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的景瞻刚做完了功课,便有人来寻他,递给了他一张纸条,景瞻打开一看,喜形于色,匆匆跟李老板告了声退,便奔着雅沁阁去了。
“玲珑!真的是你!?”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景瞻唤道,那窈窕身姿回转过来,正在雅沁阁楼处的,不正是沈玲珑么。
“嘻嘻~你这呆子~怎地不能是我?”沈玲珑娇嗔到,“难道,你不想见我?”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景瞻连忙解释,“我时常于梦里梦着你……”
沈玲珑脸上绯红,这呆子,夜里梦着我,想着什么呢真是的。
“与我和三宝一同去钓鱼,去郊游,还有……”景瞻想起了上次和沈玲珑一起钓鱼,后来在河边沈玲珑枕着他睡着,从景瞻那看下去正好看到两片柔嫩雪白,旖旎的场景,脸上有些晕红。
这刚见面的欣喜,却是因这两人的尴尬给静默了一下。
“公子。”那冷峭的雪姨也在一旁,一声轻呼将两人惊醒,“哎呀,雪姨姑姑,你身上的伤可是都好了?”那少年慌忙问道。
沈玲珑刚退下红粉的腮脸又红了起来,这呆子,姑姑是我叫的,你怎地也跟着我叫了起来。她自是没有想到,这景瞻其实就一自来熟的少年,逢人见过几次,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和人亲近。
“劳公子多挂惦了,现在我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哎呀,还有啊,雪姨姑姑,你就别公子前,公子后的折煞小子了,我现在就一在酒楼做画画的小书童,怎担待得起公子这样的称呼。”
“公子,”那旁边走来的,不正是已经将面容整理清静的莫叔么,两挑剑眉,脸廓刚毅,虽然有些苍白,却是可以看出铁骨铮铮,“你为我等报仇雪恨,就是更尊贵的称呼也是配得上你的。”
说罢和雪姨一同,却是忽然朝景瞻拜去。
“你们这是,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景瞻虽然跑去扶了,但是他们俩人依然磕下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
景瞻苦笑,“这是折煞我也,你俩都是长辈,这叫我如何承受得起。”
“公子年轻有为,大恩于我等,自是可以受得起。”雪姨道。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公子自谦了,我等欠下公子的,恐怕今生今世都难以为报了。”确实难以为报,人家功夫俊过你,虽然沈玲珑当时晕过去了,没能将所有过程都给雪姨和莫叔,可是人家都能灭掉听月楼,那可见功夫必在冥月莫叔,傲梅雪姨之上了。
论到财富地位,这般武艺的人都有了一定地位,财富,不过唾手可得,这少年却是隐忍在一客栈饭馆做下手伙计,可见这些也非是他所愿了。可以说,确实是没有什么可以为报的了。
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下去,也不是个头啊,景瞻苦笑,“那在无人之时如此叫便好,等在人前,唤我景瞻。”
雪姨想了想,“如果你跟玲珑能再进一层关系,倒时唤你景瞻到也说的通。”
这亲家长辈什么的,唤你晚辈名号自是没什么不妥,沈玲珑一听,脸上红得像苹果一般,景瞻在旁看得直咽口水,月余不见,这丫头似是心结打开,笑靥不断,精神面貌比起从前好了,长得也越发水灵了。
见景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沈玲珑俏笑,“你看着人家做什么?又不是没有见过,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嗯……玲珑,为了让雪姨跟莫叔唤我亲近一些,不如咱们……去吃顿午餐吧,边吃边聊。”
景瞻差点就说漏了,这沈玲珑趁着莫叔和雪姨不注意悄悄掐了那惫赖少年一下,那少年郎挨了这下子,初始一痛,而后却觉得浑身舒畅,雪姨见景瞻龇牙咧嘴的,掩嘴轻笑,也不说破。
