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好个草菅人命的法令。大清,这就是所谓大清王朝吗?”枫叶听得怒火中烧,正待不顾一切的出手,却又想起仙乾道人临行时的话语,以及他那殷切的目光。枫叶顿时又像被放了气的皮球般,蔫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围观众人无不义愤填膺,但却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这番情形被那些满人士兵看在眼里,反而像喝了二两老酒似的,越发的兴奋起来。指着旁观众人狂笑不已。这也让围观众人羞耻不已,有人开始默默的走了开去,即便有个把有血性的,也被身旁的人牢牢拉住,强行拉走。
这时,田秀才的头已被剃好。在那清兵头子的示意下,那剃头匠左手一拉田秀才的耳朵,右手寒光一闪,异常熟练将田秀才的一只耳朵给割了下来,再旋到另一边,割下另一耳朵。剃头的熟练地将手往木柱上一拍,已将耳朵串挂在铁钉上。那耳朵上残存的血液开始慢慢滴落在木箱上,枫叶这才明白了木箱上面为什么会是褐色的了。不由得一阵恶心,险些呕吐了出来。
这时其余清兵早已放开了因疼痛而挣扎不已的田秀才,还将他口中的布条扯掉。听到他的哭嚎,看到他在地上翻滚,众清兵不由得哈哈大笑,乐不可支。剩余旁观的人面露不忍,纷纷走避。
枫叶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慢慢转身想要离开这鬼地方。他怕自己再待下,会忍不住想要出手对付那些清兵。他心里很是不解,仙乾道人离去之时,为什么会留下那么一句话,他到底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这样龟缩着做人,他就能忍受吗?
“前面那小子,你站住。”
后面传来一声大喝,是叫自己吗?枫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叫他的却是那个矮胖的剃头匠,此刻他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那样子说不出的邪恶,连枫叶也不禁有些心里泛寒。
“这位兵爷,你有什么事吗?”枫叶冷冷的看着他,不以为然的问道。现在的他,根本就看不出哪还有一丝半点的激动样。
那剃头的看着他眼珠一转,回头用满话与那清兵头子一阵咕哝。慢慢的,那些清兵看着枫叶的眼神,也开始有些不怀好意了,有几个还呵呵的怪笑起来。那清兵头子走了过来,打量了枫叶一下,“你这小子以为打扮成道士就能不剃头了吗,你骗得了谁啊。”
“是吗?不知你是从哪看出来的呢?”枫叶淡然的问道。在这一刻,枫叶已经放下一切顾虑,嘲讽地看着对方。
这时,刚才散去的人群间的事情另有变化,又远远地停下围观起来。
“这位军爷,这位小道长确实是位出家人啊,我们可以给他作证的。请求军爷就高抬贵手吧。”出乎枫叶的预料,先前的那老王头和与他在一起的那另一老头居然站了出来,为自己求情。
“放屁,军爷说他是化妆的,就是化妆的。你两个老不死的插什么嘴,想造反不是。大爷这挑子上,可有两个月没挂过人头了,它早就想尝尝血了。”那剃头的得意地朝两老头喝道。
两老头脸色煞地变白,嘴唇哆嗦了一下,老王头牙一咬,“军爷,这孩子还小,确实是出家人,按照大清公布的法令,他······啊!”
却是那清兵头子听得不赖烦,一掌将老王头扇到了一边。“他妈的,我说是就是,你个老东西多什么嘴。老子给你两大脚。”
刚才那一掌事出突然,连枫叶都没反应过来。这时见那清兵头子还想再度出手,脸色一沉,正待出手。
“住手,你他奶奶的,你们这些蛮夷,居然连老人小孩也不想放过,真他娘的太过分了。”
一个壮汉站到了老人身前,怒视着清兵头子。枫叶一看,这不就是刚来黄石村时,与自己有过梁子的哪个壮汉吗。看着这不相识的三人,枫叶感到心中暖暖的,也就更加坚定了心中出手的想法。
那清兵头子冷着一张脸,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之人,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突然一声大喝,“上,给我将这闹事的刁民拿下。”
早等不耐烦的那些清兵一拥而上,没头没脑地朝那大汉打去。集上的人群见得真个动手,立即慌忙走避,弄得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一会功夫,热闹的市集,便变得冷静异常了。只余下一地的杂乱之物。便连那满头是血的田秀才也被家人拖回家去了。
清兵一开始动手,枫叶便站到了两老头身前,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壮汉居然也是个练家子,一人对上十余个清兵,居然还能斗得个旗鼓相当。枫叶便没立即上前,而是在一旁观察起来。
他在山中都是一个人单练,对敌经验可说是为零,现在见得壮汉与清兵打斗,到犹如有人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搏击课。这一下,打的打得酣畅流利,看的看的眉飞色舞,大声喝好。
这一来,把个壮汉气得是哭笑不得。“老子在这点为了你拼命,**的在一旁不帮手也就罢了,还他妈的大声叫好。当老子是什么人了,耍把戏的吗?”壮汉心中郁闷,不免有些分心,却猝不及防的连吃了几拳。痛得“嗷嗷”叫,倒是再不敢分心,再度打起精神与清兵缠斗起来。
