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城,这座西北郡内最大的城市,夜晚灯火辉煌。城内的富贾豪绅们丝毫不知道城外轩辕大军已经杀到,依旧花天酒地。唯一感到有些许紧张的,就是在内城北面依山而建的玄城将军府。此时,现任玄城大将军,也就是当今天朝皇帝午神王的亲弟弟午威,正眉头紧缩的听着逃回来的玄城军副将李言的汇报。
“大将军,轩辕族人造反了。他们的骑兵强行度过剑河,已经摧毁了西门大营。兄弟们都死了。”李言明显是在夸大事实,不过也难怪。第一时间就开溜了,怎么会知道后面发生的故事呢。
“哼,李言。我看你第一时间就逃回来了,是被那群胆小的家伙吓怕了吧。”午威心里十分清楚李言的为人,对他的话不削一顾。
“大将军,属下……呜呜呜呜。”李言也绝了,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这样算什么熊样,我塞北人都是马背上打仗打大的,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午威不耐烦的说道。
“大将军,请允许末将带领主力出城,不斩下展鹏那个老贼的人头,末将提头来见。”说话的是玄城军指挥使江吉,他此时心情实在是窝火。原因有二,一是被李言的熊样气到了。重要的一点自己的岳父今日出城去西城大营看望自己的大舅子,如果李言说的是真的,恐怕也凶多吉少了。虽然感情不深,但一想到自己的正房夫人哭哭啼啼,心里的烦躁油然而生。
“末慌,就算主力出战,也要看那群轩辕人有没有资格通过外城。你先去安排城防箭队吧”午威眯起了眼睛,冷冷的说道。
他这么说,是有根据的。玄城非常大的,如果从背靠的东梁山高高的看下去,整个玄城分为三个区域。最外围就是现在轩辕军所处的位置,这块区域平时人烟稀少,除了大军驻扎几乎没什么百姓路过。处于中间的便是所谓的玄城的“郊区”--外城,当年建造玄城时从各地迁移过来的人都在这块区域安家落户。玄城的大部分农田也在这块区域内,这也就是午威收回玄城军,死守玄城的依据。因为根本不怕你围城,你围的住地围不住天,有天有土就有粮食,午威的算盘打的实在是妙。当然在这两块地域之间,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城墙依剑河和东梁山而建。塞北引以为豪的城防箭队,一到战时就会驻扎在这里,抵抗外敌。而玄城最核心的便是内城,这里不但有亲王规格的将军府,云集的富豪商人们也都在这里建豪宅享受生活。午威所说的主力会战,便是说轩辕军必须也破第一道城墙进入外城,然而一想到驻扎在自己身边的城防箭队,他不认为一直胆小懦弱的轩辕军有这个实力。
“领命,大将军,属下这就去安排城防箭队布防,力挫那帮懦夫于城外。”江吉白了一眼边上假惺惺的李言,甩手离去。
看到顶头上司对自己颇有怒言,李言也收起了那套假惺惺的样子,对午威说道:“大将军,属下也去了。”
“你?不用了。回家给我待着,江老头对你没有好感,去了还不穿死小鞋。”午威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是,大将军。您的大恩大德……属下还是告退了。”李言刚想继续发挥自己假惺惺的作风就对上了午威冷冷的眼神,一个冷颤后还是弯着腰退了下去。
此时,在将军府前往外城驻地的路上,江吉终于忍不住开骂了:“娘的,李言那个狗东西,丢光了塞北人的脸。不是他开溜了,三千人驻防大营。就凭那些巨弓就足够轩辕人死十七八回了。这下到好,三千个人就这么死光了,家伙也丢了,什么东西啊这是。”
“将军息怒,李言那个家伙早就做了大将军的走狗,平时溜须拍马的。我们还是去前方看看要紧,别为了这种懦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骨,不值得啊。”身边的副将赶忙提醒道。
“是啊,还是抗敌要紧。加快速度,前往营地。”江吉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多废话。一行人策马前行,赶赴外城驻地。此时,那些富贾豪绅们依然喝酒的喝酒,猜拳的猜拳。更有不少老头搂着青楼的女子*笑着走向床上。他们全然不知,四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就在玄城内冰火两重天的时候,西门大营内正在紧张的忙碌着。陆陆续续的大军已经进驻了西门大营,开始埋锅造饭。兆圡等人一共两千六百余人全部放弃抵抗,扔掉武器。被司剑川安排到了西岸采石场看守,为了避过可能存在的玄城耳目,司剑川特地安排自己的麾下穿上他们的衣服躺着,让他们穿上黑色的轩辕军衣借着夜色坐木筏回到西岸。他的这边苦心让兆圡等人一阵感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塞北人还是轩辕人了。当然,孟浩也跟他们在一起,继续做着他那个“轩辕军俘虏”。
