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黄沙飞舞着,而此时在凉州外的一处平缓地方,两支军队此时正在进行着集结,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一场激战爆发,马汉带着诸位将军亲临,如果是往常的战斗他定然不会如此,但是此战是和谈之前最后一次战斗,其结果将会直接影响到谈判的主动权归属问题,所以显得格外重要。就连马汉这个皇帝的新宠都不敢耽搁,忙碌了几日才算将计划彻底通过。
而此时的萧天晨则被安置在战场十里开外的地方隐蔽起来,作为策应,一旦主战场发生变故的话便会作为新生力量出击。
‘哈,哈’天朝军队首先整顿完毕,重步兵扛着重重的遁甲往前一步步的行进,整齐的喊着口号,响彻天地的脚步声就连远处的萧天晨都能隐约听到。而突厥一方则显得有些随意,但是谁都知道这些如同豺狼一般的家伙一旦发起狠来便是血流成河的结果。
‘公子,你觉得结果如何?’李斯安置好了部队之后来到萧天晨身前,遥遥看着远处的战场。
萧天晨淡然一笑,‘如果胜利不被珍惜,那么何来的胜利?’说完萧天晨纵马奔着下方自家队伍而去,李斯鼓了鼓掌,对着战场默然注视良久,然后也跟着萧天晨而去。
沉闷的号角声响起,突厥马队在一时间同时奔涌而来,巨大的声响让沙粒都有些晃动,天朝军队中军当中一支背着箭匣子手持强弓的队伍来到重步兵身后等待马汉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突厥人中不少人坠落马下,但是大批的部队还是奔着天朝本阵而来。之后马汉命令弓兵后撤,两支轻步兵从两侧奔袭而出,与突厥马队即将正面相碰的时候,地面突然出现大量沙坑,没有预料到如此的突厥骑兵纷纷陷落其中,听得其中传来兵器插入身体的声音。但是即便如此突厥人还是在不停的往前冲,两支轻步兵跟突厥人刚刚交手便开始有序后撤,眼见对方再次进入弓箭手攻击范围,马汉在此命令放箭。而一轮箭雨之后原先返回的轻步兵再次反击,之后再次撤退。两次行动彻底激怒了突厥主将,眼看距离天朝本阵越来越近,而又看不到天朝军队伏击的情况下突厥主将下令全线推进,突厥骑兵听到后面的号角声放慢了脚步,跟天朝军队保持一定距离开始游走,时不时的会挑衅一般的往前骚扰一番。
待突厥大部队来到阵前,天朝这边只好撤回轻骑兵,派出重骑兵跟突厥骑兵纠缠,而另一方面则由重步兵手持遁甲钢枪与突厥人交锋。
战争如同以往一般很快陷入了消耗战,直到日薄西山的时分两边才有序的撤离,将近一个小时后战场了便只有被鲜血染红了的沙土和遗落在地上的武器在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战争是何等残酷。
此战虽没有取胜,但是却将战果维持在了一个固定水平,所以还是比较成功,也就为接下来的谈判铺垫了筹码,因此马汉格外高兴,不仅大为犒赏手下诸将,还格外好爽的下令酒肉款待军士。
可是此时的萧天晨一支人马依旧没有按照约定计划路线返回,而是在另一条古道上行走着。李斯拍马上前来报告战况,‘刚刚接到消息马汉等人已经得胜返回了,而且让人奇怪的是马汉竟然没有命令我们乘胜追击,借突厥人之手除掉我们。’
对于这个萧天晨到也有些诧异,不过旋即释然,‘或许有别的什么在等着我们吧,郑树到哪里了?’
