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收拾好地上碎片,并换上新茶壶后,退了出去。
梁文莉与梅馨静在整个过程中面面相觑,眼光不时从被林凡一句话弄得表情各异的徐云飞与任颖两人脸上扫过。林凡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任颖,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梁文莉眼光扫过三人问道。
徐云飞看着退出去的服务员,道:“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那套房子是我们结拜大哥的。”
“你们大哥叫什么名字?”任颖急切问道。
“叶晓枫。”林凡平静的回了一句。
“他……他……,他还活着吗?”任颖发现此时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恩,他很好,只是一直不识得真正的回家路。”林凡看着呼吸有些急促的任颖,语气依然平静。
沉默,房间里只剩下古老座钟走动时发出的“哒哒”声音。徐云飞等三人完全明白了,他们谈的是有关叶晓枫身世。这时候谁也不敢开口,所有人都静静看着任颖,等她发言。林凡和徐云飞的眼神预示着,他们的内心绝对不象表面这般平静。
任颖平复一下心情,扫了一眼四人,最后眼光定在林凡身上,略一思考问道:“你们大哥今年二十八,十二月生人是么?”
“是的,大姐你真的知道他的身世么?”徐云飞一脸难掩的激动神色。林凡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紧张的盯着任颖。
叶晓枫,从小在红叶镇孤儿院长大,在院长的悉心照顾下,倒也有一个欢乐的童年。上学后,每次见到别的小朋友在父母怀里撒娇,他都要回去问院长,他的父母在哪,为什么不来看他,院长只能说他们很忙,估计忙完了就来了。十五岁那一年,无意中从院长口中听到,他的家在白水城军区大院。第二天,便留下一张说要回家找自己爸妈的字条,离开了孤儿院。
看到字条后,院长大惊失色,他们的小镇距离白水城何止千里,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孩子如何去的了白水啊。于是,院长发动身边的亲朋好友,以及镇上派出所干警一起在小镇方圆几十里内寻找。一个月后,白水市警方接到红叶镇派出所的求救电话,说是请他们协助寻找一个十五岁少年,并附上少年照片。可是不知为何,并未立案,一直无限期拖了下去。
半年后,一位从红叶镇孤儿院长大的白水市出租车司机,在一个垃圾堆旁的废纸堆里发现了一个身着破烂衣裳,浑身散发着臭味,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年。而他的衣服还隐约能看出是红叶镇孤儿院服装。好心的司机,将孩子救回家,并联系了孤儿院院长。院长闻讯赶来白水城,接回了大难不死的叶晓枫。
几年后,叶晓枫不负院长苦心栽培,一举拿下那一届高考的文科状元。可是让人不解的是,他拒绝了首都最知名大学,选择了白水城中的燕京大学文学系。也就是在那里结识了徐云飞与林凡两人,并与徐云珊一起结为异性兄妹。
叶晓枫这段经历别人或许不知,徐云飞跟林凡却是一清二楚。他们都知道,家一直是叶晓枫心里最看重的东西,家人更在他心中勾画了无数次,然而这些平常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在叶晓枫这里却是可望而不可及。大学四年加上毕业后这六年,叶晓枫不辞辛劳的为着每一个飘渺的线索,踏遍天涯去追寻。可每次回到白水后,陪伴着他的除了失望和失落外,就是兄弟间的那壶浊酒。
看着眼前这个了解大哥身世的人,徐云飞与林凡焉能不急,心中如何还能平静。不自觉间两人手已经紧紧握在一起,展现在脸上的是欣喜与快慰。皇天不负苦心人,大哥的身世终于有了着落。而林凡心中更是想到另一件事,放下一大半包袱的大哥,已经可以给小珊一个真正的承诺了,小珊也等的够久了。
任颖,看了一眼一脸喜色的兄弟俩,点了下头道:“那就应该不会错,他应该就是叶伯伯的儿子。”
林凡放开徐云飞的手,平复下自己心情,问道:“麻烦任大姐说的详细一点。你跟我们大哥的父亲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我五岁前一直住在碧游花园七号楼302。”任颖顿了下,看了一眼一脸震惊的几人,续道:“叶伯伯跟我父亲是老战友,我们两家关系也非常亲近。在我还没出世的时候,我父亲就跟叶伯伯订下娃娃亲。”说道这里,一向干练的任颖竟然脸上略微带上绯红。
“这么说,你跟我大哥是……”
“恩,算是指腹为婚吧。”
