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等弟子，君山一派不没落才怪。”等胡贡两人又兴致勃勃地聊完风月之事，方牧从梁上落了下来。
他在白天过来窥探，原本有抓去一人询问之意，或再用易容术装扮成罗艺去打探，所以在经过岗哨时将罗艺的容貌暗暗看了个清楚。用什么方式视情况而定，不过这两种方式都不算上乘，容易打草惊蛇，反叫莫通达有了防备。
这一下梁上窃听，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他总结胡贡两人对话，归纳出来三点目前形势：一，长老言朗被莫通达抓住把柄，受他要挟；二，莫通达请了两名不知名的高手助阵；三，景瑜可能遭了暗算，目前还没显现出来，只怕是要在关键之时用作杀手锏。
如果将这三点都弄清楚，要取得景瑜的信任就容易得多，反之就只能算是泛泛的猜测。
问题是要弄清楚这三个问题，势必要和莫通达门人进一步接触，暴露的危险不小，只怕又要有一场恶战。
方牧展开逍遥回翔之法，轻易地溜到无人盯梢的密林处一根大树枝上。衣袖下的通灵玉发出淡淡光芒，一群灵子从他的手臂涌进通灵玉中，构成的一道灵讯突破虚空而去。通灵玉在世间极为稀罕，外露不免枝节横生，现在戴在袖内正好遮住。
“凤凤，你让密云组织一份有关言朗，莫通达，景瑜，于时进四人的详细资料，注意言朗和景瑜生平是否有什么污点可能被莫通达利用，莫通达与什么势力关系密切。三日后瑜升任掌门，莫通达已经谋划妥当，准备驱逐他。”
“你终于还是想起来求助于我了。”习凤凤回灵讯道。
“给个机会你出来，是大显身手还是拖累我就要看天意了。”
“这几人的资料天鉴已经向密云索要了，我马上让他们取来，将其中的疑点挑出发送给你。你自己要小心。”
方牧就在树枝上盘膝坐下，将一圈盘丝圈发散布四周后，缓缓吸一口气，又缓缓将体内的浊气呼出体外。随后一层层淡紫色的灵子从他体内飘散而出，向着这林中四面八方发散。这些灵子与人自天地中所吸收的天然灵子又不相同，经过方牧的提炼更加凝练精粹，个个都要小一圈，只如针尖一样，点点芒芒，其中蕴含着方牧本人的淡薄灵识，向外空间探索。
方牧在尝试解析体内灵子回归天地后，会与天地间形成什么互动。他在不久前某一次偶然的接触后隐隐约约间发觉灵子接触天地，碰解到动物，植物，岩石，土地，空气，甚至地下枯叶，似乎都会产生一种情绪，彼此间欢呼雀跃，仿佛得到了解放。
天地间的奥妙无穷无尽，他一时想不明白何以会有这种现象，这是他所知的武功秘笈，心法上所未记载过的。
他并未向天鉴中任何人请教过此事，只是在心静气宁之时自己摸索。
创造比模仿永远要来得困难，但是成效之深，理解之透彻也相应地在更高一个层次上。古来成为一代宗师，或者开创一个武道时代的人物，都是将自己的智慧创造出前所未有的新局面的人物。
方牧心中有一点明悟。通过这种灵子与天地的交融，前路上有一个境界似远似近，而这种境界，会在将来有一天助他渡过一个重要难关，让他的武道再上一个层次。
一个时辰之后，他将散开的灵子收回身上，从一个个毛孔穴道中钻回体内，顿觉得神轻气爽。这次没有什么实质的收获，他却一点也不气馁。灵子小范围的涌动，也不用担心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在这时，通灵玉微微闪亮，习凤凤将一团灵讯传了过来。
“根据密云资料库中的记载，言朗生性温和，少出君山，性格有点懦弱，几乎不与人结怨，一生经历中可能被抓住把柄的地方不多，权色财也不贪。有可能是以下几点：第一是十二年前他跟君山派两位师兄弟，刘洋，卢乐在君山矿场守值。当年君山矿场挖出来一块玄珑珞铁，是制造神兵利器的稀世之材，不几日就遭到一伙神秘高手袭击，最后只有言朗一人逃脱回主峰求援，刘洋，卢乐舟两人苦战而死。据言朗的解释，是他们两人挡住敌手，让自己得以逃掉。但是君山中某些人对此有些微言，说他贪生怕死，自己一人逃了出来。
第二是当年于时进继任掌门之时，派中仍有两位长老在位，对于时进接任有异议，认为于时进还没有资格。即使退一步，也是作为于时进师兄言朗上位，从而有扶植言朗作为傀儡掌门的意图。当时言朗也是态度暧昧，虽然最终还是于时进当上掌门，没有生出来大的事端，但作为于时进的弟子，难免对此有怨气。
另外，言朗出身于官宦之家，父亲是县官，贪赃无数。后来被一侠客为民除害所杀，只留下他孤儿寡母，自此以后隐性埋名，远走他乡，对外只称父亲病亡。如果他在意自己的声名，这一点恐怕也会被人所利用。
以上这三点是我筛选出来的，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密云掌握不到的隐秘。至于是哪一点，需要你去确认。”
方牧沉吟片刻，向习凤凤回复了一道灵讯：“莫通达大弟子胡贡极有可能知道这些隐秘，此人好色，或者你可稍微牺牲一下色相，用幻术来诱他说出。只不过，不知你的身材……”
“要用到本姑娘的色相，可见你的本事也就到这个地步了吧。”习凤凤道。
