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熹圣骑在马上,看着2000步卒急匆匆往德庆县城方向而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大辽骁勇军与大周征边军对峙多年,小规模征战不断,总是互有胜负。骁勇军在战斗力、勇气等方面略胜征边军,怎耐钱粮不济,多年来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德庆县是产粮之地,每年收获的粮食,足以养活几十万人,征边军驻扎在这里,也有保护粮草之意。为了粮草,骁勇军与征边军多次交锋,也占了一些便宜。近几年来,淮扬郡以及德庆县迅速衰败,百姓纷纷逃亡,好端端的产粮之地,竟然十室九空,骁勇军渐渐对淮扬郡失去兴趣。谁知道德庆县今年新上任的知县,提供粮食和种子,鼓励百姓耕种,大获丰收。德庆县城内的密探源源不断报来消息,骁勇军终于高度重视了,准备在粮食收割之时,发动突袭,抢夺粮食,不过德庆县范围大,粮食分散,抢夺一地粮食而引起征边军注意,得不偿失。正在无计可施之时,那知县要求农户留下口粮,其余悉数卖掉,令骁勇军指挥使瞿成度欣喜不已,密探报来消息,粮商购买的粮食全部运到德庆县城,如今德庆县城内粮食堆积如山,估计超过百万担。瞿成度上奏朝廷,请求允许出战。百万担以上的粮食,也引起了朝廷的关注,很快准许骁勇军出兵抢粮。瞿成度没有蛮干,和众人商议,采取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详装攻打林口县大周军,调开德庆县征边军,然后突然回撤主力,围住征边军大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德庆县城,抢夺粮食。为了顺利拿下德庆县城,瞿成度在德庆县城内密布几百人,待到辽军抵达县城,里应外合,拿下县城。瞿成度知道德庆县城加固了城墙,不过,城墙是死的,无充足的兵力守候,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赵熹圣英勇善战,深得瞿成度信任,如今是游击将军、骁勇军指挥佥事,接受了突袭德庆县的重任,带领2000精锐步卒,直奔德庆县城。赵熹圣听闻德庆县衙有3000府兵,不过,大周府兵的战斗力不值一提,根本就是乌合之众,抢掠百姓有一套,战场对垒逃跑快。况且德庆县府兵组建不过两月,根本不用考虑。
赵熹圣严令军士,不得歇息,不用理睬沿途百姓,直接奔赴德庆县城,必须在未时之前赶到德庆县城外。
德庆县城全城戒严,刘彪带领100征边军,在县城里督促百姓归家,其实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百姓。随同军士巡查的蔡明宣、黄开旺同时注意到了近来新开张的康居客栈和隆庆客栈,一般的客栈,能够有5成的入住率,就很不错了,可康居客栈和隆庆客栈却是客满,县城里的百姓,两人大都认识,就是新来的商人,两人也混了个脸熟,可是康居客栈和隆庆客栈里面偶尔走动的人,两人都没有见过。
康居客栈和隆庆客栈里面共住着300来人,两人不敢妄动,将情况告知刘彪。
刘彪略为思索,感觉到里面有问题,辽军前来攻打县城,明知道城墙已经加高加固,依然不管不顾,说明他们有把握,两军对垒,最大的把握是知道对方后背有一把尖刀。
“蔡县尉、黄捕头,不要声张,他们人多,现在是辰时二刻,我们继续巡查,你们派出捕快,赶到城墙上,将情况迅速报告指挥使大人,我派出军士,联系熊校尉,待到指挥使大人命令到了,我们一起行动。”
谭振听见捕头的禀报,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县城内军士不足1200人,县衙官吏、巡捕房之人,一般没有杀过人,不堪大用,更不用说城内百姓,自己的计划是出城迎敌,1000多军士,不可能守住城墙,要是和辽军厮杀时,县城里乱了,一切都完了。这300多人如果是辽军派来的内应,一定是勇武之士,一般人近不了身,如果将1000多军士拉过去剿灭他们,损失肯定不小,辽军来了怎么办?
