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鲁特和云诺对望一眼,还真是开口中啊,他们这边说着,那边麻烦就上门来了。这时杰克气鼓鼓地来到凯鲁特跟前说:“老大,我们的人去到城下,守城的却是一些私兵,他们自称是教廷的雇佣军。那些人还说我们人马太多,不让进城。我只能让霍瑞带了几个兄弟进去,谁知道霍瑞回来说,城里的指挥所都被教廷里的雷蒙主教给占了。我们不好和教廷起冲突,所以只能回来让老大你拿主意了。”
黑石在一旁早就听得火冒三丈,他马上爆了一大通粗言秽语,把城里的雷蒙主教问候了十几遍,然后才对凯鲁特说:“老大,看来这次人家是专门来针对你的。军方的城池什么时候需要教廷的私兵来守卫了,八成是那个雷蒙主教硬塞进去的,这次是给我们下马威来了!老大,要不我老黑带领兄弟们直接去攻城,用大拳头去教育一下他们,让他们懂怎么样尊敬老大!”
凯鲁特施施然地又搞出一支卷烟,叼着猛吸了几口,喷出一连串烟圈,然后才很光棍地用手向后一招。“不忙,不忙!嵩阳城以后是我们自家的地方了,打烂了不好。走!兄弟们!我们先去城下看一看,等老子去‘说服’那混蛋主教!我们要文明点,不要老想着打打杀杀,只要‘说服’他一下就行了嘛!”
众人当然知道他们老大所谓的“说服”是什么意思,于是众人便随着凯鲁特,打马至向嵩阳城直奔而去。
很快,大队人马便集结到了嵩阳城下,还杀气腾腾地摆出了一个方阵。这可都是从前线下来的真正军队啊,守城的私兵和这些经过浴血奋战的军人是没法比的,私兵们的腿都有点发抖,仿佛就像是绵羊仰望着屠夫。凯鲁特这帮人可都是光站出来都透着血腥味的货色啊,守兵们差点便想关闭城门了。幸好看到凯鲁特也没有指挥人马涌进去的意思,私兵才勉强站在城门口,做个样子而已。
凯鲁特从马上跳了下来,看了看城门,又摸了摸摆在面前的路障,仿佛在欣赏着自家的家具似的。他当然不想马上和这些杂牌军冲突,他怎么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开战呢,打坏了东西,还是得劳烦自己去修理,多不划算啊!凯鲁特下了几句命令,让军队原地待命,然后便带上黑石、云诺,后面还跟着两个老兵油子杰克和霍瑞,五个人大摇大摆地向城门走去。
守城的一个私兵头目哆嗦着走前一小步,刚想鼓起勇气说点什么。凯鲁特便向黑石努了努嘴,黑石那大猩猩般的身影一下出现在私兵头目的眼前。黑石比那私兵头目高了一个头有多,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私兵头目,把黑脸凑了过去,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私兵头目仰头看着这黑大汉,吓得噔、噔、噔地退后几步,下意识让出一条道来,他辛苦地吞了下口水,才嗫嚅着说:“五……五个人进城还是可以的。”
黑石在那私兵头目的眼前比了比硕大的拳头,再威胁性地对私兵头目奸笑几声,然后才跟着凯鲁特嚣张地入城,城门的那些守兵都感到背上都湿透了,每个人都预感到他们的雷蒙主教这次有大麻烦了。
凯鲁特一行人进入到嵩阳城里,这里果然是方圆百里最兴旺的地方。嵩阳城的主干道是一条贯穿南北的宽阔大街,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摆满波鲁士各地的特产货品,甚至连军工产品都有。商铺里挤满了走南闯北的商人,有在叫卖的,有在砍价的,各种载满货物的大车几乎霸占了半条街,整条道路都喧闹异常。
但是,城里很多人都显然知道这一行人是来干什么的,不少人都偷偷摸摸地在暗处指指点点,一旦碰到凯鲁特他们的目光,这些人便马上装作若无其事地各干各的。除了云诺之外,凯鲁特他们几个都是在市井中长大的,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五人走了没多久,十几个混混模样的壮汉便隐隐围了上来。凯鲁特他们可是百战的军人,对危险的感觉最是灵敏,一看到这些壮汉的出现,便知道是故意来找麻烦的。云诺更是好整以暇,准备着来一场口水仗,先往对方头上泼脏水,然后在道理上把对方批得体无完肤,这是他在帝都最善于搞的调调了。
此时,周围有不少人已经踮起脚尖准备看热闹了。为首的一个高大的壮汉气势汹汹地走前来,眼睛一瞪大喝一声:“喂!外地人,你们懂不懂这里的规矩!”
