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困局,其实也是萧天晨突然失踪导致的,八大世家认为这是打压他千载难逢的机会,因而大量针对辽东的产业发起了责难,由于辽东毕竟发展时间还短资金短缺,加上荀鸥早就得到萧天晨收缩战线的命令,因而这年辽东的收入大减,除去给朝廷上供之外所剩无几,而实际上随着高丽跟新罗的战事逐渐明朗,高丽的将官开始反对金刀门对于高丽王室的把控,而对于跟高丽王室关系良好的辽东来说无疑也要面对这个可能到来的危险。
书房内,半天时间萧天晨已经接见了至少二十人,对于辽东如今面临的困境也有了比较清楚地了解。想来自己这么一回来八大世家方面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至于什么时候会派人来再次刺杀,他还不清楚。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推进自己的计划,而对于荀鸥积极寻找李斯的命令也很是赞赏,隐约有若是自己出事儿完全可以交由李斯接位的打算。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萧天晨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休息会儿,张瑶端着热茶走了进来,看他睡得香甜,没有打扰,只是听着他口口声声的喊着月婵,张瑶有些不忍心离去,月婵应该就是随同他回来的那个女子,虽然看着不再年轻,但是萧天晨心中一直住着一个人,应该就是她吧。
‘张瑶姑娘,荀大人来了。’家丁轻声走了进来,看到萧天晨睡着了,不敢轻易打扰,因而转向萧天晨极为爱戴的如同侍妾没有两样的张瑶,有她在的话很多事情都好办的。
‘问问荀大人若是急事,就唤醒大人,若非头等大事就拖拖也无妨。’
‘不用了,让他进来吧。瑶瑶,你也回去休息吧,今晚上不用等我了。’萧天晨起身用冷水洗了洗脸,最近一段时间睡眠越来越少,除了公务繁忙之外,隐约间也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些不同。不过这时候正是忙碌时候,萧天晨也不太在意。
‘大人,南宫家的信息,南宫小姐跟您差不多同时出发去峨眉山,听问您出了事情,她四处奔波,最终病倒在外,南宫老爷亲自带人将小姐带回去,距离咱们约定的定亲时候已经拖延了不少,’
萧天晨明白荀鸥的意思,其实不仅他对于萧天晨是否真的是打算跟南宫家结盟,还是只是虚晃一枪,而实际上的目标是更加亲近的端木秀瑞有所怀疑,只是大家已经习惯了听从萧天晨的安排,因而这次上下也都封死了口,就是南宫家。
‘婚事照常,下月初八下聘礼,十五成亲。’
萧天晨的话让本来已经做好拖延准备的荀鸥愣在当场,‘大人,真的要这么做?那么端木家那边?’
‘照办就好了,多余的事情不要问。’
随后安东都护府都护大人正式确定向南宫家求亲的消息开始在四方传播开来,对于这门本来就不看好的联姻,再次因为萧天晨的明确表态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以如今萧天晨手中的底牌而言,却是没有可以打动南宫家的,而且对于此事南宫家从未有过任何明确表示。很多人也都知道端木家的女儿更是对萧天晨倾心,为何萧天晨抛弃更加容易而且同处辽东的端木家而舍近求远的去跟动态不明的南宫家求亲?
此段时间备受煎熬的便是驻守在魏州的冷岳,幽州那边发生的事情他全部被排除在外,而且坊间不少人宣扬萧天晨在这次的事情中受了重伤,回去后整个人都显得颓然,这次的命令真的是他下达的?荀鸥跟宋毅一直拥戴在辽东军事中占据之高名望的李斯,这里面会不会有变故?
对此是同样关注的便是朝廷,皇帝连夜召见鲁王进宫,对于萧天晨的举动要一个说法,虽然鲁王一向跟萧天晨交好,但是对于此事也是抱着只是风传,但是南宫家阻力太大不会成形的态度。不成想萧天晨竟然堂而皇之的宣布,此举不等于是让端木家颜面扫地,而若是南宫家不答应这门亲事,他的脸上也是无光。
‘皇兄,要不臣弟去幽州一趟,劝他打消这个想法?’
‘不用,看看风头再说,其余七大世家肯定会向南宫家施加压力,虽然南宫家有借此往北面发展的想法,但是曾家肯定会联合其他世家阻拦南宫家势力范围的北扩,我们贸然出去反而会落得八大世家一致抵抗。’
鲁王领旨褪下,可是皇帝却是余气未消,萧天晨这是搞什么?如果他要个端木家结亲自己或许还真没有办法,但是性格温顺的南宫家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此时的幽州城内,萧天晨携带大量金银财宝、古玩字画亲赴南宫家求亲,队伍绵延数里,沿途县城都是遥相观望,却没有出城一观的样子。
经过魏州的时候,冷岳带领手下诸将出来迎接,然而萧天晨只是淡淡的吩咐他好生看守,莫要多生事端,就让他离去了,此举更加让冷岳不安,自己本就不属于萧天晨的亲信队伍,这次的迎亲队伍中宋俊、荀鸥二人随行,而宋毅驻守幽州傲视四方,而听闻秦安的队伍也在往后方收缩,唯独自己只能困守幽州,行动不得。
投上拜名帖,等待南宫家接见的过程是漫长的,甚至于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一天,两天,三天没有消息。荀鸥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而宋俊倒是冷静,没怎么着急。
‘荀鸥,进来。’萧天晨自然也知道荀鸥所为何事,只是这事情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大人,您到底怎么想的?’
