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晨被刑部的人带走的消息很快传扬开来,李斯等人在后面听说萧天晨的所作所为之后都是吃了一惊,宋俊跟秦安都觉得萧天晨所为没有错,毕竟郑树是被皇帝冤枉死的,照顾下他的遗孤只是基本的道义,根本不该治罪。但是李斯明白萧天晨这么做无异于跟赵贵妃作对,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当今炙手可热的赵家为敌,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但萧天晨也不傻,自然会分析当中的利害关系,想到此处,李斯又有些不解,萧天晨到底玩什么把戏呢。
南宫如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派人通知刑部尚书霍进,这人是他们南宫家的好友,平日多有走动,想来可以帮助萧天晨的、
此时在刑部内,萧天晨却依旧一派淡然自若的模样,而一旁的郑裕彤却是十分的狼狈,刚刚跟押解他的衙役没少冲突,结果当然是她吃亏,萧天晨也不阻拦,这丫头野性这么大,正好借机训练下。
‘萧天晨,你既然身为朝廷命官,却又知法犯法,该当何罪。’赵文海没等霍进便开堂审理,目的就是怕中途横生梗咽出现麻烦。
‘赵大人,按照常理呢,这女人是朝廷侵犯,罪大恶极,你应该先审理她,然后才是我。’
还以为萧天晨死到临头还在等着什么人来救他呢,赵文海也不多纠缠,反正自己有丞相赵文渊做靠山,也不怕他许家如何。‘那好,犯人郑裕彤,你可知罪?’
‘我没有罪,你这个溜须拍马的小人,当初给我加当狗的时候是何等的下贱,今日竟然敢如此对待本小姐,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胆,竟敢侮辱朝廷命官,来啊,给我打。’
‘等等,’萧天晨拦住想要用刑的赵文海,‘赵大人,怎么说她也一介弱质女流,您跟一个弱智还是女流弄真格的,您这抬看得起她了。’
被萧天晨突然冲出来阻拦,平日作威作福惯了的赵文海哪里受得了,‘萧天晨,你什么意思?’
‘呸,蠢货,他在骂你都听不出来。你不是女流,当然就剩下弱智了。’被按在椅子上准备行刑的郑裕彤出声道。
‘萧天晨,你敢、’
‘你这死丫头,本官跟赵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该打。’说着萧天晨走大她身边伸手在她挺翘的臀部上打了一巴掌,声音十分清脆,周围的人都十分眼馋。萧天晨眼神凌厉的制止郑裕彤,然后转身对赵文海说道,‘管教不严,让大人见笑了。’
‘切,’还以为是萧天晨跟这丫头有什么私情,所以才徇私呢,赵文海也不深究,‘萧天晨,你辱骂本官之事,本官便要跟你算算清楚。’
‘既然都被大人你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大人以为该如何处置呢?’
‘依照我朝律法,无故辱骂朝廷命官杖责二十。如何,本官是否有错?’
‘没有,大人熟读律法,真是本朝的百科全书啊,不过呢,本官有一些疑问,大人如果能够解答,如果大人能够解答清楚,本官甘愿受罚。’
‘你且讲来,只要是律法的事情本官那是了然在胸。’
‘好,那么本官敢问赵大人。本官刚才出言侮辱大人,大人判罚杖责本官二十,请问,为什么我侮辱大人用的是语言,而大人侮辱本官却是用棍棒?就好像金和银之间有固定的兑换比率一样,虽然数量不同,但是能够购买相同数量、品种的产品,所以他们之间存在着兑换,但是语言跟棍棒之间毫无联系可言,大人凭借什么依据来决定本官需要为侮辱大人的语言承担的棍棒数目呢?’
‘萧天晨,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赵大人,您就这就不对了,本官一心求教,大人应当如实解释才对,如此慌乱断案,岂不是让人说大人您毫无才学,屈打成招吗?’
‘你。’
‘大人是不是想说本官侮辱大人的语言给您心理上带来的伤害,跟大人判罚本官二十棍棒造成的身体伤害是对等的呢?’
看萧天晨主动想到解释,早就乱作一团的赵文海连忙应答,‘正是,正是此道理。’
‘哦,那么说来大人是认同身体上的伤害跟心理上的伤害是可以兑换的咯?’
‘那当然,这是人之常情嘛。’
‘那么本官还想问大人,身体上的死亡跟心理上的死亡是不是同等呢?’
‘这个,理论上是同等的。’
‘那好,郑树已然身死,陛下下旨驱逐郑家,当初权倾朝野的郑家瞬间成了一个人尽可欺的没落户,这个当初骄横跋扈的千金小姐如今也成了本官可以随时役使的性奴。由此可见郑裕彤心已经死,按照大人的逻辑心死的人跟身死的人对等,那么一个死人进京哪里违背了陛下郑家家人此生不可进京的旨意呢?’
被萧天晨完全搅糊涂了的赵文海目瞪口呆的看着滔滔不绝的萧天晨,虽然明知道他说的是错的,但是却找不到根据来反驳。
‘赵大人,这是本官跟这女子签订的卖身契的副本,其中种种条款即使是普通下人也无法承受,可是这女人竟然一一服从,足见此人心死,故而本官收留的只是一具玩偶而已,根本不是大人所谓的钦犯。如此我二人是不是就可以就此离开了呢?’