“族长,事情差不多都安排好了。是不是要连夜进攻玄城。”司剑川别的没什么,就是心急。
“呵呵,剑川不急。午威肯定已经安排了城防箭队驻扎在城墙上,摸黑攻城怕会吃亏。你只要安排好岗哨,确保半夜里玄城军主力不会出城偷袭。其余的将士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明天黎明便是我军攻击之时。”展鹏笑嘻嘻的说道“领命,那属下告退,去安排下。”
“嗯,哦对了。过一会孟浩会过来一次,你也来下。和他谈谈,或许对明天的战斗会有帮助。”展鹏一边挥挥手,一边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通过布置,可以发现展鹏和午威都不想在深夜里开战,这到成全了内城那些“享受生活”的人。
也许是收了惊吓,也许是劫后余生。那些被俘虏的塞北老兵们来到了采石场驻地后吃点了饭很快就睡着了。幸亏采石场也够大,平时工人众多,搭建的宿舍也够他们安逸的睡一睡了。不过有一个人并没有睡,在床上躺了一会后,他迅速起身走出房门。
虽然这些人缴械了,但司剑川还是怕有意外,便安排了几百人驻守,名为照顾实为监视。这一点老兵们心里也清楚的很。
为了不吵醒老兵引起他们的怀疑,孟浩把司剑川受展鹏之托交给他的令牌拿在了手中,一出门就遇到一个巡逻的士兵。还不等对方发问,孟浩便举起了这块令牌轻声的说道:“自己人,别大声。给我一匹马我要去对面见族长。”
虽然对这个青年人拿着象征将军级的令牌有所怀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回道:“好,请跟我去马厩。”
很快在这个士兵的帮助下,孟浩骑马度过了剑河来到了西门大营,因为有那块令牌,从辕门到中帐一路畅通。在卫士进去通禀的时候,孟浩悠闲的看起了四周。
展鹏一听是孟浩来了,亲自迎了出来。这到把随便惯了的孟浩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说道:“拜见族长……属下。”
还不等他说完,展鹏便挥手打断,笑嘻嘻的说道:“我们进去说。”
没等两人坐下,司剑川也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行礼后对孟浩说道:“小伙子,今天亏的有你,不然我还真做好了踏营的思想准备。”
“呵呵,大将军客气了。如果踏营,我方势必也有伤亡,实在是不值。何况对面那群家伙,以后还有用。”孟浩恢复了随随便便的样子,笑嘻嘻的回道。
展鹏也不介意孟浩这副样子,见司剑川也来了,便让孟浩谈谈他知道的情况。
“嗯,好!族长和大将军都进过玄城,结构什么的我就不废话了。目前驻扎在玄城外城的是玄城军主力,大概在三万人左右的样子。按照他们的速度,城防箭队此时应该已经布防在外城城墙上,大概有五千多人。不过这五千多人装备的都是巨弓和长箭,并且他们的射术和反应都是一流的,分布也很散。如果我们硬冲,恐怕除了八百多个装备晶石盔甲的铁血骑士外,其他兄弟还来不及接近便会被射杀。就算铁血骑士能够靠近外城,也会被城防的巨石和热油阻挡。”孟浩用一种严肃的口吻说道“嗯,族长。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拼了。明天黎明用巨弩开路,铁血骑士冲锋,争取打出一个缺口。末将亲自带队”司剑川大大咧咧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硬攻,牺牲会很大。别忘记,外城还有三万玄城主力军他们随时可以支援缺口。”展鹏很快否定了司剑川的想法,并看向了孟浩。
“呵呵,族长英明。办法也是有的。去年春季,午威征用了大量劳工修缮外城城墙。家父也被征入,不过家父联络了数百个同为我轩辕族的长辈,在天门以南约一百尺处做了手脚。”孟浩悠悠的说道展鹏听到这里,双眼放光。他清楚,整个外城城墙是类似中都那条龙墙一样。几乎是一条直线,分为两个门。天门在北地门在南。由于内城在偏北附近又有内城墙拱卫,一般玄城军的重点会放在偏远的南门。一想到这里,他也笑了。
“族长,这是?”司剑川见两人都笑了,不理解的问道。
“哈哈,剑川明日黎明你率前锋军用巨弩开路,攻击地门。我安排人攻击那个做过手脚的地方,一旦天门失陷主力即刻跟上。你只需尽可能的牵制一部分城防箭队即可。”说完这句话,展鹏看了看孟浩。
“族长英明。”展鹏已经把孟浩想说的都说了,他自然也没什么补充了。
“领命。”司剑川知道这样安排定有深意,便问起了孟浩:“小孟,那个手脚到底怎么做的啊?”
