说着:“好险,差点儿你就掉下去了。若不是彪子你早就掉下去了,快别过头去,别再看那块石头了。快!”
苏姑娘头一次这么正经的跟我说话,我反倒觉得好笑。苏姑娘又眉头紧皱,杏眼圆睁的冲我说:“快往上爬,别看那块石头。”
说着又用刀在我大腿处猛的戳了一下,吃不过疼痛,急忙连窜带蹦的向上爬去。爬的浑身都发汗,脊背上都汗涔涔的苏姑娘才在下边喘着气一字一顿的说:“好——了,停——下——来——歇——会儿。”
听到苏姑娘发话我这才停下来,双手扒在竹棍上对苏姑娘说:“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见你跟彪子在说悄悄话啊,跟我也说说,你俩都说了些什么啊?”说着我还嬉皮笑脸的谄笑着。
苏姑娘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的,白我一眼说:“你瞎说什么,刚才你盯着那石头看着看着竟要往前走,一只手都已经松开了,腿也要迈出去了。要不是彪子提醒我用刀戳你,你早就一步迈出去掉到那滚水中做水煮鱼去了。”
我一边听苏姑娘说着一边用手摸刚才被苏姑娘戳疼的伤口,两个伤口都在往外冒血。看来刚才我中幻不浅,苏姑娘的刀插了那么深我才醒过来。摸了一下,疼的我咧咧着嘴直吸凉气。苏姑娘用刀身碰了碰我的手说:“给,你看看刀捅多深。”
我反手结果刀柄,那道眼前一看吓的我浑身直冒冷汗。刀尖的地方竟然插进有四指深,要不是彪子在下边提醒苏姑娘我还真早就一命呜呼了,不仅感到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