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禄花这女老板身边,观察她娴熟地把握方向盘,甚至还让王汝昌觉得惬意地欣赏了起来。
女强人就是不一样,虽然这一段路况并不好,甚至偶尔还会看到大的坑洼,但这车速既算不上慢,大的颠簸几乎也没有出现。于是内心感慨的他觉得,似乎就是看她*作方向盘那优美动作,也难免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享受。
“花,开车怎么样,会不会有些累人?”像这样过了片刻,路况好些了,他关心地问道。
“呵呵,什么累啊,这才多大一会。”
看了看这喷着红晕,光彩照人的脸颊,王汝昌目光转向她动作的手,欣赏地说道;“原来还以为开车是男人的活,没想到女孩子驾驶起来,这车子好像还特别听使唤一样,就是看着这心里也踏实!”
“真的呀,不会太夸张了吧,王哥。”由于前面来车,马禄花也只是稍微转头,脸又转向了前方。
“实事求是嘛,这也是我工作习惯和对自己的要求。”
会车的同时,那货车驾驶员还特地摁了喇叭。马禄花向对方会心地一笑,这才又看了王哥,虽然没说话,却是一脸的开心。
王汝昌觉得这时候的马禄花,不但光彩照人的脸儿好看,尤其看人眼神的那种温柔,似乎也让她特别地妩媚,那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愉悦。
不过,由于她又是躲避坑洼接连地打方向盘,自己身子歪过去,靠近她还又是差一点贴上。慌忙坐正身体,而这时的鼻孔里,几乎同时也嗅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体香,但给他那感觉,就仿佛她身体在散发香气一样,似有些让人禁不住地入迷。
当然,自己可不好胡思乱想啊,他想。于是,他又是显得满足地,笑眯眯地欣赏起开车的马禄花。
虽然早就看在了眼里,知道王哥心情愉快的在看自己,但她马禄花却并不愿意为这而分神。毕竟是开车,为了自己这爱车,这种路况还是小心为妙。
当然,只是半旧的一辆桑塔纳轿车,而且还是省城里的牛培琼,更换新车半卖半送,但毕竟也是拿钱买来的。而这样的年头能够私人有车,在普通的城市里,这的确也算一种身份的象征。
至于开着车,回那鲍家坡生产队原来买下的保管室,马禄花现在也是经常的情况。而那的确也是她的家,狡兔三窟一样的家。因为房子早就是她拥有的财产,并且她也是有户口在那,属于鲍家坡村一员,当地正式村民。
当然,和她马禄花有今天一样,一切都是命运也是机遇。因为多年前假如没有了原来的情人,土产公司业务科长余良富,就不会还有他车毁人亡之后,留在马卫轮库房的土特产。至于今天这开车,自然也不过痴人说梦而已。
至于当年牛培琼托付,想方设法买下的生产队这保管房,实际并没有真正派上过用场。后来手里有了一些钱,归还药贩子垫付的购房款,这房子产权名副其实就属于了马禄花。
当然,解决户口问题打点很不小。一开始顶替别人名字,后来改为马禄花,几次的开销有多大,就是自己也很难说清楚。
到底这房子就意味着财产,而户口又是身份证件所必须,曾经的那些花费开销,马禄花就是现在也绝不会后悔。
“小马,花,是不是休息一下,在前面那坡地停一下?”
虽然她在走神,可身边的乘客说话了。而对于他的这种称呼,马禄花一旦醒悟过来,难免就觉得别扭地摇了头。
“你喊的什么?我说检察长王哥,你怎么回事啊!”
“哈哈,现在我和你,不可能还叫老板吧?”
马禄花抿嘴一笑;“不会搞错了吧,都老女子了,我这样还算小啊?”
“特别我这把年纪面前,你小一岁也都是小。不过差不多啦,就前面靠边吧。”
马禄花不满地看了他,但还是按他的意思,很快让轿车在公路边一小块空地上停了下来。
大家下车后,看了看盘山公路这边,那几乎毫无遮掩的小斜坡,马禄花却是摇头。
“在这里可不好,昌哥,还是另外找地方解决吧。”
“不会,暂时没有那要求。”知道她是误会自己需要方便,那头发花白的男人摇了摇头。
“可是,你这意思——”
看了看阴沉天空下,坡地里葱绿的麦苗,他开始了往坡上走。但那嘴里却说道;“没有别的,就想到坡上去看一下。几十岁的人了,特别这样的泥土地,看在眼里总免不了亲近感。”
“哪里的泥土不是种庄稼,这半山腰荒山野岭的,不会有什么不同吧?”
想不到,这王哥还又是感慨;“不是不同,只是这种泥土的山坡,很让人想起了老家。当然,还有战争年代那些不容易。”
马禄花禁不住笑了;“原来你是怀旧啊,检察长!”
不过检察长却是看向远处,含了感情地说道;“据说人就是这泥土捏出来的,女娲造人的传说,你大概也知道。会不会就因此,人和这泥土地纠结,除了繁衍,然后就是争夺。而无休止的战争,也就构成了人类文明发展,充满了血腥的历史。”
马禄花茫然地摇头;“我说昌哥,你这样的老革命,好像还特别哲学啊?”
