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的喧嚣在火辣辣的夏日午后,显得那么无力,却使某人原本困惑的心更加烦躁。
“可恶!还是不对!”艾伦将画满铸炼阵的纸张揉成团往身后一扔,这已经是他第九次重复这个动作了。
艾伦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回头瞥了那一地的纸团,满脑的铸炼阵已经将他的思绪搅成乱麻了。
“为什么没有生命的重铸之术?”艾伦仰头看向屋外蔚蓝的天空,偶尔飘过一朵白云,艾伦眉头一皱,仿佛那是一个纸团,不禁联想起自己尝试多次后的失败。
艾伦将缠着绷带的右手举过头顶,双眼死死的盯着,缠绕他多年的疑惑始终无法解答。
“为什么另一个我会用铸炼术?为什么我要这么对娜亚?”艾伦再一次陷入深深地自责中。
学习了四年多的铸炼术,艾伦对于简单的合成与分解已经不在话下,尤其是分解的能力,艾伦起先还借助分解阵来分解,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右手似乎拥有不靠分解阵就能分解的能力,艾伦相信这与他右手上的诡异花纹印痕一定有关。
守望镇的街道上,一个裹着灰褐色风衣的男子正向前走着,从外表上看不出他的外貌,只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裸露在外,给人一种冷漠无情的感觉。除了厚实的外衣,这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如果有兵器随身,一定会被镇门口的民兵所拦下。守望镇不允许除了民兵外的人携带兵器,即使是帝国的贵族也不例外,这是普罗伊制定的,也没有人敢违背,足以见得普罗伊的威名。
“嘭”,一个在街头上奔跑的小女孩不小心撞上了风衣男子。
“对不起!”小女孩低头道歉。
“……”风衣男子似乎没有感觉般继续朝前走。
“怪人!”小女孩奇怪地看着风衣男子的背影。
六芒星,传统的铸炼阵型,通常是作为合成阵的基础阵型。艾伦瞪着红宝石般的眼睛,仿佛要把画有六芒星阵的纸看穿一样。
“倒三角形边缘如果缩小点,那就是金属合成阵,正三角形边缘缩小点,反而是非金属合成阵……”铸炼术的基础已经在艾伦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了。
经过艾伦的猜测与尝试,传统的六芒星阵已面目全非。如果有已故的铸炼大师看到有艾伦这般创新研究精神的后辈,估计躺在棺木里也会笑吧。
轻轻的一阵风,吹动屋前的树枝,带来丝丝凉意,灰褐色风衣男子停下了脚步像一尊雕像般纹丝不动,唯有那墨绿色的双目凝视前方——一间平凡的小屋,窗户略显破旧。小屋后还有一片院子,种植着各种花草。
“嘭”,艾伦将他唯一的“老师”合上。“铸炼术真是枯燥,这几年来除了一些简单的合成,别的合成都不会,我简直快疯了!”艾伦学习铸炼术的方法就是分解破旧的兵器,然后合成。艾伦管这叫“重铸”,实际上还不如一般铁匠靠炉火加铁锤锻造出来的好。
“如果有个老师能指导我,应该会好很多。”艾伦在屋内徘徊,渴望有人能指点他,可惜普罗伊对此也一窍不通。
“嗯?什么感觉?”艾伦忽然有种强烈的吸引,让艾伦不禁看向屋外,透过陈旧的玻璃,一个身披灰褐色风衣的男子,墨绿色的瞳孔正死死地注视着这边。
如果是平时,艾伦会走出去和对方聊上几句。可是这一刻,艾伦看着屋外的陌生男子,心里无法平静,仿佛与他有什么关联。
突然风衣男子伸出右手,顿时掀起一阵狂风,将地上少有的几片落叶卷起,向着小屋袭来。伴随着玻璃碎裂墙壁倒塌的巨响,艾伦的家已经沦为废墟了。
“爷爷不喜欢家里乱糟糟的,这下让我很为难呀!”从废墟爬出了一个身影,艾伦拍了拍身上的玻璃碎片和尘土,朝后院一看,原本茁壮成长的植物们此时已经被掩埋了。
“虽然我很讨厌那块地,不过那是爷爷的心血。”艾伦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我本来觉得家里有点小需要改建下,但我好像没有拜托你!”
