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科长后来谈业务,这些人居然还表现出自觉,既不打扰也不是离开,巫大成开始也是猜不透。不过,等到那人走出门口不久,办公室里又一次的热闹非凡,矛头指向桌子上还摆着的那整条香烟,他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
“哈,他妈的苟胖子,该打土豪了不是!”
有人这样地喊,马上就有了别的声音附和。
“当真的,兄弟烟瘾逗起了,你他妈说话啊?”
“不表态,行啊,哥们可是要上了!”
科长身子挣动,想他摆脱那些已经围上,并且困扰着他的身体。但是看到有人伸手抢着要来拿烟,他却是大睁了一双牛眼,很不满地将香烟推向了桌子面的中间。
“可以啊,有这个*的话,你就拿去。”
“真的吗,科长,那就不客气了啰!”一青年笑着,伸出的手也没有缩回。
科长点点头;“有本事你拿呀,现在就给老子拿走!”
“记好,这是你说的,得算数?”那人不自信的说。
“绝对不否认,反正你工资在那,到时候只需要通知财务就行,这非常简单!”
青年们笑了,伸着的手也一阵尴尬地收回。
另外有人嘲讽地喊;“他妈那冤大头送来的啊?狗科长,你这嘴巴说的话,就好像*出来的!”
科长转头,又是突然伸手,不过,并没有抓住说话的青年。于是,他又是笑了的嘴里骂道;“秦烧包,原来你拉屎那玩意这样管用啊?幸好殷棍就在这,找他吧,看他能不能帮上你!”
那殷棍却是含了笑的说道;“服了你了,苟老大!也不敲你竹杠,这样吧,看在兄弟们朝贺的份上,下点雨这小意思,你总是可以吧?”
“你这样的话,还像是人说的!”科长点头后,伸手拿过整条香烟,开始扯起了面上的塑封纸。
打开一包香烟,然后逐一丢给屋子里的人,剩下的香烟丢在桌子上,那嘴里骂道;“服你们这些大爷了,就算老子头辈子亏欠!”
虽然人们开心的哄笑了起来,但又有人盯着烟在喊;“也太吝啬了吧,得人手两只,大家说是不是!”
“对呀,发两支,苟科长你不要小气鬼嘛!”
科长瞪了喊话的那青年,随口戏谑道;“行啊,那你他妈赶快讨婆娘吧。到时候吃酒,老子干脆就赔本,加上你的,我们就给你婆娘两只!”
人们又一次大笑了起来,非常开心地哄堂大笑。
而那青年在涨红了脸之后,却是明显不满地喊道;“我*苟胖子,把你婆娘喊来吧,老子保证,让她上下嘴巴都不得放空!”
也许是他生气了,这苟胖子脸色一变,却是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起来。
“好啦,都他妈闹够了吧。搅屎棍,你他妈也不要得寸进尺不懂规矩,这他妈烂单位,业务费抠门,你说没了它,叫老子们又如何办成事?”
这时候,那殷棍站出来了,却是息事宁人的附和道;“算啦,别那些废话了。我们保卫科的马上走人,都他妈给我滚回去!”
没想到,这科长又是换上了笑脸;“老子忘记了,你们保卫上还有的那些兄弟。这样吧殷棍,我拿一包你再发给大家,发剩下的,留给你夜班的兄弟们!”
殷棍含笑地点头;“够哥们,你这个老大真的不错!”
在他将香烟又逐一分发的时候,也许是不愿意有遗漏吧,科长还注意看了屋子里的人。于是,也只是这时候,他那视线停在了巫大成的身上。
“咦,这个人是在哪个班组,好像没见过?”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脸都看向了巫大成。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马上又有了人回答道;“不是,这个人不是我们单位的,而且临时工也不是。”
科长在打量了巫大成之后,那声音和脸色一样,明显地没有了客气。
“如果是业务上的事,对不起,你明天请早一点!”
巫大成站了起来,由于只是一句话也无法解释清楚,他正在考虑,没想到那科长却冷了脸,说话的声音还又是严厉了许多。
“给你说了今天不接待,难道你耳朵是搭起的吗?”