听到这句话,林凡的头嗡的炸开了,苦苦追寻大哥的身世,查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而其他人除了下巴掉满地外,倒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任颖略微整理下心中所想,继续道:“二十五年前,军区发生一件大事,我们两家都卷了进去,那年我五岁,晓枫三岁,兰妹和静妹只有一岁。我只记得那天外面来了很多持枪的人,整个军区大院乱成一团。现在想来,那些人应该是军方的警卫部队。父亲跟叶伯伯仓促间派人送我们离开,在途中又遇到白水市黑道的拦截,一番枪战后,我们就此失散了。我父亲的部下方叔拼死带我杀出重围后,暂时隐居在市北区。”
“难道你就没回军区大院查过么?大哥来到白水城的第三年底,也就是七年前就领回了自己的房子,并且在那里住了三年之久。”林凡皱眉问道。
任颖一惊,“什么?十七年前方叔便带我回到碧游花园,并且在那里整整住了十年,因为我知道晓枫如果在世的话,他就一定会回来领取叶伯伯为他留下的房子的。直到七年前六月份,当年截杀我们的黑道找来,方叔为了救我而离开了人世。从那时起我就搬出了自己的房子,回到了市北区。”说道这里任颖眼中已经噙满泪水。
梅馨静轻轻走过来递上一方手帕,坐在她身边搂住她的双肩。
任颖的话虽然完完全全出乎林凡的意料,可是从她话中却找不到任何破绽。此时的任颖俨然一个苦命弱女子。
林凡心中也彻底乱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大哥该怎么办?小珊又该怎么办?自己又该怎么办?
梁文莉伸手拍了拍任颖肩膀,低声言道:“节哀顺变,方叔一定在天上看着你呢。”
徐云飞则故意岔开话题道:“没想到任大姐会变成大嫂,这个喜事我马上就通知大哥。”说着拿出手机。
“等下,二哥,现在大哥应该在课堂上,他正研究古文学,你忘了么?等晚上我通知他吧。”林凡忙伸手阻止正要拨号的徐云飞。
“也对,我把这茬儿给忘了。”说着朝三位女士嘿嘿一笑。
梅馨静白他一眼,:“傻样儿。”梁文莉故意回身一颤,一副被电到的样子,同时摇头道:“你们两口子能不能注意下,这里可是公众场合哎。”
林凡则做出一副被他们打败了的表情。任颖看到四人的样子,不由扑哧一笑。
徐云飞跟林凡见到任颖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对望一眼,皆在心中叹了一句,大哥艳福不浅啊。
“对了,任大姐,哦,不对,是大嫂。”徐云飞不理任颖那彻底羞红的脸,言道:“为什么你这么相信我们呢?”
任颖笑着看向林凡道:“这个问题或许林凡就能回答你。”
林凡微微一笑,反问一句:“请问下,任大姐调查我们多久了?为什么调查的?在这之前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们跟大哥的关系吧。”
任颖笑着对林凡言道,“应该说调查你将近六年了,至于云飞嘛,只是为了调查你顺带的。”任颖说完眼光仍然未离开林凡,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林凡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道:“恩,大哥也是六年前离开白水城北上的,还真是不巧。等等,六年……”林凡眉头再次皱紧,暗忖:“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多事都发生在六年前,还有刚才任大姐说的七年前那件事跟六年前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关连。”
“猜到我为什么查你了么?”任颖笑吟吟的看着满腹心事的林凡。
徐云飞跟梁文莉则惊诧莫名的望着任颖,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梅馨静却是坐回徐云飞身边,平静的看着林凡。
林凡深深呼出一口气,“请任大姐指教。”
任颖叹了口气,“我是为了兰妹。”
“你是指大哥的妹妹?”林凡感觉今天所听到的一切已经有点超出自己大脑的承受能力了。
“对,不愧是林凡,记忆力不错。”
“可是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凡心中萌生出了一丝悸动,刚刚平复下来的脸上再次涌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想,你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了,对吧?”任颖盯着林凡笑道。
听到她的话,林凡脸上已无血色,“难道是……?”
任颖点了点头,“是的,就是她。”
梁文莉急切呼道:“拜托,你们不要再打哑谜了,她到底是谁啊?”
徐云飞看着两人的表情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