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冬天快要来到了,突厥人最后发起了一次冲击无奈湘军战力实在强横,突厥军队无法再往前一步,而禁军在那次的伏击战中伤亡惨重,大皇子实在不敢再有什么损失了而且战争打成这样朝廷无能腐败之名是坐实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侥幸赢一场那么顶多被人说是应该的,但是如果再败大皇子也担心自己的皇位不保,而且保存下禁军对于自己的统治还是有用的,这样就让湘军展示下好了。
湘王也真是不负众望,屡屡抵挡住对方的进攻,加上冬天即将来临,突厥人再也顶不住了,他们本来就是孤军深入,粮草也主要是靠劫掠,现在已经没有了闲置的粮食,加上朝廷的坚壁清野政策,他们要搞到粮食更加的困难,撤兵已然成了必然的事情。湘王担心他们临走前会大肆劫掠一番,所以命令已然十分思乡的战士们打起精神迎接最后的挑战。
许忠在家丁的陪同下远远眺望了下湘军的军营,不由得叹口气道,“湘军威武,朝廷不如啊。”然后转身离去了。
果不其然赤木儿假装和孛儿帖闹翻了,两军分营而居,当晚孛儿帖就带着手下偷偷地撤离了。也就是说只剩下赤木儿一方了,他手下人马已经不足五千,如果朝廷乘胜出击的话肯定可以大获全胜,一扫颓势的。于是朝廷里不少将领都大义凛然的要求出城杀敌,就连年届古稀的老将也举出廉颇尚能饭否的例子证明自己的实力,大皇子也心里痒痒的,如果能够打退突厥人岂不是大功一件吗?当下就命令自己的亲信到许忠那里带领一部分禁军和御林军出征。
哪成想亲信刚刚走出大殿,老皇帝撑着病重的身体出来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皇帝摆摆手,示意身旁的太监宣读圣旨,老太监*着一口地道的尖声细语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知天命之期将至,将不久于人世,然自登位以来毫无建树,无奈能力有限,天不见怜,百姓困苦,我朝又屡遭蛮夷侵扰,实感愧对苍天。故而特此诏命大皇子季昌为储君,若朕遭遇不测则可立即即位,我朝国力匮乏,又遭蛮夷侵略朕特此再诏死后丧事从简,不许铺张浪费。钦此。”
大臣们一听马上云起呼喊,“陛下不可啊,国家需要您。”大皇子跪倒接旨后站到一旁,这下他的心里总算是稳当了。
老皇帝咳嗽了两声,“朝会有什么大事吗?”
一武将站出来,“启禀陛下,大皇子英明睿智,决断有力。如今突厥人搞内斗,正是出城迎敌,一扫耻辱的时候啊。”
老皇帝浑浊的眼睛看了看众臣,“你们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刚刚嚷嚷着要迎敌的人大都闭了嘴,老皇帝又看了看大皇子,叹了口气,“等朕死后你们再议此事吧。”
大皇子虽然心中不快,但是储君之位刚刚定下来,没必要惹老皇帝生气,“儿臣领旨。”
另一方面到禁军军所找许忠的大皇子的亲信们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许忠连见都懒得一见,首先他感觉此时突厥人可能是在玩弄花招,其次即使是真的,那么做这件事情的也该是湘军,他没有脸面去抢人家的功劳。亲信们垂头丧气的回到大皇子府,禀明了事情经过。“此事以后再说,你们快点安排本王的登基大典。这才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湘王接到消息后犹豫了下,最终没有出击,他和赤木儿交战甚久自然知道此人的秉性,他性格坚韧而且统兵之术颇为高超,最重要的是前段时间他才甘心帮助孛儿帖,这会儿就翻脸有些反常,这样的人不太会因为分赃不均而和战友发生冲突。可是他又担心朝廷会派人追击,湘军久居外地,如果因为这事儿和朝廷发生冲突就不好了。正犹豫的时候属下来报老皇帝正式将皇位给了大皇子季昌。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湘王觉得异常感伤,算上这为储君他就历经两朝了,不由得感到沧桑。“来人,准备车驾,本王要进宫面圣。”想来也是是时候看看自己的那个弟弟了,恐怕这也是最后一面了。
正巧老皇帝也要派人来邀请湘王呢,同时受邀的还有许忠和四位世家家主,以及众皇子。老皇帝脸色灰黄的坐在正中,太医在旁小心看护着,众人来之后都很有自知之名的站好,谁也没有说话,太监早有嘱咐,老皇帝命悬一线还得留些力气交代后事,就不要在无谓的事情上纠缠了。湘王和许忠分裂两侧之首,这也是老皇帝的安排,明显是有意要扶植许忠。
