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回头一看,可怜的家伙背对着他们,血液从他的额头往下流淌着,眼看是死了。
“为什么他会贴在门上死掉,不……这不可能!”西斯佳有些难以抑制心里的恐惧感,开始不停地哆嗦。
艾伦眉头紧皱,他每移动一步都显得很艰难,终于他走到了比斯特的尸体旁。“我们先把他放下来了。”艾伦说着就去触碰尸体。
“我来帮你!”乔伊走上前来帮忙。
当尸体从门上移开后,他们终于明白比斯特是怎么死的了。锋利的钉子现在沾满了血液与脑浆的残留物,之所以在门背后存在钉子,或许是为了悬挂某些东西吧。
“为什么床板会掀起来?”达芙妮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艾伦默不作声,他走到床板后面,然后目光再也无法转移。“法阵,床板下有法阵……”艾伦弯下腰看着那殷红的字迹——“Key”。
“难道说是刚才的那把钥匙?”西斯佳也发现了这个法阵,接着乔伊和达芙妮也将视线转移到这边。
艾伦将钥匙放到法阵中间,然后双手按上去,一道红色闪电在法阵中流转,钥匙的形状开始发生变化,没没过多久一把崭新的钥匙就成型了。
“真正的钥匙!”乔伊几乎欢呼起来,完全忘记了屋里还躺着一具尸体。
“我就知道你可以办到的!”西斯佳高兴地往艾伦身上贴,却被后者推开了。
达芙妮拉了拉艾伦的衣袖说道:“我们去试试吧!”
比斯特安静地躺在地板上,他的表情极度扭曲,艾伦临走时将他的眼睛合上,稍微减缓一些狰狞的神态。就这样,这位自以为是的贵族已经被人们所遗忘了,比起新钥匙将开启一条生的希望,他的死亡实在是太渺小了。
除了艾伦,另外三人都显得特别愉悦,迫不及待地来到大厅里的大门前,等待离开这个地方。艾伦走下楼梯后,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瞪着自己,他朝左边看去,会客厅壁炉上的那幅画依旧直视着前方。
“别发呆啊!”西斯佳见艾伦愣在原地抱怨道。
乔伊走到艾伦面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钥匙,这一刻生命的希望转交到自己手里了。乔伊得意地看了一眼西斯佳,其意思不言而喻,他快步跑到门口,将钥匙插了进去。
“别开!”
“咔嚓!”
门开了。
乔伊尽量让自己显得绅士一些,他转过身鞠了一个躬,意图让西斯佳先走出去。“嘭”,西斯佳一脚将乔伊踹了出去,这一幕让当事人完全无法理解。
“啊——”
“嘭”,门又关上了。西斯佳狞笑着见证关门的那一刻,不止是她,艾伦和达芙妮也看见了。
暗黑,无边的黑暗!
乔伊的惨叫声自门关上后就再也听不见了,大厅里寂静得像是死地。达芙妮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金发红瞳的先生也可以回答你。”西斯佳似笑非笑地盯着艾伦,“谁知到前面是否真的是出口呢?不找个蠢货探路那怎么行呢?”
“是这样吗?你也会这么做吗?”达芙妮失望地看着艾伦。
艾伦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啪啪”,西斯佳拍了拍手说道:“不要再纠结已死之人了,现在应该找到真正的出口。”
就算西斯佳不说,艾伦也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会客厅的那幅画上了,当然还包括总喜欢呆在那里的不知名中年人。
艾伦三人又一次走进会客厅,中年人此时正注视着壁炉上的画像,似乎之前发生的惨事都没有感觉到一样。
“比斯特和乔伊死了,你有什么感想?”
“自私之人与好色之徒死了,这是他们的命。”
艾伦觉得眼前的中年人简直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存在一样,他对于人的死亡根本不在意,不过他却简单明了地评论了那两个人的性格。
“他是谁?”艾伦指着墙上的画像问中年人。
“不认识。”中年人很干脆地回答。
艾伦摇摇头:“不,你认识他。”
“为何这么肯定?”
