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夜
第一次接触2015-10-25 03:013,684

  冬日的黑夜总是来的突然而又漫长无比,大雪趁着黑暗悄然而至。这场雪来势汹汹,不过一夜便掩盖了大地,冰封了河流。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过这场大雪却是百年一遇,一日功夫,就将滔滔黄河冻结。当然这场大雪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大雪冰封了黄河,倒是方便了黄河下游两岸的商旅百姓,连日来黄河两岸商旅往来不断,尚贸繁荣之景象,绝非往年同期可比。

  然而,商旅客商并没有高兴太久,因为这场大雪在冻结了黄河之后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依然我行我素地下了一旬时光。商旅马帮镖局俱是乐极生悲,大多数都被大雪阻截在了商路和官道上,非但生意难做,甚至想回家过个安稳年在这连绵不断的大雪中都是妄想,众人连日来都是叫苦不迭。

  齐鲁大地历来繁华,从春秋战国时期开始淄博等地便已是全国有名的大都市,而且齐鲁之人便鱼盐之利,商贸贩运通达天下,经商者往往代代相传经商之道,是以在中国古代浙商、晋商、宁波帮之前,以鲁地经商人数最多,商旅最是繁忙,商贸遍及全国甚至远涉西洋。在这盛世的唐朝,更是给了鲁地商人大施拳脚的机会。

  这一日,在鲁地一山谷间,落下支马帮。天气严寒,大雪已接连下了一旬时光。山道本就艰险,现在又结上冰层,人走在上面都要倍加小心,何况马帮的用马。马帮是齐鲁大地独有的产物,它虽然有着独特的名字,其实和外地的镖局没有太大的区别。马帮的劳力主要是马匹,正常情况下,马帮一日走个上百里都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而在这连绵不绝的大雪阻拦下,马匹不能驮运货物,那就只有一个结果:这批货没法及时运到,马帮不但会失去这次走垛的酬劳,还会名声扫地。如果一支马帮名声坏掉,今后甚至很难再有买主让这支马帮走垛运货。

  傍晚时分,这支马帮在山谷中的茶馆歇脚打尖。马帮众人老远就听见茶舍老板在门口吆喝着:“垛爷,您里面请,兄弟们都加把劲停货,赶快进屋麻溜的。”茶馆的老板在门口吆喝一声,然后就听到门外众人的齐声应和。茶馆老板嘿嘿干笑两声,转身掀开厚重的布帘走进茶舍。外面马帮众兄弟急忙卸下货物,栓住马绳。这期间有人骂了几句这鬼天气,有经验的老人却是心里欢喜,因为他们知道。今天只要在这茶舍一歇脚,这大雪不停地再下一夜,明天肯定走不了,只不定还要等到雪停呢。

  不多会儿门外一帮马帮弟兄就三三两两地走了进来,这支马帮的垛爷走在最后,嘴里叼着一根烟锅,眉头紧锁,步履沉重。垛爷就是马帮的头儿,鲁地人知道马帮走垛辛苦,所以对待马帮弟兄都是很客气,尤其尊重垛爷。

  茶馆老板招呼马帮弟兄进屋就座后,就赶紧端来热水干果。众弟兄都是连日在冰天雪地中走了几天的路,受寒是难免的。这时侯用走垛的老俗话就是:那一碗热水就能救活一个人的命,一粒干果就能拉回半个活人。这茶馆老板必定是老江湖了,懂得这时候马帮众人最需要什么。

  茶舍老板忙前忙后,给马帮兄弟们驱寒,众家兄弟个个慌忙饮水进食,唯独这支马帮的走垛垛爷盘坐在条凳上,眼光深邃,眉头紧皱,嘴里“叭哒,叭哒”地抽着旱烟锅。茶舍老板忙完众家兄弟后,就把酒烫上,叮嘱着众兄弟自便,自己挪到垛爷那座上,慢慢地开了口:“张垛爷,怎么这么冷的天你还带着弟兄们扯户(跑动)啊,今天只怕这雪停不了,这行程恐怕是要耽搁下来喽。”那张垛爷好像没听到茶舍老板的话一般,动也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看上去就像一座盘坐在那的一座塑像。桌上油灯那恍惚的火苗倒映在他眼中,一闪一闪,张垛爷的脸在灯火摇曳照耀下,显得忧虑重重。

  过了不久,张垛爷抽完了一锅旱烟,把烟灰磕出,这才淡淡地说:“跑垛的,哪有恁娇贵,再冷的天也得听雇主的吩咐啊,明天照常走垛,这日子耽误不得。”张垛爷虽看起来有些苍老,不过说话倒是底气十足,隐隐就有一种威势。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很大,茶舍中的马帮弟兄都听的一清二楚。众兄弟听到张垛爷这话,原本吵吵嚷嚷的茶舍一时间归于宁静,众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茶舍中一时无语。

  茶舍老板叹了口气,帮张垛爷装满一锅旱烟,又放到了桌上,悠悠言道:“垛爷带着兄弟们走垛辛苦咱大家伙儿都知道,可这批货是啥成色啊,雇主竟然这么急着让众兄弟走垛,这天寒地冻的,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张垛爷撇撇嘴,一言不发,看着灯火,耳听到屋外呼啸而过的朔风,眉头不禁又皱了几分,这一夜风雪过后,明早不知道还能不能赶路。就算是这山路勉强能走,可这众家兄弟愿不愿意走还是一码事。

