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歪嘴这声大叫过后,门帘忽地给人掀起来,一大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小地痞冲进了门。有十几个人,把整个屋子都挤得满满的,门外吵吵嚷嚷,看来还有许多没进来的。他们各个手里拿着家伙,或板刀,或钢管,或木棒,把沈凌云一桌与吴江等几个黑衣人围在中央。
沈凌云等人见到李歪嘴的架势,都吃了一惊,想不到李歪嘴在三江村拉拢了这么多人。
早先李歪嘴去找吴江,说有人闹事。吴江以为只是几家乡村小户,来时只带了五个人,哪知竟是大少爷陈宇轩在这里,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抽出腰刀,喝道:“李歪嘴,你他妈的疯了吗?”
李歪嘴也不理他,冲着门外大叫:“阿毛,阿东!把村里的人都给我拉来!去公安局,把我二舅也叫来!妈的!今儿老子要发飙了!”
只听门外有人答应一声,便即出门去了,那人走后不久,门外的喝骂声,议论声,嚷嚷声越来越是嘈杂。
“谁欺负我歪嘴哥?”
“出来!把他腿给打折了!”
……
不得不说,李歪嘴在三江村这几年,势力培养的着实不小,再加上平时李歪嘴经常发些小钱给他们花,乡下的小青年实在,见到些许好处就欢喜的什么似的,都喜欢给他卖命。
这时吴江脸色白的可怕,从怀里取出手机,刚刚拨通一个号码,便被小地痞一棒打在手腕上,电话脱手摔落地面。
“打什么电话?给我老实呆着!”那小地痞瞪着眼高声喝道。
“妈的!”几个黑衣人见到吴江被打,如何忍耐的住,扬刀就要动手。
“慢着!”
吴江横臂将几名黑衣人拦了下来。他观察当前形势,知道硬动手对自己一方绝没有好处,若是不小心让沈凌云和陈宇轩受了伤,那更是天大的罪过,于是宁可吃点亏,也不能鲁莽。
他两道鹰眉深深垂了下来,沉声道:“李歪嘴,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李歪嘴上前一步,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冷声道:”吴老大,俗话说的好狗急跳墙,我李歪嘴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在这三江村,你最好不要把我*急了!”
吴江一双眉毛垂的更加低了,冷声道:“就怕你躲的过今天,躲不了明天,陈大少爷也在这里,今天的事情,恐怕到时候他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总裁,你李歪嘴的脑袋能不能保的过明天,还是自己好好考考考虑吧!”
李歪嘴鼻子里“哼哼哼哼……”几声,举起被龙雪砍断半截的右手食指,冷笑道:“看到没有?吴老大,我歪嘴这根手指头怎么没的?就是您给砍断的啊!你看到陈大少爷来我们三江村,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想要对他不利。我李歪嘴得到消息立即赶来,结果拼死拼活也没能拦住你。你杀了陈大少爷还想杀我灭口,我拼了被你砍掉一根手指头才算保住了性命。后来我召集村里的兄弟们想抓你回去当面跟总裁说清楚。哪知你吴老大身手太好,又砍伤了我们两个弟兄,结果我只有当场杀了你给陈大少爷报仇。哼哼哼,吴老大,你说陈总裁会不会看我救护陈大少爷有功,委派我顶替你经理的位置?”
沈凌云等人听李歪嘴讲故事一样说完这一番话,无不骇然变色。谁也料想不到这杀人栽赃的勾当,在现今社会还有出现,看来李歪嘴平时是干熟了的。如果真如李歪嘴所说,那么包括吴江等几名黑衣人以及席上沈凌云这一众人,谁也活不过今天。
李歪嘴志得意满,忍不住“哈哈”大笑,对左右大声喊道:“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是!”一众地痞扬起手中武器,大声叫喊。
吴江侧头对陈宇轩低声道:“大少爷,一会儿我说走,你就跟在我身后向外冲!今天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把你带出去。”
陈宇轩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眉头紧皱,凝神思量对策,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下无论用什么对策都显得无力的很。
萧云枫冷眼旁观,早喝了无数口闷酒,这时听完李歪嘴一席话,再也按耐不住,起身抄起板凳喝道:“看我们谁先死!”
“啪!”
一板凳拍在了身旁一个地痞头顶。
那地痞头顶立时冒出了鲜血,白眼一翻,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沈凌云见萧云枫抢先动手,生怕他寡不敌众,喝道:“大伙一起冲!”起身推翻桌子,桌上盆盆碗碗以及滚烫的菜饭向一众地痞泼了过去。
吴江等黑衣人见状,哪有不冲之理?大喝:“大少爷!我们冲!”说罢,举刀猛挥,在身前一个小地痞的肩头重重砍了一刀。
那小地痞肩头鲜血狂喷,惨叫一声:“哎呦!我的妈哎!”
一众地痞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举起武器反击。
屋内“乒乒乓乓”声,哀嚎声,吆喝声,喝骂声,顿时如炸了一锅粥般同时响了起来。
李歪嘴等一众地痞虽然人多,但都是些乡下的无业游民,毕竟不如吴江这些经受过专业训练的打手厉害,又被萧云枫等人占了先机,马上就有好几人受伤。
然而王二木家门口太小,只容一人通过,门外的地痞又不住挤进来,沈凌云等人也不易冲出去,敌人越来越多,而自己人越战越少,这种情况对他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陈宇轩忽然大声叫道:“大家砸玻璃!从窗户冲出去!”
