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缘薄缘厚
闻西2015-10-25 02:553,513

  槐山之中,一个胡子略微有些花白之人穿过茂密的丛林,轻车熟路地赶往峰下一处隐密的所在。一边走,一边自己与自己聊着天:“真见鬼,以为修炼大成,想在昌视节与田嘉光面前露个大脸,竟让一个不知来路的小子打得落荒而逃,露脸不成把屁股露出来了。这个小子,不知是何种灵兽,如果让我得到手,将他一身灵力炼化,必然使我最少达到凝器巅峰,不过这样的机会看来是没有了,谁叫当年老不死的师父不多收点徒弟,也让我们相互有个依靠,要打家劫舍也有个照应,搞得我单独修行,没门没派,到口的肥肉也吃不下去。”

  这人便是槐山隐者,在昌家吃了亏之后没有多待,留着也只是听别人说自己怕笑话而已,所以急忙地赶回他的宝地来了。“嗯,不能说师父老不死,他毕竟已经死了。那么说,我倒是我们这一派的掌门了,哈哈哈,一个光杆的掌门。”

  他一人独自在山中修炼多年,少与外人接触,却也保持着乐观的心态。正自嘲间,他忽然低下身,将身形藏在树丛之中,屏蔽掉身上的气息,目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盯着空中的一个黑点。

  “这不是什么飞禽,哪有这么大的飞禽。嗯,这是……是人类,而且是两个人类,飞着一个,又挂着一个,竟然有飞行的灵器吗?他妈的,是那两个小鬼!”

  槐山隐者认出天下飞过来的两个人影,脸色都阴沉下来,心道:“想不到,这两个小东西,竟然追上门来找我晦气来了,当真是欺负我槐山门下只有我一个人吗?槐山门,这倒是个不错的门派,当初师父还没有想好一个响亮的名字就仙去了,我不妨自己取了名,做了开山祖师罢了。只不过,要先过了这一关再说。”他在敌人上门寻仇的中间,竟然顺便分出一点心思把师门的名字想妥当了。

  那两人越来越近,在峰下转了两个圈,挂着的那个小孩童忽然伸手指了一处地方,这两人便降下来了。槐山隐者心里却大惊:“这两人专门来寻我晦气便罢了,竟然还要掘我仙桃树,毁我灵根!?”越想越是气岔,悄悄地摸近隐秘处那株千年桃树。

  山峰之中灵气充溢,是极好的遮挡,他又全力屏蔽住灵气,也不怕对方发现。

  “哈哈,少爷,好甜的桃子。”槐山隐者远远听出这道响亮声音正是那个名叫即即,疑似灵兽的孩童,方才飞来之时挂在下面的小子,心里恨恨不已,却是不敢有所行动,又听得另一人道:“不错。不过先不忙吃,先找到那个泉口。”是那名叫做丛不弃的少年。

  他心下狐疑,不知他们特地赶来,要找什么泉口。

  又听得下面嗽嗽一顿声响,过得片刻,听到即即兴奋的声音:“少爷,找到了,在这里。”

  槐山隐者走近两步,苦于被枝叶遮挡,看不见这两人在做些什么。忽然一声闷响,他的视力范围之内,一块巨石升了起来,向一旁挪开,又放下,仿佛有一只大手将它托起来一搬,又听即即道:“果然,是这里了。”

  他的胡子气得都要上翘了。这两个心胸狭窄的东西,果然是要来掘他槐山派的灵脉。他素知桃树下方有一方泉眼,泉眼上压着一块巨石。千年桃树之下,必是天地灵气最为充足的地方,大有可能是灵脉所在。

  他又听得一阵,再无声响,索性将槌鸣拿在手里,悄悄地走上前去,近了泉眼,却见空无一人。他心生警觉,怕这两人发现了自已,使用的隐身术之类的法门诱他出来,但是细细查看之下却了无踪迹,终于慢慢接近那泉眼所在,见到巨石被翻开在一旁,露出一个黑幽幽的小水泡,深不见底。

  他心下茫然,看了看泉眼旁凌乱的脚印,惊道:“不会钻进这水道里了吧?”

  丛不弃与即即两人正是潜入水道,往深不见底水道下探去。

  这条水道也不是死水,除去上面那处小泉眼,另有两道排水口,不知流向何处。水道倾斜向下,中间又有几处转折,初入之时仅能容一人通过,渐渐开阔,两人并行也显宽裕。两人在周身布下灵力罩,并将许多空气压缩携带,不时以通灵玉交谈,见水底下渐渐鱼类多了起来,都是一身银白,鱼身肥美,即即看得大是眼馋,道:“在这里住个十来二十年都无所谓,光是这鱼与外面的仙桃就要美死。”

  这一处水温已经极低,寒意隐隐透过灵力罩渗过来,不过以身体抵御也不在话下。一路潜行了几里,忽然渐渐亮了起来,两人大喜,再游得片刻上方更是透出一片亮光,已经到了尽头。