“开玩笑而已，天鉴还不至于为达目的让姑娘家去色诱他人。说说莫通达的对外关系吧，推测一下他请来的外援是何方神圣。”
“莫通达此人对外疏财大方，因此在江湖上也结识了不少朋友，其中大多数不值一提，即使有意也无力来君山寻事。最有可能的是默道和上官山庄这两个门派。莫通达与这两派门下弟子私交甚笃，而对方前来相助从而在事后分一杯羹也极有可能。这两个门派的大概资料稍后会传递给你，由于资料庞大，无法全盘用通灵玉来传达，只能是一个基本的概况。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上山一趟交给你。默道门下虽与莫通达有交情，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请默道出手，很可能以后受控于人。莫通达是有野心之人，必不肯屈居人下，所以他邀请地处邻近州的帮派较有可能。默道和上官山庄分别位于普安州和高凉州，势力与君山相近，也没有因地缘近而引起的利益冲突，是理想的对象。”
“嗯，还是要再查探一番，看这两个帮手是什么来头，夜晚要再去一趟。夜黑风高，才是搜集情报的好时机。”方牧道，“还有莫通达可能在景瑜身上伏下的手段也要查一查，也是要跟景瑜接触接触了。看看习老爹的眼光有没有出错。”
与习凤凤传递情报完毕，方牧重又将灵子放出体外，与这林中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土相接触，去触摸那神奇的境界。这样的体验让他极为放松，内心种一种莫名的喜悦不断地从外界传递而来，从不知名的所在传来。他想细细地去把握这种境界，一时却不得头绪，不过也不着急。如此妙境，又何苦急于一时分出究竟，世间境遇原本就不可强求。
至于夜探梧桐峰，并不是一件需要十分担忧之事，此刻没有必要分心去想。
方牧在这种妙境中又沉浸了一个时辰，神采奕奕，比修炼的效果还要好，而且灵力也能感觉到一丝增长。
夜幕缓缓降临，君山中的温度也随着有所降低，比山下来幅度来得更大，在这春末更是有一层乍暖还寒的意味。
不过这点温度对方牧而言却是无所谓，以他的修为程度早已不畏寒暑。他在树枝上吃过从山下小店中带来的一包酱牛肉，站起身来，看着山峰侧边一片幽幽的灯光，纵身隐没在夜色之中。
梧桐峰侧莫通达门下弟子所居住的院落，在夜色降临之后也在四周布满了岗哨，比平时又要多上一倍，显然是应对这一场夺位之争有了防范。不过这些岗哨对方牧却如无物，他原本的逍遥游身法中就有一项借黑暗藏身行动的法门，借着一小片昏暗就能遁去身形，幻影一般，幽灵一般。
其实天下门派之中，不少有这种研究在黑暗之中行动的身法，尤其是刺客一门，如七步堂，黑暗就是他们的助力，帮凶，自然好好加以利用。钟无的燕回翔并不擅长这一方面，显然没将七步堂最精妙的隐身功夫学到手。
方牧正思量是直接找胡贡还是常一辉，忽见左前方约四五丈处一抹暗影倏忽而至，左闪右晃，借着树干的遮挡悄悄地向外围突出。此时天上月色正浓，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也没有给隐伏在暗处的岗哨一点帮助。
方牧藏在树干后屏住气息，眼神锐利地看见对方也只全身包着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大感蹊跷，不知何人竟然跟他一样来夜探，心道跟上去弄明白对方是何方人物只怕只有好处，当机立断，抽身也跟了上去。
他二人一前一后，凭着高明的手法，硬是将暗哨哨一一当作无物。而前面的黑衣人虽然全神贯注，时而回头查看有没有追兵，仍然没有发现已经有人尾随了过来，可见他的灵觉感应以及身法终究逊了方牧一筹。
行进到半山腰一处较开阔的松林中，黑衣人的速度开始减缓。这一带已经不在峰顶的严密监视范围内，前后的哨岗位相距甚远，已经不用担忧会被发现。
黑衣人奔行两步，兀地一个急返身蹬出一步，手中一道细窄暗黄光影直刺而至，目标正是尾随而至的方牧。这一刺迅疾无匹，只见一个光点飞射而来并迅速放大，一瞬间就到了方牧跟前。原来他已经发现了有人跟踪，突然出手，比方牧在洪山帮耀武堂所遇到的龙寂的刺杀还要迅猛！
下章：是友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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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奇妙的境界，与外界相融合的境界，嘿嘿，看来俺要升级了。
牧：莫非是天人合一？闻导，这个别的剧用得太多了，你想一个有点创意的好不好？
牧：闻导的才华当然是有的，我对闻导有信心，这肯定是将来升级的一个大伏笔，哈哈。
闻西：（其实只是凑凑数字……又不好对他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