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下,正要吃饭,只听旁边一桌有人压低嗓子道:“人家小两口出去玩,你着什么急。”这话一听便是冲着丁笑而来。
丁笑心中本就有些急燥,一听之下,顿时生怒,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公子,单独坐在一张桌前,看他的穿着倒是个富家大宅之人,却长着一张娘娘脸。当即便道:“大丈夫心里想什么,娘娘腔又怎会知晓。”
那公子一听,大急,嗔道:“你、你……人家好心想给你送个消息,你却狗咬吕洞宾,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丁笑见这人生气的样儿更像个女子,才细细的打量起来,那公子一见丁笑在他身上如此仰观俯察,更是着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周围的人一听动静,都转头相望,均想是有热闹看了。
只见那公子两步走到丁笑身前,握剑的左手一抬,道:“你看什么?”丁笑这才看见那公子左手拿的是柄剑,剑鞘上尽是花花绿绿,又是小花,又是小鸟,心想,“这人不单样子像姑娘,这柄剑也是个姑娘的配剑。”想到此处,目光在那公子脸上一扫,已看到那公子耳垂上的小孔,心下有了准儿,便朗声道:“这位原来是‘男耕织’啊,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是对不起,还请男耕织兄弟告知我那师兄、师姐去了何处?”
那公子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一红,道:“他、他俩去了大广场。”丁笑双手一合,道:“哦,不知大广场在何处?”公子道:“那儿下午有人比武招亲,你出去一问便知。”说完便转身欲走,店小二大叫道:“哎!客官,您还没给钱了。”那公子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店小二,一溜儿抢出门去。
店小二拿着银子掂量了一下,道:“这么阔气。”店老板一把将银子抓去,道:“看什么看,还不去做事。”
丁笑坐下道:“爷爷放心,他俩没事,看热闹去了。”卢义森道:“笑儿,你怎么会认识那位公子哥?以前都没听你提过。”
丁笑笑道:“不认识。”
孙严逊道:“你不是叫那公子的名字么?”丁笑见大伙都是一头雾水,低声道:“他不是公子,是姑娘。”一等人更奇,只听丁笑续道:“我见她耳上有孔,想来是带耳环留下的,所以认定她是个女的,想以此要她说出师兄、师姐的去处,又不好当众揭穿她,只好叫她男耕织,希望她机灵点。”
卢义森等人越听越糊涂,却见孙严逊大笑道:“她的确够聪明,但我的笑儿不是更聪明么。”卢义森等人听不明白,心头又急又痒,连道:“说清楚,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孙严逊笑道:“天下有‘男耕女织’这一说,你们不知道么。”卢义森等人一听,这才明白,都笑道:“笑儿果然是聪明。”
吃过午饭,几人走出客栈,打算各自四处走走,顺便找找紫嫣他们。
孙严逊道:“笑儿跟我去乌家镇送乐谱,明天在码头汇合。”说完便带着丁笑向北而去。二人出了鱼富村,见四下无人,便使起轻功,飞奔比赛,丁笑一直跟在孙严逊的身后,不远不近,不急不慢。孙严逊心里很明白,丁笑现在无论是剑术还是轻功,都已在他之上,其实这么比也不过只是看在丁笑急着去娘坟前的份上,加快步子罢了。
奔了一盏茶的功夫,已到了乌家镇镇口,二人放慢脚步,来到大街上,孙严逊道:“笑儿,是先去娘那儿,还是先去送乐谱?”丁笑道:“我不急,先去送乐谱吧。”
孙严逊笑道:“你不急?骗得了谁呀,瞧你那模样。我看这样吧,你的记性好,在这镇上的日子也不短,如果还记得路,咱们便分开走,你去娘的坟前等我,你看如何?”丁笑道:“好啊,我认得路,就这么办,我就在娘那里等爷爷好了。”
孙严逊笑了笑,道:“对了,你师婶儿叫你买样东西。”丁笑奇道:“叫我买什么呀?”“叫你买姑娘喜欢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转身笑着离开。二人就此分手。
丁笑快步向当年的破草房行去,街上的人本就多,加之行的又快,一不留神便碰上了迎面冲来的冒失鬼,一看,是个秀才,那秀才身子单薄,而丁笑是练武的身子骨,一遇处力便会自然而然的发出反力自保。这一撞之下,那秀才如同碰上铁壁一般,二话没说,撒头便栽,似乎跌的不轻,躺在地上,口中还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是这样……”
丁笑见很多人都围了上来,心中大急:“这一撞,万一将此人撞成了傻子,那可是惹了不小的祸。”忙伸手将那秀才扶起,问道:“这位兄台,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找个大夫?”
那秀才道:“都是我没用,晚了,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你再撞我一次,这次撞狠点,一定要撞死我……”
丁笑一听“完了,此人当真成了傻子,这可如何是好。”正当急得晕头转向,忽听一女子道:“这人走路自己不带眼睛,不用理他。丁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五六七的姑娘站在身后,样子十分眼熟,且比端木紫嫣还要好看几分,心想:“这女子相貌如此美丽,却是个黑心烂肠,这等人不必理会。”
当即转回头扶起那人便走,走了没几步,那姑娘又道:“喂、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男耕织呀。”丁笑一惊,道:“是觉得眼熟,原来是你,怎么你也在这儿?”
那姑娘道:“这路又不是你开的,我怎么不能来。”顿了顿又道:“我是来谢谢你的。”丁笑奇道:“谢我?”“是啊,谢你嘴下留情。”那姑娘笑了笑,续道:“这个秀才你还是不要管了。”丁笑道:“你怎能这么说,是我把他撞倒的,不管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