“皇兄,朕不行了。江山交给昌儿朕有些不放心,您老就多费心吧。”
湘王忍着没有哭出来,领旨后躬身退下。
然后老皇帝看了看许忠,“拜托了。”许忠跪倒在地,“领旨。”
然后老皇帝看看几位文臣,“诸位扪心自问对得起天下百姓吗?”几位文臣愣了下,老皇帝什么意思?湘王和许忠也有些诧异。“几位从朕即位就身居高位,可是看看你们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卖官鬻爵、欺压百姓、贪污公款、欺君罔上、擅权夺位,你们啊,你们才是这个国家的罪人啊。”
老皇帝说的很激动,旁边的老太监急忙扶住老皇帝,几位文臣跪倒在地哭着喊道,“陛下冤枉臣等了。”可是这个时候的老皇帝根本听不进去,“来人啊,把这些坑害国家的家伙拉出去斩了。”
这下湘王也定不住了,虽然他也看不惯这些世家子弟,但是这么突然的杀掉他们恐怕引起不必要的动荡啊。“陛下,”
老皇帝拦住湘王,“皇兄稍后再说。”
只听得几声惨叫,四位纵横朝廷几十年的老头子都殒命了,做梦他们也没有想到老皇帝竟然临死前突然出手。老皇帝看了眼几人的头颅,“许将军,劳烦你派人把他们的家人都看管起来。”然后许忠就走出了大殿,心里的震撼是无以复加。
“陛下,您这是?”湘王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虽然是兄弟,但是帝王家无私事的道理他明白,如果老皇帝觉得自己的存在会威胁到继任者的权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除掉自己,虽然他不久前才给予自己那样一份圣旨,可是事实是现在突厥人已经撤退了。
“皇叔不要着急,朕这一辈子今天是最痛快的。年轻的时候朕立志要做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把国家带入到前所未有的盛世之中,那是何等的豪情壮志。可是你看现在呢,皇叔比朕还大六岁,可是看模样朕比皇叔足足老了十多岁,为什么?朕没有闲着啊,可是看看朕这一生做了什么?国力衰微,外族侵辱,百姓困苦,官员贪腐,水利失修,天灾不断,这就是朕交给天下的功业啊。”
说到这里老皇帝有些哽咽了。湘王也有些不忍,不过还是认真听着老皇帝说下去。“知道朕把时间用在什么上了吗?就是这几个肮脏的头颅,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没错,朕能当上这个皇帝多亏了他们几个,可是朕从来没有大展抱负的机会,就因为他们事事纠结着朕,牵绊着朕的脚步,他们结党营私、欺瞒主上、公款私用、败坏官纪,好好地一个朝廷就因为他们搞的乌烟瘴气。以前朕害怕,可是现在朕醒悟了,怕有什么用,该来的还是要来。皇兄您说呢?”
湘王略微思忖了下,“陛下言之有理。此等罪臣理当处死。”
老皇帝点点头,“是啊,他们早就该死,朕如果听到他们中的某个人死掉的消息一定会高兴地好几天睡不着觉。可是朕不能杀他们,为什么?因为他们是世家,因为他们代表着占据全国一半以上的财富和土地,朕奈何不了他们。”
湘王叹口气,“陛下又何苦如此为难自己,若是早有此心诏微臣前来,派兵剿灭此等贼人即可,何须受这等贼子几十年的窝囊气。”
老皇帝仰天长笑,然后平静的说道,“大哥,这没有外人了,朕快死了,答应朕一个要求,好好照顾百姓,朕对他们有愧啊。”说完扑哧一口鲜血吐出,再也没有起来。几位皇子听到里面的动静冲了进来,见太医跪地高喊皇帝驾崩了,都纷纷落下泪来。
当晚,湘王的军队将京城外围包围的水泄不通,内部许忠带领禁军将几大世家团团包围,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朝堂彻夜没有熄灯,得到传召的大臣匆忙到殿外侯旨。没有被传召的大臣则忐忑不安的待在家里,想要出去却发现府门之外早已布满了眼线。
大皇子身着孝袍,带领众位年纪小小的弟弟跪倒在老皇帝的灵柩前,几位世家老臣的失踪让大臣们更加不安,生怕自己也布了几人的后尘。过了一会儿司礼监过来邀请大皇子主持大局。大皇子收拾心情艰难移步来到正殿里面,众臣也披上孝衣,“陛下啊。”几个能哭的这会儿子嚎啕大哭起来。看的大皇子都很鄙视他们。
“诸位爱卿,父皇仙逝了。”然后又是一番哭诉。过了好一会儿大皇子才在众人的安慰下振作起来,“诸位爱卿是我朝重臣,父皇的丧事就拜托各位了。”司礼监按照先皇生前的要求大致说了说丧事安排流程,大臣么虽然感觉稍显单薄,不过既然这是先皇要求就把必要的步骤补全后就通过了。
