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晨看出冷岳眉目间的悲伤,便暗中派人调查,起因是一个名叫方铎的校官,因为一时气愤便出城迎敌,结果损失了兵马,按照军法要处以死刑。而这个方铎偏偏平日里极为看重义气,冷岳等人都跟他关系很好,而这次的失败他把责任完全归咎在自己的错误判断上,因而很痛快乐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职,就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李斯,你去安排下我想看看这个叫做方铎的。’
‘这个方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脾气也是倔的很,只怕即使你去了也捞不到好处,倒不如让我先去打个前阵,如果有希望的话你再出面解救,到时候事半功倍,也能将这个家伙拉入帐下,而不会跟冷岳他们走得太近。这样如何?’
对于李斯的能力萧天晨是不做怀疑的,但是对于方铎,他却是想自己动手,因为关系到冷岳,而众所周知李斯跟冷岳走得很近,而这个方铎若是能力出众那么必然是第一师团的高层,若是两大军团同时跟李斯交好,萧天晨感觉会有不妥。‘先把你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再说,至于方铎的事情,我去做就行了。’
实话说这还是为数不多的萧天晨拒绝李斯提议的时候,不过李斯也是聪明人,对于萧天晨的行为可以理解,‘那好,就劳烦公子亲自去一趟了,另外我也打听到这个方铎是个情种,一向爱慕锦州的一个歌姬,若是大人从这方面入手,或许会轻松得多。’
萧天晨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李斯,‘恩,你先下去吧。’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正当萧天晨还在考虑如何如理方铎的事情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在他肩膀拍了一下,‘你怎么又来了?’一看是端木,萧天晨刚刚掏出的飞刀又放了回去,想来也是能够往来不受限制的也就这位大小姐了。
看到萧天晨刚才的紧张神色,端木有些害怕,还以为自己做错了多大事情一样的,‘你不会生气吧?我就是想跟你开玩笑而已。’
‘恩,没事儿,刚才在想事情,被你吓了一跳,待会儿你好好补偿一下就好了。’
‘呵呵,知道了,我给你带了些好东西,对身体有益处的。’萧天晨往端木那边一看,一个古朴而又十分精致的盒子,‘不会又是人参吧?’想到当初两人因为寻找人参而结识,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你又知道了,不过没关系,这是别人送给我爹的,我就偷偷拿出来了,反正他知道了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可是我也不太需要这个,你还是给你父亲留着吧。’
跟端木纠缠了会儿,萧天晨感觉实在无趣便拉上宋俊到下面的城镇去逛逛,看到街道之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而在萧天晨到任之前这里也只是荒凉土地,鲜有人烟,这倒让萧天晨大感振奋,‘宋俊,感觉怎么样?你也是辽东的创建者之一,’
‘很自豪吧,不过更多的是对大人的敬佩,这不是奉承的话,而是发自真心,也因此我宋俊才会拼尽全力也要支持大人。’
走到冷岳的兵营之外,闻听里面正在*练的声音,‘要不要进去看看?’宋俊看萧天晨有些兴致但有没有进去的意思就问道,‘听闻冷大人特有的一套训练骑兵的方法十分新鲜,我倒是一直想去看看。’
‘哦,那就进去看看。’
门口两名士兵看到二人过来,长枪放倒‘停,军营重地闲人免进。’
宋俊拿出自己的官印,‘看清楚了,我可不是闲人。’然后跟萧天晨说道,‘大人里面请。’没走几步冷岳带着手下人赶了过来,急忙给萧天晨行礼,没想到萧天晨竟然突然造访。
‘冷大人无需多礼,本官这次也只是随意出访,听闻宋大人赞你训练士兵有特殊法门,便来见识一下,你们自便,我自己走走就行了。’
冷岳安排手下人各归各位,而他自己则跟在萧天晨身后,给他解释着各种设施以及作用,看到萧天晨不时的点头便会放下心,但是偶尔的皱眉却又让他心提到嗓子眼儿上面。若是以前冷岳断然不会如此紧张,因为以前的上司多是些酒囊饭袋,根本不懂军事,不过现在这位大人却是打仗出身,对于很多事情的见解并不亚于自己,尤其是旁边宋俊偶尔会跟萧天晨低语几句。
‘冷大人,可否到你的大帐当中谈些事情?’