‘跟南宫家联姻,结成同盟仅此而已。’萧天晨的话语如同清风吹过,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风中暗含深意。
荀鸥近些日子一直在猜测萧天晨到底在想什么,外人都认为他跟宋俊是萧天晨的亲信,一定明白其中道理,因而必须装的跟什么都知道一样的,但是实际上他不是宋俊,没办法装糊涂那么*真,他心里没底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往日的冷静。
侍女进来给沏茶,然后躬身退出去。
‘坐下吧,不用那么拘谨。’萧天晨显然不想多谈,但是荀鸥心急,辽东的基业打下来不容易,如果这次的事情只是萧天晨感情上的一点儿自私,那么对于辽东来说却是几乎致命的打击,这让他无法接受。
宋俊跟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兴高采烈的拿着一本书进来,交给萧天晨,‘大人,这是南宫家送来的。他们说大人一看便知。’
荀鸥瞅了一眼,‘《道德经》?’
萧天晨微微一笑,打开书,翻看了几页,然后将书合上放在一边。宋俊跟荀鸥二人相视一眼,‘大人,南宫家什么意思?’
‘南宫冲性情沉稳有余,魄力不足,不过南宫家还是有能人的,他们在此拖延我们三天,最后做出十分不甘心的否决,是要让我们还有八大世家面子上好看一些。只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走,启程去南宫家。’
终于可以抢亲了,宋俊马上来了精神,而荀鸥则是一脸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要跟南宫家结盟,既然大人愿望如此迫切,那么大可以辽东最为贵重的票据业务相送,如此巨大的收入即使如同南宫家也不会拒绝的吧,可是大人却并没有,那么票据到底去了哪里?
行至南宫家门前,此时大门口站着几个府衙兵,看来南宫冲是早有准备,将本地城守邀请过来,免得自己过于威压,可说是担心萧天晨年轻气盛做出些不利于两家的事情,惹得最后互相仇视的结局出现做了精心预备。
‘请代为转告南宫老爷,萧天晨前来求亲。’门口的南宫家家丁不敢怠慢,赶紧进去禀告。
正在大厅跟城守老爷喝茶的南宫冲闻听消息,显得很淡然,而城守也是明白人,知道一向德高望重的南宫老爷突然相邀必有所求,想来便是让自己来当说客来的。
‘让他进来吧。’南宫冲看了眼城守,后者悠闲地喝着茶,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萧天晨带领一众人走了进来,但是进到大厅的只有他跟荀鸥、宋俊二人,进来后对二位行了礼,然后面带欣喜的看着后院方向,似乎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咳咳,萧大人请坐。’
‘南宫老爷客气了,晚辈这次来是求亲的,当着老大人的面不敢落座。’萧天晨倒也直白,直接将问题抛了出来,既然你南宫冲想要拖那就给你加把火。
城守看南宫冲略显为难的样子,放下茶杯起身应道,‘萧大人位高权重,若是您都不肯落座,那么下官只能站着相陪了。’
‘城守大人这是做什么,你是我的客人,快快请坐。’南宫冲跟城守一唱一和的,似乎就是在试图将萧天晨搅糊涂,让他知难而退。
然而萧天晨倒也不傻,‘既然如此,晚辈坐下是对南宫老爷不敬,不做城守大人无法安心,只好委屈下了。’然后对着宋俊一使眼色,后者会意到外面将一整张虎皮铺在地上,萧天晨笑了笑,然后就这么做了下去,颇有些无赖的架势。
南宫冲没想到萧天晨今日竟然如此执着,以他的身份还真不好直接拒绝,但是要他就这么屈服也不容易,‘萧大人真是勇猛,这老虎可是万兽之王,都败倒在萧大人坐下,真是气势冲天啊。’
萧天晨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皇帝自命真龙天子,但是龙在天上飞,而陆地上的霸主却是老虎,自己这么做很容易给人以自己仗着兵精粮足目中无人、藐视朝廷的意思,‘南宫老爷这就有所不知了,这老虎皮也分高低贵贱,我坐下这一只只不过是新生小虎,没有什么威风可言,远远及不上曾老爷的白色虎皮座椅来的威风、’
两人之间表面上看风平浪静,但是实际上却针锋相对,各自攻伐,只是大家都是官场中人,伎俩也都懂得,因而倒也不分上下。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城守没办法帮助南宫冲*退萧天晨,只好请辞,而南宫冲心知今日之事难以善终,只好假意留下萧天晨二人共进晚餐,没想到萧天晨还真的就答应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南宫冲,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让人准备晚宴,同时邀请二人共同过去。
席间萧天晨借口去方便,摆脱南宫家的家丁寻觅南宫如而去。
酒席早已过了半晌,宋俊跟荀鸥一文一武的弄得南宫冲兴致很高,喝了不少,最后都有些醉意,跟二人称兄道弟起来,而城守却在一边暗自思量,南宫冲一向不怎么喜好酒食,今日怎么如此失态。正想着的时候突然发现萧天晨没了踪迹,一问才知道刚才自从去厕所便没有回来。
而后院南宫如的闺房中,萧天晨也不管南宫如的抗议,就那么直愣愣的躺在姑娘的香榻之上。‘南宫,让你受苦了,不过这次我是真的来求亲的,你答应我就带你走。’
南宫沉默不语,或许她也有些犹豫吧,这次萧天晨玩的什么她也看不懂,只是隐约觉得即使萧天晨割舍不下自己,肯定也是争取跟端木同时迎娶,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不愿意啊,那我就为难了,都状告天下了,你要是不同意那我这面子就丢大大海了。’萧天晨一改前些天沉闷的样子,开始开起玩笑来。
南宫推搡这轮椅到床边,看了眼似乎有些疲惫的萧天晨,‘你真的要娶我、?’
