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开政府大门之后，大多数人是去了信访办，但生产科长马轻舟和殷国富走在中途，却又是偷偷地溜了。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陶小宝，由于进厂时间不久，这一次本来就是凑热闹。所以看见他们离开，自己也是脚步慢下来，并且很快脱离了这些人。
但正在他犹豫，不知道现在是回单位，还是到城市什么地方玩耍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一只手在背后突然拉了他。
哈，原来是保卫科殷科长啊，而且舟哥老大也在，陶小宝眉开眼笑了。
“两位老大，你们怎么还在这啊？”
殷科长大大咧咧地说；“你他妈看不出来吗，舟哥这是等你！”
而舟哥也是含了笑地点头；“是这样，淘气包，你今天表现不赖，像那么回事。”
出身乡镇的陶小宝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舟哥领导的这样赞誉，难免有些受宠若惊，于是也笑着的虚心说道；“跟着老大，就一个字，爽，特别地爽快！”
殷国富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家伙，和男人有什么好爽的，要说爽的话，我看还是在女人身上打滚！”
陶小宝虽然也知道，这殷科长平常都这样，说话嘴里也很少的忌讳，但他这种的下流，还是让他禁不住有些脸热。当然，人家是企业科长，没必要得罪老大吧。
然而，这绰号*棍的科长很快又是转脸陶小宝，那样子也是一本正经。
“有一个问题，淘气包，也就是女人，你有什么了解？”
淘气包忙回答；“不会，我这个年纪，妈妈说还不适合叫女朋友。”
“这样说来，女人身体那些名堂，特别那后花园，也就是胯里夹着的皮，到现在你也是不知道？”
“越说越邪，不想理你这些乱七八糟了。”
虽然他是殷科长，但如此恶心的话，淘气包的确有些生气了。不过，他也只是把脸转向了马科长。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舟哥科长居然也是怪样笑了地看他，好像还觉得很有趣。
而这殷国富在用膀子挤了马轻舟的同时，又是笑着地说；“舟哥你信不信，要是女人叉开大腿，拿玩意让淘气包搞，你猜他会不会白痴玩高尔夫，找不到进洞口！”
舟哥也不以为耻，反而开心地咧嘴笑道；“有句话叫晓得，知道是怎么来的吗？我告诉你们吧；据说古时候的男女入洞房，男人在女人身上一直忙活到快天亮，这才总算发现了那菊花的窍门。可惜这种晓得，偏偏又是催他起床的时候了！”
“说明当晚没搞成！嘻嘻，我呸，舟哥，你他妈从哪听来的！”
毕竟大街上，舟哥这样的老大也喷黄段子，而殷科长还又是嘴巴大张笑得前仰后合，惹得不少眼睛在向他们看。感觉自己几个人有些流氓小混混一样，大红了脸的淘气包，也不由得身体咧开了许多。
当然，并不意味着陶小宝就离开他们。负责带着他上班的欧师傅就说过，干活的工人最得罪不起的，就是他身边的领导，而搞好关系，将来还可能受用无穷。
就这样大街上地游走，过了会，殷国富突然向马轻舟说道；“舟哥，你说那欧老鬼今天怎么回事，看他那劲头，不是吃错药了吧？”
舟哥没有表情地说道；“说这话，你他妈什么意思，*棍？”
“难道不是吗，平常很老实听话的一个老鬼，这种场合除了不怯场，对那警察也是不给一点脸面！”
舟哥冷笑道；“你当然不知道，老鬼怕企业改制找他掏钱。再就是昨天，老子给他打的招呼，也是他还想这岗位上干多久，今天这表现也是关键。”
*棍推了他一把，笑骂道；“高明，舟哥，原来你在给力呀！”
“算不上是我，而是那老鬼把现在这社会，能够真的看得很是透彻。是他自己懂事嘛！”
两个人这样的说话，给陶小宝那感觉，就好像他们像坏人一样。但就算是这样，由于他们又是厂里重要人物，所以他虽然心里反感，却又是咧了嘴的在笑。
毕竟欧师傅说过，不怕政府那些官儿，因为他管不了你，但像舟哥这样的领导，可以说就是你的衣食父母。他管你的岗位，你的工作和收入，要是一不心让他不顺眼，当心这触上大霉头，有可能还是方方面面呐。
不过，更让陶小宝想不到的是，这领导的舟哥，居然会自己拿钱来招待他和*棍科长。
“用不着回去了，中午饭上餐馆，我请你们吃大餐！”
“那就不客气了，舟哥，跟官吃官嘛！”
“去你的，他妈的*棍！”
而让淘小宝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们不是普通小店子，而是进了气派的大餐厅。除了舟哥点菜，还让他点自己喜欢的。自己可没有特别要求，舟哥点的就已经美味了。于是殷科长拿了菜单，在上面又勾了火爆鳝鱼。
