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留发不留头
华夏大地2015-10-25 02:523,242

  枫叶意气风发地走在下山的道路上,说来没人会相信,这几年来他这还是第一次下山。当然这次下山也不仅仅是为了给黄石村的张老头送药,还需要购置些生活日用品呢。当然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某人自认与社会脱节太过严重,需要重温一下社群的温暖。体验一下做人的感觉。

  当然的了,这也不是某人故意借机放纵自己。为了这次出行,枫叶可是早早起床,做足了功课的。师傅虽然不在,但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可昧然欺心啊。枫叶心里在哭泣,人家容易吗,五六年了才下一次山啊。

  黄石村在前面的那个山坳里,才跟着师傅的时候,这泰山脚下的大大小小十几个村落,枫叶可是都走了个遍的。虽然五六年没来过了,路途可还一点也不陌生。

  一路走来,枫叶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路上不多的行人走路都有些小心翼翼的不说,还有个奇特的现象。便是男人们不分老幼,前额都刮的光亮光亮的,可以照得出人来,而脑后却都犹如大姑娘一般留有长长的发辫,有的就那么盘在颈上,有的就那么垂在身后,随着人的行动,而四下动弹着。

  山下啥时流行起这满人的猪尾巴来啦?枫叶有些纳闷。如果不是这些人一看就看得出是泰山周边的村民,枫叶都要怀疑是不是满人在泰山这边搞了个种族大屠杀,然后移民来的满人。

  男人留发辫,还甩阿甩的,还真够恶心的。这满人果真是蛮夷之邦,化外之民,居然会有这变态的爱好。枫叶好奇的看着路人脑后的发辫,有些纳闷的想着。

  不过你自己想就想吧,恶心就恶心吧,你别盯着别人啊;你盯就盯吧,你别撇嘴啊,神色别鄙视别人要得不。因为这样一来,路人心里本就不顺意,现在更添了点堵,神色也多了几分不自然。当然的啦,也就一个个向这可恶的小道士怒目相看了。

  不知自己已经犯了众怒的枫叶,在发现了这一变化后,不但不知反省的依然我行我素,而且还横眉冷对千夫所指。

  “呔,你个小牛鼻子,小杂毛,在看什么呢?再东看西看的,信心老子拧歪你的头,你信不信。”

  一孔武有力的壮汉,终于受不了枫叶那鄙夷的目光,怒而挺身,向枫叶挥了挥他那海碗粗的胳臂。哪知道枫叶根本没把他当棵菜,撇撇嘴,正想反唇相讥。不意一旁的路人早就不满这招人厌小牛鼻子了,此刻见得有人出面,便都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这小牛鼻子。要是枫叶敢再招惹众人的话,难保这些人不会一拥而上,以发泄自己心中那说不出的怒火与怨意。

  枫叶立马发觉了这一苗头,心里一寒,还是师傅说得好,得意不知愁来到,背时不知哪一天,众怒难犯啊。忙向众路人陪了个笑脸。“各位大爷多心了,小道别无他意,别无他意。”

  那壮汉还待不依不饶,一老者长叹一声,“算了吧,看他的情形也是无意,何况看看也没什么打紧的,只是我们自己心里不舒畅罢了,有火也别朝着小道士发了,还是各自赶路吧。”

  众人听了老者的话,也都脸色一变,目露悲意,摇摇头各自离去。那壮汉一跺脚,枫叶以为他要进攻自己,忙自小小心戒备。那壮汉却双手狠狠一碰,“唉。”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转身向黄石村奔去。留下莫明其妙的枫叶愣在当场,“这是哪跟哪呀,害得我白白的担心一场。”

  接下来,枫叶吸取了经验教训,不敢再盯着别人的发辫,小心的走自己的路。一进黄石村,枫叶就感到周围的气氛与自己印象中的赶集气氛不一样。但到底是哪点不一样,枫叶却又说不出来。

  街面上的人很多,但所有男人都留有长长的发辫,这让枫叶纳闷不已。但接下来,当枫叶发现几个头戴圆尖帽,留有长长发辫,手拿兵器的满人士兵时,一切顿然醒悟。原来已经变天了。大明朝已经成为了了过去。

