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突勒苦力的手中,都捧着一只坑脏的木盆,自动排成数十行,蹲在地下。几十个突勒人厨师在人族玄功士的押送下,抬着大桶的稀饭,用一个木勺,分盛给一只只木盆中,稀拉拉的没几粒米,勉强称为饭吧。每个突勒苦力,长期食不裹腹,都瘦的皮包骨头,没精打采。
显然,他们都是挖掘矿藏的。
一队三百人左右的小型军队出现了,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吩咐刀剑出鞘,监视着突勒苦力们进食。
吕奉先打量着谷内的玄功士们,都是些普通的人类,没有一个玄功高手,威慑突勒苦力的,基本上靠着多年积累的高压手段,和战衣、弓箭、刀戟。
那个军官命人把跪地已久的那个突勒人扯了过去,一边咒骂着,一边用脚猛踹,突勒人趴伏在地下,任他乱踢乱打,一声不吭。突勒人的威望估计不低,有好多个突勒苦力放下饭碗,想要站起来求情,被多个监工一拥而上,挥鞭狂抽。
军官破口大骂,似乎甚为生气,拔出腰间的长剑,寒光一闪,斩向了突勒人的脖颈,看来是要杀一儆百了。
突勒苦力们惊呼连连,不由自主的抛下木盆站了起来,哪儿来得及阻止?
那个突勒人募然一声狂喝,双腿在地下一蹬,强壮的头颅,狠狠的撞在了军官的双腿上,把他撞出两三米远,踉跄着跌落地下。撞得他一时爬不起来,气的大声呵斥玄功士们杀死那个胆大包天的扈从。
玄功士们挥刀轮剑,涌了上去。
突勒人一跃而起,浑身青筋暴凸,仰天咆哮一声,一挣,竟把捆绑的绳索硬生生的挣断了,威猛的气势,吓得迫近其身的几个玄功士扭身便逃,挣脱束缚的突勒人,撒腿便逃向谷口,大群的突勒苦力呐喊一声,跟随着他的背影,涌向谷口的石城。
石城上巡逻的玄功士大惊失色,急忙引箭上弦,瞅准他逐渐靠近的身形,射出一支支的利箭。
三百玄功士也惊醒过来,忙追了下来,朝着奔逃中的突勒苦力,投掷着手中的长戟,射出锋利的箭矢。
顿时,数十个突勒苦力,惨叫着跌倒地下。
谷内,一片混乱,形成一个逃亡和追杀、阻截的场面!若非军官暴怒之下,想要斩杀突勒苦力们心中的英雄,绝不会出现这一幕。
第一个被迫逃亡的突勒人,奔逃中,暴吼一声,粗壮的身躯上,闪过一道血红的光芒,顷刻间,每一根血脉鼓胀着,恍如蛇般的暴凸肤下,一双铜铃般的巨目,闪耀着疯狂的杀气,鼻孔中呼出粗长的热气,一根根寸长的白毛,钢针般的乍立起来。
他的速度,蓦地加快,像一道离弦之箭,射往石城之前。
癫狂!
吕奉先听古秦佑提过癫狂的特征,立即辨认出来。
上千突勒人,有二三百人的体表绽现血芒,却都是一显即隐,难以激发,想必饥饿之下,体力衰弱的缘故。
石城上的乱箭,随着惊喝声,纷射向癫狂的突勒人。
那个突勒人狂吼着,虽被六七支利箭射入体内,但是激发癫狂的他,*出了所有的潜能,疼痛反而让他凶性大发,顺着城墙下的登城石梯,一路飞扑而上,手爪抓处,石粉乱扬,腕力极其巨大。
眨眼间,他窜到城楼上,在一片惊呼声中,数十个玄功士挥舞着大刀长戟围杀过去,他不敢恋战,迎着两三个玄功士冲了过去,硬捱了一刀,两戟,挥臂把三人击飞一旁,露出一个豁口,三窜两跃,悍然蹦下高达五十米的城墙。
吕奉先居高临下,看得分明,蓬的一声,突勒人沉重的跌落在紧闭的城门前,翻滚了数下,一跃而起,流淌着如注的鲜血,亡命的朝着远方逃去。
见同伴成功逃出石城,突勒苦力们群情激愤,呐喊着,顶着射落的箭矢奔向石城。倏地,远处的那幢三层石楼中,传出数声声震长空的啸声,六条身影,犹如六支强弩射出的利箭,从三楼飞跃而出,一前五后,以惊人的高速,追了过来。
吕奉先瞳孔收缩,从他们的身手来看,那绝对是高手!