‘当然,大人这边请。’带着萧天晨二人来到大帐当中,里面的官员纷纷退让出来,送了茶水上来,大帐里面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冷大人,方铎的事情本官已经了解过了,’
听到方铎之名冷岳的神情再次紧张起来,‘方铎案件已经递交到了兵部,处死的命令估计也快下来了,本官虽然有心相救,不过力所不及,’
‘大人。’冷岳闻言跪倒在地,‘大人请救救他吧。’
‘冷大人,大人不是不救而是无能为力,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早先知道这个消息大人或许能够帮忙,但是事情已经到了兵部,若非有通天之能只怕徒增麻烦而已,救人是万万不可能的了。大人为这件事情奔波了数日,到处求人,大人是真的费心了。’
‘我知道大人已经费心了,可是我那个兄弟他。’
‘冷岳,如果方铎被处死你会怎么办?’
‘我,我必然会送他的尸身回家,然后隐匿于田间终老,此生再无执念、’
‘何必呢,你是一员人才,而他也确实是犯罪在先,这样吧,我安排人带你跟方铎见一面,至于之后的事情你想如何安排那就随你好了。’
‘多谢大人。’
走出营帐之后,萧天晨半晌没有说话,宋俊也在揣测大人的想法,‘宋俊,冷岳这人如何?’
‘大人指的是哪方面?若是战力没的说,谋略也是出众,只是感情这方面似乎有些看不开,为人太过固执。’
‘看重兄弟之情说明他是个情深意重之人,倒也无妨,算了,不说了,你回去告诉李斯安排方铎跟冷岳见面,我要出去几天,不用等我了。’
‘需要护卫吗?’
‘暂时不用了,我也不会出去太远的。’
李斯曾经说之所以处置方铎如此迅速跟他一心求死大有关联,而想要挽回他的死念一个女人是不可缺少的。
‘哟,这位官人可是好久没有来了,快立面请,姑娘们都出来接客了。’老鸨还是那么副样子,萧天晨也不太想理会,这里他也来过几次不过不是为了泄欲,而是跟手下人来庆贺胜利的。
‘有一位名叫紫烟的姑娘吗?带她出来。’萧天晨喝了杯酒,随手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老鸨子刚开始听闻紫烟的名字还略显犹豫,不过看到银票就两眼放光,‘大爷稍等,紫烟马上就来。’
过了会儿一个相貌清秀,看起来十分单薄的少女走了过来,萧天晨并不认识方铎的这个红颜知己,只是隐约间从女子的愁容中可以看出些味道,‘坐吧。’萧天晨指着旁边的座位说道,‘我今天来不是来吃花酒的,而是替一个人来求情的。’
‘大爷说的是什么人?’紫烟虽然这么问,不过看得出很是勉强,根本没有烟花女子该有的娇媚,反而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样子。
‘不用忙了,我说几句话就走。’看紫烟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萧天晨差不多可以肯定这就是方铎的情人了,一样的单调无趣。‘我是代替方铎来的,他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过几天就要处斩,你跟他也算有过些缘分,我想带你去看看他。’
‘何必呢,既然有缘无分又何必勉强,他一死我也不想贪恋人间,随他去而已。’
‘你倒是个贞烈女子,不过若是我说方铎不一定会死呢?你还会这般冷漠吗?’
‘大爷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关注方铎的事情。’
‘是谁不重要,你也知道方铎家中虽有妻室,然而却很少来往,对你百般呵护,如此你还不肯嫁给他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难不成你还是喜欢这里不成?’
‘大人,贱妾虽然出生风尘却并未如同大人所说天生一副贱骨,请大人说话注意点儿。’
‘好,若是你真有胆子去死,那就站在方铎面前,亲眼看着他死去,既然你都敢一死为何还在意旁人眼光,难道说你活在别人的视线当中,终身没有自己的想法?’