‘恩,’
‘不管有多少阻碍?’
‘当然。’
‘那么端木呢?’
萧天晨没有言语,过了会儿才说道,‘我自有打算,会给她一个解释的。’然后看南宫还想再问,萧天晨起身将南宫抱起来放在床上,脸几乎是贴着她的脸说道,‘你父亲好像不同意。我想我们两个干脆生米煮成熟饭,让他同意算了。’
南宫羞红了脸别过头去,萧天晨微微一下侧躺在她身边,手中抚摸着她的秀发,‘你很抗拒吗、?’
南宫没有回答,或许她也不知道吧。‘可是目前来说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南宫家会因为我的决定而身处险境,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害了家族的人。’南宫的眼角流下热泪,确实,这其实才是她心底的想法,萧天晨是否真的喜欢她无所谓,反正他肯定会一辈子善待自己,不让自己受委屈。但是自己的家人呢,难道就能让他们因此而受苦?
‘如果我说日后我们的孩子必定有一个可以姓南宫呢?’
虽然萧天晨的话很轻,但是南宫却感觉心头一震,这个意思很明显,他不会吞并南宫家,而且会让南宫家度过这次的重新洗牌,而保持存在下去。‘为什么?’
‘恩,就当是聘礼的一部分吧。’萧天晨笑了笑,然后亲吻了下南宫的额头,‘这次可以了吗?’不过萧天晨却没有如同他自己所谓的那样子真的侵犯南宫,而是仅仅拥着她而眠,感觉得到萧天晨强健的心跳声,感觉格外的安心,这不正是她一直渴望的那个肩膀吗?于是将头埋在萧天晨的怀抱中,深深睡去。
当晚被人搀扶着回去的南宫冲回到房间便清醒了过来,而南宫夫人则轻柔的替他擦拭。‘好了,不需要,’
‘老爷,如儿她?’
‘女儿大了,需要另外一个肩膀来保护她了,以前我总是担惊受怕,唯恐自己挑错了人害了她终身,不过这次她自己做了决定,我这当爹的才发现其实自己挺自私的,她需要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外人,即使是我们这当父母的又能如何呢?
第二天一早萧天晨跟南宫小姐共寝的消息开始在南宫家散布,虽然有南宫如泪痕满面的求饶,可是酒后失德的他还是免不了一顿暴打,宋俊试图阻拦却被萧天晨制止,自己被打越重南宫家面临的八大世家的阻力就会越小,这其实也是他对于南宫家的一个聘礼。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惨过,不过看到南宫如那关切的眼神,他突然感觉什么都值得了。
终于杖刑完毕,即使萧天晨身体不错,也感觉有些吃不消,荀鸥十分担忧萧天晨伤势是否好完全了,再这么一打能不能经受得住,将全城最好的大夫都弄了过来,各种药品也是齐全的在一旁候着。
房间内,侍女们尽量轻柔的脱下萧天晨的裤子,看到屁股上的景象都是阵阵心惊,‘上药吧。’
忍痛上完药,萧天晨才让荀鸥跟宋俊出去准备迎亲的各项事项,南宫家是大家族,礼数上绝对不能差了,要求方面尽量依照南宫家的规矩,荀鸥忍不住叹息声离去。而宋俊则是有些迷茫,看到大人那副样子也不好多问,只好帮着荀鸥去做了。
过了会儿,南宫突然到来,萧天晨让侍女下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吗,只是苦肉计而已,要是被人知道你来看我岂不是穿帮了?’
南宫如脸上早已经是泪痕满面,萧天晨是说过只是为了应付八大世家的,但是刚刚看到的时候明明真的是棍棍都下手狠辣,丝毫没有留情的地步,真正是实打实的。
‘好了,不用哭了,都打完了,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的了。等下个月我们成亲的时候,肯定已经跟健康人一样了。’
‘还耍贫嘴是吧,不理你了。’南宫如看到萧天晨的笑容,不自觉的感觉有些心酸,这个人对每个人都欢笑着,但是他心里的苦痛到底谁才能替他分担?或许是他最爱的那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