商量完这事儿朝堂安静下来。大家都很好奇四位老臣到哪儿去了?很多人都是唯他们马首是瞻,这会儿没了主心骨怎么成。大皇子看到他们的表情知道自己镇不住他们。于是低声嘱咐太监去把湘王请来。按理湘王是必须要出席丧礼的,可是因为他是先皇的兄长,而且是权震天下的藩王,如果不出席的话也无可厚非。
“殿下节哀。”湘王本就在宫中,很快就过来了。看到湘王披甲携兵的来到,大臣们隐隐感到有些不同寻常,小脑袋瓜都飞快的转着。
湘王静了静,“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殿下早日登基以正朝纲,为天下臣民之表率。”然后还单膝跪地很是虔诚的样子。其他大臣们略微一思忖纷纷跪倒请求大皇子登基。大皇子推诿一番,“这怎么可以,父皇刚刚仙逝,这是我服丧期的时候。”可是他‘哪能’扭的过群臣的好意,很快就很不情愿的答应下来。然后就是商量登基事项,钦天监选了个好日子请新皇即位。
随后许忠也到来,通报大皇子一切已经安妥得当,这样子大皇子就安心了,“劳累将军了。”然后大皇子传出消息四位老臣舍不得先皇,已然随先帝而去了。大臣们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吓得脸煞白。虽然说朝廷是他们家的,可是要没有这几大世家支持怎么坐得安稳。可是想到湘王众位大臣就明白了,老皇帝这是早就想好了。
第二天朝廷秘不发丧,等确定突厥人已经离境后才通报全国皇帝驾崩的消息。丧事弄得很节俭,整个京城弥漫在一片哀伤的气氛中,只是在这表面的情况下各种激流却在涌动着。几大世家听说家主惨死的消息后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几大世家的主要势力都在京师附近,要是稍有不从哪里敌得过湘王的军队?要说京师官军的话他们还有信心拉拢过来一部分,可是湘军那是水火不侵啊,无奈只好派人送出大量礼物给大皇子,同时游说众臣一定要保住他们。
丧事持续了一个月,大皇子也择时登基了。虽然很短,可是这也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另一个未知的君主将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一个本已经颓废的朝廷能否焕发新春,有些人期待着,而有些人却依旧用老法子试图获取利益,因为只要朝廷还在,有些事情就是无法改变的。
朝堂之上,许忠领衔武将行列,文臣那边顶提出来的是侍郎郑树,他是河北郑家的家主,也是开国大将军郑安国的后代。可是一直压制在四大世家之下,而他本人虽然没什么大能,但是为人谨慎,倒也不容易出大错。新皇帝,也就是昔日的大皇子稳坐在金銮殿上,“诸位爱卿,朕年龄尚幼,国事上还请诸位多多指教。”
然后看向许忠,“许将军能力超群,此次保卫京师功勋卓著,特任命为京畿道总管,统领京师防务。”许忠叩首谢恩。
然后是郑树,任命郑树为左相,右相是湘王,不过湘王是藩王所以只是挂名而已,也就是说崔却成为了新朝廷的一大权臣,这突如其来的升职让他都有些懵了,谢恩的时候差点飙出鼻涕来。大皇子又陆续说了几个命令就退朝了。
大殿里面最后只剩下湘王和许忠了,两位都是当世的英豪,只是身处不同位置所以不怎么交流。“许总管以后就要辛苦了。”
“哪里,王爷才是能人,能者才要多劳。”湘王叹口气,“唉,本王快走了,只是陛下似乎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本王有点不放心啊。”
许忠也有同感,虽然三大大世家的头领被杀了(有两个同属一门,后面有交代),但是仗着湘军的军威才没让事情扩大,要是湘军离开的话,那么造成的权力真空谁来填补?自己带领禁军冒头显然不合适,不然自己这外戚的罪名就要落实了。可是自己不上就会让那些‘墙头草’们占据,那样子先帝的杀威棒就没起到什么作用。一时间许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湘王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金匾,“为臣之道不易啊。”
许忠深有同感,“确实啊,尤其是要当个好的臣子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
