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马轻舟原来的考虑,洗脚房也是打算安排在楼上,并且是在一层门面中间,曾经修建时候留下的那道楼梯进出。但由于洗脚房一直谈不上生意,所以现在的洗脚房,也只好楼梯那不多的一点狭窄空间,安排了服务顾客的几把椅子。
马轻舟先是去了门面,里面没有顾客,但也没有鲍和平。两位负责生意的女孩本来是服务台懒懒地呆坐,看见他进门才慌忙地站起,但她们脸上那沮丧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仍然没有生意,自己所有的投入颗粒无收,但这时候的马轻舟已经无暇顾及了,因为他需要尽快见到豹子鲍和平。
鲍和平的确是在洗脚房,但却是在楼上,那曾经为洗脚房准备的房间里,他一个人歪在沙发里抽着烟的在等。看见他进门,这大块头的身体才懒洋洋的坐了起来。
但是看向他的说话,居然也像马禄花一样,让马轻舟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抱歉,舟哥,对不起了!”
马轻舟挨着他坐下,相当不满的说道;“你他妈混球啊,打电话也不接!”
“好意思说我,是你自己吧,三番五次找你,就是无人接听。”
“我当时有事不方便,就这样。”
“你有事,结果是老板把我叫去,还狠狠训了一顿。”
马轻舟拍了他肩头的笑道;“这样说的话,好像还委屈你了,兄弟。”
鲍和平却是一脸忧郁的说道;“事情本来不大,也不知道黄牛怎么回事,老实说,他这次的表现得很有些失水准。”
“直接说,豹子,究竟什么样情况,因为马禄花刚刚还打招呼,要我们办事看着点!”
鲍和平抱怨的说道;“也不知道黄牛是神经短路,还是别的原因,昨晚上放水,今天就忙着找人家。而且找的不是本人,还是昨晚陪着来的那些人!”
马轻舟听他说,那心里就是一紧,但不至于真的就相信,因为黄牛也算这里的老员工了。而且马禄花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他也相信还有别的问题。
“原因是什么,不会柜台放水给他的那家伙,明显表示了想赖账?”
鲍和平摇头;“如果黄牛是怎样想法,恐怕就不好回答你了,不过当时看到的那种情况,感觉上,就好像招惹了马蜂。”
“不会吧,被人群起而攻之,在自己的地盘,他们要来多少人!”
“不是说人多少,而是感觉到这几个家伙麻烦,也就是背景说不清楚的小喽啰那样。”
鲍和平在治安联防,免不了经常和警察一起执行任务,由于他还这种的怀疑,马轻舟也难免警觉的有些紧张了起来。
“你感觉什么样背景,不会黑道吸毒吧?”
“说不清楚,反正有些不妙。”
马轻舟不相信的怀疑道;“就麻将室放水这一点款子打主意,那样背景的家伙,他们至于吗?”
鲍和平说道;“恐怕还不是因为钱,而是黄牛为还款的行为本身。想一想,这些小混混本身就不是省油的灯,觉得受侮辱,他们会怎样反应?”
行业规矩,放水之后的还款为期限三天,百分之十利息,这中间客人可以任意时间偿还,柜台不得过问。而期限内任何的追讨,都有可能被认为是冒犯和羞辱。假如赌徒因此而翻脸,遇上对方有背景,结果是要么经营者废弃权利,或者就是一场可能血腥的浑水。
但要是自己放出的资金收不回来,不光是行业面子的问题,如果开此先列,对于今后放水资金的收回,本身也是祸患无穷。
但鲍和平又告诉他的情况,却让马轻舟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起来,因为就是这放水字据,是他舟哥签上的大名,借款人姓冯。
现在马轻舟明白了,马禄花为什么会那样的待他,尤其还说了吃里扒外这种话。现在想来,原来这女人怀疑是自己放水惹的祸,所以才有隔山震虎的暗示来敲打自己。
其实用不着如何回忆,马轻舟就想起了昨晚签字同意放款的情形。
那家伙输了,好像输了不少的钱。冯奎也快中年的人了,虽然谈不上如何了解底细,但曾经有几次,马轻舟都是和他同桌子打麻将。
“舟哥,你让柜台拿三千出来,我连本带利还上,这规矩都懂!”
急着想翻本的心情,马轻舟完全可以理解。何况他还是圆梦缘老板袁浪的座上宾,凭着自己和袁浪称兄道弟的关系,以及冯奎在园梦缘赌桌上的爽快和洒脱,马轻舟几乎没有犹豫就签字放水。
也正是基于这种原因,放水的时候既没有暂扣这人的证件,也只是要了他电话号码,马轻舟就让柜台将两千八百元拿到牌桌上交给了他。
至于经验丰富的黄牛,为什么第二天就怀疑他可能赖账,还有黄牛拦住昨晚陪同冯奎的几个人,究竟还有些什么情况,这更是他现在急于需要搞清楚的。
当然,他需要的是冷静。于是,他尽可能平静地说道;“豹子,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这句话,没必要担心,冯奎的钱丢不了!”
“真的,舟哥,你这样有把握?”
看出他内心里仍然的质疑,马轻舟说道;“说心里话,我马轻舟没有兄弟,从小认识的豹子,从来也没有把你当过外人。”
鲍和平明显受到了感动,他说道;“我也一样,来这城里除了老板,最亲近的就是舟哥。就像小时候我们谈论女人生孩子,那样的感情没有变!”
因为那时候的幼稚,马轻舟还微微一笑,但马上又是诚恳地说道;“直接说吧,这件事麻烦,包括小混混,还有背景之类?”
事情毕竟和自己无关,所以鲍和平也用不着隐瞒。
借款的本人没有露面,但昨晚陪他来的那家伙,特别是带来的那几个有些像小瘪三出现了。至于黄牛为什么觉得不对劲,要拦住他们提示的询问,到对方不配合,言语冲之间差一点还发生了肢体冲撞,他的确是不知道。
马轻舟有些动怒的说道;“这规矩,黄牛应该是懂,他这种不对劲,又是从何说起!”
“当然,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黄牛说他核对情况,结果打出去的电话,对方给的回答是没有这个人,完全不认识。”
马轻舟觉得这算不上理由,自己答应放款,不可能没有把握。既然发现有问题,也是内部先通气,没有必要阻拦不是借款的本人。黄牛这种小儿科,该不是脑子有问题了吧。
鲍和平摇头的解释,他赶去的时候,看到黄牛和那几个人就要动手,所以赶快站到他们中间的隔开。但有些小瘪三的几个家伙,临走丢下的狠话让他感觉非常不好,怀疑他们有涉黑的可能。
“是吗,都说了什么?”
“让等着,到时候约地点喝一壶。”
如此的说话,证明了黄牛的这种刺激,应该让那些人感到很够呛。所谓的约地点,黑话中实际就是谈判,喝一壶意味着可能暴力来解决问题。看来鲍和平的担心,并不是唬人或者空穴来风。
现在马轻舟就算不担心放款回收,也相信黄牛这样的搅合,已经让本来简单的事变得复杂了起来。凭借自己和袁老板关系,并不担心放水这件事,而是黄牛招惹的麻烦,解决起来恐怕不至于简单。
当然,马轻舟就算自信也不敢有大意,一旦离开天波楼,他立即就给那姓冯的去了电话。
“对不起,你拨的电话是空号——”
昨晚才给的电话号码,可能空号吗,这绝对不可能。但再次拨号仍然是这样,霎时间,马轻舟惊得就像浑身发凉的,难免有些慌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