这一声大喝,把大街上所有人都惊动了,很多人连生意都不做了,慢慢走过来围观。凯鲁特撇着嘴一声不吭,那壮汉更加得意了,他示威似地挥动着拳头:“听着!每个进城的外地人都要收五十个金币的管理费,否则……”
壮汉的话还没说完,黑石那硕大的拳头已经抽在了他的下巴。那壮汉连惨叫一声都发不出来,便向后抛飞。后面的一帮混混连忙齐刷刷地让开一片空地,“啪”的一声,那壮汉仰面朝天,大字形地摔在地上,吱都没吱一声便昏了过去。
云诺的嘴张得老大,原本准备好的一大通说词毫无用武之地,只好让它烂在肚子里。
太直接了!太邪恶了!比起打口水仗的那些老政客,要高效多了。云诺还从来没试过如此干脆地解决问题的,他越看越热血沸腾,不知不觉抓紧拳头随手一轮,把旁边一个人打得直飞出去,怦的一声撞到墙上,半晌才滑下来。
旁边的人吓得“哇”一声,轰然退后几米,黑石把头伸过来奇怪地问:“喂,你干嘛打他?”
云诺理直气壮地一指躺在地上的壮汉,说:“那你又为什么打这家伙?我的理由不就和你的理由一样嘛!”
黑石登时满头黑线地翻起了白眼,凯鲁特没好气地“呸”了一声。
“我说你搞清楚情况好不好,黑石打的那个是存心来惹事的混混,你打那个是路边看热闹的路人甲!”
“呃……”云诺一阵无语,堂堂钦差大人怎么会搞出如此乌龙事呢?他只好挤出一脸的笑容,走到墙角把那路人甲提了起来,顺手还塞了一个金币到他手中。
云诺笑眯眯地看着那个路人,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的家族徽章。
“哥们,你看,我可是世袭的贵族耶!看你的样子也从来没有被像我这样的贵族打过吧?而且世袭贵族打人之后还塞钱的,你也没见过吧?这是不是你人生之中,一次难忘的回忆呢?”
那个路人那敢答话,就像是看到魔鬼一般地不断往后缩,既不敢点头又不敢摇头,不过那枚金币可是紧紧握在手中的。一般的平民一个月能赚二十银币就不错了,一个金币就相当于五个月的所得了。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又慢慢围了上来,有个胆大的还问了云诺一句:“喂,贵族先生,你还想打人吗?”
云诺没好气地斜眼看着他,阴森森得说:“是免费的吗?”
后面的人群再次轰然散走。开玩笑,谁想免费被人打飞啊!
另一边,凯鲁特真是没有闲情再看云诺大少的闹剧,他大踏步向前便走。那壮汉混混躺在路中央还没醒来,凯鲁特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一脚踩在他胸口,第二脚便踩到他的脸上。路边的其他混混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胸骨和鼻梁骨折的声音,所有人立即齐刷刷地让开一条大道,没有人敢再动半个手指头。
云诺看到凯鲁特他们走了,马上放下那路人甲,快步跟了上来。黑石一边走一边哼哼着说:“我看那些混混八成是那个什么雷蒙主教派来恶心我们的。”
凯鲁特又叼了根卷烟到嘴边,笑着说:“不用猜了,肯定是这家伙搞的鬼,否则那有这么巧。如果真有黑帮要收五十个金币作为入城费,估计这里早就变成不毛之地了!”
