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对景尽兴拼枕醉,向晓来
苹果酱2015-10-25 02:515,989

  萧人才情妙,时平年事好。

  中含和鼎实,赠以盘龙宝。

  ——(苹)藏头诗《萧时中》“哥哥~~好了吗?~~”

  “嗯,还差一点,别急别急,等我给它们涂上点蜜糖~~”景瞻边说边拿着小刷子蘸着蜜糖往鸡翅上小心地刷着。

  “嗯,光是闻着就让人胃口打开了,景瞻,还没行么?咯咯~~以后我雅沁阁要请烧野味的大厨绝对请你~”一旁的沈玲珑又深吸了口气,烤鸡翅的香味也不放过,一脸陶醉。

  “呵呵,你们别光顾着景瞻的‘*鸡翅’啊,我这边的蘑菇肉汤也是不赖的哟,这可是我萧二公子亲自下厨,平常人可是没……”

  “没想到这小子烤鸡翅的功夫还真不错。”就连一路上不怎么说话的雪姨也称赞起景瞻来了。

  ……

  没天理啊,风头都给这小子出尽了,“咳咳,其实景瞻的这个‘*鸡翅’可是师承于我啊,不过现在造诣也是颇为不俗,怕是水平不比为师差多少了~~”

  众人抬头看着萧时中,看了几眼,旋即又低下头去,“哥哥~~~还没好吗?三宝的小肚子跟三宝说它饿了~~”

  “啧啧,这鸡翅黄橙橙,金灿灿的,色香味都是极品,放在雅沁阁也能卖大价钱啊~~”

  ……

  一脸平静淡然的雪姨,看着围着篝火的几人,很是随意。

  “你……你们居然忽视我~!!??”

  此时幕帘低垂,就要向晚。这次出行的五人今晚夜宿在一处山林,正在准备着今天的晚饭,一辆马车拴在不远处的树,几个人围着篝火开心地谈笑着。

  “喏~~三宝,这串是你的,慢点吃,小心烫~”

  “嗯,好~~~”

  “玲珑,这是你的,这串是刚才你赞得最厉害的那个‘美腿’,呵呵~”

  “作死啊,你~”

  “雪阿姨,这是你的,今天还全赖雪阿姨,不然我们可没这些口福了。”可不是么,今天这几人说去捉山鸡烤鸡腿,和做蘑菇鸡汤的时候是兴冲冲的,可是这儿的野山鸡动作很敏捷,最后如果不是雪姨出手,几人说不定今晚就饿肚子了。

  雪姨轻应了一声,还是一脸淡漠。

  “时中,这是你的,呵呵~!”

  “嘿嘿,也有段时间没吃过你做的‘*鸡翅’了,真怀念啊。”

  “哥哥~~~~鸡翅好好吃啊~~~你能不能帮我再烤个鸡腿呀?~~~~~”

  “好好,哥哥这就去~~”

  “三宝~,姐姐给你擦擦嘴,你看你,吃得满嘴都是油,别沾在你的好看衣裳上了,不然今晚你就不能跟你景瞻哥哥一起睡了哦~”

  一行五个人睡觉的时候是分两个帐篷的,玲珑和雪姨一起,景瞻他们三个男的一起。

  闻言的小三宝赶紧把脸上的油擦去。“姐姐~~~三宝脸上没有油了吧?~”

  刮了下小三宝的粉嫩小鼻子,“嗯嗯,好了好了,没有啦,三宝,你怎么整天都这么喜欢粘着你的景瞻哥哥呀?”

  “因为,因为景瞻哥哥身上的味道好闻~~而且景瞻哥哥他做的东西好好吃~~三宝跟着哥哥就觉得好开心呢~~”

  “哼哼,其实‘*鸡翅’可不是最好吃的,如果有时间做个‘泥煲烘烤鸡’那才是极品啊”说到吃,满腹经纶的萧时中也同样可以滔滔不绝。

  “什么是‘泥煲烘烤鸡’啊?”

