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哥,我们怎么办?”燕夫人手足无措,声音颤抖。
“杀,杀出一条血路!”魏仁加大吼一声,已抢先冲了出去。他自忖天生神力,两臂能托千斤重物。从前他在广州石场工作多年,自然而然地的练就了一身横练铁打金钟罩的功夫,并且力量不知不觉地增加迅速,四五百斤的大石头举起来如同抡起一个铁榔头一样轻松自如,所以在当时就被主人任命为一个小管事的头儿,由于做事豪爽大度,不计个人的得失,花钱如大水,只知送出似乎不知道藏私,人称‘二愣子’!
‘大哥,小心!”天明随后跟进。
魏仁加伸出蒲扇大的手,搂头抓住一只体形硕大的猴子,此只猴子的肩膀上站着四层猴子,
自己的两只猴手正与其它的猴子相互紧握,根本无暇顾及他的攻击。不抵挡,并不代表不能反攻还击。魏仁加连使两次力气,脸都憋红了,那只猴子也没有动分毫。原来紧紧地叠在一起的猴子盘旋缠绕,浑如一块纹丝不动的磐石,各猴的力量叠加在一起,一只是没有好大的力量,但是上百只猴子发起威来的力量却是惊人的!
“吱吱”叫声过后,只见那猴子围的圆圈阵突然开始动起来,猴子奔跑,呼叫,吐气,吸气,
动起来的猴群激起一阵阵的旋风,风声啸叫,如同冬天的北风呼啸,魏仁加离猴群最近,只听他大叫一声,往后便倒,原来旋风一浪浪的,如同劈来的凌利的刀锋。
三个人在猴阵围绕的圈子中目不能视物,象一个个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天明和燕夫人听到魏仁加的大叫,知道不妙,循声摸去。
“当心!好厉害!”魏仁加已站了起来,“这个猴阵有点古怪!”
“大哥,你没有事吧!”天明已挡在他的前面。
“没事,我只是不防备,中了一下子,没伤到要害!”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天明咕噜地说了一句,大叫一声,一股气从下向头窜上来,他立刻全身充满了力量,“天残地缺,天人合一!”
燕夫人和魏仁加看不见天明使用的什么招数,但听他石破天惊的吼声,料想威力非同小可,不由屏息观察。只听吱吱叫不绝于耳,眼前亮光突现,围着他们的无数只猴子如断线的风筝,纷纷跌落,无数的猴头,猴手,猴脚片片飞散,血,空中下了一场血雨!
燕夫人惊叫一声,忙闭了眼睛,不忍再看!
“是你*我的,怪不得我了”天明心中说了一句,一闻到血腥味,他的大脑中立刻又涌现出他在‘无人谷’中大肆屠戮的情景,无数的人,断头断脚的,没头没身体的人,挥着血型淋淋的手向他走来----,天明痛苦地弯下身来,
“作孽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天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有如此的遭遇,弄成了今日的结果!
三个人重见阳光,不由精神一振,四下打量,侥幸躲过一劫的猴子一颠一跛地跑开了。
。“是谁杀了我的孩子呀?”一阵刺耳的破裂的沉闷的哭声传来,就在这时,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一只毛茸茸的怪物来,猴头人身。猴头上的毛茂盛如同丛林,长长地摆在背后,它的下身穿着树叶串成的短裤的样子,遮盖着羞处,两条腿雪白修长,光洁照人,可是两只手是四四方方,孔武有力,没有一丝一毫的毛,光着上身,胸肌发达,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三个人。
“这是什么?”燕夫人一下子躲在天明的身后,“猴首人身,人身还分成二截,腰围以上,却是男人身体,下面却是女人身体的样子。
“你们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孩子?”怪物边说边向三人靠近,眼泪顺着他长满长毛的脸上流了下来,显然是很伤心。
三个人又是恶心又是害怕,尤其是燕夫人和魏仁加。
“是你的孩子先动手的,我们是自卫,迫不得已的,还请见谅!”天明从不愿主动杀人,他还是想先礼后宾,孔圣人的教导已经溶入了他的血液中了。这要归功于他在‘无人谷’中的朝朝暮暮的用功!