不过他说话之后,这时候的办公室,却是古怪的沉寂,甚至寂静得几乎没有了声音。于是,发现不对劲的科长,既惊讶又奇怪地看向了大家。
但并没有人响应他,而是这些人在盯看陌生人。随即,有的脚下在动了,是后退。
而就在这样的安静中,甚至保卫科副科长殷棍那张脸,也好像僵住一般,两只眼睛却是不可理喻地瞪得溜圆。
科长再看别的脸,同样也是好像难以置信的表情,就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什么不可思议又极具恐怖的怪物。
“我靠,他妈的——”
突然,就像嗓子眼迸发一般一声怪叫,有人随即就跳了起来,而且是扭头就跑。
而那人这样的反应,就好像具有传染一般,霎时间,几乎变成了大家一致的行为。
这些人跑了,逃一般的行动非常迅速,眨眼间,就是保卫科的殷棍也逃得没有了影子。但是苟科长没有跑,而是呆呆地望着巫大成,似乎没有,而且也难以醒悟过来。
当然,这里是供销科,也是他的工作岗位。作为科长,就算这并没有见过的人是洪水猛兽,他也没有任何逃离办公室的理由。
显然,既然不能别的人那样望风而逃,而科长那胖脸上,也就习惯性地渐渐浮现出了恭维的笑意。
但就在这时候,他这办公室来人了。并且还来不及看清楚来人,科长就听到了女子充斥着惊喜的喊声。
“呀,巫老师!哦,不,你已经是我们的领导了呀,巫厂长!”
年轻女子粉红的笑脸,和她欢快的声音一样,显得那样地真诚和生动的热情。
虽然科长和巫大成一样,对于厂长办公室这位女孩,他也应该是非常地熟悉,但由于女子的一声厂长,却让他震撼得浑身哆嗦了。于是那圆胖的脸,在突然扭出了惊讶和愕然的同时,似乎还倒抽了一口气。
“小梅同志对吧,不过,可不是厂长啊?”
“可是接到的电话,通知的也是你巫老师,就是我们企业新的负责人!”
“啊,负有责任是肯定的。不过包括你,算起来,现在也是我在这厂里的老师嘛!”
这吕小梅却腼腆地笑了;“巫老师领导,你说话,真的很逗啊。这老师人家可能吗,像吗!”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苟科长这中年的胖脸上,那嘴在裂开,在裂口扩展地让嘴角逐渐歪向了一侧。
紧接着,却是科长这浑圆身体,异乎寻常迅速地奔了过来。并且还又是非常准确地伸了双手,一下子将巫大成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住。
“厂长,你终于来了,终于肯来领导我们了啊!”
突然的动作,让猝不及防的巫大成禁不住一怔。而接着看到的,却是科长在热情洋溢,在激动得眼睛里满是纯真,以及孩子般虔诚的诚恳。
“啊,这下好了,这下有救了!我们的企业,现在真的是有了希望啊!”
嘴里就像感激流涕一般奉承着,而那握住自己的手又是一直地摇动,反而让巫大成既感到别扭,又不好如何地回答。
但很快,巫大成摇了头,客气地说道;“不但是有救,而是只要全厂一条心,我们的企业不可能就没有希望!”
但是这时候又有人来了,而且是许多,一大批的人,几乎又都在笑容可掬,热情洋溢地走进办公室。
虽然这些陆续出现的面孔,有些是巫大成曾经见过,也有并不认识的,但吕小梅很快就逐一地介绍了起来。
原来这些人是科长付科长,或者主任,属于企业骨干,厂里管理的干部。于是,巫大成不得不把临时地了解情况,变成了和大家正式见面。
而在应付这一个个笑脸的同时,他又是和这些争先恐后殷勤伸手的人们,每个人轮流的握手。
当然,面对这种欢迎自己的热忱,巫大成的确也需要和大家说上几句。
“受组织的委托,今后,我将和大家一道来为我们的企业努力了。而各位的支持,对于我这后来者,企业工作现在的学生——所以如何全面调动和发挥,所有职工的积极性,这对于企业的发展非常重要!”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人们就在人事劳资吴科长带动下,对新的领导,热烈而响亮地鼓掌欢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