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
虽然尚未立冬,白水城的天空已经散落下片片雪花。林凡透过风雅轩的走廊的玻璃窗看着白花花的灰色天空,脚步不由缓了下来。
有人说雪是上天对人间最无暇的馈赠。雪,正是诞生在冬季的小精灵,她是冬的洁白灵魂,冬的忠贞爱人。
曾经的三年里,每年的第一场雪来临时,林凡都会陪萧彤疯上一天。两人追随冬的脚步,时而携手漫步与雪同行,时而追逐奔跑与雪共舞,时而并肩伫立与雪齐栖。雪已至,情犹存,可是伊人在何方?
林凡不自觉停步,静立窗前,轻声吟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同行的任颖与梁文莉闻言,不由从心底涌起一股忧伤。回头望去,此刻的林凡,正用柔情似水的眼神注视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
见此,梁文莉娇躯不由一震,多情之人总是易被情所伤。以前曾听徐云珊说过林凡的专情种种,对此梁文莉一直持怀疑态度,毕竟学校时的林凡整天一副万事随心的样子,而这样的人通常很难跟那种至情至性联系起来。可是此刻,林凡眼中散发出那抹淡淡的哀伤,却让梁文莉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痛,毫无疑问此刻林凡心中想的绝对不会是徐云珊,而是那朵红玫瑰的主人,“林凡对于感情如此执着,小珊将来怎么办?真能幸福么?”梁文莉不由为自己的好姐妹担上心,同时恐怕连她自己也没明白,为何担心中会夹杂了些许失落。
任颖则是一副若有所思模样,至少从外表看不出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慢慢的,林凡眼光聚焦,回过头来。看到两女表情也是一愣,方知自己刚才失态了。于是故作随口道:“今年的雪来的实在有点早。”两女闻言也是一愣,忙随口应道:“是啊,都还没立冬。”“可能是今年气候比较低的缘故吧。”
“真没想到,原来任大姐所说的熟客是三弟你啊,哈哈,不得不说缘分呐,真不枉咱们结拜一场。”林凡闻言脸上不由绽放出笑容,听到如此爽朗的笑声,不用想也知道任颖口中的故人是谁了。
“徐云飞?”梁文莉转身望向走廊尽头,惊奇问道。
“梁文莉?哈,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谁能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们白水城赫赫有名的巾帼女警花。”他乡遇故知曾是古代四大喜事之一,当然在故乡遇到许久未见的挚友,同样是一件让人欣喜若狂的事情。从徐云飞执梅馨静手,大步行来就知他心情是如何舒畅了。
“去,都有了嫂子了,还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要我向嫂子说说你以前那些糗事啊。”梁文莉白了徐云飞一眼,言道。
“哦?云飞有什么糗事么?说来听听。”梅馨静主动拉上梁文莉手笑道。
“有啊,在大学的时候……,”梁文莉眼光瞟着徐云飞,笑吟吟地对梅馨静回话。
“等一下,文莉大姐,改天请你吃饭,可肯赏脸么?”徐云飞忙打住她的话头,双手成抱拳状。
“如果两顿我就可以考虑帮你遮一下。”
“好,两顿就两顿吧。”徐云飞无奈的点了下头。
“奥,原来二哥的饭是这么容易赚的,看来回头我得找小珊商量下,看看能利用你的那些莉姐不知道的糗事,赚多少饭。”林凡负手若无其事的盯着徐云飞点头道。
“三弟,你也来耍我。帐太多的话,我可就不认了,你们随便哈。”徐云飞故意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怎么你有很多怕人知道的事情么?”梅馨静盯着徐云飞问道。
“哪有,他们乱说的。”
“对了,二哥,我还没想到你竟然会跟任大姐这么熟,看来以后多跟二哥混,就不会饿肚子。”林凡说着暗地里朝徐云飞眨下眼睛。
“哪里啊,是你嫂子跟任大姐熟,今天我只是你嫂子的附带品。”徐云飞说着偷偷向林凡伸出大拇指。
“哦?”林凡将目光转向梅馨静,“真是意想不到啊。”
“哪里,我只是来的次数多了,承蒙任大姐错爱罢了。”梅馨静不知是否故意避开林凡的眼神,看向任颖回道。
“你们太抬举小妹了,凤雅轩只是一个刚能混口饭吃的小店罢了。好了,都别在这里站着了,进房间去谈吧。”任颖伸手做出请的动作,然后带着众人向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林凡故意落在最后,暗忖:“任颖竟然能凭一个眼神,就知机的为梅馨静解围,看来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任颖本身跟大哥身世有关,她自己本身又是市北区红粉帮的,她管理的凤雅轩又跟军方关系密切。再加上大哥军区大院中那套房子,几乎可以断定大哥的身世跟军方有很大关系。那这个任颖究竟在这里扮演的什么角色呢?另外梅馨静跟任颖的关系,绝对不可能象他们解释的那样,梅馨静很可能跟红粉帮或者军方有关系。那梅馨静究竟是不是萧彤呢?如果是三年前跟自己的感情,以及这一年来跟二哥之间究竟是不是真的呢?如果不是,那她跟萧彤之间又有什么关系?真正的萧彤又在哪呢?”第一次林凡对梅馨静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同时也预感到,萧彤跟自己之间恐怕就不是情变那么简单。林凡感觉自己后背的衣服已经让汗水浸透了。