  “所谓的‘泥煲烘烤鸡’嘛~正主回来了,你们等他解释吧。”

  “呵呵,三宝,给,你的烤鸡腿~~”

  “谢谢哥哥~~~哥哥你快说说什么是‘泥煲烘烤鸡’嘛~”

  “所谓的‘泥煲烘烤鸡’嘛,相传,很早以前,有一个叫化子,沿途讨饭流落到一处村庄。一日,他偶然得来一只鸡,欲宰杀煮食,可既无炊具,又没调料。他来到一处山脚下,将鸡杀死后去掉内脏,带毛涂上黄泥、柴草,把涂好的鸡置火中煨烤,待泥干鸡熟,剥去泥壳,鸡毛也随泥壳脱去,露出了的鸡肉,由此烹调出的鸡肉酥松嫩滑,口过留香,让你吃了一遍还想吃第二遍。”

  “景瞻,听你这么说,我也好想尝尝呢!~”

  “有机会吧,玲珑,其实这道‘泥煲烘烤鸡’只是穷人家孩子的做法,为的是一顿饭菜能慢点吃,一道‘泥煲烘烤鸡’制作工序相当繁琐,得等上好久。”

  “不过最后能吃上美食,那先前的等待不也是值得的吗?”

  “呵呵,嗯,有机会我一定做与你尝尝。”

  “哥哥~~~三宝也要哦~~~~”

  “说到美食,我们怎么能不说说那些正菜,官家佳肴啊?”萧时中一打扇子,“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由工部在京城(南京)建了10座年夜酒楼,酒楼的名字也甚是气派,比如鹤鸣、醉仙、歌唱、鼓腹、来宾、重泽等,后来又加盖了5座酒楼,共15座,在当年八月二十三日建成,欢迎四方来客,八方英雄。为了促进酒店生意,洪武皇帝又赏给人钱,给文武百官官钞(消费券)。在皇帝和百官的带领下,这些酒楼自然生意兴隆,据说那可是“日收十万钱”,这次我们去南京,这些地方可是不能不去的呀。”

  “其实咱们大明菜色许多,主分宫庭菜(官宦菜)和江湖菜(民间菜)。”

  “宫廷菜有烧香菇、蟠龙菜、炙蛤蜊、炒年夜虾、田鸡腿、笋鸡脯、三事、烹火腿、酒糟糕虷、烧鹿肉、燎肚子、带冻姜醋鱼、生爨牛、花珍珠、烹虎肉、炙泥鳅、酢腐、海月水母汇、油煎鸡、炙鸭、一捻针、水煠肉。啧啧啧,这些可都是一等一的佳品啊~”

  “有一道“蟠龙菜”。以瘦猪肉、肥肉膘、鲜鱼片、鸡蛋清、绿豆干粉、葱白、胡椒、盐巴等为原料,将鱼肉剁成肉馅,纱布过滤,佐料拌和,蛋手提包裹,然后盘龙造型,入笼蒸制而成。因为这道菜由厨师詹多发明,在当地又被称为“多菜”,或谐称为“剁菜”或称“詹剁”——粘剁,因为做法是由蛋手提包裹而切成片,又名为“卷切”。”

  “还有“三事”这道菜。它是由海味(海参、鲍鱼或鱼翅)加上肥母鸡、猪蹄筋三种食材混合,加调料,小火慢煨而成。还有……”

  “我也吃过一些,那味道可真是……”

  “还有,还有……”

  ……

  是夜,夜色如诗,春末夏初,几人一起谈论,兴致勃勃,一旁的小三宝更是欢跳不已,连沉默冷静的雪姨时不时地也露出浅笑。

  ……

  夜深,几人分开睡下,景瞻他们帐内,“哥哥~~几天三宝好开心呀~~”

  “嗯,是啊,哥哥也很开心。”

  “嗯,三宝也感觉到了,平时的哥哥虽然也在笑,不过总有点寂寞的感觉,今天的三宝觉得哥哥是真的在笑了,好开心~~”

  景瞻怔了一下,“嗯?是吗?”

  三宝笑嘻嘻地点着他的小脑袋,“呵呵,可能那是因为以前哥哥身边没有三宝这么调皮灵精的小娃娃吧,好啦,你别想了,快睡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被景瞻抱起的三宝乖乖地也不吵闹,“哥哥~~~答应三宝哦~~~以后每天都得开开心心的~~~整天开开心心的那多好呀~~~”

  把三宝放在已经铺好的褥里,帮他把床脚都掖好,在一旁哄着他睡,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玩多玩累了,小三宝很快就睡着了,打起了细细的鼾声。

  景瞻也回到自己的床铺位置去躺下了,熄了油灯,景瞻头枕着双手,就这么睁着眼睛看向帐篷顶,时间慢慢的流逝着,景瞻似是未觉,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人触碰了下,扭头一看,本应在一旁睡着的萧时中双眼有神,正盯着自己,朝自己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三宝,又朝外面指了指。

  明白了萧时中的意思,两人便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帐外。走到旁边一处大石,慢慢坐了下来。

  “时中,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今晚有点难睡,邀你出来看看星星。”

  夜幕上星罗棋布,四周风儿轻轻,以天为幕,两人坐在石头上,享受着春末夏初的清爽,倾听着偶尔的一丝虫鸣。

  “时中。”

  “哎。”

  “谢谢了。”

  “嗯?你谢我什么?是我央着出游,你陪我,我谢你才是。”

  “咱们相识多年,你想着什么我岂会不知?”

