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国和龙国的青龙关条约,自然逃不过松坡书院的关注。对于这家只要天不塌下来,不管战火烧成如何都坚持着自己的立场的书院,历来对于天下大事有着自己独特的间接。
在书院内,除了玄子大师以外,还有例如睿子大师这类的大德。他们都是无心投入乱世,才隐居在此。不过在他们的内心中,天下发生的大事,都有着自己的看法。
“龙国的羊肉,实在是一绝啊。睿,你说呢。”阳春三月,玄子大师和睿子兴致勃勃的来到了松坡上山顶,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喝酒畅谈。
“大师,中原的白酒西北的肉。在任何地方,这可都是美味啊。早在轩辕王朝时期,西北每年都会向天子进贡最好的羊肉,配以中原口感温和的白酒。实在是佳品啊。”睿子大师今年六十有加,从这番话里,看得出这位老人对吃很有心得。
“轩辕王朝时期和这之后的天朝时期,讲的是一个温和之道。但无一例外,他们最终也倒在这“温和”二字上。如今天下四分,大争以起。每个人都如同西北的烈酒一般,没有谁会喜欢这中原淡酒了。”
“是啊,如今的民风已不同往日,就拿川国来说吧,部落之风遗存,民风彪悍生性好斗。吃的自然是那辛辣无比的食物。”确实,川国本就是三个部落组成,睿子一句话说出了他们的本质。
“辰国虽然此次大败,但辰国国君识得商道也精于求变。人才众多的他们虽然此次战败,但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只要继续经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从这次战败中恢复过来。至于龙国,由老轩辕人组成的国家,表面看上去国力强盛,兵力十足,但终究还是部族之风尚存,龙君展恒天曾为我书院高才,但若不尽快改制,一旦辰国元气恢复,联合西面以彪悍好战为主的摩罗各部落,到时候,龙国将内外交困。”对于玄子大师来说,并不认为自己的弟子会让他失望,然而他说的这些话,又是确确实实的现状。
“大师,龙国建国后,一直广开商路,如今国库丰盈。兵力强盛。但除去部族之风外,十年来的几场胜仗也让民心膨胀到了极点,这也是龙国隐忧。”
“恩,睿,对越国作何看法?”玄子大师微微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越王韩明是四国第一代君主中最为年轻的,也是最为开明的。九洲四国中,越国第一个改变国策,广纳贤才、第一个修船建港与海外诸国通商。数年前弟子云游越国,有幸与这位越王见过一面。感觉此人志向远大。是现在四国中,极有希望大出天下的明君。”睿子仔细的回答着玄子大师的问题。
“并非如此,越国虽国泰民安,商道发达。但始终有一点是不可避免的。作为炎族来说,和轩辕族一样,在九洲大陆上生息了几千年,遇到的问题也是一摸一样。韩明虽然开明,但他的一系列变革还是逃脱不了祖制的条条框框。旧贵族的利益未被触动。正因为已经变革了一些制度,给这些贵族带来了极大的利益,越王如今还能继续着变革的步伐,一旦将来对这些贵族下手,皇权将会被虚弱,越王将举步维艰,甚至有灭国的危险。”玄子大师的意见明显和睿子截然相反。
“大师,照您的说法,目前这四国没一个可以大出天下?”,睿子听了玄子大师的话,觉得目前各国部族之风都存在,贵族们的利益都很大。
“如今自然没有任何一方可以大出天下。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如此分治局面,甚至会更碎。将来还不好说,如今应当是辰国和龙国,依旧在九洲大陆上争霸一方。”
“大师,辰国有宁广的存在,怕是战火过不了多久就将会重启。”
睿子的这番话,让玄子大师想到了宁广的身世,一直以来,没人知道这位辰国首辅的背景。知道的也就是寥寥几人,这其中就包括了玄子大师。
当然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自然玄子大师也不想让睿子知道。于是他便说道:“睿,这次新生招募安排的如何?”