进房间后,几人便在厅中随意找地方坐下。任颖挥手屏退服务员,亲自为众人沏茶。
“二哥,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巧在这里出现。”落座后,林凡随口问道。
“是任大姐邀请我们来看刚装修好的VIP贵宾间的。”徐云飞伸手指着房间道。
正给茶壶加水的任颖,闻言接过话头,“怎么样,林大才子,房间还过得去吧。”
林凡笑着摆手道:“任大姐过奖了,什么才子不才子,那都是吹出来的。”说着用神打量房间续道:“挺不错的,古朴淡雅的装潢跟凤雅轩的风格蛮配的,上等豪华家具摆设其中却没有丝毫俗气,室内如此多的盆栽即让空气清新怡人,又让人有种融入自然的亲切感。真的很不错。”
徐云飞鼓掌补充道:“还不止,三室两厅一厨一卫的布局,给人一种家的感觉。更加难得的是家具设备一应俱全,冰箱中总是会根据你的喜好放上最新的水果蔬菜。”说着回头握上梅馨静的手道:“我和馨静打算结婚后,就来此处度蜜月。”徐云飞笑着看了娇羞低下头去的梅馨静后,回头对林凡道:“你和小珊也可以考虑下。”
林凡正故作打量房间,虽说梅馨静未必是萧彤,看到两人亲热,还是感觉无所适从。听到徐云飞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望着窗外,梦呓般道:“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计划怎及变化。”
“变化?你是指萧彤?都三年了,说不定萧彤已经……已经嫁人了。”徐云飞本想说萧彤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可想到林凡对萧彤感情之深,还是不要刺激他的好,遂临时改成嫁人。顿了下,又正色道:“别忘了,你现在是小珊的男朋友。”
听到萧彤这个名字,所有人均露出注意神色。
林凡似乎对身边人事不闻不问,苦笑微微低头看着眼前那棵常年青,道:“即使萧彤尚未嫁人,我依然会当她已经嫁人。至于小珊,我保证会让她有一个幸福的将来的。”
听到这番话,梁文莉心中百感交集。首先,她终于放下心来,更暗暗为徐云珊高兴,因为她知道林凡是不会轻易许诺的。只要承诺过,他就会尽最大能力去完成;另外这份快乐心情里面同时也夹杂着些许酸楚和失落。自从进入警界,梁文莉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小儿女心态。
徐云飞闻言,点头道:“听三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而梅馨静却在徐云飞背后,抬起头来偷瞥一眼林凡,秀眉微微皱了一下,接过话头道:“听三弟的话,似乎是你与小珊拥有的不是同一个未来。”
林凡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说让小珊有个幸福将来,用的是让而不是给,在有心人耳中自然能听出异样感觉来。思及此处,林凡笑道:“二嫂说笑了,不管将来如何小珊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梅馨静耸耸肩并未答话,倒是徐云飞大笑道:“哈哈,看来还是你比我了解小珊,把她交给你,我可以绝对放心了。”林凡点头应道:“没问题。尽管放心。”同时心中却是异常震惊,因为从刚才的耸肩动作中,林凡就可以肯定,梅馨静绝对不是萧彤。
就在这一刻,林凡心中那颗将死之心,再度复活。他又有了寻回萧彤的希望了,但同时相应的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既然梅馨静不是萧彤,那萧彤不在人世的可能性就存在了。
这时任颖前来为林凡倒茶,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看着任颖,林凡双手接过茶杯,道:“任大姐,有个问题要向你请教下,不知道可以么?”
任颖一边为梁文莉倒茶,一边做出请的动作。
“任大姐,认识军区大院碧游花园七号楼301室的主人么?”林凡喝口茶若无其事问道。
徐云飞闻言一惊,“那是……”
“啪”茶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加上任颖“啊”的一声,打断了徐云飞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