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又是一刀,张郃手起刀落,再次斩杀了一个与他缠斗多时的龙牙义从,张郃虽然杀了这龙牙义从,不过在心里却是苦笑不已,这龙牙义从不愧是辽东赵云手下最为精锐的战士,就在方才,他已是被那个被他斩杀的龙牙义从*落下马,这等狼狈,自张郃从军以来这是第一次。
而且这些龙牙义从被重重的袁兵包围却是毫无畏惧之色,眼神淡然,手中不断的挥舞着自己的兵刃,斩杀着一个接着一个的敌人,也只有在看到同伴被杀之时,他们的眼神中才会隐隐出现一丝动容,不过这动容也只是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就是愈发炽烈的战意。
此时的张郃已是没有了马匹,只得徒步而战,不过好在在他这个战圈内只剩下两个龙牙义从而已,而仅剩的那两个白马义从面对重重的袁兵包围,也是知道了自己已是求生无望,不过他们的刀法依旧凌厉,而且两人齐齐直接杀向了张郃,他们知道此人在袁军中必是大将的身份,而且又接连斩杀了自己这么多的同胞弟兄,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张郃也是举刀相迎,同时也是用眼神示意左右,趁他与这二人缠斗时发动攻击,此时张郃也已是顾不得什么战场道义,激战了数个时辰,他离城门却还是止步不前。
张郃一刀刺向一个龙牙义从的胸口,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义从竟是不闪不躲,就这样硬生生让张郃锋利的刀子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张郃此时却是吓出了一声冷汗,因为他看到那个被自己刺中的龙牙义从大吼一声“龙威,不灭!”,紧接着就是那龙牙义从的放声大笑,张郃感到不妙,想要抽刀而出,可是自己的右手臂却是死死的被那个义从攥住,挣脱不开。
“敌将受死!”,从第一个龙牙义从的头顶跃起第二个龙牙义从,手中黑面两刃刀直劈张郃面门。原来第一个人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为诱饵,给第二个人制造一击必杀的机会。
这便是龙牙,将自己的背后托付给战友,也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战友的“决死之士”!
原本这一招张郃必死无疑,但或许是天意如此,张郃临死前竟是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力,飞起一脚,将那攥住自己手臂的龙牙义从踢飞了出去,手臂也因此挣脱了开来,不过饶是如此,张郃闪过了自己的面门,那挣脱开来的右手臂却是没有逃过龙牙义从的那一击重劈,顿时张郃的右手臂鲜血流离,已是失去了知觉,而他的面色也是苍白一片。
那从高处落下的龙牙义从力劈之后已是力竭,周围的袁兵长矛齐刺,纷纷扎入那人的身体,剧痛之下,那人面目狰狞,那脸上戴的黑金也是脱落下来,露出一张伤痕纵横的脸庞。
“龙牙,无敌!”他大吼一声,用尽这一生他最后能用的力气,竟是这样硬生生的扭动自己的身躯,挥刀而出,和刺中自己的袁兵同归于尽。
这便是龙牙,“龙威不灭,龙牙无敌”便是他们龙牙的骄傲和信念,在辽东,每一个士卒最为渴望的不是成为将军,而是成为龙牙的一员,辽东数十万军队,而能进入龙牙的仅仅只有一千人,这不仅需要丰富的资历,高深的武艺,最重要的对他们的主公——赵云,绝对的忠诚。
成为龙牙的一员便是对他们最好的肯定和赞同!
战死沙场是他们最为理想的归宿,因为在辽东,战死龙牙的父母妻儿,都会被赵云接进太守府,得到最好的赡养和照顾,一生无忧,对于一个军人战士而言,他们的父母妻儿是他们唯一的牵挂,赵云是他们的主公,堂堂的幽州牧,顺侯龙将,赵云能够这样对待他们,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视死如归?还有什么理由不死而无憾!
“张将军……”
“将军伤重晕倒了,快扶他回去。”
就这样张郃因为伤重而离开了战场,也错过了与赵云在战场上的第一次交锋。
……
“吾乃常山赵子龙也,来将速报姓名!莫做无名之鬼!”赵云看到了袁兵中正不断斩杀龙牙义从的麴义,挺枪上前。
“我乃袁公帐下大将麴义!”赵云自剿灭公孙度后的这几年一直休养生息,又加上麴义数败公孙瓒的大军,以至于他自大的认为天下豪杰不过如此,面对赵云,竟是没有丝毫的畏惧。
“麴将军,可敢与赵某一战否?”