“如同历年一般,来自各国的学子云集松坡山下,今年的考题也是由您亲自出的那道天下宝藏题。可惜今年只有三位看出了老师的用意,目前弟子已经安排将录用。并让其他人离开。”
所谓的天下宝藏题,其实和展恒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年展恒天求学松坡书院,有一日与玄子大师促膝长谈。当时谈的话题是天下大争之世,玄子大师突然发问说天下宝藏是什么。展恒天思考了很久,回答了一个字:人。
虽然展恒天的回答离开标准答案还是有点距离,在玄子大师心目中的标准答案是善用智慧之人,可成天下之道。但玄子大师对于展恒天思考的方向非常的满意。
如今,展恒天已经归国登基,玄子大师预感到未来几十年内,天下大争将日趋激烈,所以在今年的招募弟子中,不同于往常,出了这道睿子大师口中的天下宝藏题。
当然,自认为能够来松坡山求学的,都是饱读诗书的智慧之人。但智慧之人和大德之间的差距,往往就在于看待问题的方向,思路不对,自然得到的答案也就不同,这也就是这些才子们在回答这道天下宝藏题的时候,答案千奇百怪。
有的说是珠宝,有的说是家境。还有一些贫穷的考生说是上天,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不旱不涝,天下收成自然就好。对于这些回答,松坡书院的大德们自然是将他们打道回府。或许假以时日,这些人可以为官,可以经商,走出一条属于他们自己的道路来。但对致力于培养大德的松坡书院来说,他们还差的好远。
“恩,那三人答案如何?”在脑海中闪过了这些内容后,玄子大师想听听被睿子大师录用的才子们的答案。
“他们三人中,有一人回答的是智慧,他在考卷上写了这么一句话:钱财珠宝有价,智慧无价。得一智慧之人,何愁无钱无财。”从睿子大师的口中,明显可以看出,这位不是贵族就是高官的后嗣。他看到玄子大师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第二位回答的是人心。他写的是:天下万物乃无价之宝。得人心可得天下。”毫无疑问,这位同学的野心很大。睿子继续说道:“最后一位写的比较粗俗,但弟子认为其本意一样,故将他留了下来。他的原话是:聪明人就是宝,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聪明人干活比别人快,还省力。所以天下的聪明人就是最大的宝藏。”这句话让玄子大师眼前一亮,虽然从他的话中可以看出是一个平民家庭出生的年轻人,但这句话的本意甚至比第一个回答这个问题的展恒天更精确,可以说就是玄子大师说的智慧之人四个字的平民化注解。于是,玄子大师对睿子说道:“前两人普通授业即可,这第三人由你重点观察,其话虽然粗糙,但智慧不可小视。”
这就是松坡书院最大的优点,换做普通的书院,一个平民的孩子要想进入书院就读,那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那么多年下来,也不知道埋没了多少人才。而松坡书院不同,只要你能够进去,自然会学到非常受用的知识,即便无法名垂千史,也够你过一辈子了。
睿子大师自然明白玄子大师这番话的意思,点了点头。
两人边吃边谈了好久,玄子大师突然说道:“睿,过些日子我要出去云游,你要好好看着书院。”
“大师,你年岁已高,为何还要去云游?还是让弟子去吧。”睿子大师不解的说道。
“去我该去的地方,这是命中定数。”很明显,玄子大师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否告知去何方。”随着这句话,玄子大师在桌上写了一个字。睿子大师理解的点了点头,便不在说道。
玄子大师要去的便是龙国,虽然松坡书院历来标榜不过问天下事,但毕竟是轩辕王朝时期由轩辕族人所创。院内也有不少轩辕族人,对于这些人来说,自己的祖国能够大出天下,绝对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只不过平时碍于规矩,不好明说罢了。玄子大师自然也不能例外。说到底,他们是人,只要是人就多少会带着一点感情,只不过比普通人来的冷静和理性罢了。
玄子大师这次去龙国,也是带着考察自己这位最心爱的弟子的目的而去。
身为玄子大师最重视的弟子之一,展恒天自然有这个资本。他并没有因为打仗打赢了一个女人回来而夜夜纵情,相反,子颖来到玄城已经快半个月了,展恒天还没去看过他。因为他每天除了料理国事外,便要和孟浩一起商议变革的事情。终于在半个月后的一天,展云翔忍不住把展恒天拖到了子颖的寝宫附近。展恒天一边无奈,一边也想好像自己是有点过分,便走向了大门。
“参见皇上。”子颖的卫士们见到展恒天来了,纷纷行礼。
展恒天朝他们挥挥手,然后走了进去。由于刚刚吃完午饭,子颖在侍女的陪同下正在花园里散步。龙国的皇宫和中都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中都的皇城是在城内平地而建,讲究的是一个气魄和皇家威严。而龙国的皇宫则依东梁山而建,在半山腰的花园里远远观望,可以看到玄城的点点滴滴,别有一番风味。
“臣妾参见皇上。”子颖见到展恒天来了,立刻行礼。
“呵呵,颖公主不比多礼,你我还未大婚,你依旧是辰国颖公主。朕来看看你。这几天在这里住的可好?”
“回皇上,虽然尚有思想之情,但皇上放心,臣妾过的很好,太后待我也很好,您看,我现在没事就在这里看看风景,真得很美。”子颖仍然柔柔的回话。
“呵呵,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快告诉朕。朕会让他们解决的。最近朕忙于国事,无法经常来看你。不过,清明的时候,朕和你一起去西梁山踏青,那里会更美。
“呵呵,那多谢皇上了。”
就这样,展恒天和子颖的第一次见面在两人剩下的闲聊并共进晚餐后结束了。不是展恒天不懂男女之事,但龙国依旧严峻的形势注定了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但他也不想亏待子颖,甚至请求自己的母后多去看看她。善解人意的刘芸自然明白儿子的心里,欣然答应了他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