“而这也是辩证,从唯物论的角度。科学也证明,人本身就这么一回事,从泥土变成我们这样的生命,最终又是回到泥土里面去的肥料。”
马禄花相信他是因为人老,离死亡太近所以发这种感慨,便禁不住噗嗤一笑。
“妈呀,可听不懂你那些玩意儿!都知道这人早晚得死,挂在嘴边有用么,不如干脆让每天活得痛快。不过现在还早呐,健健康康的王哥,可没必要想那么多!”
王汝昌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瞭望远处,只是这时候,他那脸上刻画一般的皱纹中,神情好像还严肃了许多。
不过,很快他又是感慨道;“是啊,转眼间人老了,生活也不再是原来的繁忙,而这革命事业奋斗,该丢手你还得丢开。可是再回头跟着党,努力让天下太平的奋斗理想,结果还又是让你想不到。因为现实中那些污七八糟,不但存在,并且还是严重在困扰着生活伤害人们!”
马禄花疑惑了,这老家伙什么意思啊,难道老得糊涂了吗。因此,她不大高兴地问道;“检察长,王哥,你什么意思啊?”
可是这王哥仰脸看了天空,明显情绪忧郁地说道;“其实这是在说我自己,是扪心自问。想当年离乡背井,跟着队伍出来打天下,就是为了穷人谋幸福。然后是建设国家,到现在改革开放,自己不能腾蛇乘雾,就要退出社会大舞台了。可检点过去,想不到这贪腐,还又是一直就在你的眼皮之下繁衍生息!”
“贪腐吗,王哥,怎么你这领导干部也牢骚呀?”
“这不是牢骚,是自我反省。你当然不知道,本来一化厂曾经也有过检举,怎么轻易就让自己给忽略,这心里真的有愧啊!”
只是那厂名,就让马禄花警觉了,她忙问;“你说什么呀,检举一化厂,这单位又怎么了?”
“不是单位,是领导,那里的卫驳本人有问题。说实话,光是那证据,临时常委会上姜书记让表态,我在同意处理那蛀虫的举手之后,当时内心里那种愧疚,就想这地下要有缝,自己肯定一头钻进去!”
我的妈,证据!马禄花听着,禁不住倒抽了冷气,脸色一下子也变了,想不到卫驳那老小子,原来早就是留下了把柄。而浑然不觉的老小子,仍然还在妄想着如何翻盘的美梦,看来这些年,他这厂长算是白混了。
幸好这检察长不了解自己,要他知道天波楼和那企业的瓜葛,现在也不知道又会如何来反应。
说的是贪腐,自然也就不至于事关自己,而真正有麻烦也只是那卫驳,自己也太神经过敏了吧。马禄花这样想,心里也安稳了。
王哥仍然站在山坡上,脸色冷峻地在望向远处。马禄花上前几步,并且还伸手挽上了他。
“都什么证据,王哥,抓人了吗?”
王汝昌却是心情沉闷地摇了摇头;“不谈了,这方面有纪律规定。我们走吧,花。”
花虽然很想知道那证据,但知道这不是时候,所以她顺从王哥,很快回到车里发动了轿车。
开着车的马禄花,脑子里很快又想到了卫驳的东窗事发,尤其是卫驳留下的那些受人把柄证据,接着又联想到担保贷款,那心就像悬着了。
不会,担保贷款,可能够得上贪腐吗,好像不应该。
只是到时候,王哥很可能会受这件事的影响,但应该不至于很久。因为自己虽然花容渐去,难免徐娘,但在这老头子的昌哥眼里,自己好像还特别的风韵不减。
仅仅凭着经验,她更是相信,男人总是犯贱。尤其天生的女人武器面前,就算更大的官儿,也很难逃脱色迷心窍的宿命。
由于还是放不下,马禄花一边开车,那嘴里又故意抱怨地说道;“我说检察长,你今天怎么回事,尽说些让人倒胃口的话。”
王汝昌看向她,虽然脸色仍然不好,却又是轻轻地说道;“看你这小花,你这个女子啊——”
“人家又怎么了嘛,检察长。”
他摇头地说道;“唔,怎么改不了,又是检察长?不过,就想趁着这机会告诉你,现在的王汝昌可不再是检察长,因为根据组织安排,我已经去了人大。”
“是吗,人大副主任啊!”
“不会,具体任命,还得等下一步工作会议表决之后。”
“这样的话,现在放大假了,所以才特别有时间?”
“也不是,还得工作,是调研。因为在人大将来的工作,重点可能还是市政建设方面。姜书记说了,计划将可能包括了庞大的资金,必须绝对防范和杜绝有可能出现的腐败。”
“这样的话,到时候,又会有你忙的了,检察长!”
“还在检察长,这可不行,得改口,还是原来那样叫哥吧。而这样也亲近些,听着这心里也忒舒服。”
马禄花粉红了脸地说道;“好吧,小女子知错了。这样吧,就叫你昌哥。怎么样,会不会比王哥还亲近?”
“啊,昌哥,这不错。不但好听,还非常地悦耳!”
“呵呵,真的呀!当然,这可不是嫖娼的昌哥。”
昌哥虽然脸色大变,但刚刚恼怒的脸马上又露出了笑来,接着是侧身,伸手在那脸上轻拧了。
“讨打了不是,看你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