  ……

  两人一阵默然不语……

  良久,萧时中斜躺下来,整个身子压在了石头上,出神地看着天上的星星,“是啊,我想着什么你岂会不知,正如你想着什么我岂会不知一样。我们都是同一类人,自我认识你起我便知道了。”

  “我萧时中,打小便是自负之人,无论才学,胆识,智略十里八乡更是无出其右者,同龄人中,能及我过半者实是没有”

  景瞻明白这位好友的孤寂,不是萧时中狂妄,而是他心中寂寞确实无人能知,倘若有一天你作为一个大人要整天陪着周围上幼儿园的小孩玩,饶是你耐心再好,也终有不可奈何的时候。

  “时中狂妄,但是斗胆说一句,如我若想入朝,则王侯将相亦不远矣;身处商国,则千万巨贾唾手可得;执得兵戈,则弹指樯橹灰飞烟灭!”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一介狂儒士,当世萧时中。

  “世人说我狂妄也好,痴念也罢,如果不是身处高阁,怎知高处不胜寒?如果不是身为鸿鹄,怎能看到万里烟波?如若不是腾雾神龙,又怎么呼风唤雨?”

  “而你,景瞻,你我皆是同类中人啊!”

  犹如一道霹雳,横贯眼前!

  “你我皆是孤傲之人啊!”

  是啊,这几年来,自己活在这里,怎知自己不是浑浑噩噩度过?日复一日,渐觉沉重。没有活出真我的人世上比比皆是,所以才有了道,剥开云雾,成就真我,成就大道一说。

  “当时我们认识的时候只有十岁,可是你的聪慧变通,智计百出,能真正得我认可欢喜结识者至今唯你一人尔。那时的你,就像一轮闪耀的红日梗在我的眼前,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如此妙人!我忽然间发现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无趣了,很多东西,付出努力,获得回报,我也开始慢慢享受这种感觉了。

  “红尘俗世,原先在我看来不过游戏风尘罢了,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可与你相识后,我发现不一样了,这个世界变得瑰丽,然后我忽然自觉大丈夫家国天下当一肩挑起,岂可怯懦?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那时便下定决心,他日,定当金榜题名,登侯拜相!让万民过得更加富饶幸福!给后世留下我萧时中之名!”

  “可是你爹,先生他的固执,却是非常人能及得上。”

  萧时中幼时曾跪于景瞻家门前,恳请景瞻父亲刘尚德教与景瞻诗书,八股,与他同读,“他日定携手折魁,登堂入室,流芳千古!望先生成全!!”呵呵,那个跪在我家门前两天两夜的少年*着稚音却又坚定不移的呐喊呵~那时的我便认定了,这,就是我今生挚交,就算他日他为千夫所指,我也不会有负于他!

  当时的刘景瞻出口成章,提笔成文,神童二字岂可限之。可是景瞻父亲刘尚德每当景瞻表现越是出众之时脾气越是暴躁,景瞻幼时,更是不敢再表现得有些许聪颖之处,识文断句,奇思妙想更是不敢想象。而当他出外表现得像街头混混,地痞小子般,虽然刘尚德面露悲色,可是却没有再暴躁的表现。那时的景瞻怎知刘尚德怕的是应了那“雷雨江山,刘尚德子”的批言,让景瞻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只是悲叹“什么‘生子当如孙仲谋’我言‘生子莫不如刘公嗣(刘阿斗)’更佳!”

  如若不是母亲善意撒谎安慰说父亲是因为怕景瞻像方孝孺这个大读书人一样诛了十族等言安慰,景瞻怕是已经直接当面对着父亲咆哮质问其是否其亲生的了!

