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夕被那个三十五岁年纪的镖师背着在林中狂奔,却也不知道跑了几个时辰,一行九个人无不只知没命的逃,然而却忽视了另一个危险的所在,这也就足以让他们难出林子了,狼!数十只——饿狼!
那个镖师背着李少夕走在两个镖师的后面,那两个镖师在前面开路。不觉间已是子时,大雾似乎已经散了许多,天空露出弯弯的一轮下旬月,林子里一片灰蒙蒙的,不过还是能够看得清楚小路的。此时时值深秋,风很凉,且地上的草和枯枝败叶已经结起了霜来,但是他们却不曾感到一丝凉意,反而大汗淋漓,也许这也便就是人在困境、危境中爆发出来的力量的原因吧,虽然这些人都是练家子,但是一口气狂奔这一阵子,显然非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正狂奔间,那两个镖师忽然猛的停了下来,后边的人也不禁急急煞住脚步,前边那两个镖师忙道:“大家快停下来,别动……”
李少夕吃了一拳之后晕了过去,虽然那镖师背着他在林中狂奔一阵子,也未曾醒来,在这当儿,便幽幽醒了转来,道:“把我放下来,你们快走,别管我了,王大叔,拜托将镖送到断剑山庄……”
王仲坚决的道:“总镖头,你说什么呢,咱们要将镖送到才是大事,今天我们算是栽大了,但镖局这数十年来,从未有过哪一趟镖有半点闪失过,今日也不能有闪失,咱们必须将镖送到,否则我们镖局将名声扫地。张愚、张晓岚你们负责保护总镖头走,我们六个来对付这群畜生。”
“可是,老王……”张愚还想说些什么,王仲便开口大骂了起来:“你别他妈的婆婆妈妈的了,快走……走快点啊。对了,老子要是死了,回不来了,我儿子和老婆你给我照顾好就是了。”虽然他说得很轻松,但谁也没有察觉到他眼角闪过一丝不舍,不知道是为了他儿子还是他老婆,或是这帮兄弟,还是他本来就不想死。当然有谁能轻易的就舍得自己的命了?王仲是这样的,那些镖师也是这样的,但是他们是绝对不容许贪生怕死的,所以他们以死来取义。当然在大好的山东、中原、武林……都是他们现在就想回去的地方,那而才有他们的生活和梦想……
张愚和张晓岚接过李少夕,而李少夕哪里肯让人背着他逃生呢?张遇和张晓岚坚决的扭头便要走,这当儿男儿的泪水委实忍不住了……
李少夕心下一急,大怒道:“张愚放我下来,即使你能把我救出去,我也不会饶你一死的……我不能走啊,王大叔……”他没说完就要翻身下来,这时张愚被李少夕一抖身子顿时歪歪斜斜的,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王仲看着李少夕不肯走,定是要坚决留下与大家一起共患难,当即一拳将李少夕打晕了过去,郑重的对张愚和张晓岚道:“总镖头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两个……还不快走?……走呀!”
王仲的大喝声似乎激怒了那些饿狼,一只狼仰天对着那半轮斜月一啸,便引起了众狼的一片哀鸣,那声音好生凄厉、恐怖,众狼双目如电,一步一步的*近众人,露出犀利的獠牙来,好不叫人心惊胆战,暗道:今晚便做一回狼的晚餐了……
张愚什么也不说了,又将背起李少夕,张晓岚提起那个锦盒,他们都知道再不走,那谁也别想走了,只有等他们将狼困住了,他们才有机会走得更远,他们头也不回的没入了雾里去了。
王仲等人纷纷拔出了剑来,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与这些饿狼一拼了,或许还会有生还的机会……
张愚和张晓岚二人提高了十二分的警觉望西北方向逃去,一夜无事,二人等出得林子来时已经是次日辰牌时分,但二人依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默默的相视了一眼,发足又是一阵狂奔,足足到了午时时分,张愚终于忍不住,一个跄踉栽倒在地上,当即晕了过去,张晓岚也是一阵晕眩,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之上,将锦盒放下,小息了一会儿,便去扶起李少夕来按住他的人中,好一阵子,李少夕醒了过来,给她灌了一些水,便又去叫张愚,摇了他一阵子,道:“张兄弟快醒醒呀……”
张愚本来只是过于劳累,再加上一夜背着李少夕狂奔,不死算是好的了。张晓岚叫着他便也悠悠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道:“张贤弟……”
张晓岚示意他别说话,道:“咱先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再往西走两个时辰便就是昆仑山了。”
张晓岚忙扶正了李少夕,道:“总镖头……”
张晓岚将水递与张愚,张愚正要将水递与李少夕,李少夕脸上一阵痛苦之色,没有去接水,张晓岚道:“总镖头,你也就别难过了,既然我们都逃了出来了,我们还得上昆仑山将东西送到,将来我们还可以为他们报仇的……”
张愚也一边插道:“是啊总镖头,他们既然为了保我们出林子,那我们就得好好的活着将镖送到才行呀。”
李少夕也似乎好了一点点,略整了一下心神,道:“二为大哥,我李少夕就算做牛做马也无以报答二位活命之恩,待他日做牛做马报答你们了。”说着便是给张愚和张晓岚一辑,二人大惊,忙道:“总镖头使不得呀……”二人将李少夕扶了起来。
李少夕道:“二位大哥,咱们就做一回生死之交的兄弟吧,你们也别叫我什么总镖头不总镖头的,可好?”