“有何不敢,赵云小子,看招!”麴义扬起手中大刀,来战赵云。
“吁——”,“叮——咚——”
两马交错之际,赵云冷笑一声:“自不量力!”扬长而去,只留下麴义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有那一杆已是断成两截的大刀。
……
“主公!”很快的,赵云便与在城门鏖战的甘宁汇合。
“兴霸,你们再坚持一下,援军马上便来,我先入城。”
甘宁自然是知道赵云要进城做什么,了然的拱手道:“主公放心,我等一定坚持到援军赶到。”
……
“如此再逃亦是枉然!”公孙瓒喃喃说了一句,深深叹了口气后,斜眼看着望着身边的诸位妻妾,喝道,“我等同饮此杯!”
公孙瓒只是看到了袁兵破城的那一幕,却没看到龙牙出现的一幕,现在的他身处高楼,唯等死耳。
公孙瓒的妻妾自然不敢不从,均是战战兢兢地举着杯子畏惧得望着公孙瓒。
一口将杯中之酒饮下,公孙瓒望着自己的妻妾大喝说道,“还在犹豫什么?喝!”
见公孙瓒发怒,他的妻妾们慌慌张张将酒饮尽。
“唉!”叹了口气,公孙瓒站起缓缓走向窗边,猛地打开了窗户,顿时一阵寒风卷入屋子,众女一阵哆嗦。
公孙瓒正室刘氏说道,“夫君,外边甚寒……”
公孙瓒凄然地笑了一声,冷冷说道,“死且不惧,徒畏寒乎?”随即猛地抓起墙上的挂剑,‘锵’一声抽出……
“夫君?”刘氏又惊又惧,与其余众女惶恐后退不止。
望着众女的惶恐,公孙瓒大怒说道,“我乃你等之夫婿,我今日身陨,你等岂有不随我同去之理?”
听罢公孙瓒言语,他的正室刘氏倒是平静下来了,端坐在榻上深深地望着公孙瓒,其余众女惊声欲跑出屋子。
公孙瓒几步赶上,将这些妾室尽数砍杀,随即提剑走到刘氏面前,漠然地望着她……
刘氏正了正衣衫,温声说道,“想妾身与夫君相识于阡陌,如今已是二十余载……夫君,妾身先去下边等你……”
公孙瓒虎目微红,手中的握着宝剑指向刘氏,但是却始终狠不下心刺入。
刘氏微微一笑,双手轻轻握住剑身,随即狠狠刺向自己腹中……
“……”公孙瓒放开宝剑,猛地抱住刘氏,眼中满是凄凉。
刘氏嘴角慢慢溢出一丝鲜血,尽力地将手伸向公孙瓒脸庞,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
“对不起!”公孙瓒握着妻子的手说道。
刘氏摇摇头,随即张开嘴艰难说道,“续……续儿……”
抚摸着刘氏的脸庞,公孙瓒轻声说道,“安心吧,我早已将续儿派出去了……”
刘氏点点头,随即双目慢慢合上……
“啊!”公孙瓒紧闭双目大吼一声,深情望了眼怀中的刘氏,随即将她抱到榻上,盖上被子……
“等我……”公孙瓒喃喃说了一句,随即深深吸了口气,猛地走向屋子中摆置着盔甲的角落,从那边抽出自己的战刀,一脸狰狞地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公孙瓒将自已妻儿、姐妹一并杀了,共计三十余人,在身边护卫惊惧的眼神中,他缓缓走向自己的屋子,在内喊道,“取火油来!”
“……诺!”深怕公孙瓒对自己发难,数名护卫对视一眼,匆匆跑去取来了公孙瓒所要之物。
望了一眼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护卫,公孙瓒挥挥手,叹息说道,“你等……各自逃生去吧!”随即好似苍老是十余年似的,跌跌撞撞返回屋子,拎着那两桶火油……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不敢入内,又不忍离开,只好伫立在门口……
深情望着床榻上的刘氏,公孙瓒犹豫着上前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好似想起了些许往事,眼中很是温柔。
良久,公孙瓒眼神一正,起身深深吸了口气,提起那两桶火油泼便整个屋子。
“就凭你袁本初也想取我头颅?”公孙瓒冷笑一声,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噼啪”引燃。
“伯珪,不要!”赵云在最后一刻,破门而入。