巨响声迅速传遍了守望镇每个角落,即使是气氛活跃的布朗酒屋里,人们也被这声音所震撼了。
“什么声音?有东西爆炸了?”酒屋内的人纷纷走向外头一探究竟。
树梢上的鸟儿停止了鸣叫,在巨响声后,它们都不敢飞走。此刻寂静得有些可怕,似乎任何打破气氛的源头都会成为下一个被毁灭的目标。
“嘎达嘎达”,艾伦双手紧握,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双墨绿色瞳孔。一招就有如此爆发力,艾伦感到空前的危机。
风衣男子抬脚向前迈了一步,艾伦下意识左手按在了右手的绷带上,时刻准备召唤令一个自己。
“什么人在这里喧哗?”一个戴着草帽的老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艾伦的身前,并用右手阻止艾伦撤下绷带。
“爷爷!”艾伦急切道。
普罗伊没有回头,眼神微眯着看向风衣男子,淡淡地说:“如果想找我,也不用打这么大的招呼吧。”
墨绿色的双眸里没有一丝生气,但却始终盯着艾伦,直到普罗伊挡住了他的视线。
“滚……开……”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风衣男子口中说出。
普罗伊笑了,笑得无比灿烂:“我活了那么多年,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不是没有,不过他们都死了。”
普罗伊话音刚落,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风衣男子身前,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让我看看如今年轻人有多强,如何让我滚开。”普罗伊将帽檐往上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嘭”,风衣男子毫无征兆地一拳,打在了普罗伊的腹部,周围顿时狂风阵阵。普罗伊双脚未曾移动一步,风衣男子却是身形向后退,这是反冲之力的作用。
“就这点力量也敢口出诳语,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普罗伊话还没说完,风衣男子“唰”的一下已经来到了艾伦的身前,艾伦还未反应过来。
“死……”风衣男子墨绿色的瞳孔中尽是杀意。
“啪”的一声,风衣男子被拍飞了,普罗伊又站在了艾伦的身前,快得让艾伦无法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我可以站在我孙子面前,他是我罩着的。”普罗伊看着被他打飞的男子说着,表情很轻松。
“爷爷,你做了什么?”艾伦第一次看见普罗伊出手,这份实力,也太……变态了。
“拍蚊子,夏天蚊子真多,白天胆子就这么大了。”普罗伊语气轻松,但始终留意风衣男子的动向。有过刚才偷袭艾伦的经历,普罗伊不敢松懈了。
由于巨响声赶来的人越来越多,普罗伊拍飞风衣男子这一幕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普罗伊镇长果然是深藏不露,居然这么强!”格林崇拜地看着普罗伊,不愧是守望镇的支柱。
风衣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灰褐色的风衣被磨破了,像个狼狈的乞丐。不过风衣男子似乎对此毫不在乎,眼神始终没有从艾伦的身上离开。
“艾伦,你认识他么?”普罗伊小声地问艾伦。
“不认识,我在屋里时候,他就出手了,之后你心爱的宝贝们就遭殃了。”艾伦有意提到普罗伊最在乎的植物。
“吧嗒”,普罗伊打了一个响指,刚刚站立起来的风衣男子脚下,顿时地面破开,粗壮犹如碗口大的荆棘迅速成长盘绕在风衣男子身上,将其牢牢地捆绑住,锋利的倒刺已经扎进了皮肉之中,血液顺着荆棘流淌下来。
“那人不死也废了。”人们感叹普罗伊犀利的手段。
“这是植物对你的惩戒,年轻人。”普罗伊淡淡地说。
风衣男子遮掩脸部的裹布已经破烂不堪,露出没有表情的一张脸,没有一丝痛楚。风衣男子仍旧试图挣脱荆棘的束缚,可他越是动弹,那荆棘便勒得更紧。风衣男子的脖子已被倒刺深入了,但他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扑哧”,荆棘直接收缩,将风衣男子的身体贯穿了,血花四溅使人不寒而里,好狠的手段!
“够狠,有魄力!”人群中的史里昂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普罗伊。
罗杰站在史里昂身后,双目盯着那已经不成人形的风衣男子,或者说是尸体。
“啊!”人群中有女人的尖叫声传出,导致这惊叫的原因便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从荆棘丛中伸了出来,在场的不少人都震惊了,有的人开始呕吐了。
“这是什么东西?”罗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人类不会有这么强的生命力。”史里昂相对比较冷静。
“吧嗒”,普罗伊又打了一个响指,荆棘开始往地下收缩,那只伸出来的血手还在挣扎,最后与荆棘一起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随后地面合拢,仿佛不曾发生什么。
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活生生的躯体在短暂的挣扎后,便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咳咳”,普罗伊咳嗽一声,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各位,小镇的威胁已经除去,任何胆敢在守望镇捣乱的人,可以直接通知我,不必弄那么大的动静。那样或许我会考虑给他留个全尸的,再让他与大地母亲共眠……大家回去吧。”
凌人的气势从普罗伊的话语中显露无疑,这个年近七旬的老头,此时宛如死神在告诫那些不长眼的蝼蚁,切不要挑战他的威信。人群散去后,风中仍旧才留着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