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葬礼之后,大周朝政恢复了正常。
姬仁皝继位,改年号为开平,意思为开一代平和强盛之世。自12月1日开始,中原一律用开平纪年。
开平2年1月10日,皇上颁发圣旨:周元凯授太子太傅,出任中书侍郎,刘礼云出任中书侍郎,穆仁舟出任门下侍郎。
1月11日,皇上再次下旨:中书令、中书侍郎、门下侍中、门下侍郎、尚书令、左右仆射、吏部尚书参与政事堂集议,其中,中书令、门下侍中、尚书令共同主持政事堂集议,每年1月、4月、7月、10月中书令主持政事堂记忆,2月、5月、8月、11月门下侍中主持政事堂集议,3月、6月、9月、12月,尚书令主持政事堂集议,自即日起,中书省、门下省均设置一名中书令、门下侍中。
六部的尚书亦配备齐全,朱乾慧出任吏部尚书,吴天宇出任户部尚书,廖坤波出任兵部尚书,周宗平出任刑部尚书,宋开宏出任礼部尚书,瞿成彪出任工部尚书。
蒋松华出任御史大夫。
京城中,依然笼罩着一股阴森之气息,1万多人被公开斩杀,那种气势,足以震慑许多人,惨烈气息,让京城百姓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
周世平不以为意,当然,他知道,被斩杀的人中间,起码有9成的人是冤枉的,比如说大臣家里的丫鬟、奴仆等等,曾经有朝廷大臣提出拍卖罪臣的家眷,被睿亲王果断否决了,周世平亦不赞同,本来就落魄了,还要让罪臣的家人遭受侮辱,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这种大肆杀人的举措,周世平也感觉到不舒服,他不相信报应之说,实际上,这件事情应该是他周世平负责,不过,睿亲王年纪大了,主动接手处理这件事情,睿亲王是想保护周世平,一直以来,睿亲王都在保护周世平。
周家的显赫已经不能简单用话语形容了,周世平正1品,周元凯从1品,周宗平正3品,周延平正4品,周家的亲家女婿亦了不得,徐义松是门下侍郎,宋开宏是礼部尚书,女婿一样显赫,宋国章是知州,杜聪云是吏部郎中,至于其余的周家子弟,大都是6品7品的官员,周世平很明白,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周家越是处在高处,越是要谨慎,不能有丝毫的狂妄自大,否则,引发了皇上的猜忌,大祸就不远了。
周世平非常感激睿亲王,周世平的所有举措,都得到了睿亲王的大力支持,没有睿亲王,就没有他周世平和周家的今日之辉煌。
开平2年3月,御史台有御史上奏,言朝廷大臣有议论何旭凯等罪臣之事、为被斩杀的罪臣家人鸣冤的,虽然是私下里的议论,但同样是大罪。
矛头直接指向了原来亲近何旭凯等人的朝中大臣,其中,御史台的官员最多。要知道,何旭凯为官几十载,朝廷中门生遍布,而且,何旭凯曾经担任丞相,权力显赫一时,当然会有很多的官吏巴结。
周世平非常厌恶这种捕风捉影的奏报,前世专治的后果,他太清楚了,若是说话都有罪、都要大肆追查,那么,大周将来会慢慢陷入深渊之中,直到不能自拔。周世平明确表明态度,今后不要看见这些奏报了,御史应该在政务实施、大政决策上面多加考虑,先皇刚刚驾崩,皇上继位不久,大周朝廷经历了一番波折,如今需要稳定人心,不是去抓辫子、追责任的时候。周世平的话语很是严厉,本来惶惶不安的大臣听见这番话,放松了心情,御史大夫蒋松华主动承担了责任,保证御史台今后按照皇上之要求署理政务。
天有不测风云,尽管周世平不相信报应,可是,身体一向很好的睿亲王突然病倒了,而且病情很是沉重。
睿亲王57岁,平日里从未生病,睿亲王是大周开国功臣,无论是在军队中、朝廷中,都有着崇高的威望,如今,大周统一中原,正准备放手大干的时候,睿亲王在稳控局势反面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而且,睿亲王是当今皇上强有力的支持者。
周世平感觉到脊背发凉,睿亲王不能出差错,若是睿亲王去了,那么,周世平必须要独挡一面,今后,再无人保护他了,这次,周世平真心祈祷,期盼着上天保佑睿亲王。
周世平几乎每日都到王府,询问王爷的病情,王府上上下下都看出来了,周世平是真心记挂着王爷的。王爷病倒了,周世平的事情陡然增多了写,每每看见周世平拖着疲惫的身子守候在王爷身边,亲王妃都要劝周世平注意身体,王爷病倒了,女婿可不能跟着病了。
姬晴怡几乎搬到了王府,日夜照料王爷,王爷最疼爱的子女,就数晴怡了,晴怡是最小的,又是亲王妃所出,所以,王爷特别疼爱这个小女儿,王爷对儿子的要求很严格,对女儿相对就宽松多了,所以,晴怡感觉到的,是父亲的慈祥。
亲王妃和姬晴怡的眼睛经常是红红的,王爷身体一直不见好转,近些日子来,越发虚弱了。
皇上和太后非常关注睿亲王的身体,两人都到王府去探望,皇上令太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治好睿亲王。宫里的许多贵重药品,都送到了王府。
3月28日,周世平正在官邸办公,王府奴仆前来禀报,王爷要见周世平。
周世平突然感觉心跳的厉害,奴仆禀报说,王爷今日精神突然好转了很多,周世平明白什么是回光返照,难道王爷真的不行了吗。
匆匆赶到王府的周世平有些失态,竟然忘记了问候晴怡,直接到了王爷的床前。
“世平,你来了,坐下说话,老夫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岳丈大人,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大周朝廷离不开您,世平离不开你啊。”