‘你等等。’赵文海接过萧天晨拿来的卖身契,看到里面的诸多不良条款,恶心之余感到的更多的是刺激,这小家伙太会玩了,回去后一定得找自己的小妾来试试。‘萧天晨,你不要胡搅蛮缠,此女便是朝廷钦犯无疑,你再包庇也没用。来人啊,给本官打。’
‘赵文海,你罔顾国法,私自用刑,根本和街头无赖没什么两样。’
‘我就是无赖你能把我怎么样,我是替皇帝办事儿的,国法那套你自己留着用吧,给我打。’
‘住手,’刑部的大门突然打开来,冲进来大批的侍卫,而后从中走出来身着蟒袍的鲁王。‘赵文海,你好大的胆子,皇兄什么时候授权你当他的代言人了,竟敢口出狂言代替天子,还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了,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鲁王的突然到来到让萧天晨有些吃惊,本以为会是霍进或者方洪锦来的,不过他来了也好,这家伙一脸色相,保不住就能把郑裕彤甩给他了。
‘王爷息怒,下官失言,下官该死、’
‘哼,’鲁王从赵文海身边经过,却没有让他起来,赵文海急忙就地转了个圈,继续跪倒在地,鲁王坐到正坐上,看到下面神情泰然的萧天晨,以及被按压在椅子上的郑裕彤,‘把他们都放了。’
郑裕彤起身后径直来到萧天晨身边,伸手拧了萧天晨的大腿一下,后者顾及颜面不敢大声叫嚷,但是近处的人却是将此情景看在眼中。
鲁王虽然平日风流,但是今日看向郑裕彤的时候却没了那份浪荡,多了些沉稳,‘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萧天晨还以为是在说自己呢,挺身而出道,‘咱这关系还用得着那么麻烦吗?’
‘你住嘴。’想不到鲁王竟然当下呵斥了萧天晨,‘瘦了很多,这段时间应该很辛苦吧,’原来是跟郑裕彤说话呢,萧天晨心里有些明白了,郑皇后正是郑裕彤的亲姐姐,两人眉宇间颇有相似之处,而鲁王平日最喜欢带上嫂嫂如何如何的,其实萧天晨明白这人有些不轨的想法,只是慢慢地随着时间转移到了妹妹郑裕彤的身上。
‘很不好。’郑裕彤垂着头说道,‘爹死了,姐姐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哥哥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很辛苦。’
郑裕彤的话虽然简短,但是却能让人很快想到其中的艰辛,尤其是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人们,他们平日没少欺负那些弱小的世家子弟,当然也明白其中的痛苦。‘唉,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们,你先跟我回去,我马上去求皇兄,让他赦免郑家,把你们一家人接回来,好吗?’
可是已经对皇家再无半点信任可言的郑裕彤,又怎么会再次这么简单的回到那个给他无限希望但是却有将其狠狠敲碎的梦境当中呢。‘我跟他已经签了卖身契,所以现在我是他的奴隶,对吗,主人、’郑裕彤似乎是故意在气鲁王,虽然那个性奴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但足矣激怒鲁王、
‘萧天晨,你、’
‘这是个误会,咱们回去慢慢谈好吗?’萧天晨不想在这里讨论太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但是早先性格平和的鲁王现在却较真起来,‘萧天晨,你把她的卖身契给我。’
‘这个能不能回去再谈?’
‘不能,就在这里说。’
‘那么好吧,我要求交换,’
‘好,你要什么?’
‘不是我要什么,而是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换郑裕彤这个人。我觉得你还是多加考虑下比较好,问问你的真心。’萧天晨鬼笑着退后几步,让鲁王可以有机会跟郑裕彤直视。
‘我,’意识到又进了萧天晨埋下的陷阱中,但是此时的鲁王却没有那么多好考虑的了,‘我用王位跟你换,如何?’说着鲁王就拿出自己的印信来,‘这个,’
被鲁王突然出口的话惊得在场所有人都无法言语,用王位来换一个女人?如果这不是小说那么那人真的是疯了。
虽然萧天晨是对这个王位挺感兴趣的,但是那东西他现在可拿不起来,不说五雷轰顶,五马分尸那是肯定的。‘王爷,你别开玩笑了,所以说您还是好好考虑下,郑小姐就在我家待着,我也不会为难她的,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来我家,绝对是欢迎之至。至于郑小姐,王爷的决心她也看到了,至于会如何决算那也是她的事情,我可以保证不会干扰,大家多点考虑的时间,如何?’