坐同一桌子，又同时和企业两位重要管理老大吃饭，而且还是领导自己掏腰包招待，这让没有见过世面的陶小宝，那心里除了诚惶诚恐，荣耀中，难免也是感恩戴德地激动不已。
“*棍，淘气包不能喝就算了，这杯就让我代劳了吧！”
舟哥真的是义气啊，他除了好酒量，还又是如此体谅地帮忙自己。然而舟哥的这领导，接下来把手放在他肩头的说话，更是让他心里那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是兄弟了一样。
“这里不是单位，既然当你兄弟，就不来台面上那些虚的，实话实说，这人活着，你认为都要的什么？”
“当然是努力工作，积极要求进步，向组织靠拢吧。”
突然，殷国富爆发地大笑了起来；“嘻嘻，都他妈什么年头了，我靠，淘气包，你真的老土得够意思了啊！”
这样还老土啊，淘气包有些迷茫了，可是转脸舟哥，他居然也表现得好像有些乐不可支一般。因为来这里工作之前，大人一再的告诫，也是要他在领导面前，必须是这样的表示，而且自己也是要争取做到。
然而，让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舟哥接下来的解释，却是和父母，包括学校的教育大相径庭。
“不是说你错了，而是这观念现在不一样。开始我也是说不来虚的，现实一点就说这人，你看动物吧，这吃离得了吗。但吃饱了又怎么样，小孩都知道玩，并且最好是玩得开心。”
他是舟哥的领导，除了科长，还又是党员支书，能够如此实际的说话，淘气包听着那心里也是服气。的确，这吃喝玩乐必须得有钱。
“可为什么这有钱，对有些人可以说很难，而有些人又特别容易，淘气包你知道吗？”
他忙回答；“我妈妈也说，这人要想有钱，一个是看自己的努力，再就是还得靠命，也就是运气。”
“说得好，命，还有运气。而这运气也就是机会，你抓住可能就发财，抓不住，说不定像欧老鬼那样，累死累活到老了，连开心玩过也没有。你说做他这种穷死鬼，这活人会不会就是窝囊！”
舟哥的话让陶小宝不得不服，因为车间里带着自己干活的老工人欧师傅，的确也是生活很艰难。去他家看到的是贫困，而老工人除了工作服，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这也是事实。
其实淘小宝家里的情况也谈不上好，父母离异，后来一起生活的母亲，也只是一小学教师。虽然读书的时候，父亲也会按照法院判决给出生活费，但母亲平常抱怨最多的还是钱，所以母子俩也只是紧巴巴的过日子。
但这舟哥却说；“这样的话，你的情况还算是不错，至少小时候应该过得很幸福。”
殷国富在注意看他之后，突然地问道；“淘气包你说实话，进我们单位，你家里给了卫老大多少钱？”
淘气包脸色也变了，紧张得慌忙摇头；“可不是这样啊，科长老大，你不要瞎猜好不好！”
“这个数，我相信老小子那胃口，一定少不了！”
“一万，*棍你是猜测，还是从哪儿听来的？”马轻舟看向他，一脸地好奇。
脸已经憋得通红的淘气包除了摇头，又是恳求地说道；“不要说这事，求你们了，两位老大！”
“你只要回答，是不是这个数？”
因为是舟哥在问，陶小宝也不会隐瞒，忙回答；“虽然不清楚，但不可能上一万。因为我爸拿出他和那个女人所有的存款，也不上五千，所以妈妈只好厚了脸皮到处借钱，结果还是凑不够数。”
马轻舟冷笑地说道；“卫驳这家伙我知道，不会因为一点的零头就放弃机会。当然，这对于淘气包也是好事，男人嘛，就得自己出来打拼赚的钱，！”
由于不是纠缠刚才那话题，这让陶小宝感觉轻松了。后来舟哥又问起读书的事，他也如实回答了。
初中本来还是好成绩，可父母离婚，在那样的小镇，总觉得人面前面子挂不住。感觉一切都没有了意思，家里老是钱不够花，这读书也就没有了兴趣。
而两位老大都很开通，劝说他就算读了书，拿了那狗屁文凭，要不被人看上眼，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前途。
*棍科长还又是讥讽地说道；“你说这文化水平高管用，我就看它算个屁。比如我们这企业，就卫驳那句话，老子用你，你就是人才，老子看不上，你他妈除了蠢材一个，没人当你一回事！”
毫无疑问，老大们后来许多话，却让陶小宝觉得既新鲜，也很难苟同。不像，这舟哥虽然科长又是书记，但这时候说的话，听起来虽然现实，但和自己曾经接受的教育又是迥然不同的反面。
不过，舟哥在稍微的犹豫之后，后来说的那句话，却让陶小宝心潮起伏的，居然久久地不能平静。
“那就这样吧，下午你回去上班。等到下班后哪儿也不要去，想开眼界的话，你跟着我走好了。”
“我陶小宝也决定，跟定了老大，舟哥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