那清兵头子见得一众手下居然连一个人也拿不翻,不禁火大。怒喝两声,一众清兵往后一退,齐齐亮出兵刃,再度攻了过来。那壮汉的情形立马吃紧,变得危急起来。刚躲开一刀,不意身后居然有如毒蛇般穿出一枪。眼见躲闪不及,眼前却有一道黑影闪过,意料中的受伤也没伤到。忙定睛一看,却是那小道士直扑了上来,正与一众清兵斗在一起。壮汉见了,不由得大喜,此时已缓过气来,于是大喝一声,又再度冲上去。
枫叶对于打斗虽然陌生,但所学的武技确实不差,基础也打得不错,所以很快就适应了下来。瞅住一个机会,闪过劈来的一刀。闪电般出手捏住那清兵手腕,一用力,那清兵一声哀号,不自觉的松开了刀柄。枫叶将之接住,反身一脚,将那使刀的清兵踢了开去。
枫叶手腕一抖,舞了一个刀花,冲进清兵之中。“叮,叮”之声不断,一转眼,剩余清兵手中兵刃尽皆落地。在场众人不由得惊呆了眼。一众清兵吃惊的看着枫叶,背心霎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敢稍动。枫叶将刀丢到地上,拍拍手,冷眼看着一众清兵。
那壮汉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双目放光。“哈哈,小道士,还真有你的。”
枫叶回头笑笑,“这也没什么啊,这剩下的事怎么办呢。”
壮汉哈哈一笑,转头向那清兵头子双眼一瞪,“你这胡蛮,还有何话说?还不趁老子心情好,赶紧给老子滚。”
那清兵头子这才缓过神来,显然还有些心虚不已。他自付自己上前也讨不了好,看来这场子是找不回来了。但他还是强作镇静的道:“技不如人,我等认栽。但你等如果敢于看轻我大清的勇士,必然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的意思是还要再打过咯?”壮汉冷冷的问了一声。
“哼,我们走。以后别让我遇到你们,否则有你们的好瞧。”清兵头子冷哼一声,还待多说,却见得枫叶踏上了一步,吓了一跳。不敢再说,忙带人拾起兵器,转身就走。那剃头的还欲说上点什么,被那恼怒中的清兵头子很打了一巴掌,打倒在地。剃头的忙爬起来,垂头丧气的挑上挑子,跟上清兵,灰溜溜的一道离去。
枫叶皱了皱眉头,“这位大哥,就这么算了?”
“是啊,不这么算了,又还能怎样?”壮汉一边扶起惊呆了的老王头,一边气馁的答道。
“孩子,这事能够就这样算了,已经是不错了,知足吧。”
和老王头一起的另一个老头摇摇头,苦笑道。就这结局还算不错的了?枫叶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看到另外二人也是同样的表情后,方才确认自己听到的一点也不错。
“在我们汉人的地界上,满人如此作为,那不是无法无天了吗?难道我们汉人便没人反抗吗?”枫叶质疑道。
“嘘,噤声,可不要乱说,那可是要连累许多人的。”那两老头听得枫叶这话,脸立马就白了。忙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见无人方才缓了口气。“小伙子,你还年轻,应该是涉世未深吧。别的也不要再多说什么了,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村外就有他们的一座兵营,那些胡蛮恐怕不会就那么善罢甘休的,迟则生变啊。”
话一说完,不待枫叶回答,两老头就慌忙告辞离开。枫叶目瞪口呆的看着此刻跑得飞快的两老头,不禁有些无语了。
“唉,小兄弟,我们也赶快离开吧,路上再给你解释吧。”“壮汉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招呼了枫叶一声。枫叶无法,只好提上自己的东西,带着满腹的疑虑,与壮汉一道,向村外走去。
二人离开后不久,一队百十人的清兵在先前那矮胖剃头匠的带领下,便冲进了黄石村,不一会,黄石村便响起了无数哭喊声,以及鸡鸣狗吠之声。在早上还人潮涌涌的集市上,站满了的黄石村男女老少。
在带队的那名首领的示意下。剃头匠走上前来,在人群里仔细寻了一遍。却遍寻不见先前那二人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窝火。正待转头向首领交差,目光却瞟见了老王头,和他那朋友。眼光一亮,“尼堪大人,那两个小子已经逃了,不过这两个老头就是与他们一起的。”
那脸上有疤的尼堪正等得不耐,听见这话,一个示意,几个清兵立马上前,粗暴地将两老头拖了出来。那老王头二人在见得是由剃头匠带来的清兵时,便心一沉,已知不好,这时一被拉出来,不由浑身都有些软了。
“你这两个老不死的,快将那两小子叫出来,否则,有你们好看的。”剃头匠阴狠狠的问道。
“大人,那两人我们也不认识啊,怎么叫人啊?再说,他们早就逃了啊。”老王头强打精神分辨道,“何况说,依照大清的律法,出家人是不用剃头的······啊。”
却是那剃头匠给了老王头一嘴巴,“那小子分明是假冒的,这逃不出我的眼光。”
老王头挨了这一耳光,不由火大,心一横,与剃头匠争辩了起来。那尼堪在一旁不耐烦了,暴喝一声,“管得那小子是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居然敢与我大清官兵作对就是找死,你二人不将他们招出来,就一并处死。”
这一声将两老头吓得不轻,另外那个老头嘴唇一阵哆嗦,“大人,我们真不认识他们啊,不过,我记得平日里赶集的时候,有一个泰山上的老道士经常会来村里卖药,或许他们是一起的也说不定。”
人群里的张老头听得心里一惊,却是在心里寻思,事后得想办法通知那仙乾道人,以防他师徒二人遭遇满人毒手。这里清兵遍寻二人不到,只得作罢,却也将两老头打了一顿,方才离去。而两老头挨了这顿打,心里又有气,家人将其抬回家中没过两日便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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