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又见小月
裂钗2015-10-25 03:112,649

  江久让。

  年四十有一。生世不明,于三年前之八月十五凭一人之力毁雁荡山”天空十七洞”,将十七洞二十一名头领首级置木盒,献于江东第一大帮”碧云蓝海铁爪盟”,借此入会。却反遭铁爪盟一干主事所嫉,中毒未亡。于长江遇风清儿,得救。遂效力于裙下,入纵横后,不拜帮主,不纳手足,惟风清儿之命乃从,终日不与人言。

  花秋月坐在风清儿专用的马车里,车内温软馨香的感受与嫣红细腻的装饰,令他有些不那么自然,他挑开车窗,便有一颈装骑士迎上前来以作请示。花秋月微笑着摇摇头,又把窗帘放下。

  莫苍穹由始至终都擦试着那柄黑色巨剑,竟也出奇的安静。

  这翠绿色的马车,无论什么地方都显出女儿家的温柔与主人家的奢华来,便是那前后左右四名骑士的马颈,也齐齐的系了翠色的铃铛,那马鞍、疆绳也一溜的绿色,令人生出许多猜想。

  江久让骑着枣红色的俊马,嘴里含着根草根,始终领头走在车队之前,时而抬头看看远方的云,时而低首望望健步的马蹄,并不神采奕奕的双目淡淡的眼神,似乎这世上没有半点令他心动的事物。

  花秋月正盘算着长安城里那镖局的生意,如何借势、造势、破势、成势,来来去去,总觉精神不得集中,觅不得一处出口,那胸前的剑伤药力已过,时而随车身颠簸而生出些痛楚来。

  莫苍穹依旧无话,继续擦拭那黑色的巨剑。于是,花秋月觉得十分寂寞,队伍转过一处弯道,得遇急风将车帘卷起,显出远处一架起伏大山,遍体绿树,山尖处一方深红庙宇,几缕青烟飘渺而去。花秋月呤道:“前缘断续今犹在,昨夜玉人扶墙来;连绵青山孤红寺,欲语却恐扫尘埃。”

  莫苍穹忽道:“好诗。”花秋月瞄他一眼,轻声道:“你擦了一天的剑,我却知道,你擦的不是剑,是心。”

  莫苍穹并不抬道,也是低声道:“什么心?我哪像是有什么心事。”

  花秋月笑得一笑,并不回话,莫苍穹抬起头来,二人四目相对那一刻,花秋月方道:“我猜,你是想回家了。只是,你来中原要办的事,还未办成。是吗?”

  莫苍穹望着他双眼,良久方道:“你……我,难啊。”

  花秋月道:“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知道?”

  莫苍穹奇道:“是啊,你为什么知道?”

  花秋月道:“因为你是莫苍穹,而我是花秋月。”

  莫苍穹笑道:“因为你听了我的故事,所以知道我有些想家了。”

  花秋月道:“正是。”

  莫苍穹又道:“所以,我也由我的故事,推想到我回到中原,一定是有事要办!”

  花秋月道:“你要办的事,必须算我一份。”

  莫苍穹道:“等我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时,你想不帮我也不行的。”

  花秋月微微一愣,疑道:“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你要办什么事?”

  莫苍穹点点头道:“不错,我只知道,我要回中原把我父亲失去的一切,统统拿回来。可我却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曾经拥有什么,我怎么办得了!”

  花秋月道:“可有什么线索?”

  莫苍穹道:“完全没有,我妈妈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再也不多说半句了。”

  花秋月道:“对手太强,她担心你,却又不得不让你到江湖上来历练。”

  莫苍穹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你只说对一半。”

  花秋月道:“哦?那还有一半是什么?”

  莫苍穹笑道:“还有就是,我在想西琳。呵呵。”

  花秋月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吃惊道:“这……”

  莫苍穹道:“烈火教是斗不过纵横会的,她在那教里,只怕泱及了她。”

  花秋月双目微微一紧,咬牙道:“你可知,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莫苍穹道:“这世上好像没什么太可怕的吧,如果一定要有,恐怕就是妖怪神鬼之类吧。”

  花秋月嘴角含笑,摇头道:“那有什么,惟死而已。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情’,人一旦动了情,便要受相思之苦、分离之灾,便是相聚也是痛苦的。”

  莫苍穹道:“既然分离是苦,相聚便不该是苦。为何也是苦?”

  花秋月沉声道:“相聚便有分离。”

  莫苍穹皱眉道:“既然是苦,那人为什么还是要相聚?”

  花秋月道:“因为除了相聚,再也没有别的可干的事了。”

  莫苍穹愣得一愣,方道:“好像真是如此。”话音一落,便听得车外一人应道:“有分离,便有相聚,有相聚便有分离。这本就没什么可说的,算不得什么。只是,如果能相聚却不相聚,要分离却不能分离,这才是世上最可怕事。”

  花秋月道:“久让兄,可否详加点示?”

  车外那人却再无半句话传来,只若得花、莫二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二人想着江久让那些话,心里久久不能平息。莫苍穹是初涉男女感情,而花秋月却是久受想思之苦,虽不明白他话中深意,却隐隐感到有些道理。这一想竟已至傍晚。车队也已经临近长安。

  在车上坐了太久的两人,忍不住下得车来,立时,全队人尽数下马,均是跟着二人步行进城。花秋月走进城去,想起往事,嘴上露出笑意,心里却又十分酸楚。待得从人问得玄天镖局去路,正欲前往前,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女子高声呼喊道:“有什么事,你们冲我来,放他走……”声音熟悉,似曾想识。

  花秋月正回忆时,莫苍穹猛然道:“好像是小月。”

  花秋月正容道:“不错。快,过去看看。”

  他话音一落,早有一劲装武士,风一般向那声音处纵去,轻功之高,令人乍舌。那武士越过一处人家,立于一高楼檐上,高声道:“在下家主有令,请众位住手且停!”花秋月暗道:“风姐姐安排真是妥当,早已交待过众人,适才自己还挡心这武士点出身来呢。”他身上有伤,不宜快行,便对莫苍穹道:“你先去看看。”

  莫苍穹早有此意,也是一跃而起,停于那楼檐上,惊道:“小月,果然是你。”话音一落,适才那武士已如穿墙之光,嗖一声跃下墙去,却再没半点声音。

  花秋月心里好生奇怪,偏又行不得急路,江久让微微一笑,伸出双臂在他腋下一扶,生生将他托在空中,一跃便跳过了屋檐,直接停在那墙下。

  花秋月左右一看,只见地上横竖倒了七八人,那武士正自将几人拖自一处,见花秋月来,抬拳道:“回家主,未伤人。”言罢,又自去摆弄那几人去了。

  花秋月再一看,只见古小月衣裙破裂,秀发散乱,拿了把长剑,正靠在墙边,将一双秋水般的双目紧紧盯着自己,她轻咬着的嘴唇仿佛便要滴出血来。

  花秋月惊道:“何故如此?”

  莫苍穹迎上前去,伸手将她一扶,轻声道:“伤了没?”

  古小月愣了半晌,挣脱莫苍穹,猛的往花秋月怀里一扑,顿时哇哇大哭,说不出半个字来。

  江久让在花秋月耳边轻声道:“我倒是能让那地上的人说话。”

  花秋月摇摇头,强忍了胸前巨痛,轻轻搂住古小月道:“别怕,有我在此,这天下无人再伤得了你分毫。”

继续阅读:第40章 第一次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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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傲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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