‘郑树明天会跟其他人会和,然后双方按照约定会先派人对于谈判地点的安全进行考察,之后才会约定时间进行初始谈判,一般距离真正达成协议会有一段时间。甚至于如果谈判期间出现冲突的话,主动挑起战事的一方还需要到另一方的都城亲自赔罪,之后在那里达成协议,不过那样子就吃亏太多了、’
‘那我们也要加紧行动了,驾、’萧天晨带领手下人连夜赶路,马汉的大军刚到没多久,就看到萧天晨的人马从东面而来,马汉脸色阴沉的应了声之后便来到帅帐,‘这家伙运气还真好。不过看你接下来如何处置这个难题。’
正在营帐当中休息的萧天晨突然接到传令说马汉要见自己,略微思忖了下之后萧天晨明白马汉这才是要给自己找麻烦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便坦然赴会了,期间马汉提议萧天晨担任何谈期间己方的保卫人员,作为期间的武装力量统领保卫诸位大人的安全以及向突厥人展示军力威慑对方,这个职位本来应当是马汉委派自己的亲信去做的,因为这样的好机会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碰上的,但是却为何把这么个肥差给了和自己不和的萧天晨呢,诸人心中多有猜测,不过也大多识时务的选择了接受,毕竟无论马家还是许家他们都开罪不起。
萧天晨借口品阶问题本意退让,却料想不到马汉竟然当下以萧天晨表现出色为由破格提拔他为督军校尉,直接升到了将军之下的高阶军衔,按照规格可以符合任命条件了。如此萧天晨虽然知道马汉不怀好意但是也只好答应下来。不过即使是他也料想不到马汉之所以如此完全是由他怪异的杀人手法导致的误判。
回来之后萧天晨找来李斯商量了下对策,不过二人琢磨了良久也不明白马汉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会为了难为自己而有意导致谈判破裂,并最终刀兵相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能说马汉彻底疯了。
翌日清晨萧天晨点齐手下人马,带齐粮草军备之后跟马汉领了军令之后便奔赴谈判所在的县城。此时的县城两方均被两国部队层层包围,按照约定双方使臣只能够携带少量随性军事人员而行,而萧天晨作为天朝一方的督军校尉,专职此次谈判的安全当然要首先进城进行检查。
清晨县城大门嘎吱嘎吱而开,萧天晨跟突厥一中年将领并肩进入县城,双方共同来到谈判所在的府衙,并初步进行了核查之后互换文书,表明自己身份,之后便当众抽签决定彼此一方和谈使者的居住地点,并且进行了相关保卫者的势力范围,期间对方不得随意进入。
而后萧天晨作为东道主一方设宴款待了突厥将领,期间也对于这位自称辛巴骇的家伙有了些许了解,而对于天朝居然派遣如此黄毛小儿来颇为不满的辛巴骇在得知对方便是以小搏大,并且还有些战果的小家伙来了兴趣。而期间萧天晨故作无意间问起辛巴骇是否知道突厥高层发生的叛变时候,辛巴骇除了敌视之外还有一些迷茫,可见突厥高层确实因为一些问题而有不和,至于是否是雪女所说的邪教怂恿便不得而知。
宴席结束之后萧天晨带着李斯一干人等布置起来,原先的房间布置几乎被彻底改变,对于有可能存在的通道和暗阁也进行了重点排查,之后便是饭菜问题,萧天晨对早先便已经在此等候的厨师全部进行突击检查,之后更是由李斯对他们进行了测试,然后便是水源问题,因为此处干旱,所以城中水源很少,而自己这边只有十二口井,其中特供使者的三口井早已经被严加看管起来,李斯也已经对于水质进行了详细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但是萧天晨还是不放心,派人下井检查,确定没有密道之类的建筑才放过此处。而早先便在此的人们则被突然到来的双方人马吓得不知所措,好在县官及时通告此处将作为谈判地点,民众切勿滋事以免误判。
忙碌了一整天之后才算初步完成了检查任务,之后李斯又对城里的可疑人员进行了排查,而与此同时突厥人则显得轻松许多,不仅在城中大肆抢掠,而且夜夜风流搞得城中不得安宁,不过碍于情面县官也不敢就此纠缠太多,只好息事宁人。萧天晨接到消息之后本想惩戒一下到处滋事的突厥士兵,但是考虑到此行的重任还是选择了忍耐,不过却是派出手下人化装成庄稼汉子进驻到各家当中,并且出面要求为安全起见各家家人不得随意外出,若有私自闯入民居者主人家皆先行以非法入侵为由私自处置,无需告官。
此命令下达之后突厥人见到街上果然少了很多人感到骤然无趣很多,于是一些耐不住性子的家伙又开始趁着半夜偷偷撞开民居意图不轨,但是却料想不到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儿就被菜刀夺取了生命。
第二天一早,辛巴骇看着手下抬回来的己方十余人的尸体,而且多是被菜刀、斧头等粗制工具杀死,大怒之下带着手下人来到县衙想要威和县令惩治凶手,可是不成想萧天晨早已经带着手下人在里面等候。看到辛巴骇进来,后面还抬着尸体,县令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而萧天晨却是淡然自若,‘县令大人,刚刚本官跟您说的村民出于自卫而杀人属于本官与辛巴骇将军共同制定的维护此地稳定的条例,算不得违法,对吧。’
但是县官看辛巴骇和一众突厥人杀气腾腾的模样哪敢回答啊,只有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给辛巴骇让座,又命下人准备上好的茶点送上来。
但是很明显吃了亏的突厥人不肯善罢甘休,辛巴骇怒吼道,‘你们汉人杀了我们突厥的勇士,凶手必须严惩,否则只有用锋利的战刀来捍卫勇士的尊严。’
