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晨清醒了下,然后换了身衣服来到街上,此时天已经大亮了,而在门口洛情早已经在那里靠着等待良久,看到萧天晨出来便迎了上去,‘亏你还能呆那么久。’想到宗主的手段,洛情就是一阵战栗,‘习惯了就好。对了,这次的任务应该算结束了吧,你也该回去了。’
‘回去?没有啊,宗主说项文龙仍旧在在逃,不过眼下没有他的踪迹,所以我还需要陪在你身边,帮助你继续寻找,至于什么时候结束,宗主另有吩咐不需要你多言。’
‘随你便。’看洛情好还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萧天晨也懒得劝告,反正围绕这件事情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多她一个也不算多。
二人在项家后院附近找寻了许久,却没有任何收获,难道说项文龙会飞不成?‘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出来,现在还在里面?’想到这个可能,洛情马上问了出来。
‘那我进去看看。’萧天晨也不敢排除这个可能,但是看洛情满脸的厌恶模样,也不愿意勉强,‘等等,我也去,多一个人帮忙肯定有用,更何况我也学过一些机关方面的事情,或许有用。’
‘那好,在我后面。’萧天晨先一步进入府中,此时李叔破碎的身体已经开始散发出特有的恶臭,虽然萧天晨用几张棉被将其盖住,不过那恶臭还是不停地袭来,蔓延了整个屋子。
‘快点,我们时间不多,一会儿有人发现这里的事情,那我们就百口莫辩了。’
‘知道了。’洛情捂着鼻子四下看着,‘这里,跟我来。’带着萧天晨来到后院一个房间里面,门没有关严,‘书房?’
‘恩,他应该是从这里逃走的。四下找找看有没有机关?’而后两人在屋子里面寻找起来,而此时大门口,看到大门虚掩着,黄松心想着可能李叔在干活呢,于是便偷偷进去,‘什么味啊,好臭。’黄松捂着鼻子往里面走,‘李叔,李叔你弄什么呢,这么臭。’
黄松乍一进入大厅,看到地上几床棉被遮盖着什么,臭味应该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李叔,’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黄松对于这下面的东西越来越好奇,便用手拿起棉被的一角,往里面一看,可是看到里面的东西却忍不住一阵反胃,险些吐出来,‘妈啊。’鬼叫一声就往外面跑。
‘你听到什么没有?’黄松无意间的喊叫声太大了,连后院的二人都听到了。‘没事儿,继续找,’‘你着胆子还真大。’洛情虽然嘴上抱怨着,可是手还在墙上画像后面活动,‘等等,这里。’掀开画像,后面一个小圆点儿,扭动了一下,墙上一个门口出现,‘就是这里面了。’萧天晨就要往里面走,洛情却拦住他,‘等等,不是这里。’
萧天晨有些不解,‘为什么?’洛情蹲在门口前,‘你看这里,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里很干净,打开门却掉落下来如此多的尘土,不像是昨晚有人打开过的样子。’
‘有道理。’萧天晨往门口看了眼,‘那我们走吧,看来他已经走了。’
二人刚刚离开没多久,黄松就带着大批的官兵赶了过来,‘就在里面,’带队的官兵捂着嘴巴跟着黄松来到大厅外面,指着里面的棉被说道,‘就在那下面?’
‘是啊,我看得清清楚楚。’黄松很是着急,似乎心中也大概明白了下面的那人是谁。
‘过去个人把被子拿开。’可是没人愿意过去,光是这股子恶臭就让人受不了了,哪里还敢过去。没办法官兵只好让黄松过去,‘你过去。’
黄松虽然害怕,不过想到下面的人也就忍了,心里却在默念着不要怪罪他,将棉被拿开,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随后接连呕吐起来,整个地上散布着人肉,鲜血流了一地,肠子什么的也都暴露在外,‘我的天。’士兵们尖叫一声都跑了出去。
黄松看到在场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多呆赶紧追了出去,‘官爷,小人不敢骗您,那个被杀的肯定是这家的老仆人,’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官兵看黄松表现得这么积极,有些生疑,‘你说你是城外茶寮的小二,那么怎么今日到这里来,说是不是你见财起意,结果被人发现,慌忙之下就杀人灭口,然后贼喊捉贼的报官,实际上你才是凶犯。’
‘冤枉啊,小人怎么可能会害李叔,他对我那么好。’
‘哼,像你这种贱民见财起意是理所当然的,你们两个去他说的茶寮搜查他的房间,其余人带他回府衙。’一行人就这么走了,随后果然在小二的茶寮发现了大量银子以及据邻居讲述应该是这家人财产的东西,因而官府据此认定黄松是凶手。因为作案手段极为残忍,此事轰动了整个地区。
而在外面吃饭的萧天晨正在考虑如何进一步追捕逃跑了的项文龙,到外面打探消息的洛情回来了,将城门口贴着的告示扔给萧天晨。
萧天晨扫了一眼,是一个店小二被当做杀害李叔的替罪羊,但是看洛情生气的样子有些不理解,‘你这是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生气,那些官兵傻瓜啊,一看也知道那不可能是他那种废物可以做到的,肯定是江湖高手做的嘛,怎么这么轻率就下结论,根本是草菅人命嘛,这么样的官员还留着干什么,趁早砍了算了。’
萧天晨很是吃惊的看着大发脾气的洛情,这还真是少见,‘你看我干吗,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你说的很对。这种当官的确实应该砍了。’
‘那你去杀了那个废物官员,放掉这个无辜的小二。’
萧天晨摆摆手,‘为什么我要那么做?’