  对于满人士兵,枫叶可是半丝好感也没有。月牙村里发生的一切,都还有如昨日,历历在目,午夜梦回,特别揪心。“玉婶子,秋林叔,雪儿,你们可走的真惨啊!······”每每想起月牙村的那一幕,枫叶都会伤心不已。玉婶子,秋林叔待自己就像自己的子女一般,枫叶每每在村里闯了祸,都是他们给自己善的后,然后是找到自己好好地劝诫一番,再给自己一些好吃的。雪儿妹妹总是那么的可爱,一天到晚总是爱跟在自己后面,用有点含混不清地语音说:“叶格格,你和雪儿玩吧,雪儿喜欢和你玩。”······想起这一切,枫叶每每夜不能寐,因为怕影响到仙乾道人休息,也怕被他说没出息,所以常常躲在被子里痛哭不已。心里时时想着,早晚一定要为雪儿一家报仇。到了白天,枫叶就用疯狂的练功来麻痹自己。就想着能早日练功有成,一偿夙愿。

  现在看到满人的士兵,月牙村那一幕又仿佛出现在了面前。枫叶死死的盯着那几个满人的士兵,牙咬得紧紧地,双拳也握得咯咯作响。正待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一只手却轻轻地搭在了枫叶的肩上。

  “小道长,你身上有哪点不舒服吗?”

  枫叶转眼一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站在自己身后。他的双眼有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他捎带关切的望了枫叶一眼,“小伙子,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凡事要三思啊。”

  一望见他那淡然的眼神,枫叶全身顿如一盆冷水泼下,整个人变得冷静下来,再一听到他说的话,不禁一愣,“凡事要三思而行,千万不能一时冲动啊。”仙乾道人临行时那突兀的话语,当时让枫叶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听得这老先生一提及,顿然醒悟。原来师父的话是放在这呢,可他当时为什么不说明呢?还有,这不认识的老先生话里有话啊,他是什么人呢?

  “你既然已经没事,那我就走了。”老人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请问先生大名,今日多承指教。”

  “老夫黄宗羲,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眼看老者消失在人群之中,枫叶收拾情怀,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集上之人对于满人士兵也是仇视的,只不过是在背地里而已。在满人身后众人纷纷侧目,唾弃。而满人士兵却也是恶狠狠地扫视着周边人群,满是狰狞之色。犹如恶魔一般,所到之处,众生回避。

  在村头找到张老头家,将药送了过去。那张老头是在十几天前不慎摔断了右腿,而当时仙乾道人正在黄石村卖药,见张老头经济困难,又是一孤老头,于是免费给他治疗包扎了一下,又约定今日给他送更换的药过来。

  枫叶顺带帮张老头换过药后,谢绝了张老头留下用饭的建议。枫叶就到集上去采购自己所需要的日用品,诸事完毕,正准备离开回观。忽听得一旁的一户人家传来吵闹打斗声,旁边的人立马驻足围观。

  “是剃头兵吗?”

  “正是剃头兵,他们有十几个人呢,都拿着兵器,恶狠狠地,先前进去时,还把春柳的闺女吓哭了呢。”

  “田秀才这次可能是逃不了啦。”······看了一眼,正准备离去的枫叶被身旁两个老头的话语吸引住了。“剃头兵,这是啥玩意啊?”枫叶毕竟年少,好奇心重,便也在一旁观看事情的后续发展。

  “王大爷,田秀才真在家吗?他家里的不是说他出远门,去南边了吗?”一个年轻人好奇地问道。

  两个靠在一起的老头不屑的看了那年轻人一眼,“那话,也就哄哄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罢了,哪还当得真啊,现在哪里不是一个样,都是乱糟糟的。早就变天了啊。”其中一个老头语带悲意的说道。

  “老王头,说话注意些,祸从口出啊。”

  “我呸,我都这一把年纪了,我还怕谁······”

  正在这时,田秀才家一阵忙乱,十几个满人士兵拖出了一个蓬头垢面人来。那人不住的挣扎着,口中不住地说着些诸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容毁坏。”“蛮夷罔顾人伦,必遭天谴”······的话语。

  几个满人士兵将他按到在地,一个清兵嫌他啰嗦,将他身上的衣服撕下了一块布来,塞在他口中。这时,后边又跟上来一个挑着挑子的人,长得矮胖矮胖的,目光中充满着凶残与骄傲。他所挑的那挑子,一头是个水桶,一头是个木箱,木箱上面是褐色的。木箱旁竖有一根柱子,木柱上面钉有一些铁钉,木柱中间的锲子上,挂有毛巾。这人将条子放下从木箱中拿出一把剃刀,在木柱上缠着的皮条上刮了刮。便蹲下给田秀才剃起头来。

  满人士兵的头子见一旁众人都敢怒不敢言,不由得一阵狂笑。*着倒生不熟的汉话道:“看到没,这田秀才居然敢违背我大清的法令,一会我们会割下他的双耳,以作惩戒。”说到这里话音一厉。

  “你们这些个汉人,切记,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继续阅读:第6章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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