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道别
大漠尘埃2015-10-25 03:123,392

  回到五指山后,免不了一番庆贺。五指山多年没有出过练气士了,这次不但出了练气士,而且还是天赋极佳的土木双相全满,五个家族轮流设晚宴,庆祝陈埃被蓝月学府招录。

  猎户家族的庆祝晚宴还是那种粗犷而热情奔放的方式,点起篝火,族人们围坐一圈,拿出特色吃食,弹奏出他们喜欢的曲子,唱歌跳舞。

  知道陈埃要走了,那些姑娘们跳舞时都分外卖力,她们想给心目中的英雄留下最美好的印象;小伙子们没多少言语,一个个端着斟得满满的酒碗,到陈埃面前一饮而尽,以此来表达他们的留恋和祝福;长者们则是絮絮叨叨,嘱托不停,谆谆告诫着陈埃世事的艰难和险恶,一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更要保护好自己。

  到县城的往返之路要一个月左右,陈埃在五指山的时间已所剩不多,他知道,该是要说再见的时候了。几个对他一直很关照,让他心存感激的人,陈埃得去郑重道别。

  海先生教给了他太多的知识,次中指山的学堂、藏书阁,留给了他太多的记忆,是他最为留恋的地方。对海先生,陈埃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最后再去听一次海先生的课,再做一天海先生的学生,再帮他伺弄伺弄花草,这是陈埃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天色渐暗,又到了放学时间。学生们已经陆续下山了。

  次中指山的山顶上只剩下了陈埃和海先生了。陈埃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一切言辞都显得那么笨拙。站在海先生面前,陈埃深深一躬:“我走了。先生保重。”说出这句话时,陈埃鼻子有些发酸。

  海先生静静的看着他,微微笑道:“不急,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陈埃有些愕然,海先生的规矩,整个五指山都知道的,也一直不折不扣的遵守着,这里晚上是从不留人的。旋即他便释然,毕竟做了四年的师生,破例一次也属正常。

  海先生亲自下厨,很快做好了几样小菜,还特意拿出一坛酒来。两人就在木屋前席地而坐,品酒、吃菜、聊天。海先生的手艺不错,几样小菜清淡可口。那坛酒和猎户们自酿的酒完全不同,辛辣却不失香醇,入口之际,似乎有灵气随酒水一同入喉,饮后不但没有醉意,反觉神清气爽。不用问,陈埃也猜得出这是海先生珍藏的好酒。两人平时的话题多是关于学问的,这次却都是此番练气测试的点点滴滴。这一刻,海先生再不是云淡风轻的先生,宛如慈爱的父亲。

  两人喝着酒,聊着天,不知不觉已蓝月当空,那坛酒也见了底。

  海先生站起身,仰望着蓝月,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陈埃也跟着站起,他想,该到告辞的时候了。

  突然,海先生伸出右手,闪电般向陈埃他腰间探来。陈埃大惊,本能的想要闪避,却发现自己似乎处于一个极粘稠的空间里,身体很难移动。

  在陈埃的惊愕中,海先生将手伸进陈埃衣服内,一把抓下了那条黑色腰带。自离开大裂缝,陈埃就将这腰带一直系在腰间,从未在人前拿出。

  海先生把腰带捧在手中,双手摩挲着带扣上的珠子,凝视了很久,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所料果然不错。”

  此时陈埃身边早已没了那种粘稠之力,但他已被彻底惊呆,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立着,也不知说什么好。海先生竟然如此高深,在他面前,陈埃似乎一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而且,面对相处四年的恩师,他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陈埃,告诉你吧。我在五指山滞留多年,就是为了这条腰带。本没报什么希望,不想竟然真的有人把它带出来了。”海先生依旧凝视着腰带。

  “你的来历莫测,我不想知道,更不想陷入其中。此物绝非你所能想象,妥善保存,切记不可轻易示人。别的我不便透露。有朝一日你若有了足够的能力,自然会知晓一切。至于其他的,你也不必多问,就当此事从未发生。”

  海先生把腰带递给了陈埃,脸上又现出了笑容:“你是我的好学生,再好的东西,先生也不会抢的。

  “陈埃,我看的出你还不懂真气的运用,到了蓝月学府,会有很多这方面的书籍,也会有更好的先生教你。不过,我这收藏着一本书,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你带着,或许用的着。”

  说着,海先生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递给了陈埃。

  陈埃把腰带重新系好,又把那本书册放入怀中,再深深一躬,默默的走了。走出峰顶开阔地时,陈埃回望了一眼,海先生静静伫立在木屋前,凝望远方,目光似乎是指向大裂缝方向。海先生带给了陈埃极大的震撼和诸多疑惑,一时间,他心中复杂之极。