艾伦无法回答中年人的提问,他只是凭着一种直觉在猜测。
“法阵上应该有个字。”艾伦转过身指着对面墙壁上的殷红法阵,“这个字应该是什么,我想这里一定有人知道。”
“谁?”达芙妮惊讶地喊道。
“他!”艾伦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能这么肯定。
“哈哈!你在开玩笑吗?”
西斯佳的嘲笑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艾伦正指着那幅纹丝不动的画像,不过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好吧,那么你要怎么向一幅画问出答案呢?”西斯佳两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看戏的样子。
艾伦陷入了沉默,不知为何自己会有之前的那种想法,突然他一阵头晕,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外部强行钻进了脑海中。一些残存不全的片段飞速地运转着,里面出现的人物一点都不陌生,可他们正做着与自己记忆不符的事情。
“别太天真了!”艾伦似乎又听见了恶魔说的话。
……
维格罗斯原本在艾伦的灵魂空间里沉睡,一股突如其来的吸引力把他的好梦给搅了。一条裂缝打开了,维格罗斯之前也见过这一幕,当时杰克乱入进他和艾伦的灵魂空间,可现在似乎不那么简单。
“该死,是谁想要将我呼唤出去?”维格罗斯的灵魂开始不由自主地向那条裂缝飘过去,在离开这里之前必须留下些什么,“小子,有人想要分开你我的灵魂,不管遇到什么,别太天真了!”
缝隙闭合,维格罗斯已经被带走了,他不知道艾伦是否听见自己的声音了,如果那小子挂了,自己恐怕麻烦也不小。
四个陌生人一一出现在维格罗斯面前,接着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女孩出现了,她是达芙妮。
“维格罗斯?”达芙妮在维格罗斯认出她之前率先喊道。
毫不犹豫,维格罗斯上前一把掐住女孩的脖子,并将她高高举起,用那双绝对邪恶的眼睛冷视着对方。“玩什么把戏?”维格罗斯语气冰冷,如果对方说谎,那么他会立即采取些措施。
“好……难……受……”达芙妮极其痛苦,连说话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这种低级的幻术,你以为可以困住我吗?”维格罗斯说着开始用力,女孩用双手使劲地拉扯他的衣袖,两只脚不停地蹬踏,“你的演技真的很差!”
周围的人吓得后退数步,直到身体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他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这个男人发疯了吗?
“咔嚓”,什么东西被扭断了,女孩停止了挣扎,维格罗斯像丢垃圾一样的把她扔到了一旁。他转过身,其他人得以见到那双深邃的黑瞳,恶魔开口了:“你们想怎么死?”
昏暗的地窖里弥漫出浓郁的血腥味,简直就像是打翻了酒坛一样,地上流淌的液体让人快要窒息了。“吱呀”,他打开了陈旧的大门然后将其合上。血腥味一下子被隔绝了,维格罗斯走出地窖,他根本不回头看一眼。
不知名的中年人正站在大厅里,从他面朝的方向可以看出,原本是想去地窖的。“就剩你了。”维格罗斯慢慢朝中年人走过去。
“你也要杀我么?”中年人出奇的平静,看来地窖里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没错,我给你一个选择死法的机会。”维格罗斯微笑看上去和死神是一样的,是一种夺走猎物生命时发自内心的快乐。
“杀了所有人后,你想怎么离开这里?”中年人走到会客厅的画像前停了下来。
维格罗斯没回马上回答对方的问题,他发现墙壁上的画像有些特别,它正对着另一头墙壁上的法阵。“想活下去吗?”维格罗斯冷笑道。
“没有人不想活下去。”
“很好,那么请说出答案吧,这幅画的真谛。”
“我不知道。”
“说谎可不好,徒斯先生。”
中年人眼角略微抽搐,维格罗斯口中的徒斯先生显然指的就是他。“还是卸下这身伪装吧,这样我也能称呼你‘徒斯小姐’了。”维格罗斯边说边朝画像对面的法阵走去,“你说我在这里写上你的姓氏会怎样?”