湘军得到封赏后陆续返回了,许忠代表朝廷相送,到了最后要分别的时候湘王和许忠独自走出大队,私相交谈了一会儿。不过后世并没有留下任何记载。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新皇也不列外,首先就是满足民意对在此次抗击突厥军中表现不力的官员给予了严厉的处罚,其次是对受战乱影响的地区减免了税收,最后是在京城城门上向全城百姓信誓旦旦的要振兴国家,当然在官员们的有意安排下效果是出奇的好。许忠不时的看看城门上的大皇子,心里却在想着国家大事。
朝堂上皇帝为了自己的年号跟大臣们商议着,许忠闷声不语的在一旁,他是武将,对这个不是很懂,不过经历过突厥入侵事件后许忠还是觉得朝廷应该花大精力用于整顿军务,提升军队战斗力,改善士兵生活条件,最主要的是提高将军们的待遇,不过这个在目前朝廷重文轻武的背景下很容易被人说是许忠擅权,所以许忠想要等合适的机会推举手下世家出身的人,通过他们的要求,加上其背后的世家力量推动,那样子要容易得多,而这也是许侍给他的建议。毕竟仅是不同往日,许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这个官职所放大。
虽然许忠谨小慎微,可是还是发现了些许军队中的事情很特殊,看着眼前的文案,许忠的脸都要绿了,狠狠地推翻了桌子后气愤的走来走去,许侍刚好经过,听到许忠屋子里面的声音就敲门进来了,看到昔日冷酷的大哥今天一副模样,“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忠把那份文案扔给许侍,“你自己看吧。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
许侍接过来一看,眉头也不由得皱起来,而且越是往下看越是心惊,当看到在前段时间的京城保卫战中有几家世家豪门还在跟突厥人做买卖的时候,即使是忍耐力惊人的许侍也忍不住大骂他们卖国。
静默了好久之后,许侍出声打破了沉默,虽然他也很气愤,可是那不代表他会马上采取行动,“大哥,你打算怎么办?”许侍的声音很低沉,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许忠这事儿不那么好办,还是谨慎些好。
许忠却没有在意许侍的提醒,怒火中烧的他想到那些在战场上惨死的兄弟们,再看看那些大腹便便的世家豪门们却在跟敌人做着买卖,心里的愤怒几乎要将身体燃烧殆尽。他可不管那些人是什么人,他只知道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卖国者必须死。“明天朝会我会把它交给陛下,然后请陛下裁断。”
话虽这么说,可是许侍却比许忠看得更加长远,面色阴郁的他将文案收拾好,然后恭敬地将其全部摆放在许忠面前,“如果陛下不答应呢?大哥,你怎么办?”
许忠一时间无言以对,良久,才红着个老脸说道,“他,他怎么会不同意,我这是在惩处卖国贼啊。是在帮他。”
许侍一看,自己这个心地单纯的大哥果然没有想到背后的事情。于是他淡淡笑了下,“大哥,你想得太简单了。陛下很可能不会如你所愿的惩处那些人。第一,这个只是一家之言,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些人涉嫌卖国,陛下会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下手吗?第二,这里面有三家正是前段日子伴随先帝而去的四重臣,他们的家族如今在朝廷内外已经拉拢了足够的人扶持,陛下的铡刀砍得下去吗?第三,即使确定了他们卖国,陛下如今刚刚登基,朝廷内外漏洞颇多,国库已经空了很久,陛下拿什么修补已经摇摇欲坠的财政,最终还是靠他们,陛下会下手吗?”许侍的话如同针刺般一个个的射入许忠的心中,痛得他说不出话来。许侍的话很清楚,这里面不仅有新帝是否有惩处这些人的打算,而且涉及到是否拥有惩处他们的实力。
许忠双拳紧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老脸憋成了酱红色,良久,“那你说怎么么办,让他们就这么逍遥法外的话,我死了怎么面对那些阵亡的将士。”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许侍咳嗽了两声提示许忠冷静些,因为进来的人很熟悉,而且熟悉的让人有一种看见恶魔也不会恐惧的免疫力。