这时候方洪锦跟霍进二人也先后赶来,看到大堂中的样子有些怪异,但是又不敢贸然插嘴,只得愣在一旁不吭声。
‘我们走吧。’郑裕彤拉着萧天晨就往外走,赵文海却自不量力的想要讨好鲁王,‘萧天晨,你放开郑小姐。’
‘赵文海,你滚开。’鲁王一脚踹飞了赵文海,站到郑裕彤另一边,‘我跟你走,萧天晨你不能反对、’
‘随你便。赵大人,我们走了哦,回见。’
因为鲁王的突然现身,加上这一场闹剧实在不雅,对于皇室的尊严也是个挑衅,在霍进的严密封堵下,所有人都得到一些封赏保证不泄露半句。而吃瘪的赵文海却是不肯就此罢休,寻思着待会儿找丞相也就是自己的族叔找回公道。
乍一回到府中萧天晨就佯装跟张瑶亲热离开了,剩下鲁王跟郑裕彤二人相处,‘对不起。’想了好久鲁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中只有这三个字。
‘你又没有错,干嘛道歉。’
‘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到你现在的情况我就想说对不起,’
‘算了,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无关,不需要你的道歉。’
‘那我代替我哥哥向你们家道歉。’虽然鲁王一脸的诚恳,但郑裕彤听到这句话反而更加冷漠了。良久的沉默之后才说道,‘你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鲁王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明白此时的郑裕彤心中必然太多委屈,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可以让她回心转意的,而且当前的主要任务是让皇兄收回成命,使得郑家得以返回京城,这样子郑裕彤一定会感激自己的。出来以后跟萧天晨嘱咐再三之下,鲁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公子,那位便是王爷吗?’张瑶靠在萧天晨的怀中,看着很是落寞的鲁王一个人走了,感到如此显赫的王爷原来也会有这么孤单的一面啊,真是不可思议。
‘傻瓜,人呢有一种习惯叫做自找麻烦,彷佛没有麻烦的话就浑身不舒服,没钱的人呢想着哪天可以吃到鲍鱼鱼翅,有了钱呢就想着权利滔天,有了权跟钱之后感觉精神空虚,于是开始寻求刺激,等一切都尝试过后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这就开始想死是什么样的呢,反正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就对了。’
‘哦,’
屋内,郑裕彤看着放在桌子前的那张卖身契原文,看到上面写着的种种不堪一睹的条款,多少天都想着将它撕得粉碎,可是今天它就在自己面前,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简短的生命中太多人对她付出了情,无论是郑树的父女之爱,家庭的温馨,以及诸如鲁王这般的爱慕之情,但是当这些都随着郑家的衰落而显得微不足道的时候,自己能记住的却是萧天晨那副奸商一样的嘴脸。
晚上实在无法入睡的郑裕彤拿着那张卖身契走了出来,一个人在寒风凛冽的凉亭中看着月亮,此景被经过的张瑶看在眼里,于是告诉了萧天晨,‘瑶瑶,你在这里等等我,回来再爱你哦。’看张瑶那娇羞的模样,萧天晨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一吻,然后披上衣服走了出来。
‘前天还是圆月,今天就少了一边,不过过段时间他还是满月,就这么周而复始的也不觉得麻烦,总是满月多好。就好像一家人一样,永远能够相亲相爱的在一起、’
听到身后是萧天晨的声音,本来对他没太多好感的郑裕彤此时却没有排斥的意思、
‘不过呢,自然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月亮时而圆满时而不足,家庭也是如此,没有永远的圆满。有些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离去,但也有新生命的降生,只有心中怀揣着对美满家庭的无限向往,那么便会像这轮月亮一样,周而复始的阴晴圆缺。’
‘你很懂吗?装腔作势。’似乎对于萧天晨的自以为是很不以为意,郑裕彤难得的反唇相讥起来。
‘那只是我的一个美好愿望而已,对我来说家庭是那么的遥远,不过我不会拿我的不幸来安慰你的落魄,反而来说我比你好很多,我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支持我、理解我,能够跟他们一起体验人生的快乐是我足底啊的愿望,而你,还在为一些遥不可及的事情而烦恼。当然,我所谓的遥不可及不是说郑家复兴无望,而是对你自己而言,在你的心里你是否意识到因为这次的事情而你改变了哪些地方?’
‘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的、’
‘我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个我不关心的人,只不过现在的你根曾经的我有些相似,同样充满迷茫和困惑,同样的不知所措,我选择了一条我不会为之后悔的道路,虽然那不是我的本心。在这条路上我走的很辛苦,可我还在坚持。’说到这里萧天晨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月婵那清冷的容貌,在心中默默地说道,‘为了你,我不会后悔的。’
‘你喜欢那个人吧?’
‘嗯,她对我影响很大,我第一次杀人就是为了救她,’、、、、两人聊到很晚才结束,萧天晨将衣服给郑裕彤披上,他一个人跑回到屋里面,张瑶一直在等着他,给他清洗了一下,两人才双双上床休息、
而对于两个人来说这却是注定是无眠之夜,将萧天晨的衣服整齐的叠起来放到衣柜当中,仰望着天空,回想着萧天晨所说的那些话,‘明明是跟我之间只是合约关系,为什么又让人觉得那么可靠?’
鲁王此时却也望着许家的方向,刚刚进宫面见了皇帝,但是却对于郑家的事情丝毫不肯松口,尽管鲁王找到太后求情,可是却依旧没有办法更改。在他能够给郑裕彤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他怎么能够安然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