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班，又回到车间和欧师傅工作的时候，陶小宝在现实中的感受又是大不一样了。
“小宝，孩子，你今天做了一件不该的事，知道吗？”
“怎么回事，欧师傅？”
他虽然这样问，其实那心里难免也有些喜形于色，舟哥这样的领导出钱招待自己，这种事就是告诉他，老工人也不可能会相信。
不过就在他犹豫中，欧师傅又说道；“政府大门口，你为什么要骂出那句话，狗官？想一想，这会不会是在替自己招祸？”
“招祸啊？”陶小宝觉得不明白，尤其他说话，这花白头发下那肌肉松弛的脸，还又是少见的严肃。
欧师傅接着又讲了，他今天这表现不好，虽然自己并没有恶意，但也不至于这种得意忘形啊。政府是什么，管理整个城市，有意见你可以提，骂人的话，要追究你责任，这可是大是大非呀。
所以那时候就担心小宝被揪着不放，自己才又是出头露面，表现得很出头的样子。老年人了嘛，不骂人，就是抓去也关不了几天。
经他这样一说，小宝认真地想，马上也明白了。毕竟一起工作，欧师傅虽然也没有少要求自己，但更多的其实也是关心。就是夜班自己偶尔睡着，也只有他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被叫醒。
小宝承认了自己的不对，骂人，特别公开场合，又是骂政府，坏毛病自己记住了。于是老工人又开心地讲了，单位里这些人在信访办的那些情况。
真的就是杨市长亲自接见，他很忙，中途赶来，还特别说明，一化厂改制工作政府还没有研究。市长还说企业有自己的产品，很有发展潜力。关键是如何改，才能把产品市场做大。
“可是这工人拿钱出来保住工作，又怎么解释的？”
欧师傅摇头；“根本是谣言，不靠谱。市长表态，就算改制，如果谁胆敢让职工掏一分钱，欢迎大家直接来市政府找他！”
如果这样的话，又要找父母想办法拿钱，才能保住工作这种担心，看来是可以免了，而这也让陶小宝说不出的开心。
不过，就算说了跟定舟哥，回到老工人身边，他这心里居然又有了某种的不踏实。因此关上五号浓缩罐阀门，他又凑向老工人。
“师傅，还有个问题？”
欧师傅放下塑料小桶，伸直了他那有些佝偻的脊背；“什么事你说吧，小宝。”
“因为有时候就想，比如说舟哥这样的科长领导，他要对你好，自己又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求之不得的好事嘛。人家领导管着你一切，岗位，工资，还有在企业的前途。领导要不讨厌，你还拒绝，该不会脑子进水，自找死路了哇！”
脑子进水，哈，有趣，老年人也说时髦的话了。不过他却是嘴里回答，“知道啦，也就是听领导的没错，是这样吧？”
“肯定嘛，听领导的就是没错，你这傻小子！”
欧师傅笑了，两个巨大的浓缩罐之间，阴影中，这身体瘦长的老人那斑白的头发下，由皱纹堆砌的笑脸虽然模糊，但对人真心关怀的慈祥，陶小宝已经是非常地熟悉。
几十年工作经验的欧师傅既然这样说，陶小宝也就真正安心，也放心地跟定了舟哥。于是下班后不久，他也就按舟哥说的，在厂门外不远等着。
坐上了舟哥骑着的摩托车，也没有问他是带着自己去哪儿，老远看到的天波楼，淘小宝还以为只是路过。没想到舟哥在门外停好车，然后带着他直接走了进去。
生长于乡镇的陶小宝，还是第一次走进这种娱乐场所。一进门就是灯红酒绿，他难免有些眼花缭乱的，好像看到的满眼都是新奇。
舟哥是直接走向总服务台，但他不是在那挤满人的柜台前，而是从旁边进了柜台的里面。而服务台那几个美女热情招呼舟哥，一个个的脸上都笑得甜甜的。
总服务台前面挤着的人，手里拿了钱地都伸向柜台，而舟哥也没有管他，也在那里面忙着收钱，向顾客发放牌子。直到拥挤的情况好些了，他这才看向一直呆站着的陶小宝，并且愉快地招呼。
“淘气包你怎么回事，到这边来吧！”
“妈呀，淘气包！”
服务小姐看向他，有人却是噗地一下笑开了，慌忙手捂了鲜红的小嘴。
陶小宝走进柜台一侧，但只是看见看他的小姐，那胸口衣服保不住的大半个雪白肉球，马上慌忙转开脸的好一阵心跳面热。
舟哥却是不满地说道；“放开一点，淘气包，是男人，就别他妈像个婆娘家！”
“淘气包啊，这名字好搞笑！”
有女子这样说，另外那几个也都捂上了嘴地发笑。
不过，其中那有着水灵眼睛，人也显得清纯的女子却伸手拉了陶小宝，笑得还特别的灿烂。
“还别说，舟哥你这淘气包，看他这脸蛋儿的嫩气，可是比我们还要女孩子一样的小男生啊！”
大余的女子在零钱递给顾客之后，这才回头笑说道；“妈呀，还是彩玉是我们这的圣女，居然也有被人勾着的时候！”
特地来帮忙收钱，呆在柜台边上的慧儿，又是挺着半露胸口的身子，几乎凑近地看了淘气包。
“好像真的很娘们呐，特别是他这嘴皮绒毛！”