雅沁阁厢房,不一会儿就摆上了一桌丰盛的宴席,这在做的都是自己人,吃得也没太多规矩。
这席间沈玲珑跟雪姨莫叔还有景瞻说了很多,景瞻才得知,原来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收复沈家以前在苏州这边的生意场子,这沈家沈万三被囚禁多年,沈家的生意却是不如洪武年间那么风光,表面虽然光鲜,但是其实内里却是亏空为多,这偌大的架子摆在那里,却是靠着以前的老本维持着的。
而沈万三不让沈玲珑过早离开自己,便是还有着重振沈家的夙愿在内。
这天下赋税重在江南,而江南赋税之重尤以苏扬杭为先,三者已占十分之七,其商风之盛,由此可窥得一斑。所以沈玲珑按照爷爷的安排,将家里的事情大概稳住,由爷爷沈万三坐镇家中,这指定的沈家下任家主沈玲珑也就要出去收复以前的生意,其实沈万三甚至还想让沈玲珑做出超过自己以前的成绩来,因为家主之位毕竟不是指定了就无事了,那需要资历,更需要的是实力,所以磨砺沈玲珑,沈万三自然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安排沈玲珑去历练。
这家中的事情在沈万三的指导完成下也暂时封住了家族长老们的口,这不,把沈玲珑又派去苏州,让她自己在外能独挡一面,而且,苏州也有那个少年人在,沈万三的算盘自然打得噼啪做响了。
“哦~原来如此~这江南税赋,苏州确实占了大头。可是玲珑,这苏州商风强盛,你要在这边伸展拳脚,要谨慎行事啊。”景瞻说道。
“嘻嘻~其实我心中早有定计,除了以前爷爷经营的那些染坊,银庄之类的,我还打算在兵备上要点甜头。”
“兵备?”
“不错,现在我朝正在南疆用兵,兵备之流必是所需之物,军需兵备,哪样不要银子?只要我们做得比官备的要好要多,自是能分上一杯羹了。”
“可是,这涉兵之物,跟官家打交道,玲珑你就不怕?”
沈玲珑秀了秀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说道,“景瞻,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看着那黑中戴白的戒指,景瞻自是回想起了第一次见沈玲珑时的情景,那时的沈玲珑身着男装,便是用了一个铜板子就买下了名贵的画扇。疑惑地看着沈玲珑。
莫叔说道,“这是财神戒指。”
“财神戒指?”
“说起这财神戒指,你可知‘黑玉含血,金纹财上,神戒通宝,号令天商’这四言。”
小子倒是听得路边一些人谈论过,“这……便是那财神戒?”
这,玲珑居然是财神戒主?
“不错,这确实就是财神戒指,不过这财神戒指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不是真的可以号令天下商号,顶多是天下商号的一个向往的称号而已。”莫叔说道。
“所以爷爷想要将这财神戒获得实至名归的荣耀啊,这时爷爷毕生的心愿。”
原来如此,怪不得沈老爷子那么想占天下商机。
“嗯,这军需之物,也是妍妹妹在京中给我写信提到,特地与我合计的。她身居神机营要职,这些东西自是不会有假。”
“如此便好。”景瞻见沈玲珑与蔡妍既然已经通过气了,这两人也俱都不是愚笨之人,自有定计,也不多言。
又是一阵共欢,这席小宴便吃完了。
这景瞻被沈玲珑拉到露台,这两人的关系在雪姨和莫叔眼中已然默认,自是不会有什么别扭。
“你这呆子,这许久不见,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与我听。”
“呵呵,我妈自上次你去过我家后,老是念叨你。”这景瞻可没有说假话,不过这念叨也是调侃自己儿子的居多,此处没有说罢了。
上次景瞻妈妈教沈玲珑的淘米水护肤的作法,沈玲珑听得新奇,还想尝试。
“嗯,我也有些挂念着伯母,上次得了她许多照顾,玲珑还没有报答她呢。”沈玲珑去见景瞻父母,自是准备得相当充分,一些脂粉红妆也没少带着,专门为景瞻母亲准备的。
“那……什么叫童子游,一半欲留一半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