  张垛爷慢慢地又抽下一锅旱烟,慢慢地嗑出烟灰,缓缓地道:“老宋啊,我想了想,明天还是继续赶道吧,这次走垛运的货虽不是啥好东西,可人家雇主就是让运。我说这天寒地冻的不好走,实话告诉你,人家给了三倍的钱让我走这趟垛。我思量今年大家伙儿走垛走的不多,又想马上到年关了,让弟兄们走这趟垛多拿点,好回家过年。前前后后想了一天我这才答应下来。”他这话虽是说给茶舍老板老宋听得,但在场人人却都是听在耳中,茶舍里更加寂静,只留下屋里张垛爷“叭嗒、叭嗒”抽旱烟锅和屋外朔风刮过的声音。

  “垛爷”一个声音打破宁静,众人向着说话人看去,却是一个在最里面坐着的马帮兄弟。只见他面色凝重,一张国字脸看上去似有威势,头缠青巾,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眉间宽广,面庞淳厚,看起来不似个常年走垛的马帮汉子,更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子弟。但这人的确除了这幅面容和身上淡淡的贵族气质与在场众人不相符外,无论是身材还是衣着,都与在场众人别无二致。他见众人都看着他,却面不变色,亦无任何举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张垛爷,双眼炯炯,倒映着飘忽的火苗。

  “怎么了”张垛爷只看了那人一眼,就又低下头想自己的事,浑然不把这事看作是什么值得他劳神费力的事。他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那人接着道:“垛爷,这雪照这样下,只怕明日道路上的凝冰会更加厚,马匹会更加难走,弟兄们本想明日歇息一天,待到后日再根据实际情况定夺。怎么我听垛爷的意思是想要明天继续赶道。”

  张垛爷听他言完,这才抬起头,眉头依旧紧锁,眼光锐利,直勾勾地盯着那人,淡淡的道:“怎么,小朱你有什么意见啊。”张垛爷说这话声音低沉,语速很缓,但字字铿锵,却似一把小鼓在众人心中敲击。那个被垛爷唤作小朱的年轻人脸色不禁一变,心中暗道:原来这张垛爷还会几手功夫,怪不得隐隐有些气息。毕竟是垛爷,早已是老江湖了,比这些马帮兄弟可是高明很多。只听小朱“嘿嘿”一笑,也是缓缓说道:“垛爷,我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在为众家兄弟着想,这几日大雪不停,我们要前去神都的道路早已被大雪阻断,我看我们不如等到大雪停了,哪怕是雪下小点再上道也行。刚才众家兄弟也都听到垛爷的话,兄弟十分感激,我看我们不如暂且停下,等雪小点我们再日夜赶道,这样未必就误了日程。”

  众人听到此言,都不禁暗暗点头,目光聚焦在张垛爷身上。张垛爷听完此言,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但心里确实一阵莫名的慌张,又见众人都是满眼期望的看着自己,明显都受了此话影响。他走了一辈子的垛,大风大浪没少经历,知道这走垛最怕的就是弟兄们心不齐,眼下兄弟们明显已是心思浮动,不愿在走,而这正式他最害怕的。本来他就为这批货不能及时运到神都而忧心,现在这小朱又在这说这些话,更加重了他的火气。张垛爷一拍桌子,豁然站起,厉声道:“你再在这乱说看我不废你。”

  小朱也是年轻人,一听到此话,也是立刻站起身子,双眼瞪着张垛爷,冷冷地道:“垛爷,你替众家兄弟着想大家伙儿很感激你,可就如你刚才所言,我们走垛的都是为了一个‘财’字,我们这次走垛,雇主出了三倍的钱,可我们这些伙计真的就拿了三倍的钱了吗?垛爷你分明是在骗大家伙儿。”

  张垛爷怒极反笑,“嘿嘿”的干笑两声,言道:“哦,你说你拿的不到三倍吗,那是我怕你们有了钱,这一路上就不惦着心走垛了。你们挣钱不容易,还是早点把钱送回家,省得被这路上这一个个的黑窟窿给吃了。”

  小朱听得此言却是冷笑几声,略一停顿,又问道:“那还有,我们走垛走的货物五花八门,可这次走的是生姜,难道雇主会出三倍的价钱让我们把生姜运到神都吗?这合乎情理吗?”

  众人一听此言,不禁又是暗暗点头,觉得小朱说的确实在理,如果说生姜冬季可以涨价这可以理解,可断不会把运费涨到三倍还有的赚。这话把众人都说醒了,众人原本还正为垛爷为自己考虑深表感激,小朱一句话又让大家心中升起一丝忧虑:是啊,我们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多的赏钱?该不是垛爷真实在骗我们吧。

  张垛爷怒不可扼,用手一拍桌子,怒声道:“朱廷炎,你跟着我第一次走垛就这么多怨言,我以后还怎么带你,你给我滚蛋,明天,不,你现在就滚,我这马帮虽然缺人手,可还是不要你这败类。”

  朱廷炎也是怒火中烧,只感觉一股怒气从脚底蹿出,不可遏制。他双拳一握,抬手把放在桌子上的筷子用力地掷出,两跟竹筷子速度飞快,夹带风声,向着张垛爷飞去。在场众人俱是一惊,不想这小朱竟身怀绝技。

  就在众人还在发愣之时,张垛爷却是也是掷出一物,挡住了飞过来的两根竹筷。只听的“彭彭”两声闷响,飞来的两根竹筷已经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再看回飞回去的,确实张垛爷的大烟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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