萧天晨却是静静地品着茶,‘将军先休息下。’
看到萧天晨如此模样突厥人更加无法平静,‘吼’一连串的狼嘶吼的声音响起,门外的突厥人想要用此来警告萧天晨他们不是好惹的。
可是对此萧天晨依旧是那副平静模样,仿佛坐定的老僧一般,就是不发一言。辛巴骇又是敲桌子又是砸东西的将屋子弄了个乱七八糟,想要离开的时候却总是被萧天晨诡异的身法挡在前面,想要动手的时候却又被萧天晨故作无意的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这才知道自己论身手不是眼前这个小家伙的对手,如果贸然行动的话反而会落下无能之名,于是偶尔看到萧天晨如狼一般锐利的目光之时更多的却是因为没办法施展而引发的愤怒。
折腾了几个小时,将近中午的时候萧天晨看到外面县令嘀嘀咕咕的跟人说着什么,估摸着也该吃饭了,便起身想要离开,辛巴骇自然不肯让他这么轻易离开。
‘该吃饭了,辛巴骇将军也一起?’萧天晨开玩笑似地说道。
辛巴骇却是挡住门口,‘把人抬进来。’门外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的突厥士兵听到命令便手持战刀抬着几具尸体尸体冲到院子里面,而他们刚刚进来屋顶和院墙上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如果突厥人敢意图不轨的话那么他们首先就会变成筛子。看萧天晨早有准备,辛巴骇心惊之余还有难堪。
‘将军,这么多人都要在这里吃饭吗?本官薪酬微薄恐怕没这么大财力,要不你们自己付账好了。’萧天晨拍打了下辛巴骇的肩膀就往外走。
‘等等,我手下这么多人枉死,你就打算视而不见吗?还是说你想要突厥的勇士们血洗这里为死去的英魂报仇。’
听到身后辛巴骇*裸的威胁,萧天晨停下脚步,剑眉一挑,眉目间散发着少年自由的硬气,‘本官奉命维持此地秩序,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和谈进程。将军一再以战争想威胁,莫要欺我天朝无人。’
辛巴骇如何能够在这么多手下面前被一个毛头小子奚落,当下硬着头皮说道,‘这件事情如果你处理不好,那就是在挑衅,突厥的勇士无法接受。’
萧天晨走到尸体面前,拿起放在旁边的菜刀,用手摸了摸上面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对着辛巴骇说道,‘看清楚没有,这是菜刀,不是战刀,挑起争端的不是我方,而是这些肆意而为的暴徒。当他们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手的时候有没有根本没有勇士的气节,而是一群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禽兽,试问禽兽攻击人反而被人所杀的话,人何罪之有?我想这点你们草原人最明白。’
辛巴骇不服,扭过头去不理会萧天晨,但是看那架势绝不肯善罢甘休。
‘将军,我提醒你一句,你我二人是负责包围各自使臣,确保谈判顺利进行的军事人员,对于因为民事冲突而导致的命案不具有审判的权力。你一再干涉我方内政问题,我可以认为你在熏心滋事,意图破坏和谈。’
‘破坏就破坏,你能把我怎么样,懦弱的汉人就该为英勇的勇士提供他们所有的一切。’
听到这个萧天晨也有些恼火了,‘辛巴骇,带着这些畜生滚回你那边,不然出现任何结果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这么多年来许家子弟还没有一个手下不沾染成千上万突厥人鲜血的、’听到这个弓箭手更是将弓箭拉的满圆,彷佛一旦放开就会破空而来。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眼看着就要血流成河的时候县令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两位大爷啊,不要闹了,双方的使臣已经到了城门口了。赶紧去迎接吧。’
萧天晨此时却是不发一言,握紧了手中的宝剑,似乎真的有不惜与突厥撕破脸皮也要抗争的意思,而辛巴骇此时却是骑虎难下,早知道对方的小子如此胆大就该多带来一些人在外面叫骂,不该进到里面着了萧天晨的道儿。
‘挺热闹啊,这个欢迎仪式倒是特别。’门外一个客商打扮的中年男子拍了拍手走了过来,萧天晨回头一看竟然是郑树,‘郑大人。’
郑树看了眼萧天晨,投以一个微笑,然后对着四周的弓箭手说道,‘本官是朝廷特派的使臣左相郑树,还不放下弓箭。’
四周的弓箭手听闻郑树之名都有些犹豫,萧天晨却是没有言语,弓箭手依旧不肯放松。郑树只得对辛巴骇说道,‘好久不见了,辛巴骇将军还是如此英气勃发啊。哈哈、’
辛巴骇闻言惊愕,以他的官职怎么会认识郑树,但是偏偏郑树却认识他,‘你是?’
‘辛巴骇,住手。’门外有一个精装男子走了进来,不过此人身着突厥服饰,一审华服表明他身份之高贵。‘郑大人好,本将是突厥可汗帐下哈赤是也,负责此次和谈。’
眼见着双方的高层接连到来,萧天晨跟辛巴骇对视一眼同时下令手下退下。
而后萧天晨跟着郑树,辛巴骇拥着哈赤四人先后进入大堂之中,想不到还没有谈判这就差点引发冲突,不知道接下来的谈判会是如何的艰难,郑树虽然在品茶,表情平静如常,但是心中却也知道此行之艰难,而哈赤虽然面带得色,但是却也对许忠这个悍将的外孙格外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