‘你是当官的,为民请命不是应该的嘛。’
‘我说你今天是不是大姨妈来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你胡说八道,我哪里有,我这是实话实说。’洛情确实有些激动地异常,不过萧天晨也懒得理会,‘你们江湖人不是经常打着什么义气的旗号随意杀人吗?难道他们敢保证他们杀的人都该死吗?’
‘这不一样,我们杀人是那个人确实该死,但是很明显这个店小二是被冤枉的,你们官府这么做就是草菅人命,就是不负责任。’
‘官府也是人,你们也是人,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断定这人该死,而官府犯了一点儿过错就死咬住不放呢?’
‘你,像你这种官狗没什么好说的,难怪朝廷每况愈下,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无能却逞能、卖弄才学、自以为是实际上却蠢得要死的家伙害的。’
‘随你怎么说,别人怎么做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是对于我而言你们江湖人跟他们这些酷吏没什么两样。’
‘你,好,你不去,我自己去救他。反正指望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也没有指望了。’
‘随你便,反正我不去。’
洛情果真推翻了桌子,然后气冲冲地走掉了。‘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萧天晨怒骂一声,然后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而洛情却气冲冲的冲出客栈,来到了府衙,在外面查探了下,得知关押黄松的地方,心想着晚上去救他,虽然素不相识,但是想到那些无能的官员这么肆意蹂躏人命她就不舒服,尤其是萧天晨那冷漠的样子更是让她难过,难道说当官的都是这么冷血吗?
夜幕时分,身着一身夜行衣的洛情潜入到府衙当中,小心翼翼的靠近牢房,然后趁机打晕了看门的守卫,进去以后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而正在她发怔的时候从外面扔进来数个散发着白烟的物体来,洛情很自然的明白自己上当了。
‘大人,刚才一个人冲进去了,他跑不了的。’外面的官兵一看到有人想要劫狱,立即通知了城守,等待着在大人面前立功的大好机会。
被困在里面的洛情自知情势危急,但是前后两个门都被人看守者,要么自己冲出去被抓,要么就在里面负隅顽抗,但是烟雾越来越浓密,呼吸也有些困难了。
‘咚’的一声墙壁应声倒塌,洛情往后面一看竟然是萧天晨,‘看什么看,还不走?’那边的官兵也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怎么回事儿?’士兵一会热匆匆跑来,‘大人,牢房那边是一个废宅子,平时也没人进去,不知道怎么的墙给倒塌了,’
‘墙壁跟牢房是通着的?’城守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看到手下这么遮遮掩掩的就知道出事儿了,‘混蛋,赶紧追。’
带着洛情逃出去不久那个院子就被密密麻麻的官兵塞满了,看到墙壁上明显是人为造成的大洞,气的城守想杀人,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赶紧追。’
不过此时的萧天晨跟洛情已经逃出去很远,不用担心被追上了。
‘你干嘛要救我?’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啊,我救了你你不道谢就算了,竟然还反咬一口,你属狗的吗?’
‘谁用你救了,’洛情此时却难得一见的耍起泼来,根本不买萧天晨的帐,看样子一个不顺她还真敢回去自投罗网。
‘想死的话别让我看到,省得心烦。’
‘哼。’洛情甩开萧天晨的手,‘不需要你管。’说完就真的往府衙那边走去。
‘喂,你真想死还是怎么的?’萧天晨虽然是不太想管这丫头的事情,不过当初她也帮助过自己,而且要寻找项文龙,也离不开她的帮忙,更重要的是既然千越流肯定会找个人监视自己,那么跟自己有些关系的洛情无疑很合适,换个人的话反倒平添很多麻烦。
萧天晨快步上前拉住洛情,‘玩够了没有?’
‘我没有在玩,我是救人,人命你懂不懂,你个冷血魔王。’
‘他跟你又没有关系你这么拼命犯得上吗?别跟我说什么你是为了主持人间正义,这种废话你的小肩膀撑不起来。’
‘我就是路见不平怎么的了,起码我有人情味,不像你们这些当官的,冷血无情、残忍嗜血,眼睛里只有你们自己的利益,连其他人的死活都不管不顾。’
‘这话从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嘴里说出来很没有说服力诶。’萧天晨半开玩笑的说道。‘似乎你杀的人不比我少。’
‘我,我不跟你纠缠那么多,但是现在的事情我做的是对的,救人难道有错吗?’