六道人影,均身着玄长战甲,迎着朝阳的光芒,闪烁着古朴的光泽。根据卫北澈的描述,应该是人族五大等级中的玄长!
玄功士们身急如电,双脚落地即起,每一跃便是数十米的距离,犹如从天而降,抢在突勒苦力们的前面,飞落城头之上,手掌扬处,一道道白色的强劲玄力,匝地而起,惨号声中,十多名突勒苦力被强横的玄力震得倒飞跌落城下,摔得筋断骨裂。
突勒人们长期饥饿,连癫狂的天赋都难以激发,只凭着一股气势想要逃出去,哪有余力与人战斗,被迫纷纷站住,被迅速围拢过来的玄功士们刀戟相指,垂头丧气的被押了回去。他们还有挖矿的利用价值。
一场意外发生的逃亡事件,被镇压下去。五个玄长,率领大群的人族玄功士,押着突勒苦力们返回各自的木屋,大乱之后,不敢立即*迫着悲愤难抑的突勒苦力们进山挖矿。另一个玄长级的玄功士,顺着城头玄功士们指点的方向,追了下去。
吕奉先缩回身形,伸开双翅,朝着突勒人逃窜的方向,悄无声息的飞了过去。
他与那个玄长隔了一座冰山,相距较远,根本没被发现,而他,却能利用山峦见的缝隙,不时瞥见玄长急掠而过的身影。
缀着他的身影,吕奉先跟踪飞了过去。
玄长级的玄功士,根据实力排行原则,应在妖长一星的水平,人族信众中的佼佼者,足可以一当百。
当然这个百,指的是信众中的普通玄功士。因为圣、妖两族的族人,天生神力,远比人类强大,只有经过玄力苦修的玄功士,才能逐渐的达到媲美圣、洪荒妖灵人的力量。
那个玄长,顺着突勒人滴落地下的血迹,一路追杀下去。
追出十里左右,跌跌撞撞亡命狂逃的突勒人出现在视线里,玄长厉啸一声,身形募然加快。
突勒人浴血奔逃,失血过多,面色灰败,身形踉跄着,似乎没有更多的精力逃亡了,曾经的癫狂,因为体力不支,逃出石城没多久,便自动消褪了,让他避开了癫狂的可怕后果。他拖着抢跳箭射的伤躯,速度锐减下来。
一声冷笑,玄长捷如猿猱般急跃而起,在空中飞扑三十多米,呈弧形急落而下,右掌劈向突勒人的后背,掌心气芒缭绕,凌厉无比。突勒人悲吼一声,刹住脚步,急扭身,双掌倾聚体内残力,挡在胸前。
砰的一声闷响,双掌拼在一起,突勒人惨叫一声,被震得滚落地下,一股鲜血,从大嘴夺口而出,洒落地下。
玄长落在他的身前,右脚猛地踏在突勒人的胸口,狞笑道:“卑贱的扈从,怎么不逃了?鼓动扈从集体逃亡,打伤圣之主宰的忠诚高手,这一次不把你当众活活的烧死,难赎你犯下的滔天罪恶!”
募然,脚下的突勒人,充满悲愤的眸子,瞪得溜圆,以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玄长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