  下了次中指山,陈埃踏着月色,又上了中指山。山族长对他的照顾也不少,他需要单独告别。还有菊香,这个让他有些不敢面对的女孩,也需要正式告别一下。

  山有德比从前更加客气:“陈公子,老夫早看出你非同等闲。双相全满的练气资质,这是五指山的荣耀啊。说不定几年后五指山就有了四级练气士,不,可能是五级、六级,甚至是高阶练气士。高阶练气士,哪一个不是名震帝国啊。”

  菊香依旧娴静文雅,如空谷幽兰,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陈公子,我为你高兴。”陈埃看得出,她是真心高兴,但总觉这高兴之中,夹杂着一些失落。

  望着陈埃离去的背影,菊香轻挥纤手,眼里有雾气升起。

  回到拇指山,陈埃先去见了谷穗儿。

  谷穗儿一脸平静,无悲无喜:“恭喜你了,陈公子。”菊香称呼“陈公子”,只是出于习惯,但谷穗儿口中叫出了“陈公子”,意义就完全不同。

  陈埃觉得有些尴尬。谷穗儿态度的变化,他能理解。但他别无选择,他也考虑过留在五指山上,狩猎为生,甚至在这里娶妻生子,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下。这是一种幸福,甚至是他以前曾经最想过的生活。但是,他心中盛着一份无法抛却的执念,就是要探寻出遥远的地球所在。他有一个梦想,哪一天自己强大了,或许可以重回地球。尽管这梦想现在看来还遥不可及,但他还是想尝试。毕竟,他的根,在地球。而且,练气测试的经历、海先生的话语,都给他带来了一股动力,他愈加渴望变得强大,也有信心要让自己变得更强。

  “谷穗儿,我明天就走了,你自己多保重。”陈埃嗫嚅道。

  谷穗儿转过身,背对陈埃,淡淡道:“祝陈公子一路顺风。”

  陈埃很想再说些什么,却想不出合适的话语,只好在谷穗儿身后傻站着。

  不多久,谷穗儿突然回过身来,猛的扑到陈埃怀里,纤手握拳,在陈埃胸膛上一阵乱锤,一面低声啜泣。陈埃伸臂相拥,轻抚着谷穗儿的后背,一时间百感交集。谷穗儿捶打了一阵后,便双臂紧紧的环住陈埃,螓首轻轻靠在陈埃肩上。

  “陈埃,你会忘了我吗?”谷穗似是梦呓。

  “不会。”陈埃轻拍着谷穗儿香肩。

  “你还是忘掉我吧,我也想忘记你,忘得一干二净。”谷穗儿突然推开陈埃,又恢复了冷淡,重又转过身去。

  又站立了许久,陈埃叹了口气,还是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谷穗儿静静的站在风中,回想着这几天爷爷反复唠叨的话。爷爷说的是对的,他不属于五指山,他有更广阔的天地。该放手时要放手。

  陈埃心中烦闷,无精打采的来到了族长的小木屋,谷淳朴就站在小木屋前,像是一直在等候他。谷淳朴一如既往的恭敬和热心,细细询问了行程的准备情况,又絮絮叮嘱了一番,然后问:“你见过穗儿了吗?”

  “见过。”陈埃苦笑。

  谷淳朴从陈埃的苦笑里读出了些什么:“陈公子,你别理他,昨天她就和我闹别扭呢。这丫头,这么大了,还是一点也不懂事。”

  第二天一早,陈埃就出发了。

  陈埃自己打点了一个包裹,背在背上,里面是幽蓝剑、蓝袍、日常穿戴的衣物,还有菊香上次送的黑袍。

  五指山上的猎户们都来相送,黑压压的一片,把陈埃簇拥在中间。

  四个族长们全来了,谷族长亲自牵着马,五指山上虽没有好马,但大家和是挑了一匹最好的大黑马送给陈埃。马背上挂了两个大口袋,装满了各种吃食、日用杂物,很多人都在悄悄的往口袋里塞东西。陈埃不好拒绝,这是五指山的绵绵情谊。

  山长青来了,眼里再没了骄傲,更多的是一种羡慕,甚至闪烁着一丝欢喜。

  菊香来了,人淡如菊,清丽脱俗,嘴边挂着微笑。

  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陈埃心头沉重,他甚至有留在这里的冲动。

  海先生没有去相送,他笔直的站在山顶,静静的眺望着送别的人群,山风吹拂得他衣袂飘飘。

  谷穗儿没有去送陈埃。拇指山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趴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肩膀抽搐着,久久不停。

  “古树爷爷,您可知我今天要离开这里?”陈埃的目光穿过送别的人群,投向远方。

  “呵呵,小陈,爷爷在看着你呢。等你修炼有成,再回来看爷爷。”古树慈爱的声音适时传进陈埃脑海。

  陈埃心中默默道:“会的,一定会的。大裂缝、五指山,这里是我的家,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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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泪系列之蓝月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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