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人在荆州城中正行走间,忽听得一人叫声:“是总镖头……”李少夕顺着那声音望去,只见来人是两个人,此时已是五更天气,但为冬日,天着实不明,一面口中叫着“总镖头”一面快步跑将过来,只见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但见他内罩白色连衣服,腰缠黄帛绣花锦腰带,外套一件紫色长褂子,头束白绢书生巾,提一柄三尺青钢剑;双目如电放异芒,剑眉轻佻似流星,面目间英武颇有正气,下巴一把长长美胡须,颇具隐侠的之风范。另一个却生得虎目浓眉,髯须如戟;外套灰色大夹袄,手提一对开山斧,约莫四十四五年纪。
李少夕一见来人,喜道:“三叔,韩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那紫袍文士打扮之人道:“我们是刚护一趟镖到荆州,方才得知城外高手云集,想来瞧瞧……少夕你怎的会在这儿?郑镖头他们呢?”李少夕面带苦色,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那个文士打扮之人便是李少夕的三叔李鲲鹏,那个韩姓之人的名字叫做韩四虎;李鲲鹏道:“走,我们到客栈去慢慢说!这三位是‘闽南三义’吧?这位是……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是水?”一提到这事儿,李少夕和紫铃不禁面色发烫,李少夕一想到方才抱着她那消魂的一幕,心中不觉又是一阵销魂。此时他依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半晌才道:“这位是……是一位朋友!”他索性说她是一位朋友,哪知他三叔和韩四虎听在耳中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都长长“哦……”的一声,随即呵呵大笑了起来。李少夕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再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时结舌不语,他一想起方才抱着紫铃的一幕,不觉好生的尴尬,难不成将这些都说了出来?紫铃更是面红耳赤,好在是晚间,便无人看得清楚。
“闽南三怪”一听李鲲鹏说他三人是‘闽南三义’心里头好生的高兴,白竹竿道:“这位兄台好眼力,一眼便认出我们‘闽南三英’来,哈哈……我早说过了,我们三人的名号在江湖上可是大名鼎鼎的。”其他二人也是随声符合道:“就是啊,你可是鲁阳镖局三当家的?”
李鲲鹏笑道:“哈哈……在下正是李鲲鹏。”黑枯藤道:“原来是李兄啊!幸会幸会!”李鲲鹏素知这三人难缠,与之寒暄几句,便不在理睬他们了。
李鲲鹏见紫铃没有说话,便问她,道:“不知姑娘芳名怎么称呼?尊师何人?”
紫铃道:“我叫紫铃,我师傅是慕容怜雨……“李鲲鹏道:“原来尊师慕容女侠啊,仰她大名已久,呵呵!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拜会她一下,相烦代我向令师问好……哦对了,在客栈里还有几件衣服,现在还没开集,买不到衣服,将就一下,却也可勉强御寒。”说到御寒,紫铃和李少夕不觉感到冷得发抖,这一幕李鲲鹏全瞧在眼里,便与韩四虎在前边带路,几个回转便已道了客栈。
到了客栈,紫铃便对“闽南三怪”道:“喂,你们三个怎么还跟着来呀?这可是人家住的地方呢,难不会你们也想和他们住一起?”李少夕差点没笑出来。
黑枯藤道:“我们自然会找住处的……”紫铃打断他的话道:“那你们怎么不去找住的地方呀?是不是要等到天明了以后,要人家请你们吃了早饭再走?”
蓝彩凤“呸”的一声,道:“谁稀罕了,走,我们走是就了……”
三人转身便走,李鲲鹏道:“三位走好!”黑枯藤道:“不用送了。”
“闽南三怪”走了之后,四人进了房间,李鲲鹏找了两套衣服,递了一套与李少夕,正想要把衣服给紫铃时,笑了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就只有一些男子的衣服,姑娘……将就一下咯。”
紫铃接过衣服,呵呵笑道:“我正好也做一回男人。”接着又道,“我要先换下衣服,你们……你们回避一下吧……”
三人出了门来,将门给带上。
整整一盏热茶的工夫,紫铃才开门出来,三人只见她,头戴白色束发冠,身着儒生白长袍,腰扎蓝色玉腰带,脚登黑色熊皮靴,面目净白胜寒雪,俊美之中却又不失男子之气,端的似一位风流翩翩的潇洒公子哥。李少夕不禁道:“果然似一个公子哥呀。”
紫铃道:“那是自然……”
李少夕笑一笑便进去换衣服去了,不消片刻业已换好了,四人进了屋子坐下之后,李鲲鹏便问李少夕道:“少夕,到底那是怎么一回事呀,郑镖头他们呢?”
李少夕沉吟了一阵,道:“三叔你可知道是谁请我保的这趟镖么?那镖是些什么?”李鲲鹏道:“不是那个蒙面女子么?是些什么东西?”李少夕道:“是断剑山庄大公子的头,你可知道她是谁?”自然是指请他保镖之人,李鲲鹏道:“怎么可能?她不是断剑山庄的人么?”李少夕道:“她不是断剑山庄的人,她是洛小惜……”李鲲鹏和韩四虎具是大吃一惊,李少夕当下把从死亡林子到铸剑峰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李鲲鹏与韩四虎听了之后沉吟半晌。
李鲲鹏问道:“那死亡林子中人是何人你可知道?”