那怪物又进了几步,不见他身体如何移动,突然闪电般伸出手,抓住了天明的头发。天明疼得眼泪直流,身子只好跟着他的动作。只见那还侥幸的活下来的一串猴子还在朝他做鬼脸,朝他鬼叫。天明双手乱舞,却不能碰着对手分毫。
天明还要准备使用他的天残地缺的功夫,那怪物突然又说话了,语声又粗又刺耳,一字字道:
“莫要动,一动就将你撕裂!”这又粗又刺耳的语声,听来当真有七分像是猴子,但说的明
明是人话,听得浑身不舒服,天明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
那语声吱吱笑道:“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天明道:“你…。你是人?”
那语声道,“你猜我是不是人?”
天明抽了口凉气道:“你要怎样?”
那语声道:“你垂下手,不准动。”
天明只有乖乖的垂下手,身子已被这“人”凌空直提起来,高高地抛了起来,还没有落下来,又被接住了,三起三落,就好像是在腾云驾雾般。那只猴爪竟在他左右双肋下托住,天明半分力量也使不上来。天明被整得全身又酸又疼,脑袋直发晕,张开眼睛,只见这只怪物正咧着大嘴面对面朝他直笑,热气直喷到他的脸上,他直想作呕。
那怪物却嘎嘎地笑道:“你现在瞧见了么?我究竟像是什么?”
天明硬着头皮,道:“你有叁分像人。”
那怪物道:“但却有七分像猴子,是么?”
天明道:“若不是亲耳听见你说人话,你简直半分也不像人。”
但这那怪物却不生气,反面哈哈大笑道:“告诉你,我本就是人中之猴,猴中之人,你说我是人固然是对的,说我是猴子可也不错。”
天明却不禁怔了征,失声道:“人中之猴……猴中之人。…’你难道是……是…。”
“猴王之王!”突听一人冷冷道:“你不要害怕,他根本就是另外的一种人,只不过给别人做个小小的手术,加了个猴头,因为他本性像猴子,喜欢和猴子相处,时候久了,人味儿更小了,我们称他为‘猴人’,你也可以不理他!”
天明听见语声,苦于头发被那‘猴人’提着,不能转动脖子,看不见来人。
“猴王之王,你可以放我下来,我可是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你大名鼎鼎,心胸广阔,眼界高远,从不与无名小卒一般见识!”天明捡好听的说,希望他能能放下自己。‘猴人’没有上当,揪得更紧了,天明疼得直咧嘴。燕夫人心疼不已,却不敢上前,魏仁加摆了个架式,正准备上前,天明在一旁对他们二人不住地做手势,不让他们上前。他知道他们对付不了这个‘猴人’的。
“还不放了客人!”那冷的语声正是从旁边的灌木众中传出来的,枯涩生冷,听来让人不寒而栗,“我们这儿好久没有来个客人了,你难道要把客人都吓走么?”
“是,主人!”‘猴人’轻轻地放开手,天明一溜烟地窜开。他不由大奇,难道还有比这‘猴人’更厉害的角色,否则会让这‘猴人’俯身称‘主人’?
‘来人’浑身长满了黑毛,上上下下,密密匝匝,把他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只是一个大圆滚滚的毛团,看不清他的面容,倘若不说话,你也一定认为他是一个怪物!
天明吓了一跳,这一会儿,见了二个奇形怪状的‘人’。
“可是他杀了我们不少的孩子,主人可要为我作主呀!”那猴人大放悲声,天明也有点后悔了,下手太重!
“孩子没有可以再生,客人没有了,到哪里去寻找?”那毛团语声威严冷漠,不容违抗!