王二木家里是那种农村老式的窗户,占了整个一大墙壁的空间,木制的窗框很好砸断,如果大伙跳过窗户到院子里,那就容易脱身。
岂知他话音刚落,就听“哗啦”一声,原来院外的一众地痞见到屋里事情有变,抢先砸碎了玻璃,一个个跃过碎裂的窗户,到屋内帮忙。
萧云枫知道今日已绝不能善罢,杀红了眼,从地上拣起一把不知谁掉落的腰刀,反手将一个地痞砍翻在地。转眼却见李歪嘴好整以暇的立在屋侧,喝骂:“人渣!跟我一起下地狱去吧!”骂着,举起腰刀,冲了过去。
见到萧云枫狞狰的脸庞,李歪嘴吓得双腿直打哆嗦,连退数步,直到退无可退,靠在墙上颤声叫道:“快快……快……拦住他!谁能拦住他我给一千块钱!”
一众地痞听了,手中的棍棒,板刀回手都往萧云枫身上招呼。
板刀将萧云枫一身黑色风衣划了个稀烂,鲜血流淌,然而萧云枫尤似不觉疼痛,冲上去猛力一刀狠狠就向李歪嘴头顶砍了下来。
这一刀白光霍霍,李歪嘴吓到只是大叫:“哎呀!我的妈哎!”不经意双脚一软,脚跟向前滑出去,“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双脚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裤裆之间已湿了一大片。
萧云枫本拟一刀将李歪嘴一颗头颅砍成两半,不料他竟突然坐倒,失了准头,“咚”的一声,砍在了墙壁上,刀尖陷入数寸,急切间拔不出来,低头只见李歪嘴就坐在自己脚下,于是飞起一脚,猛力踢在李歪嘴左脸颊上。
李歪嘴那向左歪的嘴巴险些被踢的歪向右边,皮球一般“咕碌碌”几个打滚,滚向了一旁。
他摸了摸脑袋,叫道:“火的头还菜,火的头还菜,咦?发的!……”张口一吐,血淋淋的两颗门牙落在了手心上。
萧云枫见状狠力拔出陷在墙壁的腰刀,瞪着眼又向李歪嘴砍过来,突然之间,“咚”的一声,后脑被什么坚硬的物体撞了一下,头脑中的画面抖了抖,眼前灰灰白白,紧跟着头脑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抬手捂住脑后,鲜血不断从指缝冒出来,斜眼一扫,只见一个地痞双手颤抖的握着一根木棒,棒梢鲜血淋漓。
那地痞眼瞳中全是恐惧的神色,在他的角度看的最为清楚,只见萧云枫脑后流出的鲜血竟然化作了一团团的黑雾。而黑雾笼罩下,萧云枫的脑后裂开的伤口也在不断恢复着。
萧云枫大喝一声,狠力挥出一刀,因为脑袋里晕晕沉沉,这一刀砍出时隔着地痞还有一尺来远,收刀时却擦过了另外一个样貌凶狠的地痞的大腿。
那样貌凶狠的地痞只觉腿上一阵剧痛,叫道:“干你娘!”猛力一棒,又向萧云枫头顶砸了下来。
“咚!”
棒子和棒子碰在一起,发出一声大响。
原来是沈凌云横棒接了下来。他见到萧云枫冲入地痞群里袭击李歪嘴,早就在一直注意着,这时见到事急,顾不得危险,急步抢将上去,终于在关键时刻接下了几乎能要了萧云枫性命的一棒。
他身旁一个地痞瞧得便宜,“唰”的一刀,将他小臂划过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沈凌云怒吼一声,挥棒将身旁两个小地痞赶开,扯住萧云枫的衣襟,喝道:“快回去!”强行将他拖回了吴江等黑衣人身边。
萧云枫“啊啊”大叫,腰刀乱舞,下手已是不分轻重,受着非死即伤。屋内一众地痞平时不过是小打小闹,动动小刀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哪里见过萧云枫这等不要命的打法,不由得尽皆胆寒,一时无人再敢近前。
便在此时,只听“哐当”一声,窗户框被屋外的地痞们拆断,废木框倒塌在地。这一下屋内屋外除了一张水泥砌成的火炕,再无半点阻隔。向院内望去,只见院门禁闭,大院内人头耸动,少说也有七,八十人,吆喝着潮水一般涌进屋内。
王二木抄起棍棒,跃上火炕便去阻挡,但他那瘦弱的身体哪是众地痞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乱棍打翻在地。
“王二叔!”
见到王二木被一众地痞踏在脚下,沈凌云急红了眼,飞身跃上火炕,挥舞着手中棍棒,身上“呲啦”连声,闪过无数白蓝相间的细小电流,向王二木所在地方冲了过去。
那刚刚越进来的一众地痞纷纷抢上,但一接近沈凌云,便觉触电一样浑身酸麻,动弹不得。沈凌云顿时如虎如羊群,横棒一推,将身前几个地痞推倒在窗外。他俯下身子,左手紧紧握住王二木的脚裸,右手棍棒在头顶乱舞,不住后退,一众地痞都不敢接近。终于将王二木拖了回来,急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他鼻青脸肿,嘴角满是鲜血,已晕了过去,伸手探了探鼻息,呼吸还算均匀,松了口气,举起棍棒又迎向了一众地痞。
这时屋内聚集的地痞人数越来越多,沈凌云,萧云枫,陈宇轩吴江和几名黑衣人不得不围成一个小圈,将三女以及王二木护在中央。他们都已受了伤,气力逐渐不支,圈子越来越小。
陈宇轩见情势紧迫,突然探手从萧云枫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退后一步,把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起,大声叫道:“大家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