凯鲁特一行人在街道上悠闲地逛了一大圈,顺便观察了一下城中的情况,最后才在霍瑞的指点下来到城中的指挥所。这里本来就是守城将官办公的地方,那雷蒙主教故意霸占此处,摆明就是要打击凯鲁特这外来者。
指挥所门前连个守卫的也没有,估计早就被赶跑了。大门只是虚掩着,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喧闹声。看来这雷蒙主教信心满满的,还真没把他们五人当回事。
凯鲁特仍然叼着他的卷烟,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前,一脚把门踹开,径直走了进去。凯鲁特穿过回廊,走入指挥所的办公大厅。大厅里与办公相关的一切物品都被搬空了,大厅中间只是摆了一张长长的大饭桌。大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几个人正故作优雅地在吃着午餐。不出所料的,刚才被打得昏死过去的那个壮汉混混正躺在一边,估计是被手下抄近路送回来的,几个人正七手八脚地帮他包扎。
坐在长桌正中的估计就是雷蒙主教了,他看来是特意冲着凯鲁特这帮人来的。在这午餐的时间,还穿了一身隆重的主教服饰。头上戴着桃形尖顶帽,身着天鹅绒的黄色圣袍,胸口挂着十字架,左手紧握着权杖,手指还戴着三个权戒。本来这一身装扮还颇有点神圣味道的,但他一脸的肥肉和市侩的表情却仿佛在时刻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暴发户、吸血鬼和混蛋。
看到凯鲁特一行人进来,饭桌上的几个人都装作没看见。雷蒙主教手持着刀叉,口中还嚼着食物,他脸带不屑地向旁边打了个眼色,一个四十多岁的干瘦中年人便走了出来。这中年人一身华丽的魔法师服饰,一脸倨傲地站在大厅的中央。
凯鲁特稍微发出一丝精神力扫视一下,原来是一个十级的魔法师,怪不得雷蒙主教一副吃定他们的样子,看来他还自以为有了个大靠山。不过凯鲁特以前是六阶战士的时候,都可以打败十级的小叶梓了,以现在的实力嘛,他真是很想找个牛人来练习一下。
这时,四个扈从打扮得人相继从长桌后走了出来,站在那中年魔法师的后面,一副眼高于顶的神情,仿佛把凯鲁特他们打发走只是动动手指的事。那中年魔法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混混,阴沉地说:“人是你们打的?”
凯鲁特无所谓地喷出一个烟圈,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明明知道了还要问,那来这么多废话!”
中年魔法师眼中露出恼怒的光芒,他狠狠地说:“知道他是谁吗?”
“管他是谁,就算换了是你,下场也是一样的!”凯鲁特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又悠闲地喷出了一个烟圈。
“你……”中年魔法师额头的青筋一下子突了出来。
“好!好!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中年魔法师一边吆喝着,一边脱下左手的白手套。在场的人马上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因为在这片大陆上,向对方扔出左手的白手套便意味着要和对方作生死决斗,对方一旦接受,即使有死伤,官方也是不会追究的。
果然,中年魔法师一把拿着白手套,就向凯鲁特脸上扔去。
“我要和你生死决斗!”
只不过,中年魔法师的话音刚落,一个拳头便在他眼前由小变大,重重地砸在他的鼻梁。中年魔法师只觉得钟鼓齐鸣,眼前一黑,便全身软绵绵地越过扈从们的头顶向后抛飞,再重重地落在长桌上,一直滑到桌子末尾才停下来,一桌丰盛的午餐便就此泡汤了。
最前面的两个扈从此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拔剑出鞘。可这时凯鲁特已经轻飘飘地闪身过来,抓住两个扈从的大头往中间一碰。两个扈从其实也有七阶战士的水平,但是他们只来得及爆发出一丝金黄的斗气,便一阵天旋地转人事不知了。
那只白手套到了此时才左晃右晃地飘落到地上,凯鲁特一口吐掉烟屁股,慢条斯理地说:“好!老子答应你的决斗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