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记忆之三十四
浅夏深夏2015-10-25 02:494,093

  夏天以一种妖娆的姿态绽放,尽显风情。夏天如我一般,冲动而倔强,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来不及转换视角和思维,来不及给人准备的空间。这是一个善变的季节。

  燥热如同没头没脑的苍蝇,从发梢到脚尖,都有着它的痕迹。我们拼命赶杀却无济于事,因为这是它衍生的季节,繁荣的季节。没有谁可以在一个事物的独属时代嚣张跋扈。在这个属于它的时代里将其消灭,也多少是不近人情的。于是大度地说:“一年中只有四分之一的时光是属于它的,而这一年统统是属于我们的,忍忍吧,让它过去。”这个适合隐忍的时代也适合爆发。

  我说过的,历史不仅仅是见证,也是缩影。于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宿舍公演了一场新版的慕尼黑阴谋。

  我们规定每个人在端午节的时候,约一个不认识的人,确切地说是不认识的男生。谁约的时间最短,或是没有约上,规定为失败。失败者买西瓜,因为我爱吃西瓜。很明确的游戏规则,也很符合人情的惩罚制度。

  当时是我分配的人。依旧选定的是孑孓,粟米选定的是野有木草,妖妖选定的是狗熊,岁月发香选定的是蝶殇风影,寒冰选定的是我心依旧,初步定的是这样,只是每个小丫头都哭喊着说不同意。然后为了整个最惨的我出来,也就都姑且忍着。竟然说让我见东山,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情呀。

  “我不敢约他,他太严肃了,不适合开玩笑。”我苦苦哀求。

  她们非但不同意,还以此作为其他条例实现下去的条件。

  “我谁都不约,我专门在宿舍等着吃西瓜。”我说。

  “那我不约了,我直接认输算了,给你买个西瓜算了。”有人认输了。

  “那不成,多不刺激呀。”我举起双手和双脚反对。

  为了尽老大之谊。我帮她们出谋划策。

  我说,寒冰和我心依旧是网友可以见面。粟米可以借教野有木草计算机为由来见面。依旧可以让孑孓教你打篮球。岁月发香可以和蝶殇风影讨论昆曲。至于妖妖嘛,人家狗熊早有想约你的意思。我开始为自己的圣明鼓掌。

  那天晚上,热闹非凡。

  “等你约好孑孓的时候,我就给他打电话,就说让他到工作室看稿子。”我太过得意以至于不小心给说出来里,她们很是为依旧担心。

  “我不让他接电话。”依旧蛮横而着急地说。

  “呀,这还没有约上呢,就管上里呀。”宿舍孩子狂笑,依旧无力申辩。

  我躺在床上,扳着手指数,一个西瓜,两个,三个……极其仔细认真,然后满足地乐了,仿佛西瓜的汤儿顺着我的嘴角流下来。

  这是一群怎样疯狂而天真的孩子呀!在这个有限的花季里去尝试各种式样的绽放。因为青春只有一次,谁都是那么用力,那么尽情,而又小心翼翼。不是因为限量的青春而去搞怪疯狂,而是因为疯狂和搞怪的青春让我们变得更加真实和轰轰烈烈,余香四溢。

  反抗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是王法和王权,无懈可击。

  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端午节未靠近眉毛,我只得另辟蹊径了。人说,做人做事都不能太慢,要给自己留个后路。为了不让我的慕尼黑阴谋落个彻头彻尾的失败,我开始着眼于手边的西瓜计划。

  “三儿,你说跳蚤会请你吃西瓜吗?”我以试探的口吻说。

  “不知道。”显然,对于他,她还是有着介意。

  “那让蓝眼泪请你吃吧。”依旧说。

  “哈哈哈,这个行,他还答应我给我奖励呢,我还没有提呢。”粟米自信满满地说。

  没有挑战而得来的东西往往平淡如水。

  我的心思还是停留在可能性几乎为零的跳蚤身上,我还是决定尝试,于是开始蠢蠢欲动。

  “那你给跳蚤发个短信,看他给你不?”我建议说。

  “要发你发,反正我不发。”

  “我用你手机发。”

  “行。”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故意没有和她们坐在一起,而是和生命传奇坐在里一块,靠近着电扇。结果惹得男生大笑。对此我表示不屑一顾。

  “我能坐这儿不?”我故意问他,还带着一点挑衅的意味。

  “能,能,獒姐,请坐。”生命传奇一脸笑容,憨态可掬,恭敬有加。

  下课休息的时候,我坐在蓝眼泪的旁边训斥道:“上课的时候笑什么笑?”