‘大人不要问了。’紫烟双眼噙着泪往外面跑去,却被萧天晨拉住,‘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但凡能够办到的绝对不会托辞。’说着萧天晨将老鸨子喊了进来,‘我要替紫烟赎身,你出个价。’
‘这个,大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老鸨子有些惊慌,不过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大主顾。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紫烟可是即将推出的头牌,损失太大了点儿。
萧天晨掏出将军印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一大摞银票来,大约三四千两的样子,‘要钱还是要命?自己看着办。’
老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大人,小人不知道是您,刚才得罪了,您要带紫烟姑娘走便是,小人不敢阻拦。’
‘那好,把她的卖身契给我。’
当晚萧天晨就带着紫烟回到了将军府里面,安排她跟张瑶住在一起,希望可以借由张瑶问出些事情,因为感觉上紫烟虽然对方铎有轻易,可是顾忌太多,没办法放开。
第二天一早张瑶来唤醒萧天晨吃饭,顺便将昨晚的事情告知,‘这个紫烟喜欢的并不是方大人,而是冷大人。而且,而且她的第一个顾客也是冷大人,而闻听方大人跟冷大人是故交,所以她才不敢面对。’
还有这么个事情在里面,要说这方铎也真是的,既然是你大哥的女人,你怎么还这么挖空心思,不过想来冷岳这个榆木疙瘩应该并没有在意过这么个风尘女子吧。
‘我知道了。先吃饭吧。’
傍晚时分下人来告冷岳去看方铎了,萧天晨赶忙带上紫烟也奔着牢房而去,既然心结是你们三个人结下的,那么也要有你们三人当面说清楚。
‘冷岳,’萧天晨喊了一声,里面正在跟方铎喝酒聊天的二人都安静下来,‘你出来下,’看到萧天晨身边局促不安的紫烟,二人都默然站了起来,冷岳只着萧天晨说道,‘这位就是多番替兄弟求情的萧大人,’
‘多谢萧大人为我的事情奔波劳碌。’
‘行了,紫烟,你过去跟他说几句话。’然后便率先出去了,冷岳从牢房中出来看了眼紫烟,也没有太过在意的走了出去。
外面,萧天晨背手而立,冷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僵立着。‘冷岳,你就没有问题想问我吗?’
‘大人如此安排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多嘴多舌。’
‘冷岳,你也看到了你那个兄弟对这个女人的痴心一片,你这个当兄长的怎么想?’
‘我不知道,大抵会想方设法救助她吧。’无疑冷岳此时已经想到了方铎死后安置紫烟的事情。
‘冷岳,有件事情或许你不知道,这个女子之所以不肯接受方铎皆因为她心中另外一个人的雄姿挥之不去,而那个人正是你。如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大人这是。’
‘你不用辩驳了,事情的原委我已经知道,既然方铎要死,你就代替你兄弟娶了紫烟,也好让他安心离去。’
冷岳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感觉头皮发麻,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三日后方铎问斩,就在那天迎娶紫烟进门。’萧天晨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三日后,方铎被推上囚车,开赴刑场,而另一边喜庆的队伍从将军府出发,一路上鞭炮齐鸣十分喜庆。萧天晨亲自带人送着紫烟出嫁,因而对于那些看轻了她出身的人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冲击,而冷岳也是硬着头皮来迎亲,各项仪式都是十分郑重,看不出有任何轻视的地方。
晚宴的时候,萧天晨作为上司当然坐在上位,而三位军团长按照次序坐在它周边,可是还空着一个位子,因为萧天晨从没有任命过第一师团长,多数时候是他兼任的,可是今日却被要求添加一把椅子,旁人问及的时候他也是微笑不语。
‘大人,新人来敬茶了,’
‘稍等一下,还有人没有到齐,’没想到萧天晨这么说,李斯饶有兴趣地往外面看了看,估计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巡查御史方大人到。’这时候门卫大声喊道,里面的人都静了下来,转向萧天晨,后者微微一笑,‘欢迎啊,愣着干什么。’
方天策大跨步进来跟萧天晨拥抱了下,‘好久不见了,不过你这碰到事情才来找我还真是一点儿好处都不让给我。’
‘哪有,这不是请你吃喜酒了吗?’
而在方天策身后却是本应该已经被处斩了的方铎,而此时的他神情颓然,而四周鲜红的喜色却让他感觉浑身燃烧一样的痛苦。
看到方铎的时候冷岳也感觉浑身颤抖,一种难以说明的痛苦弥漫全身。
‘方铎,你这个大哥今日大婚,你难道不敬一杯酒吗?’李斯也看明白萧天晨的把戏,知道这么一来无疑那把第一师团的交椅已经有了着落,因而也算是提醒方铎不要跟冷岳走得太近。
‘小弟敬大哥一杯。’方铎一饮而尽,然后说不出的痛苦之色。方天策到不明白里面的事情,跟萧天晨叙旧为先。
晚宴结束,在众人的簇拥下开始闹新房了,不过萧天晨跟李斯他们早就走了,而方铎也被莫属着跟着他们而去。当晚虽然看起来喜气洋洋,不过冷岳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迷惘以及那唾手可得的美丽竟然如此刺眼。
第二日果然听到消息方铎就任第一师团副团长,看来这果然是萧天晨的有意安排。冷岳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因此跟兄弟决裂,但是他的性命毕竟保住了,而这也算是萧天晨向自己讨要的一点儿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