“世平,人都是要死的,老夫活了这么多年,知足了,昨夜,老夫梦见了世宗皇帝,老夫的哥哥,亦梦见了太宗皇帝,老夫的侄子,那是他们在召唤老夫了。”
“岳丈大人,梦由心生,那不过是岳丈大人思念世宗皇帝和太宗皇帝,您可不要当真。”
“世平,不要多说了,老夫有些话要和你说,其余人都退下吧。”
房间里的丫鬟全部退出去了。
“世平,老夫一生杀人无数,从来没有想到过报应,不过,这次清洗朝中大臣,老夫做的有些过了,怕是上天的惩罚吧,世平,老夫不后悔,这些人不杀,将来就是你的对手,世平,你步入官场十几载,每一步老夫都是熟悉的,老夫以为,你仁慈,心地善良,不爱杀人,在处理政务上,有独到之见解,似乎对朝廷走向很是熟悉,老夫一直很奇怪,不过,你有这样的见识,老夫很是欣慰。”
“岳丈大人,世平的每一步,都离不开您的帮助。”
“世平,不说这些了,世宗皇帝、太宗皇帝都经历了惊涛骇浪,当今皇上,尚未登基之前,亦遭受了挫折,可以说,我大周皇室是不平静的,每一任皇上,都要遭受磨砺,这是好事,亦是坏事,好处老夫就不说了,这坏处,可就牵涉到你了,皇上心中有阴影,容易猜忌大臣,大臣权力太大,皇上一定是会猜忌的,可是,做臣子的,手中没有权力,是无法做事情的,以前,世家亦做了很多的事情,已经病逝的司马云、自尽的魏鑫,都为我大周朝做出了不少贡献,最终的结局很不好啊。”
睿亲王长长叹气,看着无语的周世平。
“世平,魏鑫自尽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老夫全部都知晓,魏鑫说的是实话,世平,你对大周朝有着太大的贡献,统一中原、剿灭朝廷逆贼,你功不可没,可是,你想过没有,当初,世家帮助我大周建国,这功劳,该有多大,最终,不也是难以善终吗。老夫身为亲王,尚且辞去职务,独居避祸,何况其他人啊。”
“岳丈大人,世平该怎么办?”
“世平,老夫今日找你来,就是说这件事情的,老夫恐怕护不了你了,世平,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老夫出生皇家,太明白皇室争斗了,无情、残酷,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注意了,周家如今异常显赫,说不清楚好坏啊。”
周世平默默点头,他不会打断王爷的思路。
“世平,你骨子里有着谦让的美德,老夫从你多年来署理政务的态度看出来了,谦让,在为人处事中,是美德,在权力博弈中,是致命缺陷。世平,老夫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你要乾纲独断,不要顾忌那么多,你越是强硬,对手越是畏惧你,该做主的事情,绝不含糊,不该干涉的地方,绝不染指。”
周世平明白,这是王爷说的第一条。
“世平,皇室不会平静,皇上羸弱,不是好帝王,太后年轻,精明,果断,是女中豪杰,假以时日,太后一定会干政,到时候,皇室会再次掀起腥风血雨,世平,你知道该如何应付吗?”
“世平不知,请岳丈大人指点。”周世平心中掀起波澜,原来王爷早就看出来了。
“世平,这件事情很难处理,到时候,你会是最重要的势力,皇上和太后都会拉拢你,他们明白,拉拢你,就可以掌握朝廷,掌握主动,世平,这件事情,你是躲不过的,太后是皇上的母亲,杀是杀不得的,就算你杀了太后,稳固了皇上的统治,皇上亦不会原谅你,所以,你一定要从现在开始,抑制太后的野心,将危险剿灭在萌芽状态,也就是说,不断打击太后的野心,让太后无法在朝廷中说话,世平,皇上亲政后,会明白你的苦心。”
“岳丈大人,世平明白了。”
“世平,世家的遭遇历历在目,老夫相信,你也有所触动,你的功劳,超过了世家,你来日的权势,亦要超过世家,大周朝廷离不开你,如今的朝廷重臣,大都是你的亲人、好友,所以,世平,你一定不能遭遇不测,一定要稳住,世平,老夫知晓,这很艰难,不过,你记住老夫的话,全力辅佐太子,将太子牢牢掌握在手里,这是避免灾祸的最好办法,世平,你无法左右皇上的心思,皇上总是要长大的,可是,你可以左右太子的心思,皇上的大婚你要动心思,交好皇后,支持太子,让太子明白,一切功劳都是你的,世平,老夫知晓,宗平的女儿不小了,好像是14岁了吧,漂亮娴熟,你可以向皇上介绍,你可以打动太后,让皇上迎娶你的侄女。”
周世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睿亲王作为皇室重要成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太不简单了,这是在全力保护周世平啊。
“世平,老夫的儿女中,唯独顼儿有所建树,不过,他比不上你,老夫去后,你们要紧密团结,拧成一股绳,你们越是团结,就越是安全,老夫去后,顼儿很快会被敕封为亲王,老夫预料不错的话,顼儿会成为中书令,到那时,你们相互携手,在朝廷中,会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老夫已经和顼儿谈过了,厉害祸福,顼儿都很清楚,顼儿虽然不是很聪明,不过,审时度势是顼儿的强项。”
“好了,世平,老夫累了,想到了这些,说给你听,你自己把握。”
“岳丈大人,世平一定牢记您的教诲,岳丈大人一定保证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