  “没笑呀,哪敢笑呀?”耍赖。

  “呀,我占你的地儿里呀,行,你坐吧,我走了。”看见立在旁边的秀才,忽然意识到。

  “没事,白老大,你坐吧。”秀才客气地说。

  “别走呀,藏獒,坐会吧。”蓝眼泪极力挽留。

  “他坐这儿里,我坐哪呀?”看着秀才,我说。

  “坐他腿上。”蓝眼泪可恶地说。

  “你给我滚。”我吼道,敢拿我开涮,却不料自己先笑了。

  上课了,偷偷地给跳蚤发短信说:“能请我吃个西瓜吗?也许我的请求有点过分吧。“故意写得这么彬彬有礼,温柔有加。而我躲在角落里暗自偷笑,这哪里像是粟米的风格呀,我偷看跳蚤的一举一动,激动而又紧张。

  “中午吧,下了课我要整理笔记,中午的时候给你。”他回了短信,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被意料之中的事情给吓了一跳。

  耶,大功告成。给粟米一个胜利的手势,心照不宣。并对于炫耀我的硕果而感到乐此不疲。

  “他就不纳闷呀,我怎么可能跟他要西瓜呀,他傻了吧。”粟米始终难以置信。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给你的。”我始终都不会怀疑。

  因为善解人意,因为善于揣测别人的内心。他肯定会觉得好久不说话的她想要做一次普通的朋友。他不会不理睬,他不会拒绝,甚至说他不会考虑是不是真的是她,语气是不是像她。说白了,他甚至还有点渴望。

  “拿西瓜的时候,你去,我不去,腿疼。”粟米说。

  “行,没问题。”我知道腿疼是真,借口是假。

  这慕尼黑阴谋悄然而至,来得不动声色,宛若一个天大的笑话。

  提着他给的西瓜,竟忘记里说给他一半,只是傻傻地笑了。为此我后悔里很长时间。

  当时只吃了一块西瓜,就突然觉得不舒服了,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为什么?不为什么,因为这不是属于我的东西,这从来都不是因为我发得短信换来的,而是手机的主人换来的。

  想到此处,心灰意冷,自觉没趣,便不再吃,又兼之没有礼让他,自觉有愧,于是发短信说:“对不起,忘记让你带一块回去,我太不懂事里。”往往都是这样,犯了错会很自责,比受害者还难过。

  “没事,吃了瓜,记得是我送的就行了。”

  稍作释然。

  此事先告一段落。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需要向东山讨要社团介绍,但他却一拖再拖,消息如石沉大海,惊不起一点波澜。

  “东山呀,你的两百字什么时候给我呀,再不给我,你可要请我吃西瓜以作惩罚啦。”我开始给他施加压力。

  “那我请你吃西瓜吧,我在图书馆呢。”他回短信说。

  天呀,西瓜怎么可以这么容易上手呢?

  “我逗你玩呢,我只要两百字。”

  “行了,晚上见。”他根本就不搭理我那回事,我开始叫苦连天。

  宿舍的孩子们开始以狂欢的形式为我庆祝再度的胜利。

  那天晚上第一次与他正式见面,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看着食堂门口的他,我不禁木然,有着惊慌失措。内心的距离和差距让我们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和拘谨。

  我建议我们坐下来聊一会,好显得我的西瓜是来自明路。

  他边吃边说,我就静静地听。聆听是一种很好的生活方式。它胜过千言万语,至少上帝是认同的,要不他给我们一个嘴巴两只耳朵。依旧说我善于倾听,我信以为真。毕竟喋喋不休有时候是过于自我。