李少夕道:“是一个女人,大约有二十三四岁模样,很难看出她的年龄。”
李鲲鹏又沉吟了一阵,道:“那你是刚到荆州的了?”
李少夕道:“是今晚才到的,三叔你猜我看到谁了?”李鲲鹏自然猜不出来,李少夕接道:“你们还记得当年与我父亲一起开创镖局的顾叔叔么?”
李鲲鹏道:“是他?”李少夕李少夕当下又把在荆州城外争夺‘东君令’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道:“我已亲眼看见洛小惜拿着我父亲的情殇剑……”李少夕沉吟一阵,接着道,“当年路大侠和风大侠从蔡京手中夺得‘东君令’之后,风大侠虽死了,但路大侠还是活着的,只是当年他在江湖上消失了而已,但后来我父亲既然拿着的是路大侠的剑,对于‘东君令’之事应该很是清楚的,我甚至怀疑‘东君令’本来就在我父亲的手中,但我想不明白的是,洛小惜既然杀了我父亲拿了情殇剑,却为什么会放过‘东君令’,而让它落在江湖,更想不明白的是她居然还来抢它。”
李鲲鹏道:“或许你父亲根本就不是洛小惜杀的呢?”
李少夕道:“这不可能,顾叔叔说,洛小惜善使‘闽南桃花溪百年茉莉根之毒’,正好我父亲正是中此毒。”
李鲲鹏道:“难怪我们查不出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李少夕道:“三叔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先不回去了,镖局全权由你来掌握便了。”
李鲲鹏道:“年关在即,你有什么事等过年了我陪你来办就行了。”
李少夕道:“我正要查一查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眼下我得下岳州去,等紫铃姑娘她师父回来以后也好问个明白。”
李鲲鹏道:“可是以你的武功在江湖上行走恐怕不行,要不,老韩你就陪少夕在江湖上走上一走吧,也好有个照应。”
韩四虎道:“好,那我就陪公子在江湖上走上一走。”
李少夕一想自己确实武功平平,也好有个人来照应一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呢?当下道:“那就有劳韩叔叔了。”
韩四虎道:“说哪里话呢。”
李鲲鹏道:“那什么时候动身下岳州呢?”
李少夕道:“在荆州城恐怕也查不出什么了,我想今日便动身吧,沿途打听一下‘冰天玉女’的行踪或可知道一些眉目。”
李鲲鹏道:“也好。江湖险恶事事都的小心为妙。“李少夕应是,当下等到天明时分,几人吃了早饭,李少夕便与紫铃和韩四虎登船望岳州去了,哪知“闽南三怪”也跟了来,紫铃没好气道:“这三个怪物怎么阴魂不散啊。”
黑枯藤听力甚好,道:“我们要去岳州你管得着么?”
紫铃气极,道:“那就不要跟我们乘一只船。”
黑枯藤心道:“先不与她计较。”于是道:“我才不稀罕跟你乘一只穿呢,有怎样的师父必有怎样的徒弟,我才不与你乘一只船哪,一个搞不好把你大爷弄进这水里,那才不好玩呢。”
紫铃笑呵呵的道:“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就得离本姑娘远些。”
黑枯藤哼了一声,蓝彩凤道:“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什么样子,搞不好哪天被哪个搞得半死不活那才叫爽呢。”
紫铃气极,想要骂,但话到口边便咽了下去,便不再理会他三人,自登船顺江而去。
顺流而下,虽非夏日涨潮,但长江之水浩浩荡荡,又借北风,小船行期间,好似乘风一般,一日工夫便已到了岳州!
船进一进入了洞庭湖,李少夕双眼雪亮起来,他早就听说过岳阳楼,当年范希文一篇《岳阳楼记》名动四海,虽然李少夕喜欢习武,但自小出生大家,自然文武皆习,一时读了这一篇《岳阳楼记》不觉对之好生向往,今日果然来到了岳州,自然要好好的欣赏洞庭湖之美景。
李少夕道:“到了岳州不登岳阳楼乃一生憾事也,韩叔叔咱们今晚来瞧瞧如何?”
韩四虎乃一介武夫,自然不懂得欣赏,当下道:“这岳阳楼有甚好看的,咱们今晚得找家店住下,喝他几大碗后,大睡一觉,待明日再来瞧瞧这岳阳楼也不是不可。”
李少夕道:“韩叔叔便有所不知了,这岳阳楼上乃有名的岳阳酒楼,上边的酒可要比那店里的酒好上十倍呢,范仲淹不是说嘛: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韩四虎道:“这一套我是不懂,只要有好酒,那就去喝他几大碗。”
李少夕笑道:“那是自然的。”
三人把船划向岳阳楼方向去,到了楼前的湖面之上,将船听好,已是夕阳斜斜之时了,李少夕心下狂喜,便往楼中行去。
却不知在楼中又发生了一事,李少夕几乎丧命当场,正是:世间从来多磨难,江湖漂泊人心恶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