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长老
大漠尘埃2015-10-25 03:133,010

  京城之东,有一座孤山,顶平而阔,人称平顶山,与雾隐峰相隔数百里,遥遥相对。山顶中央,矗立之一座直钻云霄的石塔,人称通天塔。这里就是蓝月大陆四大道义会之一,而且是天下所有道义会眼中的圣地。

  平顶山周边,只有一道稀疏的篱笆,但这道篱笆,却胜似深沟高墙,从未有人擅自踏过一步。世人对道义会的尊敬,可见一斑。正东方有一道褐色山门,是进出平顶山的唯一通道。说是山门,其实无门,只有两根巨大的天然石柱,上面架一石梁。虽然简陋,却极其雄伟,散发着古朴的气息。两根石柱之中,倒是各有一扇普通大小的门,那是在石柱中凿出了小石屋,供道义会轮值长老居住。

  这道山门和通天塔,已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但有关它们的由来,却宗说纷纭。从前在民间流传最广的说法,说通天塔和山门,在开天辟地时就已存在,是神居住之地。山河大帝不相信世上有鬼神,曾严令禁止散步鬼神之论。所以这一传说,近年来也就少有人提及,在各种典籍中,也不见记载。还有说是民众感道义会之恩,三万能工巧匠自发修建;有说是七大战神、七大练气宗师合力,各施无上神通,一夜之间,塔、门大成……不一而足。

  道义会长老,通常都是住在通天塔内。每逢初一、十五,道义会派出数名长老,在山门之前,受理民众的申诉。凡被受理的申诉,皆在长老会上做出裁决并发布通告。所以,临近初一、十五时,不论风雨,山门前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一些中高级的战士、练气士,也会自愿来此充当卫士,维持秩序。平日里,只有石柱内的小屋中,住着一个轮值长老。

  金依依、陈埃、丹磊乘坐着铁翅巨鹰降落在山门旁。因为是刚过月中,山门前一片空旷,不见人影。

  三人肃立在山门之前,金依依高声道:“故人之女,前来拜会平顶山道义会大长老。”

  须臾,一个身穿绣着金边的黑袍的老者,打开石屋之门,静静的站在门前,平和的望着三人。

  三人躬身施礼,金依依忙递过一枚粗陋的石制令牌。那老者接过金令牌,目光一凝,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之极,仔细看了看,递回令牌,点头道:“你们可以进去了。”言罢便回到石屋内。

  平顶山上鸟语花香,石铺小路蜿蜒曲折,充斥着静谧安详。这里并无浓郁的灵气,与外界一般无二,但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三人沿着山路而上,很快来到了山顶,一路未遇一人。

  通天塔下,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正盘膝讲道。数十金边黑袍老者默坐谛听。讲道老者声音平和亲切又不失威严,眼光闪烁间,散发着一种异样神采。

  三人不敢打断,恭敬的站在一旁。

  陈埃微微抬头,打量了一下那高耸入云的通天塔。塔身为褐色,与平顶山上的岩石颜色相同,由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石块与石块间严丝合缝,甚至看不出交接处的缝隙。塔的底部,直径足有千丈,塔的外侧,是一道盘旋之梯,如巨龙缠绕着塔身直入云霄,高不见顶。

  看到那雄伟的山门时,陈埃便有一种强烈的震撼之感,此时,他站在塔下,感受着通天塔散发出的巨大威压,陈埃心神巨震,虽不至于顶礼膜拜,但不由肃然起敬。侧目旁顾,见丹磊和金依依也和自己一样,一脸震惊和肃然。

  讲道老者平和的声音,在山顶缓缓飘荡。

  “练气要天地元力感应之天赋,练体要强壮之身体,唯我道义会讲求之精神修炼,人人皆可修炼,但也最难修炼,须知人人有心魔,有贪欲,有私念,只有摒弃这一切,才能真正踏上无上之道。”

  陈埃大感兴趣,凝神倾听。

  “我道义会虽不修身体、不练气,但修炼的乃是意志。所谓道义,道,即修炼之道,是到达至高之境界的途径;义,即生之真义。道有万千,殊途同归。练浩然之气,是练气士之道;怀不屈之志,与天地抗争,是战士之道;而行正大之道,明死生大义,教化万民,德布四方,乃我道义会之道。虽不修道,则道自成,此乃道义之真谛。”