“呵呵,两位大人都在啊,那就好了。”依旧是那令人反感的做做之声,开门进来的正是朝廷新委任的副将,河北的豪门赵恩。看二人都有些不太舒服,一向能言善辩的赵恩立即嘘寒问暖的问道,“两位大人莫不是感染了风寒,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正好,我那里有家传的药方,回头给两位大人送过些。”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以后要长久面对的合作伙伴,虽然很可能是个废物,许侍开口说道,“那就烦劳赵大人了。”
“呵呵,没事儿。许总管似乎很严重啊,要不要马上去看大夫。”
许侍了解自己的这个哥哥,他断然是不会理会这个有卖国贼嫌疑的人的,不过许侍也说了暂时冷静,不过他那倔脾气很难改正。
赵恩吃了个软钉子也不恼怒,毕竟许忠的冷酷大名远播,他也不太介意。转过头来跟许侍商量关于军需品采购的事情来。“许大人啊,最近将士们都反应这棉衣不保暖,这天寒地冻的,而且不少将士都还有伤在身,这都是保卫京城的英雄,要是连保暖这条都办不到,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吗?”一番话说的很是委婉,听来确实是在为将士们着想,不过许侍知道他肯定还有下文。
许忠很不满的哼了声,“屋子里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然后理也不理错愕的赵恩就出去了。
许侍很是尴尬的用手支撑着额头,“赵大人不要在意,最近这钱粮的事情不好办,总管也是犯愁呢,”
赵恩急忙点点头,“那是那是,两位大人辛苦了。十万多将士的事情哪能那么好弄清楚啊,多亏两位大人英才,换成小的肯定撞死的心都有了。”然后很是“和蔼”的笑笑。
许侍没有理会赵恩的奉承,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账本,众所周知许侍要是忙起来可是什么都不理的,赵恩在一旁等了好久,就是不见许侍提棉衣的事情,轻声喊了许侍几声,都是没有回应,知道今天这事情不好弄了,只好说了声告辞。
等赵恩走后,许侍才抬起头来,说实话,棉衣的事情确实刻不容缓,只是这种产品一向是河北李家控制的,听说最近赵家也盯上了这块不算肥的肉,而赵恩身为副将,要想不声不响的把这件事弄过去怕是很难。所以许侍才打算先拖延一段时间,等跟李家人见面后在讨论该怎么办。
第二天朝会上谈到那四位随先帝而去的四重臣,自尚书韩琦一下几乎一边的要求对其家属予以厚待。可是许忠却知道那几家人背地里干的勾当,自然满心不悦,跟随他的武将也没有出声附和。新帝对此很是为难,皱了皱眉头,他可是知道那几个人的死是父皇干的,要是就这么算了,那岂不是辜负了父皇的一片苦心吗?可是眼前的局面该怎么收拾呢。
下面的许忠看皇帝很是为难,还以为是皇帝有意要整治这几个世家豪门呢,于是大步迈出来,“陛下,臣有本奏。”
皇帝以为有了帮手,“国舅请讲。”
韩琦等人知道许忠和那些人一向不和,担心这许忠又半途杀出来坏了他们的好事,于是贼眼紧盯着许忠。许忠却是不慌不忙的将奏折递给太监,然后等着陛下的裁断。”
皇帝很久不见许忠说话,只好自己拿起奏折看了看,当即惊讶的啊了声,重臣立即抬头看着陛下,老太监跟随先帝几十年,当即出来收拾局面。
皇帝看完奏折的内容,脸上的阴云越来越密集,然后对身边的太监说道,“崔公公,朕肚子很痛,要去如厕。”
群臣哗然,不过也不敢出声,许忠脸色也不好看,许侍今天有事没有来,如果他在的话或许许忠还能跟他询问下意见。
走到后面后皇帝气愤的将奏折扔到地上,“这些个混蛋。”
早先王府的管家,也就是现在的内务府总管马表捡起奏折来看了看,“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虽然恼怒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杀一儆百,这些混蛋把国家大事如此儿戏,还能放纵下去吗?”
马表闻言,呵呵一笑,弄得皇帝很不解,“陛下莫恼,依属下看,这事儿有玄机。”
皇帝倒抽了口凉气,“你是说国舅造假?”
“陛下,国舅造价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修建苏州行宫的钱出来了。这里面的可都是富得流油的豪绅,把这奏章给他们看看,还怕他们不乖乖交钱?”