无毒不丈夫,谭振很快有了主意。
“陆开贵,领200弓箭手、200府兵,包围康居客栈和隆庆客栈,凡有擅自出来者,杀无赦。刘捕快,令蔡县尉、黄捕头准备火油,老子要烧了康居客栈和隆庆客栈。”
刘捕快目瞪口呆,烧了两个客栈可不是小事情。
“刘捕快,快去,贻误军机,唯你是问。”
蔡明宣和黄开旺手脚发软,就因为两人的怀疑,康居客栈和隆庆客栈便要消失了,300多人,悉数要丧命。非常时期,两人不敢多说,带领众捕快,从军械库搬来火油。
动手是刘彪和手下100征边军的事情,他们分为两组,提着火油冲向康居客栈和隆庆客栈。客栈内的人发觉不对,有人开始往外冲,早有弓箭手射出箭,这些人缩回去,很快,客栈内也射出了箭,不断有征边军军士中箭倒地。刘彪在一边急得脸色通红,可以肯定客栈里是辽军的内应了,刘彪已经顾不上许多,下令点火,其余征边军军士将手中的火油罐扔向客栈。
大火很快燃起来,客栈里的人开始拼命往外冲,弓箭手拼命放箭,不断有人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侥幸冲出来的人,马上有征边军军士和府兵上前,用长矛刺到在地。
巨大的动静在城里引起波动,熊文志率领斥候,在城内骑马高呼:“官军奉命杀贼,百姓不得妄动,不得出来,否则杀无赦。”
谭振很快来到现场,亲手射死往客栈外冲的3人,这些人的强悍令谭振后怕不已,冲出来的人,有的身上带着火,不顾一切抱住外面的军士,企图同归于尽。府兵良好的训练效果显露无疑,他们大都是习惯性将长矛刺出,速度之快,令谭振欣喜,反观征边军军士,其速度和斗志都比不上府兵。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
战果很快清点出来:康居客栈和隆庆客栈尽数烧毁,连带旁边的12间民房,也被烧毁,客栈里的人无一活口,大部分被烧死,冲出来的死战不降,悉数被杀,征边军阵亡27人,伤16人,府兵阵亡12人,伤11人。
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依然有近70人的伤亡,谭振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些人战斗力太强了,若不是及早发现,县城恐怕丢了。
“鲁县丞,速带人将伤员抬到县衙,令郎中救治,刘彪,将战死的征边军军士、府兵登记造册,之后带剩余的征边军军士,随我到城墙上,蔡县尉、黄捕头,带巡捕房的人继续巡逻,熊文志,我将所有斥候交给你,一定要保证县城的安全,非常时期,凡可疑人,一律格杀,县城内若有差错,你提头来见。”
谭振打马往城墙方向去了,还有一个时辰左右,辽军就要到县城了,分散在外面的斥候不断送来消息,报告辽军的行程,谭振稍微心安的,是辽军太过于轻敌,竟然没有派出斥候沿路侦查,大摇大摆直接往县城来。
“孙复磊,今日有一番恶战,从刚才的情形看,我料定来的辽军是精锐。待到辽军到城外,我们一鼓作气杀出去,不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我领400人为前锋,你领400人殿后,我们要出其不意,让辽军乱了阵脚。陆开贵领200弓箭手,严密守护,凡企图进城的辽军,一律射杀。”
“指挥使不可为先锋,末将应为先锋,大人殿后。”
“不要争了,这第一战很重要,不能有任何差池,我必须身先士卒,激励将士的士气,孙复磊,待到我领兵杀入辽军之中,你酌情接应,记住,我们必须支撑半个时辰以上,尽量杀伤辽军,为骑兵营争取优势,妈的。老子要全歼这股辽军。”
午时二刻,府兵开始调动,800人分为两队,分别跟随谭振和孙复磊,下了城墙,在城门边开始整队,午时三刻,城墙上的军士已经可以看见远处的灰尘,那是军士跑步扬起的尘土,辽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