  老者之言,声声如锤,敲击在陈埃心间。老者之论,虽与陈埃从前所接触的练气练体观点截然不同,但却隐隐带给陈埃一丝明悟。

  “今言尽于此,大家散了吧。有贵客临门,莫要让老夫失了礼数。”老者笑道,众黑袍人纷纷起身,缓缓散去。

  金依依在前,陈埃、丹磊在后,三人走到老者近前施礼:“见过大长老。”三人虽与老者未曾谋面,但也不难判断老者身份。

  大长老呵呵而笑:“三位能上得山顶,必是持了老夫令牌。我这令牌可是有数,不知几位是得自老夫哪位故交之手?”

  金依依再次施礼:“小女子乃帝国九级战士金刀锋之女依依。”

  大长老沉默良久,长叹道:“转眼间,刀锋老弟去世已逾十年。老夫知其有一女,多年来竟未有丝毫关照,愧疚之至。今见故人有女如此,稍慰我心。你的两个同伴,气质不凡,定为人中龙凤,依依为老夫引见。”

  金依依见大长老如此好说话,面露喜色,一指二人:“这位是丹磊,我蓝月帝国最为年轻的六级战士;这位是陈埃,七级练气士,新晋蓝月勇士。”

  老者目露奇光,讶然道:“可是编撰《蓝月大典》的陈埃陈先生?”

  陈埃上前一礼:“正是晚辈。”

  大长老霍然起身,对着陈埃一躬到地,“原来是陈埃先生,老夫失礼了。老夫曾拜读《蓝月大典》,陈先生扬文之圣道,于蓝月大陆,乃至天下生灵,有教化之恩。老夫数次想拜访陈先生,碍于俗物缠身,不得其便。”

  陈埃慌忙回礼:“小可晚辈末学,当不得大长老以先生呼之。”

  “不可,圣贤之人当不得先生,还有谁人可当?请陈先生移驾塔内,容老夫奉茶。”大长老一脸肃然。

  陈埃三人喜出望外,不想竟得道义会大长老如此礼遇,喜滋滋的跟着大长老进了通天塔内。

  大长老的居所,就在通天塔的第一层内,甚为宽广,也很简陋,一张石床,一张石案,几个石墩,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再无他物。大长老亲自沏上茶,为三人倒上茶。

  由丹磊钟庆义之事讲述了一遍。

  “如你所说,当可免其他死罪。但你可有证据?”大长老沉声道。

  三人默然。若说物据,司法衙门里倒有三家村人得了赔偿金的证据;若说人证,只有三家村的三户村民亲眼目睹,但他们可做人证,也难保北营将军府拉出军士来做反证。

  金依依蹙眉苦思:“钟庆义多次调查,且他手刃了元凶,或许他掌握着证据。”

  “此案,老夫可以受理。老夫会尽快派人详查,只要有证据,必还钟壮士公道。”大长老一脸肃然道,转向陈埃,微笑道:“老夫观陈先生正气凛然,且精神修炼已登堂入室,老夫别无所长,有两件小礼物赠于陈先生,以代天下苍生报陈先生教民之恩于万一。”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本薄薄的书和一个石制令牌,那令牌和金依依所持,一般无二。

  “此书乃道义会历代大长老修炼心得,或会对陈先生有所帮助;此令牌是出入平顶山之信物,若陈先生需要,可持此令牌,随时来见老夫。”

  陈埃欣然接过,再次拜谢。

  七日后,道义会发布特赦公告:“春怀忠、龟稽欺压良善,咎由自取。钟庆义杀人属仗义之举,赦免死罪。”

  钟庆义粗中有细,把春怀忠所写血书用油布包了,就埋在了北营将军府门前的大树之下。他多日探查,隐隐已有所推测,司法衙门必和春、龟有所勾结,所以堂审时也未说出血书一事。血书上他加了几个血字“苍天有眼,必当昭雪”,本是做好了赴死准备,留待日后有机缘,能使得此事公诸天下。现道义会出手,钟庆义全力配合,顺利从大树下挖到了血书,遂真相大白。

  对于虎家,众人也猜测得到,不可能置身事外。但龟稽已死,也牵扯不出他们,而道义会救下了钟庆义性命,也就完成了翻案的使命,司法衙门自不会再去深究。此案如此了解,也算几方都可以接受。当然,虎家是极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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