而他这样一说，包括舟哥和顾客都笑了。陶小宝虽然身子咧开，脸也发热，却又是咧了嘴地憨笑。
又来了好几个顾客，彩玉和慧儿，包括舟哥也忙了起来。
但用不了多久，柜台前的人就稀少了。看到舟哥侧了身子地挤出来，陶小宝凑过去地跟上他。
不过，就在走上楼梯的一刻，女子笑闹着说他的话，也在传进陶小宝耳朵。
“女孩子一样的小白脸，小慧你什么意思，得从实招来！”
“彩玉就在这里啊，就算有那意思，人家敢吗！”
大概没有了顾客，几个女子笑闹一团，舟哥回头看了，也只是摇了头，然后上了红地毯的楼梯。
“看到这里生意了吧？挣钱不费力，费力挣不了钱，这就是现成的道理！”
“舟哥，好像有些不明白——”
看了他这疑惑不解的脸，舟哥放慢脚步，嘴里解释的说道；“刚才排队的情况，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吗？”
陶小宝显得茫然的摇头。
“差不多都是进门旁边，休闲麻将大厅顾客。人手一份盖碗茶，钱不多，五毛或者一元，他就可以玩几个钟点。可以说，那里白天晚上都是爆满。生意成本除了茶叶就是开水，这一天下来收入又多少，猜一下？”
“不是很明白，舟哥？”
“告诉你吧，五毛的茶叶两三块钱就可以买到，所谓的三花，也不过清茶里面混了几朵花片。算成本你应该知道了，告诉你吧，只是这麻将大厅，就可以包下这里所有的工资费用。而大楼另外的生意，也就接近于纯利。怎么样，现在开眼界了吧。”
经过舟哥这样一解释，陶小宝自然是明白，于是感激地说道；“现在真的服了，舟哥，你很有本事！”
但这舟哥却不是理他，因为只是上楼，就有人在招呼起舟哥来。
“老天，舟哥二老板，你总算是来了！”
这打扮高雅，脸蛋俊俏的女子说话，还快步走了过来。而且又是女子将手伸向舟哥的挽了他，几乎身体贴着他的说话。
“什么二老板，芸芸，怎么还是要这样说！”
舟哥和女子脸对脸，就好像要凑上一般，看得陶小宝眼睛也直了。
芸芸在赔笑，身子缠着他地说；“舟哥你分明就是嘛！不过要不高兴，好吧，芸芸记住还不行吗？”
舟哥这才脸上有了笑的说道；“看得出，芸芸说吧，你他妈有什么好事？”
因为两个人这样说话，陶小宝也不好过分靠近，便站在那注意起了旁边不远那歌舞厅。
虽然也听到音乐，大概时间还早，红色的厚重布帘掀开的一角，可以看清楚的那里面，应该还是没有舞客吧。
想不到转眼间，身边就有了几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在鼻子里嗅到浓烈脂粉香味的同时，接着又是这些唇红齿白的美女们，那尤其悦耳的娇滴滴声音。
可是等到他认真去注意，却发现互相悄语的女孩，几乎又都是穿着既妖艳，又是领口特别低开，并且有的还大半个奶都鼓在了外面。
但是再看，陶小宝却发现，她们下面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居然清一色的超短裙。
由于一女孩正背向自己地弯腰，露出的屁屁，那股瓣和*，却是雪白和阴影特别地泾渭分明。
霎时间，小宝浑身一哆嗦，从来也没有想到的情况，让他既是新鲜，那心里又是异样的颤动。本来这心里没有那意思，可突然间，下面这小弟就禁不住地反应了。
就算赶紧地转脸，这心仍然快跳的同时，血液循环也止不住地在加快。
在这里，果然就是舟哥说的开眼界啊，如此花花世界，淘小宝那感觉，就好像自己要晕头转向了。
但是这些美女们并没有接近舟哥，而舟哥好像也不准备理会她们。因为和芸芸说话的他，很快又是转脸淘小宝，在看着他地偏了偏头，然后就和那女子走了起来。
淘小宝明白这是示意他跟上去，于是，他急忙也跟上，并且是尾随其后。
二人是在和舞厅相反的方向走，不过很快走进的那道门，虽然里面也灯光明亮，但是感觉上，就好像一下子地清冷了许多。
进门之后又看见了服务台，服务小姐在热情地招呼舟哥。这里面还又是分别开有着两道门，而走向其中的一户门，陶小宝就看到了走廊，以及通道上几乎没人的格外静谧。
感觉上，在这里就好像刚来城市，母亲曾经带着他住过的旅馆一般。
但毕竟不是旅馆，走过的房间，有微微开启的门里，淘小宝还看到了麻将，以及一些人围了桌子的正在忙乎。
看见舟哥和那美女走进了一房间，淘小宝自然也是紧随其后。
进去的这房间不大，就像大屋子被隔开的一部分一样，头上的望板很低。房间里面也谈不上布置，因为只是一些简单的家具。
不过，让陶小宝惊讶的是，就在那单人床旁边，那长藤椅上，有女子独坐地在闷声不响低着头。
在他们进去后，女子虽然也动弹，但并没有抬起她那头发束在脑后的头。
“舟哥，就是她，你看一下吧？”这芸芸笑望舟哥，声音里好像好有着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