“啪啪啪——”中年人鼓起掌来,他竟然露出微笑:“恶魔的直觉?”
维格罗斯笑着摇摇头,他用右手指着自己深邃的黑瞳回答:“幻术对我无效!”
“恭喜你找到了‘真相’,只可惜你没有赢。”中年人平静地回答。
维格罗斯一愣,他没明白对方的意思。“艾伦还没有找到答案,你们注定还是要输。”中年人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维格罗斯朝地上啐了一口,如果真的如眼前的这个家伙所说,的确他最终还是要输。“你要是输了,我不会放过你的,艾伦!”维格罗斯在心里狠狠地诅咒着。
艾伦一步步走到画像面前,这是他在脑袋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艾伦还是说道:“即使你不承认认识他,我也能解开谜底,他是……真相。”
达芙妮和西斯佳一脸的疑惑,刚才还捂着头疼痛不已的艾伦,怎么突然就神经质地说出这番话呢?对于艾伦的话语,吃惊地不止是她们两个,中年人表面上不在意,但心里却早已起了波澜。
艾伦朝对面的法阵走去,他又一次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红的血液在法阵中心开始书写起来。
“T……r……u……t……h”西斯佳一字一字地念着,“真相?”
“是人名,不过你也可以认为是真相。”艾伦将双手都按在法阵上,“真相先生,我说的对吗?”
红色的闪电激荡起来,法阵开始运作了,即便没有人回答艾伦的话,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西斯佳满脸欣喜期待着法阵带来的希望,可她的美梦被一声惨叫给瓦解了。
“啊——”达芙妮摔倒在地上开始不停地抽搐,嘴里不停地喊着:“艾伦,救救我!艾伦,救救我!”
“别停下,停下来就无法离开这里了!”西斯佳又一次展现了恶毒的一面。
不知是赞同西斯佳的说法,还是心无旁骛,艾伦的双手没有离开法阵。渐渐地,惨叫声变轻了,达芙妮挣扎的幅度也变小了,最后一切都归于安静时,她再也不动弹了。
艾伦慢慢地转过身,视野里最显眼的莫过于那痛苦至极的扭曲表情,比斯特都没她那么狰狞。“真相打开了。”艾伦发现画像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门,它在壁炉的上方。
“出口!”西斯佳兴奋地跳了起来,她连忙去跑向一张椅子试图将其作为垫脚石,可惜……
“为什么,为什么搬不动?”西斯佳只是短短惊慌了数秒,然后马上想到了应对方法,她朝艾伦抛了个媚眼,“能不能借你坚实的后背一用?”
艾伦明白对方的意思,自己是活的垫脚石,但可能在利用完之后就什么都不是了。“西斯佳,属于你的路口不在这里。”艾伦说着指了指大厅里的那扇门,其意义不言而喻。
“你没有资格说我吧?”西斯佳反驳道,“你不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吗?看看这个女孩,哎!死得太惨了!是谁的杰作?”
艾伦叹了口气,用失望的目光盯着西斯佳:“比斯特是很自私,他或许知道床板下有法阵,但不愿意告诉我们。乔伊是好色,但他不过是个想要逞能的家伙。至于你……一开始就把这里唯一能吃的食物给独吞了……”
“不是还有块肉吗!”西斯佳辩解道。
“冻成那样的肉,你吃吗?”艾伦反问道。
“后来不是解冻了!”
“后来?你可以预测到后来吗?”
西斯佳语塞再也没法反驳了,她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求求你,我不想死在这里!”
“没有人想死在这里,当然如果你……”
艾伦还没说完,西斯佳不知为何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做出一副呕吐的样子,可惜她什么也吐不出来。没过多久,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会客厅里只剩下艾伦和中年人,他们谁都不说话,只是一味地盯着对方。久久之后,中年人终于开口了:“你不离开吗?真正的大门已经敞开很久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徒斯小姐?真相小姐?还是……达芙妮•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