孟浩看了看司剑川一脸渴望的表情,又看了看展鹏同样渴望的表情,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后笑嘻嘻的说道:“族长,大将军。去年春天午威征召劳工修缮外城墙时严格要求用糯米为材料,确保外城墙牢固。家父和城防将军关系较好,特地重礼疏通,拿下了地门附近那个区域。当正式开工后,家父启用的全是我轩辕族的同胞。并且将配发下来的糯米全部换成了大米,外面用一层薄薄的水泥加固。为此我吃了一个月的糯米饭,都快腻了呢。”
“哈哈,哈哈哈。”展鹏和司剑川都笑了起来,他们都明白大米和糯米有着什么样本质的区别。展鹏更是欣慰,当初他父亲安排了孟家前往玄城居住,是一件多么高瞻远瞩的事情啊。
就这样,三个人定下了黎明进攻的计划后,司剑川就去休息了。展鹏也没留孟浩过夜,因为根据计划,那群塞北老兵还有很大的作用。这一切还需要孟浩去巩固。孟浩自然清楚,告别后就摸黑骑马返回了鼾声雷动的采石场。
展鹏确实估计的不错,江吉来到玄城军中军帐后召见了包括自己的兄弟江祥在内的玄城军高级将领。虽然名义上玄城军的最高统帅是玄城大将军,但午威毕竟是皇亲国戚。真正主导大军的,就是指挥使江吉。
“大哥,轩辕军造反一事,大将军怎么说?”江祥刚刚坐定便问道。
“大将军命我等主力在外城内戒备,对了城防箭队布防一事如何?”江吉关心的是外城墙上的情况。
“回指挥使,城防箭队已全部登墙,箭矢,巨石和热油也都安排完毕。如果半夜叛军敢攻城,城防箭队保管叫他有来无回。”说话的人叫吕正,玄城军副将兼城防箭队主将。
“嗯,半夜切忌不能大意,也不得浪战,给我好好的看着那群叛贼。”
“领命。”吕正退了出去,今天夜里他也将亲自上外城墙,指挥一切。
“弟,你麾下的左路军离开左营,开到内城墙西门和北门附近布防。”并不知道“大米阴谋”的江吉知道天门离开内城近,又前有城防箭队抵挡,后有内卫队镇守。怎么算叛贼们也不会把主力放在天门。明显他这一安排,带着保护弟弟的私心。
“领命。”对于自己这个一奶同胞的哥哥,江祥自然明白这番苦心。虽也想亲自杀敌。但敌军来犯,大哥作为指挥使威严不可冒犯,便领命退下。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头说了句:“大哥,保重。”
江吉点了点头,继续发令:“罗沽,你率右路军布防地门。张甲,你率卫队至中线以南区域待命。本督率中路军为罗沽殿后”明显,江吉对把自己的兄弟安排在他心中最安全的地方还是有点内疚的。为此他决定亲自前往地门区域参战。当然,明天他很快就会知道“最安全的地方并不安全”这个道理。
众将领命后纷纷退下,江吉则命人拿来了纸笔,写道:弟,如大哥战死。你务必带着老娘逃离玄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塞北,这辈子不许再入中原。写完后,自己看了看摇了摇头,又把这张纸放在烛火上点燃。很快,在火焰的伺候下,这封”遗书“化为了灰烬。
最早退下的城防箭队主将吕正刚回到城防大营,一个面态富贵的中年人早就侯在了那里。
“老哥,今天没空和你喝酒了。老子点背,刚坐上这个主将的位置才三年,居然就战火纷飞。”吕正看了眼来人,唏嘘的说道。
“啊?将军,发生什么大事了?今天可是我们哥几个说好去香阁爽一爽的日子啊。”中年人着急的问道。
吕正看了看周围,轻轻说的道:“轩辕族反了,指挥使命我亲自上墙布防。”
“啊,将军可否营内一叙。我多年与叛贼做生意,或许可以帮到将军点什么。”中年人同样看了看周围,轻轻的说道。
吕正想了想,点点头。和中年人来到了营帐内,并且让守备的卫士退下,轻轻的说道:“老哥,叛军来犯这件事将军府可是保密的。我们是拜把子兄弟,我才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哈。”
“将军放心。在老哥我看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哦?这话怎么说?”见中年人这么说,吕正来了兴趣。
中年人笑了笑,继续说道:“将军,我和轩辕族人做过多年生意,知道他们的缺点。就是死脑经,依我所见他们必定会攻击地门。”
“哦?”吕正很有疑问“嗯,将军。天门这边有内城守卫,轩辕族人肯定害怕。将军可以放心的将巨弩和破天弩一起移往地门附近。到时候保管他们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屁滚尿流。额,当然天门这边将军也得安排部分兄弟,小虾小米还不是手到擒来嘛。”中年人信誓旦旦的建议。
“嗯,有道理。好,本将军这就去安排。老哥,待这次杀退叛贼,你我可要在香阁好好的爽他一把。哈哈”吕正这个时候仿佛看到了自己力挫叛军主力,飞黄腾达的一幕。
“那我就提前恭祝将军高升了啊。将军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中年人笑容满脸的准备告辞。
吕正大笑着送中年人到门口,并对卫士说道:“来人,送孟先生回家。”
告辞后,一个转身中年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为人查的笑容。这位孟先生,五岁时随父亲从南城迁移至玄城,成年后善于经商,如今已经成为了玄城富豪之一。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龙令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