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依旧轻微地拂过了隆庆城中众人的脸颊,微微的将他们的衣襟吹出了一阵阵涟漪。可是这份宜然之意,却绝对不会浮现在余庆文的心中。这位达到七阶修为的天宗刑堂堂主,作为这个天宗天罚行动的领导者,现在只剩下愤怒。
林府的嚣张气焰让他愤怒,攻击的失利让他愤怒,天宗威严的受损让他愤怒,手下的伤亡让他愤怒,可是这一切都不能和宗内其他掌权者对他的不信任相比。
天宗内部的不信任,使得余庆文心中无尽的悲愤!即使明知自己在全局指挥上有所不足,可是他依旧不能够在心中对宗内未将此事告知与他的这种行为释然。当得知自己完全被宗内其他人给蒙在鼓里,不由得他有些不好的想法。
“如此说来,你们隐瞒与我,却是为了宗门考虑了?事先没有透露半点风声让我知晓,这又是什么?防备我?防备我背叛宗门?”余庆文喊声甚是凄厉:“好啊!实在是太好了!原来我这个所谓的刑堂堂主在宗门内却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啊!我这么多年下来为了宗门,风里雨里去,最终却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冷静下!这不是宗门对你不信任,而是宗门的规矩,是上千年前就一直存在于宗门里面的规矩!”元老团中作为这次天罚行动的监督者的这位白发老者解释道。
“规矩!想我余庆文执掌宗门刑堂,又有什么规矩是我不知道的?若是连宗门里的规矩都不明白,我这个刑堂堂主不就是一个摆设了吗?我还有当下去的必要了吗?”听说在天罚行动之中设有监督者是一条天宗古老相传的规矩,再一想起自己作为刑堂堂主,掌管宗内一切刑罚之事,却从来未曾听说过宗内什么时候有着这么一条规矩。这不外乎两个解释的理由:要么这位自称为此次天罚行动监督者的宗内七阶元老在说谎,要么就是宗内的的确确有着这样一条规矩,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自己无法知晓。
若说是这位来自元老团中的宗内元老在说谎,余庆文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若是这位元老团元老真的这么干了,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其无法承受的后果。在天宗这样规矩森严的宗门内,若是有谁敢于违反,那么等待他的只能是刑罚的折磨,即使贵为七阶修者有也不例外,任何人的求情也是枉然。对于这一点,作为天宗刑堂堂主的余庆文最为清楚不过了。
眼前这位七阶元老有必要这么做吗?他值得这样做吗?至少,在余庆文心中却不认为这位七阶元老值得这样做。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这是一条连刑堂堂主也无法知道的规矩。为什么刑堂堂主无法知晓?这其中就有讲究了。可能是因为大家平时将这条规律给忘了。也可能是因为这条规律是一条绝密的规律,只能被宗门里绝少数的人知晓,而显然他余庆文没有这个资格知道这个秘密。还有可能是,这条规律余庆文有资格知道,可是宗内的修者却因为种种原因并未告知于他。
若是因为宗内的修者故意不告知与他,那么是因为宗内修者不愿意告知于他,或是觉得没必要告知此事,更有甚者,是宗内的人根本就是对他不信任?
这样越想越多,越想越乱,余庆文的心态更加不稳定了。余庆文能够修炼到七阶的修为,不是没有经历过一些历练,可是作为一位天宗的修者,他人生的大多数路途走过来是一片平坦,所以在心境上始终是有些瑕疵的。他之所以能够能够修炼到七阶的境界,凭的是对于天宗的信任,以及心中那股“天宗就是一切”的执念。可是当他胡乱的猜测天宗修者对他不信任之时,他自然开始担心害怕天宗什么时候会放弃他。若是不再是一位天宗修者了,余庆文的人生信任自然也就随之而崩溃了,到时候他将生无所恋,生不如死。
余庆文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愤怒,一丝疯狂的气息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的的确确是宗内一直流传下来的规矩,只是多年以来无人敢公然冒犯我宗的威严,宗内自然也就从来没有执行过任何一次天罚行动。而且即使多年以前有着天罚行动,也都一直很顺利的完成了,没有任何大的波折,这监督者自然也不会站出来。若非本宗的天罚行动一直以其震慑性的神威流传于世,这些年来,本宗的修者又岂能始终惦记着这件事。你想想,本宗对于天罚的记载多源于千年以前的古籍记载,这千年以来有关于天罚的事情,也只是在宗内修者之间口口相传。至于监督者的出现则又是更加久远的事情了。再加上监督者因为几千年来只露过极少数几次面的原因,更是不曾被人知晓。我也是在赶往隆庆城之前才被告知有监督者存在这回事的。比起你余庆文,我殷蒯自认在无论是在天宗呆的年岁,修为甚至功劳,都要远胜于你一筹。可是就连我都一直不知此事。你余庆文对监督者之事不知又有什么奇怪的!”
这位名为殷蒯的天宗七阶元老,为了安抚余庆文现在的心情,只能尽可能的多做解释,希望能够起到一些作用,使得余庆文能够稍稍想通一些。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甚至殷蒯还拿他自己与余庆文做了比较。
可惜殷蒯这番说辞即使说得再天花乱坠,余庆文却是丝毫也听不进去。余庆文在极度的恐惧与害怕之下,已经沉浸于他自己给自己编造的心灵困境当中,走不出来了。并且在这心灵困境之中,他渐渐的迷失了。迷失之后,又因为心中积聚的愤怒,余庆文显现出了疯狂的迹象。
一位好好的七阶修者,在此前还是贵为天宗刑堂堂主,天宗天罚行动的领导者,可是就因为这突然出现的监督者,开始了胡思乱想,最终陷入了迷失与疯狂当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