  那时刚刚自暴自弃的景瞻没少干出格之事,很快,景瞻的形象便泯然众人矣,天才之名更是被人遗忘。知者也最多叹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罢了。

  两个躺在石头上仰望星空的少年谈起了当年的趣事。

  “我记得那次是你偷入宜春院偷看人洗澡吧?你小子,也真敢做啊。”

  “呵呵,是啊,还亏得你帮我担下罪名,说是画画来此找些灵感,让我陪你。”

  “还有次,我打破了老是欺我隔壁村的王二狗的头,也是你央你爹赔人钱财,从中周旋了的事。”

  虽然现在说起来轻描淡写,可是当时的场景又怎会轻易忘怀。

  所以当日知道了事情原委的刘景瞻,本来意志坚定的他,那眼泪也犹如决堤一般不可抑制。“原来父亲他……不是不爱我的……原来爹他,不是不疼我的,而是太疼我了!

  我爹他是疼我的!!”

  这些当时在脑子里盘旋的话,现在也回响耳边。让景瞻感觉眼角有些湿润。

  那晚刘家抱在一起痛哭,那又怎么不是为这几年来心中所受压迫所致,那是宣泄,那是肆情啊。“雷雨江山,刘尚德子?”一句批言,便让刘景瞻吃尽苦头,现在的景瞻也只是想,如果有一天遇到那布棋弄盘之人,也只是想让他跟刘家道个歉而已。“你凭什么玩弄别人的命运,只凭你手中握着的所谓‘权力’么?”

  “呵呵,景瞻,别老说我了,那次我年少方刚,被人语激,夸下海口,要入林捕虎,最后不是你舍命相救,我现在又怎能在这与你谈笑风生?”

  “唉,那也皆是因我而起。如若你有事,我怎对得起你爹娘?”如果不是因为景瞻被欺负,萧时中一时失去理智,又怎夸得如此海口?

  “啧啧啧,那次可真是凶险啊!”心有余悸的萧时中拍着自己的胸脯。

  “是啊,那白额吊睛大虫可是吓傻我了,”景瞻也是。

  “如若不是你父亲,先生他固执,也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

  ……

  两人对视……景瞻缓缓道:“其实,时中,我父亲他,也是有苦衷的,时中,莫要怪我父亲,他的做法站在他的角度上看,是没有错的!”我爹他,这些年,承受的也太多太多了。

  萧时中错愕了一下,看着景瞻,仔细端详了一番:“你的心结真的打开了吗?先生真有莫大理由必须如此?”

  “有些事情,站的角度不一样了,看到的结果也不一样。有些风景,你没有站在一定的高度上,你永远也猜不到,那是怎样的一个景象;有些话语,没有说出来之前,你永远也想象不出,它有多么震撼人心;有些故事,你没有亲身经历,永远也臆想不出,那是怎样的哀婉曲折。”

  “有些书,你说它语言粗鄙,斥责它文采不行,可是在食髓知味的人眼里确是句句真实,理理入木;有些书,世人佳誉非常,像那正史,朝纲,你怎知不是妄语,你怎知那不是欺世盗名之言?只因天下绝大部份人跟你说那是对的,那便是真对了么?三人成虎,那三十人,三百人,三万人呢?那康庄正史,薇薇泰山便是正理真言么???”那个少年,那个妙语千千,智深似海的少年仿佛又回来了。萧时中的眼中闪着亮光!

  “不错,所以浅读之人皆是虚信,而明读之人,只是加深腹内真理正然,他们才是知道什么是虚语妄言,什么是至理真句!”

  “时中,你放心吧,他日你若登临高阁,我亦会在不远处陪你共赏美景!”

  “一言为定!景瞻,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两人对视的眼睛皆是闪着亮光!

  “呵呵,像现在这样,谈谈烹饪美食,观赏良辰美景,我愿足矣。今后,我最大的希冀便是能守护住我爹娘,三宝,玲珑,还有你,所有珍视我的人的笑容。只是想守护住你的,那得拼了我这条老命啊~~呵呵”而破了设下天下棋局之人的事则更是艰难,可为了爹娘,为了自己,必须得赢!

  “时中,没有你,这个世界我该会觉得多么清寂啊!”

  “景瞻,没有你,这个俗世我便会觉得少了这许多乐趣。”

  月色清丽,星光灿然。这两人从眼角中流下的晶莹皆是没有瞒过对方,“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两人相视,随后一阵朗笑,笑声盘桓,久久未散……

  不远处的帷帐内,打功静坐调息的雪姨轻轻的呢喃,“这便是世人,所谓的知己吗?”

  ……

继续阅读:第11章 缤纷景致,灵明熠耀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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