  当我们对事件中的角色指指点点时,我们不是在聆听他人心事,而是习惯了发言,每个人都急于讲话,每个人都没有把话讲完。

  “你是个很害羞的让吗?”我鼓足勇气想要解答我由来已久的迷惑。

  “不是呀。”他笑着说。

  他的笑,很明净也很澄澈,保持着一份适中的幅度。

  后来,他一直着讲诗,说实话我是浅薄的,于是我更加地沉默,以此来表现我的谦虚有礼和掩饰我的无知和不足。

  对于短处,我们最好的办法不是改变,因为花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弥补自己的短处是愚蠢的,还不如尽可能地发挥自己的长处,长处得到里发挥,短处其实是可以慢慢改善的,这是个水涨船高的过程。

  眼睛是会说话的,他的眼睛大胆而无畏,有着高度的自信。我相信他不会因为对面坐的是谁而有任何的波动,而我会。

  回到宿舍,吃着西瓜,才觉得是如此的安心,我知道这才是我的东西。

  “呀,东山送的呀,我要吃。”孩子们开始抢了。

  “他吃西瓜有点浪费,啃不干净。”我不带有任何的感*彩,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去说。

  当然,我还有所保留,只是因为我知道她们对于我所保留的东西是不感兴趣的。我保留里无知。认识自己的无知是认识这个世界的最可靠的方法,因为无知可以作为一种状态暂存,但不可以作为一种结局存在。没有无知的世界,只有无知的自己,当我们一旦满足于无知的时候,世界便小了,如同墙角孤芳自赏的花儿。

  当一种美,美得让我们无所适从时我们便会意识到自己的局限,而他恰如那棵无法企及的妩媚的树,或者说他们。而我只是一个浅薄的无知者。我不会一直仰望下去,因为过高的仰望会折了我的脊椎,也许我到达不了同样的高度,但我至少不会原地踏步。

  如果我是一株来不及开放的水仙花,那么我也一定不会放弃,因为如果我放弃了,我死后,我的墓志铭上也只会写着:这是一颗不香的葱。

  当一种形式是我们所不能改变的时候,那么请放手,不必为之所累,于是他的两百字,如西瓜皮般,泛着白。

  端午节以一种惨淡的姿态来过,让我猝不及防。三天假期补两天的课,这是何等的残忍。我直到今天依然感觉自己是个英雄,竟然活着走完里二十个小时的黑色计算机培训课。

  明天和意外,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谁来得更快。

  我只能以首席执政官的身份宣告,我们的慕尼黑阴谋光荣地牺牲了,以局部的胜利走向破产。全体成员低头默哀十分钟。

  “孑孓,请我吃西瓜吧。”看稿子的时候,我开玩笑说。

  “行呀。”他一口答应。

  “真的呀?”

  “嗯。”

  “你为什么请我吃西瓜?”第二天我问他。人对于太过容易的胜利往往是持有怀疑态度的。可粟米坚持说我有病。

  “你不是说让我请你吃西瓜吗?我又不会拒绝别人。”

  原来又是一个和我有着相似性格的让,也许这是我们射手座的个性吧。

  不要害怕拒绝别人,只要你有合理的理由,因为她们在向你提出请求时,心里已经有了两种答案,无论你是拒绝或是接受都是她们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下去拿西瓜的时候,粟米偷偷对我说:“刚才我看见他女朋友了,他让人家先走,我真不敢想象他女朋友要是知道他在给另一个女生买西瓜,该会怎么样。”然后我们坏坏地笑了。

  生活如同寓言,其价值不在于长短,而在于内容。在那个沉闷而繁琐的生活世界里,我站在路边看每一张脸,每一个脚印,不知道下一个恶作剧的主人公是谁。但是我知道每一张停留的脸将是我孤单时的温暖。

  如今,那些恶作剧,已然离我远去,回忆起来的时候还带着些伤痛。我不知道骨子里的忧伤和疼痛什么时候会随着记忆的悲喜而不见。也许是一季花开的时间,也许是一世轮回的时间,我静待着,我知道这是一个静默的过程,如同向下的泪。

继续阅读:鱼的记忆之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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