  忽地一道暗影自水面外探出来,扑通一声,一个庞然大物钻进水里,竟然是一头金叶青花大蟒。丛不弃与即即悬浮在水中,立即认出来这头巨莽,因为头顶上长着一片金色叶子般的肉索,身上纹路如同青花瓷器上的青花,因而得名。它身体比水桶稍粗,莽身盘旋卷动,不知有多长,一双眸子诡异地盯着水中的两个人类。

  按说蛇类主要靠温度与信子来感知环境,这头金叶青花大蟒双目有神,竟像是用眼睛在看,不带任何表情。

  丛不弃却感到涌动的水波之中,大蟒的灵力一波一波地扫过来,在两人身上扫探而过,虽然没有化蛟化龙,不过也是长了不知几百甚至上千年了,似乎有了灵性。

  “挑衅?莫非是恒河愿果的守护者?”即即道,小手一张,三只小球升腾而起,正是初解的三把密钥。他昨日初解之后仍觉体内血热志高,一上来就想用最强的手段将对方制服。相传天材之宝出世之地常有异物出没,可能是守护,也就是以防果实成熟飞了。

  丛不弃手势示意他不要动,道:“你如果没有恶意,它也未必会有恶意。”身上的灵力收敛在一个平稳的状态,不露出半点进攻的恶意的姿态。目光平平淡淡,与它直视,没有恐惧,也没有威胁。

  众生平等。

  即即依言学样。

  大蟒的立瞳扫视了几眼,似乎沉吟了一阵,头部摆动向下一潜,盘在水底下,双目闪亮,懒洋洋地看着。

  即即惊奇地望了一眼,大为不解,暗暗防备着与丛不弃浮出水面。只见头顶上一方弧穹,种种晶石闪着亮光,如同白昼,眼前并非地面,而只是相当于湖中央一个小岛,像平常人家的厅堂大小,长满了嫩草鲜花,正中间一株高大的植物。

  这株植物的长相与滴水观音倒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叶子大一圈,边上泛起金色;头部通红,顶上挂着一枚鹅蛋大小的白色果实,其上似有金丝缠绕。

  “这便是恒河愿果?很普通嘛,也没有多少灵力波动,怎么看都不像传说的那般激动人心。”即即笑道。

  “有些东西返朴归真,越简单越是难得。”丛不弃道。

  小岛四周环形湖面约有一丈宽,与两人来路的不同侧似另有出口。顶上的晶石不知是何物,也不知为何会发光。这种光如同阳光一般给岛中的植物带来生机。晶石下有一圈火红的矿物,丛不弃认得与昌为盛所用的叶飞霜有几分相似。两人绕着这株恒河愿果一圈,忽见一侧石壁上被打平,上面刻着一些字:“后人来到此处,不论与我有没有渊源,都算有缘之人。但缘分有薄有厚,只有缘厚之人,才能摘得此恒河愿果。若与我一样无法摘得,也不必怨天尤人,都是命数,尽如我无越朝,江山即倒,非我等所能挽救,只能尽力而已。至于此果,万不可蛮力硬取,惹得大莽不喜,切记。董傅。”

  为什么董傅自己不取恒河愿果?丛不弃看了这一行留言,这个谜团自此才揭晓。原来是因为缘薄而不能得之,无奈才留与后人。留言中又悲观感慨无越朝即倒,宇文渊改朝换代即成,无力回天,最终一死,也算是难得的忠臣。

  他提到如果缘薄不可强取,否则那守护的大莽会动怒,不知这一条是如何得知,是否亲自试过。他没有细说,也就成了无解之谜了。

  “嗯?”即即忽觉水中强烈的灵力波动,隐隐听到一声闷吼,水下一阵翻滚,紧跟着一道人影甩出水面,不像自己跃出,倒是受了什么力道强力拍打。不过这人十分机敏,在空中一个转身,双腿落在顶上的晶石上,调整好姿势,双目迅速地将场内的情景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那株恒河愿果之上,双退弹射,向中央疾射过来。

  赫然便是槐山隐者。

  原来他在泉眼外徘徊一阵,终觉得丛不弃两人古怪,如果不是来掘他槐山派的灵脉就必是这水道里面藏有什么宝贝,无论如何都是他不可错过的,于是咬咬牙,也随后潜了进来。所谓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不算胆大之人,但是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路他慢慢地潜行,起初还怕追上丛不弃被他们发现,后来见水道远没有尽头,怕是到了山腹之下了,才加速前来。到了光亮处,刚要静悄悄地浮上水面,查看水面上的情形,不料水底幽深处亮起灯笼般大小的两只眼睛,也不知是什么猛兽一个猛烈的拍击,险些被拍中腰身。他便借了这个力道翻出水面,一眼睢见恒河愿果是个宝贝,第一个念头便是夺宝。

  下章:补完愿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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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叶青花大蟒:

  我今天正在湖底下睡觉,忽然来了两个小子,其中小的那个,竟然还敢恶狠狠地盯着我,竟然不当我是大爷。不过大爷没有跟他一般见识,也就饶了他们一命。不过后来又来了一个臭道士,鬼鬼祟祟,搞得我心里不爽,一下就把他拍飞了。唉,这戏,什么时候拍完啊,我要回老家亚马逊啊,我那白娘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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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天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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