二人先是一愕,张愚道:“我是粗人,说不成什么话,能和总镖头做兄弟,我觉得是三生有幸的。”
张晓岚也道:“好,你就做大哥吧”
李少夕道:“这得由张愚大哥做吧,我最小,你是二哥。”
张愚虽是个粗人,却也不敢妄自尊大,迟疑了一下,道:“这不合适吧,我老张是粗人一个,做不了大哥,少夕你是读书人,什么都懂,我看这大哥还是由你来做的好。”
张晓岚也附合道:“是啊!”
李少夕道:“这怎么行,大的就是大的,再说了以后我们就是手足兄弟,要分这些干什么?”
张愚想了想,便就豪爽的道声:“好!”
三人便拜天立誓歇息了好一阵子,三人便出发望昆仑山断剑山庄去。李少夕的内伤虽然很重,却也还可以撑一阵子,张愚还想背着李少夕走,李少夕断然不让他再背自己了,三人的也因此行程慢了不少了。
酉时三人到昆仑山脚下了,他们要找的断剑山庄在昆仑山的中部的一座雪峰上,三人入山,但见古树参天,山泉交错,四下一片萋萋然,虽有许多不知名的花鸟飞禽,却不禁有一种刺骨的寒意。在张愚看来至少夕阳现在是可恶的,横刺着他的眼睛,叫他好生难受,不觉骂道:“连你也来欺负老子。”他恨恨的揣了一脚地上的一块石头。
张晓岚道:“明天咱们也到了断剑山庄了,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害得我们那么多的兄弟都为了它而送了性命……”他说说便也觉得更是生气。
李少夕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走在前边,他望着夕阳,他觉得那夕阳就跟他一样,至少在冰山头顶光芒四射的它也是如此孤独的,虽然夕照像剑气一样,可是在那连绵起伏冰原似乎嘲笑它一般,于是它也就显得异常的渺小了。
夕阳落了下去以后,天夜渐渐模糊了起来,虽然那一抹斜月洒下一束微光,西北的月色虽然异常的美,却谁有闲心去欣赏?李少夕看了看那一弯残月,暗暗伤神,思潮起伏,便又想起了山东的老家、想起为了保这趟镖而死去的人……
三人当晚没有上山去,便找了个洞穴休息一晚,一来也便于给李少夕疗伤,二来也不方便去打扰断剑山庄的人。是夜无话,次日三人匆匆吃了干粮便往山上去,到得未时时分,山路忽变,但见石梯延绵宽大,石梯两旁建有栏杆,栏杆乃上好木材所造,很难分辨出是何种木材,回栏上雕有狼和鹰之物,还有许多珍奇异兽,而狼和鹰的雕琢却极是多且精细之级,显然做这些东西之人颇为喜欢狼和鹰;石梯和栏杆上积了些许的雪;而石梯直伸入另一座山峰腰段插去,一眼望不见石梯的尽头是什么地方。
三人一瞧这景观,也不禁暗叹一声,张愚当即道:“应该要到了吧,看到了这些东西,我想山庄就在那半山腰处了,你看这路都是伸到那个地方去了。”
张晓岚道:“但愿就在山腰那吧”
“管他在哪,到了就知道,也好叫我瞧瞧这里边装的是些什么东西,他奶奶的……”
李少夕依然什么都没说,三人走入了另一座山腰处,原本以为会到了,却哪知石梯又转入了另一座山峰的山腰处,张愚恨恨道声:“什么狗屁嘛,还这么麻烦……”
三人又走了一阵的石梯路,结果还是一样,又转入了另一座山峰的山腰里,却也不曾见到那所谓的断剑山庄,张愚一阵气苦大骂了起来:“他娘的,非要搞得这么麻烦路干个屁啊,哪天要是这山塌下来将你们全都压死那才叫爽呢,奶奶的……”
张晓岚道:“大哥你也别生气了,咱们从镖局里出来也快两个月了吧,这两个月都走了下来了,再多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张愚道:“我不仅是骂他们,老子就算将他们全都杀了也不解我心中之气呢,骂几句又碍得着什么了,哼……哼”
正骂间,山路一转,豁然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座古朴的庄园大门,仅仅只是一个高高山庄大门,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园内景观更是窥不着半点,三人便也好奇了起来,但见大门上写着“断剑山庄”几个苍劲的草书,大门紧紧闭着,似乎没有人住在里头一般。
李少夕道:“总算到了,咱们都得小心些,这山庄有些古怪。”
张愚不解道:“有什么古怪?”
张晓岚接道:“你难道没看出,这庄子有些静吗?”
张愚一想,也对,便道:“是有些静,不过你想想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地方,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三人正说话间,大门嘎然而开,豁然出现了一个人来,却不知那人是何许人也,在是:义结金兰冰山下,昆仑山腰七连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