“是,主人!”‘猴人’不敢再反对。
“你们能走到我这里来,说明你们是有点能耐的!”那毛团转向三人,“我听闻近来中原出了一个英雄叫天明的,连人人闻之色变的李可一这只老狐狸都忌惮三分,不知是哪一位?”那毛团的头全是毛,看不见他的眼睛,三个人只看见毛团在不停地动,显然是在转动着脖子,三个人心中发毛,想必是他的眼睛从他毛发的空隙中看出来,在天明和魏仁加的身体上扫来扫去。
“就是我了!”天明大着胆子,“李可一,我一直在找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要躲避着我!并不是他怕我!”
“是么?”那毛团似乎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怎么说呢,你怎的如此一下子就被抓住了呢?”
他突然暴起,出手对着天明的头,胸,背,膝,四掌清脆的响声过后,他身体已如圆球滚开。天明还没有反应过来,掌打在身体上,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与不适,就如一双温柔的小手在身体各处抚摸四下而已!要不是天明眼睁睁地看着他对自己下手,他会认为飘来一阵细风罢了。
魏仁加和燕夫人更是大惊失色,那毛团动手前,全没有一点儿症状,如何能防备?
好在天明安然无恙地立在那儿。
“果然有两下子!”那毛团点头,“怪不得李可一对你忌惮呢!”
三个人不明白那毛团说的是什么意思,呆立在那儿。
“敢问大侠如何称呼?”天明大着胆子问道,他见那个人并没有恶意,只是心中惴惴不安,因为一直看不到那人的脸和眼睛,一想到那毛团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就浑身不自在。
“大侠?”哈哈----,那毛团放声大笑,“想不到如今还有人还能想起我这个大侠!”,笑声毕后,那毛团伸出手,从那毛茸茸的长毛中伸出来,白白胖胖的,如同婴儿的皮肤,他慢慢地分开脸上的长长的毛发,露出一张脸来:一张老虎一样的脸庞!
难道又是一个虎头人身的怪物?天明在心里想道。
那毛团咧着嘴对着天明一笑,露出尖利的虎牙,长长的嘴边的胡须分外吓人,只是他的目光却极是清澈,而且像是充满了智慧,除了“人”之外,的确再无一种动物有这样的眼睛。
“你害怕我吗?”那毛团问道。
“有什么好害怕的?你有手有脚,和我们一样,人模人样的!”天明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有点发毛。
“你说的是实话?”那毛团不放心地问道,“好久没有人说我象人了,时间长了,我慢慢地也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不是人了,居然还有人说我是人!”那毛团语中充满着欢乐,想是从前受尽了非难和坎坷。
“做人难呀,难做人呀!”那毛团叹口气。
“大侠怎么一直居住在此么?”天明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激怒了他。他听刚才他说好久都没有客人造访了,不由大奇,这里又不是什么多神秘的地方,为什么好久没有人来了!他们为什么又是人不象人,虎不象虎?他们为什么要和一群大量的猴子生活在一起?
“这就是我的家呀!”毛团显然很高兴和天明说话,“我好久没有遇到知音了,小子,你的功夫确实是非同小可,非同一般呀!”
“是么,你怎么知道?”天明大奇。
“我不知道,就没有几个人能知道了?”那毛团自豪地说道,“你看看我的功夫如何!”,只见他,那毛茸茸的一团毛滚动了起来,如同一个圆圆的皮球!当他滚动到一棵参天大树的跟前,他陡地停住。迅捷无伦地伸出白胖的小手,从上至下,环绕着树一周,拍了四掌,便又
迅捷地飘身离开,如同一团黑云。
三个人看看没有什么发生,树还是那棵树,纹丝不动,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振落下来,正如那四掌拍在天明的身体上一样,没有什么反应发生呀!
过了一会儿,只听‘彭,彭,彭,彭’四声响,四股巨大的水柱从四个不同的地方喷涌而出,足足有三四长远,飞珠溅玉,分外壮观!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棵树‘嘎嘎响’断为四截,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