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跟你们说呀,今天我李媒婆可是发大财啦!”那妇人得意道。
“是吗?李大嫂子,你又给哪家小姐保了媒啊?”店掌柜也过来凑热闹。
“这位小姐啊,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当今兵部尚书的女儿,生得那可真是花容月貌啊!那一张樱桃小口,说出来的尽是知书达理的话,又会写诗弹琴又会女红刺绣,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李媒婆道,言语中自是充满夸赞之意。
“这可了不得啊,兵部尚书的女儿,李大嫂子,你今次可真的发财了呀!不知道哪家的公子有这等福气,娶了这大家闺秀啊?”店小二好奇道。
李媒婆听他这样问,脸上又现出得意之情。
“我李媒婆做的媒,岂有不成之理?那位小姐许配的人家,乃是当朝宰相温大人家的公子。哎呀呀,这一对可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啊!”
店小二和店掌柜一听“温大人”三个字,脸上皆现出鄙夷神色。
“如此,李大嫂子岂不是拿了双份赏钱?怪不得肯买酒喝!”店小二道,言辞中颇多不屑。
“呵呵,我李媒婆就是干这一行的,只要价钱给的高,我也管不了许多了。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我这个小老百姓能做什么?反正该挣的钱我也挣了,以后的事嘛我也管不着!”李媒婆道,说这话时,面上微微现出窘色。
店小二拿出两坛酒,李媒婆接过付了钱,便径自走出店去。店小二和掌柜望着她远去,皆摇头叹气。
“唉,看来,那位兵部尚书家的小姐,从此再无舒坦日子了。”掌柜幽幽道。
紫舒三人一直在一旁看热闹,本来不想多说话。可是,听掌柜言语颇觉奇怪,那兵部尚书官职自是不及宰相,他的女儿嫁到宰相家,倒是高攀了,怎地就再无舒坦日子?
“哎,掌柜的,你怎地如此说?那小姐嫁入豪门,以后享不尽荣华富贵,比她娘家还要富贵百倍,又怎会不舒坦?”紫舒奇道。
掌柜看看他三人,摇了摇头。
“三位不是天都人士吧?想必从外地而来,不知这里的事情。那个温大人官居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该尽心竭力,为百姓谋福祉。可是,他却尽做些贪赃枉法的勾当,自从他做了宰相,这天都城的百姓便再无宁日。他命令官府收取税银,说是国库亏空,其实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啊!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本来就赚得少,到头来却被他征去了大半,唉,真不知如何是好!”掌柜边说边叹气,言语间甚是凄苦。
“竟有这等事?这宰相身为国家重臣,却如此为官、残害百姓,简直岂有此理!难道就没有人去告他吗?”紫舒怒道。
“唉,姑娘,你说得倒容易啊!你想想,人家是宰相,当朝一品,谁能告得了他呀?就算有,也没有衙门敢接这样的诉状啊!宰相大人可是得罪不起啊,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去惹他?”掌柜苦道。
“他虽然身居高位,然而还有一人能管得了他,便是当今皇帝。”须莫王子道。
“这位客官,你有所不知啊。那温大人膝下有一子一女,儿子便是刚才李媒婆提到的公子。他父亲权高位重,这位公子也有恃无恐,整日价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流连于花街柳巷。有时,甚至强抢民女、伤天害理啊!”
“岂有此理?这宰相府也太过嚣张!难道当今皇帝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吗?”紫舒气愤道。
“唉,姑娘听我慢慢说。刚才说到这宰相有一子一女,他这个女儿生得美若天仙,三年前,皇帝选妃,一眼便相中了宰相千金,将她封为贵妃。从此,皇帝再不愿他顾,整日跟这温贵妃缠绵。宰相也因此成了皇亲国戚,他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又攀上皇家,谁敢去招惹他?朝廷中的官员,一个个都想跟他攀上关系,也好升官发财,哪个会去忤逆他的意思?”店掌柜悲愤道。
“世上竟有这等不公之事?这姓温的欺人太甚了!”紫舒气得拍案而起。
“嘘,姑娘,你小声点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平日里都不敢如此声张!宰相耳目众多,被他们听到,你们就惨了!”店掌柜小声道,言语中颇显恐惧。
“哼,我才不怕他!有本事,就来抓我呀!”紫舒笑道。
“哎,方姑娘……”须莫王子摆手道,意思是要紫舒切莫招摇。
店掌柜看看他三人,微微苦笑。
“唉,这些话我本不该说,不知怎地,竟然跟几位聊得甚欢。时候不早了,几位如果要住店,我这里倒是还有两间上房。”店掌柜道。
紫舒三人看看天色,已近黄昏。现下也没有别的去处,就现在这里住下了。
“如此,就麻烦掌柜的,我跟这位大哥住一间,这位姑娘单独一间。”须莫王子指着独霸王和紫舒道。
店掌柜会意,点头走了。
夜晚,窗外黑漆漆的,不时有一阵风刮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紫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还在想着掌柜的话,心里真是气极了。忖道,那宰相如此作威作福,却无人制得了他,给他这样继续下去,那这天都百姓都不要活了。她气不过,翻身下床,走出门外。
此时,另一间毗邻的房里,须莫王子也还未入睡。旁边,独霸王睡得很沉,须莫王子还记得上次“松鹤客栈”的教训,是以不敢过早入睡,害怕有什么人会对他们不利。突然,门外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须莫王子不动声色,起身走到房门。
“谁?”须莫王子警觉道。
“哦,是我。”紫舒小声示意道。
须莫王子一听是她,便开门出去。
“方姑娘,你怎地还没睡?”须莫王子关心道。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紫舒闷声道。
须莫王子看她不太欢喜,不知她为何事着恼。
“方姑娘,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须莫王子轻声道。
“哦,我……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心事?”紫舒故作轻松道。
然而,须莫王子又岂能看不出她在说谎?
“真的没有?”须莫王子笑问道。
“真的没有。”紫舒揶揄道。
须莫王子见她那副坚决的样子,忍不住轻笑。
“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房了。”须莫王子说着,便转身要走。
“哎,等等。”紫舒叫道。
须莫王子回头,微笑看着紫舒,意思是,你还不将心事说与我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