皇帝闻言也呵呵笑起来,“你小子真滑头。”
再次朝会的时候皇帝有意略过许忠的事情,然后匆匆结束了朝会。然后派马表给那几家豪门通信,不出三天,京城八家豪门偷偷给了马表近百万两,而其他的豪门也跟着上缴,乐皇帝一直夸赞马表会办事。
可是另一方面,八大豪门的家主凑到一起,大家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商议如何处理此前的风波,不用说那个奏折是许忠递上去的,大家虽然对于如何报复许忠意见不一,不过这个梁子却是结下了。
许忠却是颇为郁闷,陛下拿了奏折很明显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却迟迟不肯发话,弄得许忠很是被动。许侍听说许忠就这么给递上去了,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过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还是想办法挽救的好。
京城最大的酒楼——花香馆的雅间内,河北李家的少主连同家族一位长老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大约半个小时后许侍才在众人的簇拥下便装而来。
长老急忙起身迎接,将许侍安排到主位上后开始上菜,几人都不是很饿,只是这该有的章程还是要有的。
“许大人,这是我家少主,”长老跟许侍见过几面,彼此比较熟悉,自然充当起联络人的角色,许侍面带赞许的说道,“李家公子果然少年英豪啊,来日定当是为响当当的人物、”
李家公子起身敬酒,“许大人谬赞了,晚辈李成,早就听说许大人排兵布阵精妙之处鬼神莫测,只是担心晚辈愚钝,无法领略其中奥妙了。”
几人哈哈大笑着,一番谈话也进行的比较融洽,最后谈到今年的买卖时,许侍沉下面孔,弄得李成也很紧张,“许大人,今年的买卖有什么变故吗?”
许侍点点头,“不错,你们跟赵家熟悉吗?”
李家长老听到郑家脸色微变,刚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许大人,可是受到了他们的好处?”
许侍冷哼一声,“如果我是那种人的话今天就不会来找你们了。”
李成见局面有些失控,就出来打圆场道,“许大人清廉正直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只是我们李家不比赵家,人家女儿生的天姿国色,弄得京城不少阔少都为之痴狂,许大人迫于人情把买卖给他们也不是没可能。”
许侍对此到没有什么感觉,“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追求的不是那个,对于所谓人情,我看的很清楚。”
李成哈哈一笑,“许大人有事就直说吧,恐怕许大人所说的跟如今捉襟见肘的朝廷财政有关系吧。”
许侍也不隐瞒,“没错,如今朝廷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来偿付,所以我们考虑是不是可以通过李家盐场的税收来抵押,若是一年后我们无法偿还,那就把当年的税款中本息扣除给你们。”
许侍也是没有办法了,正如赵恩所说,如果真让这些将士寒了心那以后还怎么打仗。赵恩那边或许也能弄到抵押,可是代价肯定要很高。许侍还没有到那种肆意出卖国家利益的地步,虽然那很正常,而且无可非议。
考虑了一下后李成拍板同意了许侍的请求,虽然这样子自家可能紧张点,可是好歹也算是一项固定的收益,总比一事无成还好。
许侍见买卖谈成,也就释怀了些,举起酒杯,“两位,这次真的多谢你们了,这次是朝廷欠你们李家的,以后会偿还的。”
当许侍把跟李家的买卖当众宣布后赵恩彻底泄了气,没办法李家的条件太诱人了,让人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怪自己当初没有提前跟许侍说清楚其间的好处费,要不然也不至于许侍忙里忙外的辛苦,而且自己一分钱捞不到了。
等会议结束后赵恩一脸悲痛的找到许侍,“大人,真是为了将士们辛苦了。只是您干吗不早说呢,我们赵家肯定会给您分忧解难的嘛。”
许侍一脸的疲态,“唉,可是你也知道咱们的财政状况,我是真的拿不出钱来,所以只能到处求人了。跟你谈,那不是让你家亏本吗?那怎么行。”一番话说的赵恩是根本挑不出词儿来,心里却发誓下次自己一定要提前联系好,省的许侍来这么一手。
送走了赵恩,许忠不一会儿也过来了,看到许侍的模样,“二弟,你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累。”
“别提了,为了那批过冬的棉衣,我找了多少关系啊。不过总算搞定了。”
“我看,你就是为了不让赵恩记恨吧,你这样活着真累。”许忠随口说道,不过她也承认这是他比不上许侍的地方,虽然很累,不过却能活下来。
许侍摇摇头,收拾了下桌子上的文件,“大哥,收到消息,曾、钱、李、贾似乎对于我们上奏的事情耿耿于怀,好像在密谋对付我们。”
“那敢情好,我正愁没借口整治他们呢,这是找死。二弟,这事儿你懂,非弄得他们沦为二流不行、”许忠这些天的阴郁似乎一下子宣泄出来了。只是看许侍为难的样子,这个大哥还真是会找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