‘道义上是没错,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反应这么大,是不是你的家人有过被贪官污吏肆意安插罪名的经历,对你的身心造成了阴影?’
‘你,你不要随意揣测别人的心理,因为你看的一点儿都不准。’
‘准不准都没有关系,因为在我能够确保我的安全之前,除了个别的人之外我绝对不会为他冒险,这点从未改变过,如果你认为我是冷血的话,那么随你便咯。’
‘呵呵,那倒是我误会你了,你不仅仅冷血,你还极度自私。’
‘懒得跟你解释,但是我的态度很鲜明,你不要管闲事,给我惹了麻烦你们宗主绝对饶不了你。为了这么个素不相识的店小二你值得吗?’
洛情闻听宗主大名有过片刻的犹豫,萧天晨说的不错,这次除了监视他之外还要保护他不被八大世家的人发现,如果被发现两方免不了又是一顿厮杀,倒是宗主肯定会责罚自己保护不力的。可是就能眼见着这么个大活人被活活冤枉致死吗?
‘你要怎么样才肯救他?’洛情知道现在关键是萧天晨的主观意愿,如果他执意拒绝那么自己即使坚持也会马上被宗主派人接回去,不仅于事无补还得平白接受惩罚。
萧天晨心想这丫头既然铁了心的要救那个小子,自己如果还是一口拒绝有些说不过去,‘救人可以,除非他有足够让我为之冒险的资本?’
‘具体呢?’
‘很多,举例来说,外公出事儿的话我会马上赶回去那是亲情;月婵出事儿也会,那是爱情;南宫或者端木出事儿,那是人情;’
‘可是这些他都没有。’
‘急什么,我当初也有过刀下救人的经历,前提是那个人有足够让我欣赏的地方,简单来说就是过人的才能。不过你觉得那个乡村店小二能有什么名堂?’
萧天晨给出的条件虽然看起来很公正,但是其实却很难达到,正如他所说的一个小二根本不值得他为之冒险,所以萧天晨这么说无疑是让洛情主动放弃。
可是想到那个小子被冤枉时候的无辜,大好的青春就要在此终结,她有些许不甘心,‘如果她能够帮助你找到项文龙呢?’
萧天晨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挟我?’
‘不是,你误会了,我不知道项文龙的下落,’被萧天晨这么一说,感觉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她就很不舒服,赶忙解释。‘这小子就是当初我们在茶寮看到的那个小二,’
‘是他?敢骗我说什么项文龙化名飞天虎,敢情是算计我来着,胆子不小嘛。’
‘你先听我说完,这小子敢骗你说明他胆识过人,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说明他有义气,这样的人对于你以后的事业来说不是急需的吗?’
‘胆识过人的手下我有很多,不缺他一个。至于义气,我需要的是服从,他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可是他是本地人,说不定能找到逃走的项文龙呢?’
‘说不定?洛情,我不想再跟你多费口舌,尤其是你用这种口吻跟我谈条件的时候,真的很讨厌,一句话,你到底走还是不走,如果你执意要救他,那么好,等着你们宗主的责罚好了。’说玩笑天晨拂袖而去。
尽管洛情气的肺都要炸了,但是萧天晨就是不为所动,看来没有足够的利益他还真是不肯出手。想到这里洛情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来,‘看你还跟我耍脾气。’
而此时追捕未果的官兵垂头丧气的返回到府衙中,‘派几个人过去眼见看管那个小子,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这次不能抓到江湖人,就让他当这个替罪羊好了。’
第二天一早黄松被仓皇审讯画押,在一众人怒骂与惊恐声中被押赴刑场,路上囚车几度中断,愤怒的百姓用各种东西丢掷这个在他们眼中如同恶魔一般的人。而对于这种变态杀手,官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适当地让百姓发泄下也就算了。
距离行刑还有大概一个小时,但是此时的刑场周围早已经聚集了四方闻讯而来的百姓,大家都想看清楚这个在他们眼中的恶魔如何被杀,并且早就准备好了柴火灰烬,洒在刑场周围i,据说这样子就能让恶鬼不敢靠近。
或许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注定了结局,黄松仰天长叹,时至今日不管他在怎么辩解都不会有人相信,他只恨自己无力,不能为一直照顾自己的李叔报仇雪恨。他所在的那个茶寮的老板也在人群中,端着些酒菜,但是却不敢近前,担心被愤怒的百姓攻击,只能等完事儿以后花些钱将黄松的尸身缝合起来埋葬了。
‘时辰已到,行刑。’监斩官看到天上日头已经到了,便下令行刑,‘我是冤枉的,李叔,你在天有灵一定要让凶手不得好死。’黄松仰天大喊着。而人群中则自发的出现一股整齐的声音,‘杀了他。’巨大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锋利的打倒就要挥下,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口称,‘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